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很好。
可惜,可怜的理智只存在了一分钟,就被克里琴斯的一个眨眼给击败了。
克里琴斯看着他,只是有点害羞地眨了下眼睛,发颤的睫羽如同停在花上的蝴蝶翅膀般轻轻翕动,这掀起一点儿风,把他的原则给吹得支离破碎。
克里琴斯的眼神像是在和他说:我准许你现在亲我。
这哪能忍?
炽树脑袋一晕,再管不上其他,低头去追寻克里琴斯的唇瓣。
却不像前几次那么直接贴上去。
这次,炽树甚至控制了一下自己,他先靠近,偏过头,两人的鼻尖不小心地碰了一碰,彼此燥乱的气息也似乎于此绵绵相缠。
他很紧张,鼻尖冒出一点汗。
又拉开点距离。
不是在寻找亲吻的最佳角度,而是为了去看克里琴斯的眼神,在询问:真的可以吗?
而克里琴斯用微扬下巴做出一个同意的答案。
炽树先浅浅地印一个吻上去。
像练习。
然后再此吻上,这次就贴住不放了。
以前他过于欣喜若狂,以至于没有仔细地品尝克里琴斯的吻。
就算克里琴斯只是不回应地接受他也没关系,在清醒的、非实验的状态下,克里琴斯愿意与他接吻,对他来说已经是个里程碑式的重大突破。
炽树就像是个很少吃糖的孩子,好不容易得了一根棒棒糖,哪舍得嚼着吃,只敢小心翼翼地舔/食,可只要尝一口,这美好的滋味就让他停不下来了。
克里琴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接受了。
他无法说清,只是似乎感觉到炽树的吻包含了他内心深处所渴望的某种情感,让他害羞却也甘愿的闭上双眼,也没有前几次的过于粗糙和急迫,这次的吻长久而温柔。
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好像除了他们以外的一切所有都消失了。
只剩下他们俩。
一边亲吻,一边炽树把和他手掌交握的那只手展开手指,丝滑地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握,柔柔缠住,收回来,抵在两人的胸口之间。
他的手背贴在炽树的胸口,炽树的手背也贴在他的胸口。
现在,他们的心都跳得那么响,连他自己都觉得,连向心脏输送血液的颈部血脉都在突突直跳,所以,根本瞒不了吧。
炽树知道他也在心乱。
而炽树那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更糟糕,已悄悄滑到他的后颈,动作轻如羽毛,在一下一下难耐地抚/摸他耳后脖颈最敏/感的肌肤。
叫他连脊柱都一阵阵地酥麻发颤。
太好亲了。
炽树真不想停下来。
可要是再不停下来,他会更禽/兽,简直想要原地就把人给办了。
那可不行。
炽树只得悬崖勒马,不住地重呼吸来平息自己体内翻涌的潮浪。
两个人都亲得气喘吁吁,即使黏在一块儿的唇瓣分开了,谁也没有说话,炽树也还在爱不释手地揉摸克里琴斯的手。
炽树用随时可以吻上去的距离,虔诚地问:“Coti,你是不是不讨厌我?”
当然不讨厌啊。明明可以直接说,但克里琴斯就是说不出口,他垂低眼睫,不好意思去看炽树的眼睛,拐着弯说:“要是真讨厌你的话,我怎么可能跟你做搭档那么多年啊?”
是了。
克里琴斯想,他应当早点发觉才是,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讨厌炽树。
大学期间,他们不是一个班的。
学校把他们分到了两个不同班级,叫他们各自做领军人物,要他们竞争起来。
炽树所在的第一节实操课之后,克里琴斯就搞来了炽树的录像,熬夜逐帧拉完了所有细节。
其中有几个操作他格外喜欢,反复看了好几遍也觉得热血贲张,心跳加快,让他臭着脸嘟囔:“可恶,挺帅的嘛。”
可能,在那个时刻,他就开始心动了。
而截至今日,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已不是几个片段的心动所能概括,他们朝夕相处、生死与共,多少次相互竞争,多少次患难砥砺,那点点滴滴地岁月就像是大树的根脉,细末根梢早已悄无声息地纠长在了一起,难分难舍。
克里琴斯紧张、期待地竖起滚烫的耳朵,等待着被表白的那句话出现。
快和我表白吧。平生第一次,克里琴斯着急起来。他想,你这个笨蛋,还在犹犹豫豫什么啊?
炽树深吸一口气,笨拙问:“Coti,后天,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吗?”
克里琴斯:“……”
等半天你就说这个!
不耐烦让他有些暴娇起来:“不然呢,你还想找谁做你的舞伴?”
啊?又被误会了吗?
炽树手忙脚乱解释:“只有你,只有你。”
克里琴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坏脾气发作了:“是因为你只认识我,所以勉为其难找我吗?要是你认识别人,你也会找别人吗?”
炽树:“我只想和你跳舞。”
克里琴斯:“还有呢?”
还有我要的表白呢?
还有?还有什么?
炽树被问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拼命在猜克里琴斯的完整问题,想:还有别的保证吗?他可以按照文书报告的模板背吗?总觉得不太对啊,感觉说了克里琴斯会更生气啊。
啊?啊??怎么办???
克里琴斯的眼睛亮得几乎是咄咄逼人了。
炽树荒唐地想:还有……还有“我喜欢你”“请和我表白”吗?
他下意识地害怕被拒绝,犹豫了三秒,旋即重新提起勇气,毕生的勇气。
反正就算失败了,他也不会放弃的,还有下一次。
炽树郑重地说:“克里琴斯,我……”
话没说完。
通讯器猝不及防地尖叫起来。
炽树一怔,就那么两秒了,他不管,重新加快语速地说:“Coti,我喜……”
这次是克里琴斯抓过了他身上吵闹不休的通讯器,直接帮他按了接通,代问:“喂?怎么了?”
炽树不得不安静下来:“……”
他满腔郁闷,爱意有多汹涌,烦躁就有多浓重。
谁这么不长眼!老子不是都暗示交代了这段时间不要打搅我吗?你们最好说的是要事!
那头听见是克里琴斯上将的声音还愣了一下,才说:“上将先生——呃,我是说,我找炽树上将,刚才有一伙匪徒发来消息,说他们抓住了炽树上将的妹妹,让炽树上将亲自去交涉,不然他们就撕票。”
第40章
——炽树的妹妹?被星际海盗绑架了?
克里琴斯懵住, 仍在发烫的脑袋费尽地切换回工作状状态。
死脑!停止恋爱!
快点认真起来!克里琴斯把手从炽树的手里抽回来,拍了下自己的脸,也拉开了原本黏糊的距离。
他记起来了。
他听说炽树是有妹妹的, 炽树家里好像是有一双弟弟妹妹, 当年在他的毕业典礼上,他的家人来参加了,那会儿两个都还是小孩,不到他的胸口高。
和炽树不一样,他的弟弟妹妹不是红发,弟弟是栗色头发,妹妹是深栗泛红。
孩子嘛, 贪玩好吃, 俩小孩对各种高大上的仪式不感兴趣, 而像是小鼹鼠一样埋在甜品桌狂吃。
克里琴斯过去拿自己爱吃的栗子蛋糕时,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块, 他刚用夹子把蛋糕拿起来,就看到旁边有个大眼睛的小孩眼馋巴巴地望向自己。
克里琴斯问:“呃,你想吃?”
小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已经吃了好几块了。这块给你吧, 哥哥。”可她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渴望。
克里琴斯心狠不起来, 说:“那我们一人一半分了。”
小孩连声道谢, 举起自己的盘子,她的嘴巴里塞满了蛋糕,吃着吃着, 忽然说:“你和我哥哥说的一样,是个大好人!”
克里琴斯好笑地问:“你是跟你哥哥来的?你哥哥是谁?……等等,先让我猜一猜。是整备学院的乔治?他的发色和你一样。”
小孩说:“我哥哥是炽树。”
克里琴斯顿时傻了眼。
他万万没想到偶然遇见的小孩是他宿敌的弟弟。
他说:“你是炽树的弟弟?”
这下换小孩傻眼了, 她也停顿了下,无语地说:“我是女哒!”
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炽树走了过来,右手直接提起小孩的后衣领,左手则提着另一个稍大一点的小孩,他说:“抱歉,我妹妹打搅你了。”
无语的克里琴斯目送炽树跟捉小鸡仔似的把弟弟妹妹拎走了。
炽树的弟弟英树后来他还见过几回,在长大以后,英树曾经在炽树休假时过来探望,可妹妹明树却再也没见过了。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明树依然是个野猴子一样的黑黑瘦瘦、难分性别的小孩子。
可是要是算了一下的话,明树今年也二十出头了,是个大姑娘了。
炽树还没着急,克里琴斯先着急了:“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救你妹啊!你怎么不着急啊?”
炽树连忙说:“在着急了,在着急了。”
炽树是又着急又叹气。
明树那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出事不好,这么巧,偏偏在你哥我要决定人生大事的时候出事。可这么想,又太不像个称职的大哥了。
在与克里琴斯一起往回赶的路上,炽树迷惑地说:“我们上个月才联系过,那时她还说自己在猎户座工作,什么时候跑来的天狼星?也没有跟我说一声……”
克里琴斯:“这时候就不要怪小孩了啦!”
炽树心想,她可不是个小孩,她是个颇有经验的宝石猎人。
但,不敢和克里琴斯顶嘴,遂作罢。
回到主控指挥室。
对等待在那的秘术云盼,炽树问:“具体什么情况?”
云盼简明扼要:“上个月的剿匪活动,我们不是抓了八十几个人,其中有个叫拉铁摩尔的,就是他的兄弟抓住了您的妹妹,估计要您进行人质交换。您看这下怎么处理?”
交换吧,违反记录。
不交换吧,那真是个慈兄了。
炽树问:“让他们先告知我妹妹现在的情况,是否安全,有无收到折磨。再去把拉铁摩尔找出来,把人押过来先,从他那里询问信息,越多越好。”
每次行动就抓进来一堆人,炽树并不是每个都见过的。
他还以为拉铁摩尔是个小组织的头目,预定设想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所以当他见到这个人是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时,炽树感到很意外,不确定地问:“这就是拉铁摩尔。”
拉铁摩尔推了推眼睛,畏惧地说:“是、是我,上将先生。”他很迷茫,“我、我自从被抓进来以后,每天都在积极改造,按时按量完成生产工作,我应该、应该没犯错啊?请问,为什么要找我?”
突然冲进来两个军官,把他铐住拖拽过来,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炽树问:“你的同伙来营救你了。”
拉铁摩尔目瞪口呆:营救我?不要命了?要营救也不该是在这时候吧,起码得等两位上将哪怕其中一位不在的时候吧!而且,就算只有一位来,你们也打不过啊!!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老兄弟,拉铁摩尔不像看他们白白送死,态度相当良好,主动问:“我这去劝他们投降,您看,是不是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上将,你不要高看他们,我的兄弟我还能不知道吗?和我一样,全都是贪生怕死的废物,也就是以前世道不好,正经工作也讨不到饭吃,我们才会行差踏错。哎呀,现在好了呀,银河统一,百废待兴,我是第一个支持国家哇……”
克里琴斯听得头疼,摆手打断他:“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你的兄弟可是干了大事。他们把炽树上将的妹妹抓了起来。”
就在这时,联络员摘下耳机,说:“上将,对方发来的通讯邀请,请问要接收吗?”
炽树快步走到话筒前,手放在开关上,还没按下,提前说:“查询对方的精确坐标位置。”
在场所有人屏息凝神,开始忙碌起来。
“滴。”
炽树接通了通讯。
“哥!赎我!!!”
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一打开广播,因为之前没有调整好音量,过大的声音响彻在控制室。
克里琴斯:“……”
炽树:“……”
真是个倒霉孩子。炽树捏着鼻子想好。
炽树耐着性子:“你还好吗?没受伤吧?他们有对你怎么样吗?”
明树像是抹了一鼻子灰,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受伤。但他们不许我睡觉,我都两天没睡了,还不许我打游戏,单机也不许玩,我要无聊死了,除非我把钱补齐。”
炽树一头雾水:“什么钱?你欠人钱了?”
说到这里,炽树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
在众多部下面前暴露家丑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但是,为了查出具体坐标,又不能换成私人频道。
明树直愣愣地说:“啊,是啊。我跟人买东西,这些黑市商人超级奸诈的!”
炽树:“关人家奸诈什么事,你为什么被扣押起来了?还让我赎你。”
明树心虚地说:“哥,是这样的,我本来呢,是带着英树给的钱去买东西,结果我买着买着,有人找我玩抽卡小游戏,赢了本金就能翻倍那种。我不知道什么回事,我好像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回过神来,钱就没啦。”
听到这,炽树已经感到不妙:“你没事跑那种地方去干什么?”
明树答:“哥,我都是为了你啊,我不是去给嫂子买礼物嘛,为了早点凑齐,我才去的地下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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