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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来(GL百合)——敛山

时间:2025-01-17 15:54:23  作者:敛山
  “你是谁。”言书越朝前走了两步,问她。
  她觉得背影是熟悉的,可就是记不起来它属于谁。
  “我是谁?”那人轻声笑着,像是在问言书越,更像是在问自己。
  熟悉的声音灌进言书越耳朵,她皱了眉。
  那人转过身,熟悉的脸落进眼底,言书越一脸的不可置信,却又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我就是你啊。”
  一字一句落得实在,灌了满耳。
  她身子向后倒去,与她伸出的手擦肩而过,直接从大厦顶端往下坠,脸上映着笑。
  放肆又张扬的笑。
  这楼很高,她的身影还在不断往下掉,直到完全看不见。
  那是她吗?她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她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
  那人又怎么会是她呢?
  绕过护栏站在女人刚才的位置,言书越感受着落在身上的雨水和风,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们。
  “阿徵。”
  又是那熟悉声音。
  伸来的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身,将人牢牢锁在怀里,温热呼吸落在耳边。
  不知怎么的,言书越竟然觉得自己有了恨,她恨这道声音的主人,恨她唤自己阿徵。
  寸雪落在手中,反手握住刀柄,尖端朝胸口刺去。
  半道阻来一只手,拦住她手里的这把杀人利器。
  她说:“闭眼。”
  为什么要闭眼,她偏偏就要睁开瞧。
  那人在她身后叹气,有些哀怨,还有些道不明的意味,“当真那般想瞧瞧我长什么样子?”
  撤回刺向胸口的短刀,言书越回头,瞧见那人的脸,有一瞬间被吓到。
  她抬手,沾了血的手掌落在双眼上,言书越下意识闭眼。
  “瞧不清的。”
  确实瞧不清,那就像一张面饼糊了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脸。
  只是可惜这声音呢。
  “你遇上了蛊雕,进了幻境,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出去的法子得靠你自己寻了。”
  眼前闪过黑白,她又回到古建筑院落,那柄短刀还插在她胸口。
  她静默着站在院落里,抬头望着天。
  突然,她抬手拔出那把短刀,感受到血液在流,手用力一掷,那刀直直刺向悬挂在空中的太阳。
  哪怕是在梦阵里,太阳也照常东升西落,不然又怎么可能迷惑得住人呢。
  四周景象破碎,又置身在黑暗。
  空洞的眼神恢复色彩,蛊雕扇动翅膀,冲她怒吼。
  身形似雕却头上长角,是个要吃人的家伙。
  抬手祭出长刀朝蛊雕奔去,刀刃落在它扇来的翅膀上,身形被打的往后退。
  它腾空而起,扑闪着翅膀,卷起的风刃飞向言书越。
  不亏是凶兽,竟然还擅长远攻。
  撤身挪步躲开挥来的招式,那些风刃打在身后,哐当两下就把人家的家给拆了。
  回头看了眼,啧了两声,这么好的屋子被毁可真可惜。
  蛊雕悬停在空中凝视着她,同它身子比脑袋小多了,距离要是再远些,都要瞧不清它的脸了。
  它冲着人怒吼,声音像婴孩的啼哭,吵人的很。
  做好攻击前的准备,舞动着翅膀就从空中俯冲下来,目标很明确,是地上这个小人。
  看来是一定要把她给吃到嘴里啊。
  长刀划过它袭来的爪子,借着力道往后退了身形,躲过它从翅膀上甩落的羽刺,根根没入地面。
  空战她可不擅长啊。
  言书越借木柱子蹬步,三五下就跃上屋脊,落在青瓦上,把和蛊雕的距离拉近了些。
  耳边传来破空声,那蛊雕又寻着她的痕迹飞来,尖利的嘴喙朝前刺,被言书越用刀抵过去。
  它在空中盘旋几圈后,降低身子落在言书越身后追。
  脚尖点在瓦片上,身形如燕往前奔去,蛊雕还在后面追,一点也不想放弃。
  都这个时候呢,她还在笑。
  三两下跃进屋与屋之间的缝隙,蛊雕失了目标,开始慢慢往上飞。
  又现了身形的言书越抓住它的后爪,被带到空中,感受到足下的重量,甩动脚爪想把人给丢下去。
  言书越被它甩的七荤八素,手用力抓住它脚趾,趁着它停滞在空中时,借力往上爬。
  蛊雕左右摇晃甩动身子,脑袋向后望,看着这爬上它后背的人类。
  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它气愤地抖动翅膀,直直地向下俯冲。
  那猛烈的风砸在脸上,言书越死死抱住拽住它颈上皮肉,扯得蛊雕疼的大声吼叫。
  这声音还真是烦人啊。
  风落在眼睛里,眼角发红,眼泪顺着就流了出来。
  妈的,真痛啊。
  蛊雕从高空直接往地上坠,快要地面上又扑扇翅膀朝上,等上了高度又开始往下冲。
  它想用这个法子把人从身上甩下去。
  言书越趁着它往上飞,手里长刀直接插进它脊背,疼痛让蛊雕失了力,翅膀挥动几下后,朝地上落去。
  叫声越来越凄惨,言书越耳朵也被这声音震得越来越疼。
  木质建筑经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势,蛊雕落在上面直接把它砸了个稀碎。
  踩着脊背跃下身形的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房屋倒塌激起了灰尘,言书越挥手散开浑浊的空气。
  长刀还插在它背上。
  蛊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睛是愤怒的红,冲言书越大声尖叫,挥动翅膀就又冲了上来。
  没了兵器难道还要硬碰硬?当然不会,所以她选择了跑。
  沿着路往里跑,穿过中堂,身后蛊雕从屋脊上飞过,因风而起的青瓦追着言书越,块块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躲进最里间的小屋,听着外面的嘶吼,言书越往后退了两步。
  蛊雕收了翅膀落地,眨着小眼睛思考,吼了一声后朝前冲,身形砸在墙上,那墙承受不住力道倒了下去。
  言书越同它面面相觑,尴尬的笑了下,躲过它要来的长喙。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
  借着它的嘴用力抱住,在它缩回脑袋时,跳上它的后背,握住刀柄。
  陌雪刺的很深,半数有余,流出的血染红了皮毛,颜色变得更深。
  费了些力气把它拔出,蛊雕吃痛的在地上乱窜,不停朝木质建筑撞去,好几次差点就要把言书越给摔下去,好在反应快,只受了些伤。
  环抱住它的脖子,它吃力的仰着,想用头上的角刺中言书越,被她躲去。
  刀刃朝里,左手在上,右手用力握住刀柄顺势一划,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血灌进咽喉,哪怕是想叫也是叫不出来。
  正当言书越松了口气,没想到蛊雕如此心狠,用力往后折断脖颈,将头上利角刺入她后背。
  扑哧一下,利角成功的刺透了言书越右肩,看着穿透肌肤的尖角,言书越同蛊雕一起坠在地上。
  长刀落地,刀尖给地砸出坑洞,它自己也折了身子,断了一小半。
  言书越别开眼,身子靠在蛊雕脑袋,感受着血一点一点流出。
  还真是一损俱损啊。
  失了力的身子像摊烂泥一样,只能靠着恢复体力。
  左手摸索着把兜里揣的东西一股脑全拿出来,两只袖子还有一些布带子。
  足够了。
  脱掉外套,里面还有件短袖背心,看着白色印满了血迹,言书越撇了撇嘴,咬着牙把袖子揉成一团塞进伤口止血,用剩下的布带缠好以防掉落。
  真是有够惨烈的。
  沾满血渍的手在地上蹭了两下,握住长刀以作杖,撑着摇晃起身。
  失了血的身子脚步有些虚浮,蛊雕身形慢慢化成碎片消失,言书越转身往回走。
  一条路走到底什么也没发现,还添了一身伤,惨哟。
  西边,安顺和蔡佑山一边走还一边在那儿拌嘴。
  “老蔡!还看什么花啊,赶紧找梦眼。”安顺在蔡佑山身后叉腰吼道。
  蔡佑山连忙摆手,好声好气,“就一会儿,再看一会儿,你没发现这花是真漂亮吗?”
  安顺倒竖着眉毛,嘴里骂骂咧咧,看了一眼那粉不拉几的东西。
  “在我这儿,花都是好看的。”安顺上手拉住蔡佑山胳膊,把人往后拽,“好啦,我们快去找梦眼吧,要是被老大知道你不干正事,在这儿赏花,小心被骂。”
  蔡佑山顺了她的力道跟着走,才走没两步就又停下来,竖着耳朵仔细听。
  “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唱戏啊?”
  “我也听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穿过门洞,看到里面搭了一座戏台。
  台上伶人唱的正欢,台下坐满了观众,可放眼望去,只有中间那人摇头跟着唱,其他人就像木偶一般,像个人却又不是人。
  “老擦,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夏友时?”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台子左边,沿着安顺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还真是夏友时。
  他眯着眸子沉醉在戏曲里,咿咿呀呀和起了调子。
  两人绕着后边巡了一圈,台上曲子唱完又开始重复,夏友时依旧晃着脑袋。
  “你说梦眼会不会不在这儿啊?”安顺问蔡佑山。
  他摇摇头,“夏友时既然在这儿,那梦眼就肯定也在这里,我们在找找,说不定是藏起来。”
  蔡佑山视线落在戏台子后面,那里开着房门,刚才没去过。
  “走,去那儿瞧瞧。”
  安顺跟在蔡佑山后边,一屋子全是往脸上扑着脂粉的令人,倒吊着的眉眼朝他们看来,还是有些吓人。
  两人望了一圈,这里也没有梦眼的踪迹。
  蔡佑山抓了抓脑袋,难懂真是找错地方了?
  “唉,老蔡,老蔡。”安顺抓着他垂落的衣角,轻声唤道。
  蔡佑山朝她望去,见她眼神里藏着害怕,问,“怎么了?”
  安顺指着他身后站的人,抖着嗓,“你身后有人。”
  她站在右边,落在阴影里,仔细听还有细碎的水滴声。
  滴答...滴答。
  “靠。”蔡佑山赶紧回头,站在他身后的人,身形如鬼魅,脸上的笑容在此时格外的不入眼。
  指尖利甲朝蔡佑山抓来,抬起手里铁棍,棍尾落在手上偏了位置,一脚踹中腹部,把人踢飞出去。
  “走。”
  这里不适合打斗,两人往外奔去,寻了个宽敞的地势。
  女人披散着头发,一张脸惨白,隐隐又被水发胀的痕迹,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一滩水,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
  “是唐绘。”蔡佑山握紧铁棍,和那女人遥遥相望。
  “那位天才画家?”安顺问。
  “嗯。我先上,你找机会。”
  “明白。”
  提着棍子往前冲,唐绘泛白的眼眸看他,徒手接住他劈来的一棍,用力抵开,手冲他面门抓去。
  身子往后微倾,手在棍子上往下滑,握住另一头,用力集中她的腹部,将人给顶出去,就像在打台球。
  唐绘刚站稳,突然现身的安顺给了她一剑,划破赤裸的手臂,留下伤口。
  吃痛的怒吼,目光搜索想要找寻目标,可安顺得逞后就撤身离开,此时离她的距离很远。
  “好样的。”蔡佑山赞许了一句,移步近身上前,同她过着招式。
  两人配合着,很快给唐绘身上添了很多伤。
  利甲变得更长,她泛白的双眼发红,红的像血。
  身形比之前更像鬼魅,她像是飘着走,速度会极了。
  结实的手臂上满是血淋淋的口子,铁棍沾了血变得滑腻,趁着空档手抓了把地上的土。
  安顺没能再成功偷袭到她,一招一式被她躲去,自己反倒还添了些伤口。
  三两下把人打地上,蔡佑山捂着发疼的胸口,看着倒在一旁的安顺,她痛的红了眼眶。
  “啊,给你拼了。”
  蔡佑山捡起地上铁棍又冲上去,她就像是开了挂一样,接的毫不费力。
  又是一脚,直接把人踹在墙上,啪嗒一声砸地上。
  这次是真的疼的不想动弹。
  地上躺着的安顺爬起来,足下轻点蹿到她身后,腿盘住她的腰身,手死死抱住她脖子。
  唐绘拼命转着身,身后人就是甩不掉。
  感受到落在肋骨上的手肘,一下一下打的很用力。
  咬紧牙把短剑架她脖子上,用力一划,割开她脆弱的喉颈。
  安顺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手里短剑落地,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
  好疼啊。
  失了生命便化为最初的东西,莹润的白色一闪而过,啪嗒一声清脆坠地。
  靠,还真是梦眼啊,她就说怎么会有这东西莫名其妙把他们当了目标。
  安顺睁开眼,挣扎着往前爬了几步,把它牢牢握手里。
  哈,舒坦了。
  隐在廊下的人现身,跪地把瘫倒在地的小孩儿抱进怀里。
  安顺看到她,眼泪直接决堤,呜咽着埋进她怀里,“我好疼,海姐姐,真的好疼啊。”
  小孩儿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黏在海楼衣服上。
  手拂在她背上,仍由她继续哭,没有说话。
  或许,发泄出来就好了。
  蔡佑山扶着墙晃晃悠悠站起来,看到出现的海楼,紧着的心松了些。
  “海楼姐,我们拿到梦眼了。”
  海楼仰头看他,扬起唇,“做的很不错。”又问他们,“能走吗?我们还要去找北衾和书越。”
  蔡佑山点头表示可以,安顺从她怀里支起脑袋,甩着袖子把眼泪擦干,鼻头红红的,也跟着点头。
  海楼捡起地上的短剑给她,扶着安顺慢慢往外走。
  从北边回来的崔北衾看到花园里做的记号,海楼去了西边,那她得去南边。
  留下记号就往南边去,走了几步,崔北衾隐隐觉得不对,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趴在路边草丛里的人,而且还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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