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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神书(穿越重生)——麦客

时间:2025-01-16 10:37:28  作者:麦客
  刘苍轻蔑一笑:“愚俗之谓愚俗,便是容易三心二意,无坚定自我。墙头之草何足为惧。”
  “可坛主方才所言,舍身平等,不正是说舍去躯壳后,智愚无别雅俗无差吗?”
  刘苍蹙眉,想说平等并非同等,又一转念,这也是第四个问题了,这小孩来者不善,早点打发了为好。正要开口,那小孩忽然倾身一把抓住他的手。
  “……”
  那小孩脸上、手上出现一条条黑色经脉,可亲可爱的面庞刹时变得狰狞,那些黑色的虫顺着他的手爬上刘苍的臂,刘苍却无法挣脱一个孩子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虫——不,那是……字……黑色的字爬过他的手臂,爬上他的脖子、脸皮,爬到他的眼球上。
  他的眼前是无数扭曲变化的线条,一瞬间海潮一般的信息涌入他脑中——有人在嘶喊,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怒吼,有人放声大笑,有的人爱,有的人恨,有的人起贪念,有的人的执着像毒汁一样腐蚀他的内心……这样的感受,他只有在那片魂海中体验过。
  这些情感都不是他的,可却真实得像从他自己的内心诞生。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很快就会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他是一个赚了第二条命的老朽,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他有过怎样的人生,或快乐或悲伤?他是一个人,一条方寸间生存的鱼,还是一块山里生灵的石头?对一条鱼,一块石头而言,道是什么?天又在哪里?
  一滴墨汁落入清水,是墨汁变得清澈,还是清水变得污浊?
  小孩看着刘苍的双眼渐为秽字染成漆黑颜色,松开了握着刘苍臂腕的手。
  秽字退去。
  刘苍如梦初醒,混乱不已,犹如醉酒一般恍惚迷离。
  受到天书的感召,刘苍身后书橱的藏经中,有一卷亮起光芒。
  “在这里啊,”小孩笑道,“过来吧。”
  一串金色文字从卷轴中逃逸出来,游入小孩眉心灵台,他的眼中金光一闪而没。
 
 
第200章 商恪
  “坛主?……坛主?”
  刘苍惊醒,自己不知道神游了多久,静室里只剩下两杯冷茶,那个小孩儿已经走了。
  “你看到他出去了?”刘苍问。
  “谁?”
  “那个孩子!”
  “没、没有哇……”
  刘苍颤颤巍巍,扶着侍者手臂起身,追将出去。宫庙里人山人海,皆是合教的信徒,见到坛主纷纷拜见。刘苍来不及回应,赶忙分开人众,追出宫庙外。山门外一株参天的古槿,春来一树火红,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岂不正是那孩子?
  刘苍待要叫住他,忽然树后又转出来一人一驴,似乎是那孩子的同伴。驴子一脸聪明样,像那孩子一般,人则一身青衫落拓,像个两袖清风的浪客。
  那人一手搭在小孩儿肩上,似乎察觉到刘苍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刘苍便如被凉风激了一下,浑身一抖,眼见着那人将小孩儿抱上驴背,一大一小牵着毛驴走远了。
  侍者:“坛主?怎么了这是?”
  刘苍回过神来:“……不……不,没事。”
  那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刘苍回到静室,仍心有余悸。他最后感受到的,是无数人的情感与心绪将他淹没,使得他自己那点私心更无足轻重,像泥牛入海。这就是混沌。
  在这片混沌之中,谁也无法保持自我。那是一团无生命的气,它哪里也不会去,最终只是无知觉地漂浮在宇宙中。
  这就是他们所进行的事业的结局么?
  “对了!”刘苍猛然记起,忙从书橱中翻出金鲤负书,想从天书中找到答案。然而打开卷轴,已经是空空如也,文字皆消失不见了……
  大道上,走着一人一驴一小孩儿。
  那驴走走停停,不时俯首啃食路边秣草,牵驴的人也不催促。小孩儿骑在驴背上哼着歌:“黄獐黄獐草里藏,弯弓射尔伤……”
  山石荦确,山花烂漫,春日负暄。
  江宜一手搭在眉弓上远望晴天,阳光落在身上,却察觉不到暖意。
  “春天真好啊,”江宜说,“小黄好像也犯懒了。你可真狠心,还让我骑着他赶路。”
  名叫小黄的驴子并不知道主人在说什么,它啃着草,忽然背上一轻。江宜被抱了下来,商恪牵着他走路。
  商恪的手很坚硬,像一块饱经磨砺的磐石,可他牵着江宜的力度却很柔和。尽管江宜的这具躯体依然无法感知疼痛。
  江宜醒来的时候,只记得五岁以前的事,还以为自己是被雷公祠的天雷打晕了过去,再次苏醒时,已不在家里,家人也不见了,身边只有一个陌生青年。
  青年是个相当好脾气的人,对江宜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像一个忠心耿耿侍奉主家的长随。可是后来江宜从青年收集的天书中读到,原来他早就被家里赶了出来,哪里还有随从。
  那就是一个旅途中结识的伴当?
  可是,偶尔青年也会流露出懊丧的眼神,被江宜窥见。
  江宜问:你是上辈子欠我的吗?
  青年却只是小心地摸摸他脸颊。
  因此江宜心想,这人一定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只是自己忘记了。于是一路上使唤人更加心安理得。
  “虽不骑驴了,可这么远的路,你就让我用两条腿去走吗?”江宜任由商恪牵着,嘴里却提出意见。
  商恪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说什么,一手落在江宜的发顶揉了揉,使了个术法招来云头。江宜又说:“风景这么好,为何用法术赶路?”
  “……”
  江宜看着商恪试图弄明白他在想什么的思索神情,心下暗自好笑。
  “我背你好不好?”商恪问。
  这次江宜没意见了,乖乖趴上他肩背。
  小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跟在主人的脚步后。商恪走得很慢,有意留给江宜沿路赏景的余裕,江宜却只是趴在他耳边跟他讲话:“我拿到金鲤负书了。”
  商恪:“那个坛主被你说服了?你是不是又用了那招——和他赌三个问题?”
  为了收回那些承载了江宜记忆的天书,商恪之前背着个书箱到处寻访。按照他直来直去的性格,不愿给书的,打一架就是了,愿赌服输。可唤醒江宜后就不一样了,江宜讲究先礼后兵,凡能动嘴皮子的,都不动手。商恪喜欢听他谈天侃地地吹水,便由着他去。
  江宜乃有一招百试不爽的手段,就是和人赌三个问题,看谁先将谁问倒。
  他身体里有天书带来浩如烟海的知识,即使还未找回五岁以后的记忆,也已经有了商恪熟识他时的风范——热衷于提出一些大哉问,常把人问得相顾懵然,欲辩无言。
  但凡他与人辩道,除非把人问恼了要动手打他,否则没有商恪登场的机会。
  江宜搂着商恪的脖子,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晃来晃去:“这具身体好像有些小了。金鲤负书告诉我,母亲送我离家后,我跟随师父在太和岛修行,已有一段光景,想来应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商恪,你什么时候给我做一具新的躯体?”
  商恪说:“回去就做。金鲤负书都说了什么?”
  江宜道:“我被天雷打中,父亲疑神疑鬼,找了道士拿狗血抽我,又想把我活埋,可惜我死不了。他太害怕了,想来要是我待在家里,大家都会惶惶不可终日吧。母亲就托了师父,将我送走……哈哈。”
  商恪很长时间没说话。
  丝丝缕缕的凉风吹拂面颊,江宜虽不知冷,也感到风里的锐意。
  商恪托着他臀腿的手又稳又紧,默默沿着金钵盂盛开的山路,走入尽头的日轮中,令江宜觉得他们会一起融化在这彤红的海洋里。
  过了好一会儿,商恪才说:“对不起。”
  “我猜到了,”江宜略有些得意地说,“虽然我还没有全部想起来,也不知道你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不过我会原谅你的。”
  他没有听见商恪的回答,便伸手去捉他的脸,食指按着两边唇角往上推。
  “你答应以后都陪着我,就原谅你。”江宜补充道。
  商恪低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江宜搂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后颈。他的脸、手脚、躯干都是木头做的,是商恪一笔一划雕凿出来的,仿佛倾注了太多的心意,在这漫长的春日即将生根发芽。
  江宜与商恪的新居坐落于涿水以南,嶂山深处的一座小村庄。
  村庄与世隔绝不知魏晋,直到前不久的玄门事变,才从沉睡中惊醒。有一部分村人选择离开山林,去俗世另觅机缘,余下老弱病残留守,依旧过着数百年来亘古不变的春耕秋收的日子。
  商恪在寻找碧心的过程中,来到了这座村落。其时白梅盛放景致绝佳,兼之村民之间互不打扰,又免去外界窥觊,便决定暂居于此。
  他用一坛名都美酒,换了一间废弃小屋,花了数日功夫亲手将院落拾掇出来,种上花草,安置了茶桌与石蒲团,又在石桌上纹了面枰,心想也许江宜会喜欢。
  等到他做完一切,才想起现在的江宜还只是个孩童,给他搭个秋千倒还更实在些。
  江宜回到他身边后,两人经常外出寻找天书下落,有时一俩月都不知去向,有时又在某个月夜无声无息地回到家中,翌日清晨便能看见小孩儿又在荡秋千了。
  村人对此甚少打听,原因这家里的两个人看起来就不太寻常。
  小的那个年纪不大,说话却十分老成,有时一言不发地看着过路人,眼睛像幽深的山壑,令人对视时莫名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的这个脾气虽好,可有一身怪力,偶尔能见他单手举着整根的桃木从山里出来,带回家不知捣鼓些什么东西,古古怪怪的。
  因此有人猜测,这也许是两个修士。对这些经营神神鬼鬼的修道之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这日,江宜在院中秋千上晒太阳,祛除身上的湿气。
  夏花已快开到尾巴了,绿荫藤簟,梅子留酸,日长堪睡神思乏困。一只红嘴的椋鸟飞下枝头,落在他肩上,使嘴啄他耳朵。江宜抬手去摸,忽觉右手肘间滞涩,张口便唤道:“商恪!”
  商恪正屋里用功,听见这声,紧着就出来,见江宜半卧在秋千上朝他举起一只手。
  “胳膊好像坏了。”江宜说。
  商恪捧起他的胳膊检查,眉宇间又流露出江宜熟悉的沮丧神色。
  江宜本想抱怨一下,见他这样子,又换了副口吻安慰道:“你的雕工已经很好啦。给我上点松花油吧。”
  商恪叹了口气,抱起他回屋里去。
  家中收拾得十分整洁,唯独一张漆案上摆放各种杂乱的木工工具。商恪清理出一块台面,将小孩儿抱上去,俯身为他修理手肘。江宜漫无目的地扫视他放在案上的图纸,忽然说:“你在给我做新身体吗?”
  商恪“嗯”了一声。
  “太好了,终于不用当小孩儿了。”
  商恪听了便笑。
  江宜道:“下次醒来我就长大了。哎,也许能想起更多的记忆。商恪,我是几岁时候认识你的?”
  商恪答道:“五岁”
  “……我是说,长大以后。我记得在太和岛时,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
  商恪想了想,他其实一直关注着太和岛上的师徒二人,只是在江宜的视线范围外。要说江宜长大后,两人第一次正式相见,那应当是作为镖师残剑,破柴房里收了小道士一枚铜钱的聘金。
  “二十岁?”江宜说,“那你就为我做一具二十岁的身体吧。”
  商恪说:“我还没有找齐你二十岁的记忆。现在算起来,大约也只有十五六岁。”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会找齐的。我却不想再做小孩了。小少年也不行。”
  “为什么?”商恪摸摸他的脸。江宜心烦意乱,脸上爬过一只秽字,在商恪掌心舔了一下。商恪面不改色地擦去。
  江宜毫无察觉,冲他埋怨道:“不为什么。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儿。”
  他这话说得却很孩子气。
  塑造一个人的究竟是什么?是躯体,是记忆,还是情感?商恪意识到他的确不能再将碧心装在一个孩童的躯壳里了。江宜的记忆虽还未找全,但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与情感的波动,都已经十分成熟。
  夜里,深山万籁俱寂,只有村庄那间搭着秋千的小院屋里还亮着灯火。
  避世桃源,夜不闭户,今晚却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者深夜造访,后院翻窗登堂入室。里间空无一人,主人还在前屋忙活。来者肆无忌惮,怀中摸出一支火折子擦亮——屋里四面皆是书橱,散发出樟木鲜明的气息。
  来者摸出书卷点灯阅读,但见那些书简里写的似乎是某个人的游记。什么记四月游沙州,五月游南府,七月到东郡,十月抵洞庭……各地风土人情,明物见闻,皆诉诸笔下。又记旅途中结识的同伴,什么“四月朔日,时雨濛濛,于胜县郊外一柴房遇侠客者名残”、“夏至抵达且兰府,连日急雨,山庙过夜遇一书生,自谓名半”、“船出东海遇大浪,浪里出没斩蛟客,惊为天人”之语。
  不过,这些同伴的下场看来都不怎么好。那人又写道:“五月中,残剑因我而死,死亡是永远的离别……”
  “苦热的夏日,半君离我们而去,我尚未找到他的家人,也许永远也找不到……”
  来者继续往后翻,书简上的名字又变了:“青女说商恪喜欢凡人,想修一颗凡心,他跟着我,也许是在观察我。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最不像一个人……”
  “近来,我感到自己愈发地变了。也许有一天他会发现在我身上看不到他想要的,我不忍令他失望……”
  “凡人的寿数比之天地神仙,譬如露珠翻落荷叶,眨眼而已。商恪说不会离开我,我短暂的生命对他而言,也许只是养一条朝生暮死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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