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加了微信,约好了要是有方锐的消息一定互相告知,手机拿出来扫码时李煊又出现了,见他们还要加联系方式脸黑的像块炭,骆小宝却是难得的正经样子,看得李煊也没多说什么。
结果谢幸早就预想到了,他也不抱什么奢望,方锐连他都能不要,怎么还会去联系别人呢。
他转身想要离开,身后的骆小宝看着谢幸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骆小宝快步上前:“你也来参加今天的酒会,是不是认识陆总?陆鸣。”
李煊揽着骆小宝后腰:“你打听他干什么?”
骆小宝没应,跟谢幸说道:“你认识陈越吗?”
谢幸原本落下去的心突然猛烈跳动起来:“陈,越?”
“我跟他不熟,但见过一次,就在九年前,他和锐哥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最近才听说陆鸣家里那位名字叫陈越,但不清楚是不是他,你去问,要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他很可能知道锐哥在哪儿!他们以前关系很好的。”
陈越,陈越?
谢幸猛然想起他以前听方锐提起过这个名字,为什么他刚开始会觉得陈越这个名字耳熟呢?
因为方锐说过。
谢幸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情绪,他总有预感,很快,很快就能见到锐锐了。
他没再和骆小宝多说,转身就回了刚才的地方,场地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陆鸣和陈越早就不见了身影。
他立刻拨通了从来没打过的号码,半晌过后陆鸣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幸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明说:“陆总,方便跟您爱人说句话吗?”
几分钟后谢幸出现在俩人跟前,陆鸣怀里抱着小孩,孩子头趴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谢幸见状先说道:“实在抱歉打扰,我有急事想当面问陈先生。”
陈越十分好脾气,摆了摆手:“没有关系,您说。”
“陈先生认不认识,一个叫方锐的人?”
陈越先是愣了一瞬,那一瞬间谢幸就确定了他就是陈越,方锐说过的那个陈越。
“我跟方锐好几年没见过了。”
谢幸控制情绪说道:“你知道,知道他在哪里吗?”
陈越神情带着探究审视:“我不清楚。”
“我是他弟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如果你知道他的消息,请一定告诉我。”
陈越看了他片刻:“我记得他弟弟叫小幸,你是小幸?”
“是,我是。”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几年前突然失踪一句话也没留下,他不想联系我自然有他的道,所以也没去打听。以前他说过想带弟弟去看海,我们聊过东门屿,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去那里,但是已经过去太久了,就算他真的去过可能也早就离开了。”
东门屿。
那个地方谢幸听都没听说过。
他当下就让助买机票,连夜到了厦城。
方锐在不在那里,他得去了才知道。
第51章 命题
这么多年,他们分别了这么多年。
谢幸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慌过。
紧张、甚至有些慌乱的情绪在他意识到自己此刻可能和方锐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的时候席卷而来,思念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开始想,如果见到了方锐他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方锐现在怎么样了?是胖了还是瘦了?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会不会过得轻松一点?是不是不会让自己那么累了?
现在关于方锐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方锐在不在这个地方。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方锐带他回家的那一天。
以前每年这天方锐都会给他买一个小蛋糕,会看着他许愿吹蜡烛,会让他举着蛋糕拍照片。
自从方锐不在后,再也没有人记得那一天。
那一天成了无比平凡的,不被人珍视的一天,成了日历上普普通通的一天。
东门屿,这是一个谢幸从没来过的地方。
他查了一些信息,这个小地方连机场都没有。
没有机场,没有车站,没有地铁,什么都没有。
谢幸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提了个临时买的行李箱,除了手机和几件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带,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跑了,公司丢给助,李家平时没回去,朋友……他好像也没几个朋友。
从厦城要去东门屿最快的方式就是乘坐高铁,最近的一趟高铁在两个小时后发车。
他没有去别的地方,就在车站坐了两个小时。
到了那边……又该怎么找呢?
他没有方锐的联系方式,那人走的时候连一张照片都没给他留下,他只能暗自祈祷那个小地方是真的很小,最好小到谢幸一出门就能在街上碰到方锐,小到他们都避不开对方。
谢幸不信神不信佛,此刻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却想拜一拜,祈求神佛能让他找到方锐,能让他看方锐一眼。
八年太久了,几千个日夜,他想的都快疯了。
这个车站真的很小,破破烂烂的,连护栏都生了锈,路口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嘴带口音的普通话拉客,谢幸发现大多数人都会往右边方向走,他跟着人群望过去,发现那边是公交车站。
公交车还要等,太慢了。
谢幸原路返回,随手拦了个出租车司机。
司机是个看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beta,他问谢幸到哪里。
谢幸拿出手机,说道:“东门屿。”
司机一脸懵地扭头看谢幸:“我知道你去东门屿,要去东门屿哪里啊?”
谢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愣了一下,问道:“东门屿很大吗?”
司机一看他就是外地人啥也不懂,热情地开口介绍:“跟大城市比不得,但也大着嘞,你们这种外头来的基本都去海边哇,你没看看旅游攻略吗?”
谢幸不是来玩的,也没看旅游攻略,他说:“嗯,去海边。”
“嘿!”司机笑了一声,踩油门先把车开出去,边开边跟谢幸说道:“我们这儿是个岛,四面环海,往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走都有海边,你得跟我说要去哪个海边啊?还是你想玩儿什么?热闹点的?我给你介绍介绍。”
谢幸尽量在脑子里回忆方锐会比较喜欢哪些地方。
他如果有在这里,应该会在离海不远的地方,有小房子,小巷子,有很多居民,能看得见海面,风景好的。
城中心那种公寓大厦他待不习惯。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天上早已漆黑一片,路灯下一辆辆车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
谢幸没心思去看风景,他问司机:“哪个地方离海近,又有住人的?村子之类的。”
司机片刻都没想,脱口而出:“南门湾呗。”
“那儿是个镇,一边是海一边是古厝,也有很多遗迹,人蛮多的,村民多,游客住那儿的也多。”
谢幸点点头:“行,那就去那儿。”
只能这样了。
出租车行驶过跨海大桥,谢幸转头就看见了海。
他把车窗打开,迎面吹来的海风很凉快,连风里都带着海的味道。
谢幸刚才在看手机上的地图,想着自己得去哪里,车刚经过大桥,手机软件就发出机械的播报声“您已进入东门屿”,谢幸把车窗关上,低头去看手机。
他想好了,如果找不到方锐就去街上贴寻人启事,拿个喇叭每天在街上喊,走到哪里喊到哪里,总能有一点线索的。
锐锐,我真的很想你。
司机很热情,一直在说当地的民俗文化,跟谢幸推荐要去哪里玩,跟他说那边民宿酒店都特别多,问他准备住在哪里,该怎么出行。
谢幸静静听着,在手机上订了酒店。
凌晨十二点,谢幸登记完入住到了套房,这是离海最近的酒店,床边是巨大的玻璃落地窗,站在房间里就能看见海面。
阳台也面朝大海,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很大,他站在阳台上都听得到。
谢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大海,片刻之后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自己说了一声:“生日快乐,谢幸。”
此刻闹钟显示十二点整。
他今晚睡得格外好。
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方锐在的时候。
方锐给他准备了很好吃的蛋糕,他像以前一样许愿,吹蜡烛,举着蛋糕让方锐拍照。
这么多年他睡觉还是习惯只睡一侧,把另一边留给方锐。
醒来时看见身旁空荡荡的位置他开始愣神,许久之后才把自己从刚才的美梦里脱离出来,心里止不住涌起心酸难受的感觉,他很难过。
哪怕他再清楚方锐当初骗他跟沈清走是为了他,为了他的前程为了他的一切,方锐有一万种离开的由,谢幸也会编一万种方锐没有丢下他的话给自己听。
但他也确切的知道,方锐就是丢下他了。
在他的前途,他的未来,甚至在任何因素下,所有“为他好”都能成为方锐抛弃他的由。
方锐不问他要不要,想不想,愿不愿意。
因为方锐知道,只要他问,谢幸一定是不要,不想,不愿意。
在谢幸这里,方锐从来不是选项,方锐一直都是命题。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52章 重逢
夏天日长夜短,刚过五点天边就开始泛白,不到一会儿太阳升起,日光透过窗帘洒在小床上,方锐皱了皱眉,紧闭着眼睛翻身,两分钟后还是认命似的爬起来洗漱。
他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现在睡觉都不用定闹钟。
刚开始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经常下午三四点才起来,错过了吃饭时间,早饭午饭从来没吃过,下午一醒胃就开始叫嚣,他受不了饿,于是几乎睡醒就吃东西,结果到了晚饭饭点又不饿了。
别人一日三餐,他一日一餐,长期饮食三餐不规律,早两年就查出了胃病,平时倒还好,一旦犯病那就是生不如死,痛的能直接晕过去。
他现在的胃是个金贵东西,不吃不行,吃少了不行,吃多了也不行,一日三餐要规律,要准时,一旦晚了那么一小时没吃东西就开始胃痛,呕吐。
方锐现在住的地方离海很近,出门走几分钟就到海边。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两年了。
这房子不大,是一间上了年纪的古厝,门口的巷子比以前石鼓区还要狭小,不同的是那里的巷子有堆积的杂物,这里很干净。
当地这些年开始发展旅游业,每年都有很多游客慕名来玩,特别是夏天旺季的时候,他现在住的这里刚好就在景点边上,于是几乎每天都很热闹,经常有游客从他家门前经过。
方锐这房子是独栋的二层楼,没有很破旧但也不新,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他一个人住足以。
其实他也算捡到宝了,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他是租房住的,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他房东。
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本地人说话基本都用方言,他听不懂,所以能接触的人只有房东。
房东是个年轻的男alpha,名字叫沈卓然,还比方锐小几岁,听方锐说有想在这里定居的念头就赶紧推销起了自己那栋没住人的空房子,方锐之前把杂货铺卖了,身上还揣着这几年存下来的钱,花了一大半把这房子买了下来。
说他捡到宝是因为沈卓然当时想开店急需用钱,也是真把方锐当自己人,二十万就把那房子卖给方锐。
那个地段的房子按现在当地房价来算至少值八十万不止。
买了房之后方锐剩下的钱只够他自己生活的,根本不够装修,于是他就自己动手,简单把墙面涂白,置换了一些新家具,省下一大笔,家里也被他改的有模有样的。
小小的,很温馨。
只是窗帘不遮光。
他当时图便宜在网上买了二手窗帘,米白色的,本来是看着好看,还有两层,觉得日常遮光应该可以就买了下来。
用一段时间后实在后悔,基本上每天太阳几点升起他就几点被照到阳光,时间一长被迫养成了和太阳一起醒的习惯,后来用久了也懒得再换,好在现在都早起了,一日三餐吃的也规律,胃病很少再犯。
今天是六月二十九号,一个方锐一直忘不掉的日子。
他总是刻意地不让自己去想起谢幸,其实现在也很少会再想起他了。
但每到这一天还是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去想以前那些在一起的日子。
都说时间能让人遗忘一切,他明明都离开谢幸八年了,却还是没能忘记他,谢幸的样子早已经刻在他脑子里,怎么也淡化不了。
方锐昨天让沈卓然做了个小蛋糕。
比以前他给谢幸买的还要小,因为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吃。
他洗漱完给自己做了早饭,吃完下楼溜达了一圈,这个地方不算大,每天走来走去都是那几条街,海边的小巷子多,每条巷子都能交汇到一起,巷子的两边是很有“年头”的古厝老宅,他很喜欢这个地方。
早晨在这里散步是最舒心的,他能吹到海风,太阳光被屋子挡住,在阴凉处慢慢地走,还经常能看见坐在自家门口聊天吹风的阿婆。
方锐住的久了,附近的人都能经常见到,本地方言他不会说,但现在能听得懂一点。
林阿婆家门口有台阶,方锐每每经过都能看见她坐在台阶上,拐杖靠在墙边,偶有人经过会跟她打声招呼,没人经过她就静静地吹着风。
方锐远远地就看见她了,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果不其然,林阿婆看见他又开启了“人生导师”模式,语重心长地跟方锐说:“三十好几了啊,同龄人家里娃娃都满地跑了,你咋个就不知道成个家。”
方言里夹杂着一些普通话,方锐大致听得懂,但也没太懂,可他还是听着。
这些话他听了好多回,却总不嫌烦。
沈卓然说他有耐心,愿意听老人唠叨,换成他早就跑了,方锐只会笑着在边上听着,听完再点点头附和两句。
可能是他天生就对奶奶这一辈的老人家比较有耐心吧,前段时间沈卓然说镇上养老院在招工,让方锐去试试,方锐其实还挺想去的。
他听林阿婆讲完,又像之前一样笑着点头:“好好好,我今天就找,等下去相亲,明儿就结婚,你得来吃喜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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