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些田埂的影子,但隐约记得这片也是被划进了新区里,倒是还有些比人高的荒草在风中摇摆着。
想起网上那些说法,靳捷试着接入野草的神经系统,不知道网络传说中有放射物质的废旧材料,对植物会不会有干扰。
和上次接入植物中枢的感觉差不多,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对这些野草的影响。倒是感觉这地下,虽然是一整片连在一起的土壤,但肥瘦并不均衡。有些区域好像营养浓度超标,大部分区域都是相对贫瘠的松散沙土。
那,那些肥沃滋润的元素是什么?
靳捷沿着感官定位到一处异常片区,刚好有棵中型榆树立在一边。
同样接入,试着回溯时间。
这边大约是废弃已久,大部分时间都是一样的画面日升月落。
快速回流着,直到似乎是某个晨昏交接的时点,暗光中靳捷看到出现几个身影。暂停慢放:是一辆车,先从厂区那边开过来,然后几个人下车,两人一组抬出不知道什么对象,从车上搬下来两个长条形东西,开始挖坑……
放大视野,靳捷看清楚了,他们在埋尸!
怪不得这地下肥瘦不均……原来肥沃之处确有养分供给。
那其他几个异常的点,不会也是……有人在下面施肥吧……
靳捷停下,环顾四周,正想再找个异常点勘察,忽然远远有人在大喊:“喂!干什么的?!这地方不让进!”
靳捷左右看看,无疑就是在对自己喊了,看起来是厂区那边的值守。
也差不多到了碰面的时间,靳捷便暂时先往回走。待走到那个大爷面前,那人还在上下打量靳捷:“你是干什么的?”
靳捷直言自己是来看风水的,已经约了人,但不知道具体负责人在哪。
看样子值守大爷已经提前知道这事,抬手虚虚指了个方向就要领靳捷过去。
跟在后面,靳捷忍不住打听:“大爷,你在这多久了?这地方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前面的人头都不回,“切”道:“你不是来看风水的嘛,啷个问起我来了?你自己看嘛,这地到底有没有怪事。”
靳捷在后面编:“我刚才就是在看嘛,这地绝对是有问题,但问题看起来不止一处,有天灾,有人祸。所以想看你知道什么情况,能不能对上咯?”
前面人并不被诱导,既不回答也不追问,直接朝后面摆手,头也不回道:“我啷个都不晓得,才能有这份工作,懂不?”
说话间,二人走到一小栋楼前,看高度顶多两层。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外墙,已经有大量石子脱落,裸露出内里的灰皮。
大爷指了指一眼望去黑洞洞的入口:“走进去就能看到。”说着转身,又去了别处。
靳捷走进门洞顺着路转了个弯,就看到走廊里闪烁的顶灯,一排几个房间挨着,房间门的墙上,伸出了老式的铁皮牌牌,第一间的“保安科”几个字已经被灰尘糊了一半。
靠近去已经能听到里面人在说话,一个年轻的声音传出:“新来的一把手有多爱折腾你也大概了解。这顾老再过几年就退休了,这个点再被翻出来那些事,多少有点不值当。”
然后是一个语气安抚的声音,听着就是孔乐了:
“明白明白!现在这也不光是顾老他一个人的事了,昨天荣总给我打电话也说,现在市场急需信心,才能把整个西边的地给做起来,决不能再出什么岔子。这件事意义重大,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本还想再站门口听会儿他们说什么,不料屋内另一人往门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传来,很快就会被看见,靳捷索性迎面走进屋去。
打了个照面,对方似乎没想到闯进来个人,面上露出明显不悦。
孔乐赶紧站起来朝靳捷招手,并向对方介绍:“这是我们靳捷师傅,这趟主阵就由他来做。”
那人身高至少一米九,居高临下审视靳捷,话却是对着孔乐说,语气平静但压迫感十足:“这位师傅是不是太年轻了一点,能胜任吗?刚说了那么多,你真的明白这事的重要性吗?”
不知何故,靳捷的手串忽然躁动起来。
抬起手腕,看到花钱边缘亮起一圈赤色光芒,下一秒整个地面开始摇晃。
完全出于警戒的本能,靳捷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拔腿往外跑。
蹿出了小楼在外面平地上站定,发现一米九和孔乐也紧随其后连滚带爬地出来了。
内心在狂问使者什么情况,大使只来得及提醒一句:“快用山鬼加盾。”
就见那楼房抖得跟筛糠一样,摇摇欲坠。
靳捷刚召令出光盾将三人护在内里,就出现一个约两米高的生物,从楼洞里冲墙而出向三人袭来。光形护盾如半圆玻璃罩,将冲过来的东西一个反作用力弹回去摔落在地。
此时从侧方远远跑来一个人,到近前看出正是刚才那大爷,手持一柄长杆猎枪朝那东西放子弹。
那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生物,刚才被光盾反弹,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正要再冲,被枪声给震慑到,发出了两声近乎凄楚的嚎叫,便向另一个方向跑走,可能得益于腿长,很快就消失在一片人高的荒草后。
收了光盾,靳捷还在听大使和小使在讨论:“我怎么感觉是狗。”“什么狗有那么高啊?”“听那声音就是狗叫啊!”
一米九之前趾高气扬的神情被惊魂未定取代,坐在地上一脸煞白,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神涣散地看向靳捷,又看向孔乐。
值守大爷过来一把把人提溜起来:“没事吧?”见对方愣愣地点点头,便又转身走了。
一米九叫住值守的大爷:“刚那是什么?”
得到一个非常利索的“不晓得”,大爷对这领导也是头也没回。
没用的大个子又看向孔乐求助:“他们没跟我说还有这种情况。”
孔乐笑眯眯安慰:“没事,我们靳捷师傅什么情况都能搞定。就是……这事成之后,记得帮我们聚福堂美言几句呀。”
靳捷心想,上次那个别墅配置了四个人,怎么这么大块地,这会儿又变成我一个人的事了?
照样没让事主和靳捷沟通,等一米九先行回去压惊,孔乐才交代靳捷:
“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唯一的难点在于区域有点大,你看需要什么设备也可以跟我讲。工作的关键点呢,第一,做个障眼法,让他们开工以后不管挖到什么东西,都能看不见。”
靳捷实在是听不下去,想起小黑提醒的“是不是坑你”,忍不住质问:“你这么懂,还能调度我没有的设备,为什么还找我做?看起来根本不需要我。”
孔乐看他一眼:“现在的大学生都不学马克思主义的吗,你回去自己补上‘社会分工’这一课,有人统筹有人执行,社会才能高效运作。哎你继续听好了,操作的第二个要点是,坤卦要化煞。喏,这是片区设计图,收好。”
靳捷接过图纸,发现图上已经圈出了重点的障眼位,同时九宫也已分好。还有一片被涂成浅蓝色的区域在这两者之外:“这是什么?” 靳捷指着问。
“留一个生门罢了,不用管。”孔乐答完又下目标期限:“是不是很简单,给你一周时间做完,足够了吧?”
第 59 章
听到孔乐只给一周的期限,靳捷怪叫出声:“What?!”
大拇指往脑后一比划:“这么大片的区域,我光是走一圈都要一天时间!”
孔乐可能没在哪个术士身上消耗过这么多的耐心,已经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啧!所以啊!需要什么设备你直接提!挖掘机?拖拉机?还是卡车,需要司机也可以给你配!你就别用走的不行吗?!”
靳捷还是有些庆幸,前阵子他无聊的时候去考了个驾照,这会还真能派上用场了。
不然背着小黑干活的交通问题就很突出。
也没办法,毕竟他接的这种活,总是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最后一个问题。”一个荒唐的念头忽然闯进靳捷脑海:“刚才那东西,是你安排的吗?”
直到被送回枫雅居,孔乐也没再跟他说半句话。
下车一过马路,就发现居邵开正站小区门口,双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打量着已经驶离的车尾,问靳捷:“这谁送你回来,不像大熊的车。”
“哦,他手下一兄弟。”
居邵开转头定定看着靳捷的眼睛:“他手下开的车,比他的车还好呢?”不笑的的时候,小黑黑黑的脸还是有点吓人。
靳捷没太关注车,这会感觉后背心要出汗了,还要装作云淡风轻:“这车好吗?不知道啊~ 也可能是他们老板的吧……诶你在这门口干嘛?”
“买个烤鸭吧,好久没吃了。”天气暖和一些,小摊贩们又回来了,靳捷跟着居邵开走过去挑了一只让老板切块,居邵开继续关心:“那边什么情况?”
老板似乎还记得靳捷,一边瞪着人一边手起刀落,剁得极响。
靳捷抓头瞄了瞄烤鸭摊老板:“呃,回去再说吧。”
推测是那片地下之前有什么不能深挖的东西,怕起楼挖地基的时候给刨出来,所以要布个阵。万一到时候真挖出什么来,一来不让它伤人,二来不让人发现爆料,避免产生负面舆论,但具体是什么东西不得而知。靳捷一面这么简要地概括,一面眼神自下而上偷瞟居邵开。
居邵开不信:“就这么简单?多少钱这单?”
靳捷一骨碌从半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直接坐起身来:“可不简单啊!首先,我不确定地下究竟是什么煞,其次,化煞要是没化好,牵连更广!我现在心理压力可大着呢!”
居邵开坐靳捷旁边,把头往人胸口靠过去:“那要不别接这单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哎唷~ 你也通灵啦?”靳捷假意诊断,实则揩油。一双手伸进居邵开衣服里上下乱摸,又变成你侬我侬的打闹。
两个人可能都有点觉得,这恋爱一谈起来,好像就没法理智地聊正经事了,居邵开一边笑着躲一边想要严肃起来:“靳捷!哎……我是说真的!”
“你说的‘觉得’,这东西也太缥缈了,不够客观的依据不足以成为呈堂证供,驳回。”
至于靳捷打算怎么干。
他在回程路上无人搭理的时候,起盘看到了白虎局,白虎属金,主凶灾横祸,说白了如果不找人来改,他日建成,说不定会引发大难。
破白虎不难,难得是灭金以后五行失衡,或恐引起别的问题。
靳捷还是经验太浅,无法预断,但他没有把这些和居邵开细说。
他只说,这次也计划尝试一下把山鬼的能量和植物神经打通,看能不能利用草系在地下的传输系统,使用朱砂齑粉在下层布一个阵法克金。
见也没什么需要他插手的地方,居邵开便不再多言。
靳捷也沉默,实则私下在与使者探讨那个大狗究竟是什么。
“结合公子您以前看的科幻电影,我们有理由推测,是电池的能量溢出导致生物突变,演化成……额……异形。”大使说着说着开始不自信了。
小使倒是很自信:“它就是个长得大一点的狗而已,没什么能量,我也赞成公子怀疑的,就是孔乐做的局,目的是让那个事主见识到公子的本事以后闭嘴。”
大使认可:“山鬼突然爆出的红光我也觉得是孔乐的小把戏,因为其实当时根本没有能量涌动。”
孔乐有必要这么做吗?除非还有什么事,是孔乐不想一米九知道或探听的,才会费这个劲吓唬他。
但不管怎么样,靳捷只想尽快完工拿钱。
距离收回姑安观只有一步之遥了,即使孔乐只给了一周的时间,靳捷也真心想在一周内搞定了解这摊子事情。
谁知道这一周才过去一天,靳捷刚刚备好材料和工具,就看到居邵开扔的一迭文件在桌面让他看。简单来说,是又来阻止他。
“把这单推了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靳捷真心有点烦躁了:“居总,你在家也要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吗?我又不是你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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