他还看着江陆晚的脸色。
在陆撼山的想象中,江陆晚会惊恐,会害怕,谢星竹也会慌乱,会愤怒。
而他报复谢星竹的想法就先成功了一半。
然而那一番话说完,他惊奇的发现,江陆晚的表情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想象中的惧怕和恐惧并没有出现,他甚至兴致勃勃的绕到台阶,走上比武台。
“谁说我不要跟你比的?”
第79章 厉害
当江陆晚主动上台时,陆撼山已经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他跟谢星竹较量多年,虽然脾气暴躁、性格恶劣,在比斗一事上却谨慎。
江陆晚浑身木系气息浑厚。
他笑得嚣张,与木系的温和醇厚没有半点关系,然而陆撼山仍然提高了警惕。
即使江陆晚看上去只是个长相漂亮的花瓶。
可陆撼山在修真界行走多年,直觉和本事也不容小觑。
他故作嚣张的仰着下巴:“我与谢道友相交多年,虽然要给我弟弟讨公道,但既然你是谢星竹的道侣,我自然会点到为止……”
“知道的知道的,我也是刚刚知道陆道友跟谢星竹打过很多年的擂台,说来有缘,以前你跟他打,现在你跟我打,总是绕不开我们两个。”
江陆晚笑眯眯的,一句话就让陆撼山差点绷不住。
——谢星竹都已经金丹,而他这个老对手,还在跟谢星竹那筑基期的道侣打擂台。
——这不就是骂他这么多年毫无长进?!
他冷下脸来,先对着江陆晚鞠躬说了声“承让”。
下一秒,无数金色的利刃如刀,瞬间朝着江陆晚冲过去。
地下突然震动起来,紧接着,无数触手腾空而出。
隐约有树影在江陆晚身后成形,而飘下的无数绿色树叶,如同飞蛾般扑向金芒。
“我以为木系修土中,还是剑修厉害点,现在看来也不见得。”
程珩瞥了眼谢星竹,却发现谢星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台上。
好像连他说话都没听见。
“不至于吧……只是场普通的比斗,就算输了,也只是丢面子而已。”
程珩刚吐槽一句,谢星竹突然看过来。
“他有伤。”
谢星竹的眉宇蹙着,眼睛却舍不得离开台上。
江陆晚非常擅长使用植物作为攻击手段。
一般的修土都只是用灵气,哪怕是厉害点的,也常常是灵气化形。
陆撼山的金色利刃就是他的灵气化形,极其强悍。
然而江陆晚却几乎没学过什么功法,就连灵气运转的心法都是门内最低级的那种。
谢星竹单单在台下看着,就能发现他攻击当中的众多漏洞。
可江陆晚对植物的操控异常灵活。
藤蔓作鞭子,飞叶当飞镖,巨树作盾牌。
他个人的防御与攻击漏洞百出。
可盘旋在他周围的植物成了他最好的武器和防守。
“……他受伤了。”谢星竹看着江陆晚脸颊上的伤口,眼神愈发的冷凝。
而程珩被他那过度关注的表现弄得都愣住了。
“这种程度的,竟然也算是受伤吗?”
程珩喉咙微动,往台上看了眼,又往谢星竹的脸上看了眼。
算了,不能惹。
人家道侣,自已发言个什么劲儿啊!
然而除了震惊的程珩之外,不少围观的天元宗弟子也很震惊。
天元宗当中有不少有关江陆晚的传言,却没有哪个提过江陆晚的实力如何。
哪怕是在芦火秘境后,有小部分人提过江陆晚的实力远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对于大多数天元宗弟子来说,江陆晚只不过是一个跟在大师兄身边,粘人的小道侣而已。
任谁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就连这次比斗,他们也提前预设好了江陆晚会输的结局。
“他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吗?不过是筑基初期而已,但竟然能和陆撼山连过这么多招——”
“但是江陆晚身上已经带伤了,陆撼山好像还有余力……”
“毕竟只是筑基初期,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难不成还真想让他打赢陆撼山?”
几个人私下说着,然而心底却已经有了一丝预感。
——江陆晚也不一定会输。
台上的江陆晚根本就不知道底下的讨论。
他并没有尽全力。
毕竟谢星竹再三提过,他的实力过强。
谢星竹当时虽然没把话说明白,但是眼底的忧虑和担心却毫不作假。
江陆晚对谢星竹的情绪很敏感,即使他不说,江陆晚也知道。
所以直到现在,所以直到现在他都压着自已的晶核。
陆撼山没想到江陆晚这么难对付。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望向江陆晚的眼神十分不善,就像是一只躲在草丛里的蛇,死死的盯着江陆晚。
他试了许多次攻击,都被江陆晚躲过去。
而他也看穿了江陆晚近身防御能力不行,但却始终不能接近。
飞舞的树叶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每次在他靠近的时候都会遮住他的视线,同时又用无数的灵气挡住他的灵识探查。
那树木不仅可以挡住他的攻击,甚至还会飞出树根来朝他的方向抽去。
树根的攻击比藤蔓更迅猛,藏在地下的藤蔓活动起来尚且能察觉到,树木的根系爬行却十分隐秘。
陆撼山烦不胜烦。
他突然意识到,江陆晚就是谢星竹给他设下的陷阱。
那群小弟子绝没有江陆晚这么难对付。
他就是故意把江陆晚当成靶子,推到台前,诱骗他针对江陆晚!
——简直是阴险恶毒极了!
——说不定眼前的小狐狸精纯粹是谢星竹为了诱骗他,才假装跟他好的!
实际根本就是雇的人!
“速战速决吧——”陆撼山一个筑基后期的人,根本不敢和江陆晚纠缠太长时间。
毕竟两人等级相差过大,就算自已最后拖赢了,面子上也不好看。
他的手掌快速结印,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虚影从他的背后冲出,仿佛一只巨人般,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
江陆晚骤然感觉到无数威胁。
高大的树木竖起,藤蔓也一层一层的向上生长,然而那只手却碾碎了树木和藤蔓,一点点向下压了下来。
在璀璨的金光之下,台边的人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谢星竹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甚至已经起身,差点便冲到台上,然而手腕处的印记突然变烫。
谢星竹用手捂住手腕,情绪终于冷静下来。
婚契没问题。
——江陆晚没有受伤。
淡淡的金光散去,比武台一侧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众人突然噤声,只留下已经快要站不稳的陆撼山。
“我赢——”
突然一道灵识朝他攻击而来,那力量其实并不强悍,然而陆撼山却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从地下猛然生长出的绿色藤蔓将他层层包裹,几乎卷成了一只粽子。
他努力挣扎,然而藤蔓上的尖刺已经扎进了他的身体当中,黑色的刺刺穿了他的皮肤,将毒素浸入他的身体。
江陆晚就站在他的身后。
“啊……你确实挺不好对付的。”
“我的灵气都快要抽干了。”
他苍白着脸笑着。
下一秒,藤蔓卷起陆撼山,扔出了比武台。
第80章 当众牵手
江陆晚站在台上,脸上沾着血,脚步也不稳。
黑色的发丝乱糟糟的黏在脸颊上,愈发苍白的面色衬得眉眼如墨。
他垂眼看着台下挣扎起身的陆撼山,唇角缓缓勾起笑容。
“啊,还能站起来啊。”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就连天元宗的弟子都没有反应。
江陆晚身形不稳,他的目光掠过台下众人,又落到谢星竹身上。
明明只是笑了下。
谢星竹却觉得,那嘴唇泛红、面色苍白、眼睫黑沉的模样,就像是古书里描述过的精怪。
只需要笑一笑,就让谢星竹忍不住动了。
他落在比武台上,刚对江陆晚伸出手,底下的陆撼山就眼露厉色。
一道强悍的力量瞬间刺了出去。
他狗急跳墙,竟然连谢星竹都要一并伤了。
下一秒,长剑出鞘,冰蓝色的剑芒闪过,一剑破开冲天的金芒,滚入陆撼山的身体。
陆撼山捂着胸口吐出口鲜血,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了。
谢星竹持剑,居高临下看着陆撼山挣扎的样子。
他的眼底含着冷意,就那么默默垂着眼,连以往的温和都收敛。
然而他的另一只手小心扶着江陆晚的脊背,呈保护姿态护在他身侧。
“陆道友,已经分出胜负了。”
他声音冰冷,而陆撼山趴伏在地上狼狈咳嗽着。
哪怕是以往跟谢星竹对决时,他也没这么狼狈!
谢星竹向来温和,哪怕对决时,也都是真的点到为止,不做多余的动作。
可今天这么居高临下,仿佛羞辱般……
陆撼山涨得面颊通红,努力扶着地面想起身,身子连着晃动几次,差点又滚回去。
若不是陆撼海上来扶着他,他恐怕真要当场入魔了。
他怒睁着眼,死死盯着谢星竹,捂着伤处痛苦,又指着江陆晚道:“他有问题,各位——他绝对有问题!”
江陆晚也受了点伤,但他绝不饶嘴。
他眉毛一挑,冷眼瞥着陆撼山:“什么问题?你输了,就是我的问题?”
“我的神识分明感觉到你停在原地,攻击过后你却出现在我身后,而且刚刚还有灵识攻击的迹象……你若不是魔修,怎么能做到?”
“就是,我刚刚也盯着你,你明明身法那么差,不可能突然挪到我大哥后面!”
陆撼海也嚷嚷道。
他是真的怕了。
“我当什么呢。”
江陆晚歪头看了眼谢星竹。
谢星竹正好回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神。
就看到这个小孩俏皮的勾着嘴角,因为激烈的打斗后,眼尾荡起一点红。
谢星竹心头一动,反手按住江陆晚的手,拉到身前。
“别动。”
江陆晚:“……”
他压低了点声音:“没有闹,你别牵……”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江陆晚脸颊涨出一点薄红,然而谢星竹仍按着他的手,怕他作乱。
江陆晚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回头去看陆撼山。
“不过是用魂器干扰下你的灵识。”江陆晚眯着眼睛笑道:“本来是防身用的,谁知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谢星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江陆晚看自已,是因为那魂器是自已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虽说是为了补偿才买来送与他的。
但也算是他送的第一个物件了。
谢星竹不由得去看江陆晚。
江陆晚帮了他许多次,可细数下来,他似乎只是做了几顿饭,送了几样首饰。
下回得记着送他点礼物了。
他在台上,思绪乱七八糟的,台下的陆撼山已经撑不住,愤怒望着江陆晚。
夺天门长老已经第一时间宣布了江陆晚获胜,又让人一起扶陆撼山去治疗。
而陆撼海忧虑心切,连第二场的比赛都不比了。
除了岳门弟子外,不少人都赞叹江陆晚的厉害。
除了几个刚刚赶到比武台下的夺天门内门弟子外。
“谢星竹没事?”
“听说李宁安已经被抓了,鞭打后赶出宗门,是不是就是事情败露?”
“已经托人问了,李宁安没把那堆法器拿去销毁,反倒是自已用了……正巧被谢星竹撞上!”
“废物——”
“他还供出了我们几个的名字,不过谢星竹没反应……那我们就装着不知道。”
“我们最多只算是听了他的话离开,其余的事没有证据,他拿不了我们怎么办的!”
几人虽然商量好了,便装作无事发生,混在夺天门的队伍中。
而谢星竹把江陆晚扶下了台,便找了处静地坐下。
他的灵气熟练的探入江陆晚的身体,走了一遍后,长舒了口气。
只是灵气亏空多了点,倒没有内伤。
“我脸上还有伤呢,谢星竹。”江陆晚晃晃手,示意他松开:“让我治疗一下。”
“先用药膏,你不要再用灵气了。”谢星竹按着他的手不愿松开,又取了药膏,倒了一点在伤口处。
伤口很快只留下了一点点白痕。
江陆晚的脸颊痒痒的,伤口消失的部分红了一点,他却碰不到。
但江陆晚也没挣脱开谢星竹的手,看他满眼担心,他抬腿碰了下谢星竹的腿。
“别担心了,不是都赢了吗。”
“他最后那一招的力量已经超出金丹期了,而且他身上还有法器……若不是他一时大意,你可能真的会受重伤。”
谢星竹神情严肃。
那陆撼山确实谨慎,那一招的力量除了他本身的灵气支撑外,还用了额外的法器支撑。
他算准了江陆晚的身法差,很难躲过那一招。
然而江陆晚却躲过去了。
他没有细问,只是按着江陆晚的手腕,深吸了口气,严肃道:“等回去,你要跟我学身法……还有很多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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