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皇子要搬家的消息早早的便被三皇子楚锦锋知晓,他第一反应不是愤恨、嫉妒。
而是诧异。
以他对父皇的了解,父皇向来是不喜欢有着克父之名的楚锦佑的,如今父皇虽然让楚锦佑搬进太子府,但连个太子的位份都没传给楚锦佑。
这不就是把楚锦佑架在火上烤吗?!
不对,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他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父皇还是那个父皇,哪怕病入膏肓,瘦死的骆驼也依旧比马大。
他总感觉……这背后是一盘筹谋已久的棋局,父皇即将退位,将楚锦佑立为阵眼……
楚锦锋越想越心惊。
父皇这是在养蛊啊……
若谁能兵不血刃地将楚锦佑‘吞噬’干净,并且在皇子夺嫡中活到最后,便能坐上最高位。
父皇,真的病了吗?
还是说他们这十二个皇子互相厮杀,父……陛下是故意装病来躲避天下人的诟病,给后世留下明君风范?
那,那些死去的御医及其家人……
楚锦锋不敢深想,原来他所敬爱的父亲,一直以来把儿子们当做棋子来看待。
这就是帝王。
他原本有些温热的心好像渐渐地冷了些。
陛下设好的局,他只能硬着头皮入了,不然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
他别无选择,退无可退。
……
四皇子楚锦宏还在自己的府中哼哧哼哧地挥着大斧头,武得虎虎生风,二十米范围内无人敢靠近他。
楚锦宏的小厮皱着眉头那个发愁啊!
夭寿了!那个瘸子五皇子都要当太子了,他家殿下还在自己院子里武得这么起劲。
他想将消息告诉殿下,但他不敢过去……这种事情又不方便大着嗓门嚷嚷。
他真难,真的……
“殿下!您看看我啊殿下!要出大事了啊殿下!别武了行吗殿下!”小厮卖力呼喊着。
喊了十分钟,小厮的嗓子都喊冒烟了,楚锦宏都不带搭理他的,依旧在那边武。
“殿下,你别武了啊,殿下……别累着你,其实有时候歇一下也挺好的,殿下……”
半个小时后,小厮眼中的高光都没了,喊得越来越有气无力,隐隐能听出一些敷衍的意思。
一个小时后,小厮彻底闭麦了,周围只能听见楚锦宏那边的死出动静。
小厮:“……”算了,爱咋咋地吧,他摆了。
……
位于舆论中心的楚锦佑依旧如往常一般悠闲地喝着茶,听到自己即将要搬去太子府,内心毫无波澜。
他的这位父皇啊,已经快要等不及去死了吗?
那好,他不介意送大顺天子最后一程。
当真以为算计他之后,会毫无后果吗?
边境的风已经吹过来了,也不知那来自西戎的‘盟友’满不满意大顺对他的招待呢?
楚锦佑笑得越发和善,心中对西戎的感官又改善了不少。
对于他而言,别管‘黑猫’、‘白猫’,只要能帮他除掉‘大老鼠’,那就是好猫。
这太子府他要住,而且要长久地住下去,不顺眼的人自然也是要杀的,最好杀得一个不留才干净。
不是吗?
这时一阵大风吹来,惊扰了树枝上停息的雀鸟,引得天空纷乱了一阵。
这时,同达给楚锦佑披上了一件披风,关切道:“殿下,天凉了,记得多穿一件衣裳啊。”
楚锦佑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吾倒是觉得,这天气正舒爽,这披风卸了吧,累赘。”
同达不赞同,“殿下,暗十曾经吩咐过我,让您在恢复阶段不要受凉,还是披上吧?”
楚锦佑笑容一滞,手诚实地将披风拢了拢。
他这贴身小厮哪里都好,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六皇子得到消息直接出了府,朝着京城文人学子常待的地方揽书学舍而去。
他来到学舍门口,便临时支了个摊子,将众多学子邀请过来,一同探讨当今天子的决断。
一开始学子们对皇权有所顾忌,哪怕心中有些许想法,也不敢当众言说。
六皇子楚锦玉也看出了他们的顾忌,给他们定定心,“大顺言论自由,只要言论符合大顺律法,天子是不会怪罪下来的,放心。”
文人学子们听到楚锦玉都这么说了,便开始直言不讳,纷纷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西戎那边最近不太安分啊,若是五殿下在,应该能把西戎的事解决好吧?”对五皇子有偶像滤镜的学子说道。
“六殿下也不差啊,懂得那么多的诗词歌赋,才学定然要比五殿下强,若是六殿下,必定能兵不血刃地解决西戎之事!”
楚锦玉无奈地笑了一下,“感谢诸位的抬爱,西戎最近的确有些躁动,但不管是哪位皇兄接下这个差事,我相信有大顺的好儿郎在,大顺定然能逢凶化吉。”
文人学子拍手鼓掌。
“说得好!大顺的儿郎都不是吃素的!”
“没错,西戎狼子野心,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大顺不会输!”
楚锦玉觉得,父皇让五皇兄住在太子府,恐怕也是存着让五皇兄给大顺当挡箭牌的意思。
父皇身体不适,住在太子府的五皇兄是接待西戎使臣的最佳人选。
若西戎的事情,五皇兄处理得好,那也是理所应当,但若是处理不好,那便真的会沦为其他皇兄踏向天子宝座的垫脚石。
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就不跟五皇兄抢了。
毕竟能者多劳嘛。
楚锦玉摇着折扇,听着文人学子们的各种头脑风暴,话题也逐渐歪到学术性问题上。
研学气氛逐渐攀升,楚锦玉也带着诸多文人学子进入学舍,一同坐下来,吃着零嘴一边谈天说地。
……
至于七皇子和八皇子正值少年,对政事还不甚敏感,每天的日常不过就是上课,完成夫子交代下来的课业罢了。
更别提剩下的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以及十二皇子,他们羽翼未丰,暂时不具备参与政事的能力。
第29章
时间回退到半个月前。
关于碧春楼刺杀一案, 暗六借机靠近尸体,在每一具尸体的脖颈上都发现了一根极其隐蔽的针孔。
针孔附近的皮肤还隐隐有些发黑,显然是身有剧毒的表现。
半夜, 他将其中一具尸体偷走,又去了一趟村里, 找到还在研究西戎毒药的王府医,毫无预兆地将尸体直接扔到王府医的面前。
这一举动可把王府医吓了个半死,没直接晕过去都算是心理素质强大。
府医缓过劲来,将尸体体内的毒(du)花了七日才研究明白, 好家伙,这是西戎国的另一种毒(du)药。
此毒名为血吻, 是一种只要进入人的皮肤,与血液相交融,便能顷刻间将人致死的药。
西戎的药将西戎人给杀死了,说来也是讽刺。
虽然还没有直接查到背后的动手之人,但有了尸体上分析出来的西戎毒药, 也间接地证明碧春楼一案同五皇子府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在京城所有人的眼中, 五皇子对边境一事颇为上心,甚至自掏腰包将边境兵卒的粮草都包下了。
如此行事, 又怎会与西戎国同流合污呢?
暗六将王府医的查验结果禀报给楚锦佑, 楚锦佑皱着眉问:
“只查出来尸体上的线索,凶手的线索一概没查出来吗?”
“属下无能,并未查出旁的线索,请殿下责罚!”暗六懊恼道。
“罢了, 你随吾去一趟衙门处理一下此事,顺便将暗十带回来。”楚锦佑心中隐约知道是谁做的,但暗六没有把证据带回来, 他暂时什么也做不了。
也不知是他府里的暗卫太废了,还是对方棋高一招,胜他半子。
……
半个时辰后,五皇子的马车便停在了衙门门口,马车里的人声音冷淡又不失威严,道:
“吾许久不曾来衙门闲逛,不知李大人可在?”
衙门的人见到五皇子的马车,既惶恐又惊慌,“回五殿下,李大人在衙门,不过,大人他在里面处理事务。”
“无妨,吾不过是随便逛逛,平日里衙门如何便如何,不必惊扰李大人。”楚锦佑说完,同达便将人抱到轮椅上坐着。
“是。”衙门小哥给楚锦佑让开了路。
说是闲逛,可楚锦佑的行动路线十分明确,他径直朝着牢房的方向而去。
期间,无人敢阻拦楚锦佑和同达,只因皇子身份太过好用,所以才能一路畅通无阻。
楚锦佑刚靠近牢房,便听见牢房深处的喧闹声,若是忽视牢房过于阴暗的环境,还以为他身处在闹市似的。
牢房门口的衙役想进去通报一声,被楚锦佑凉凉地盯了一眼,便不由地止住了步子。
“红中!”
“碰!”
“九万!”
“我吃!”
……
楚锦佑靠近声源,只见他的傻暗卫正晃晃悠悠地坐在椅子上,摆弄着面前的小木块,玩得正起劲。
同达还想提醒那三个衙役小哥,楚锦佑却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锦佑控制着轮椅来到沈亦初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玩,看了一会,他便明白了这游戏该怎么打。
沈亦初捏着一张八筒正犹豫要不要打出去,身后却探过来一只手将二筒打了出去。
“二筒。”
沈亦初:“!!!”转头一看,便看到楚锦佑出现在身后,他吓得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是鬼吗,连个动静都没有!”沈亦初只觉得心脏蹦跶地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靠了!他真的靠了!
吓死他了!
三个陪玩的衙门小哥一看是五皇子,惊得话都说不全,齐齐跪在五皇子的面前,瑟瑟发抖。
“吾竟不知,你在此过得如此滋润,是已经乐不思蜀了吗?”楚锦佑瞥了一眼凌乱的麻将桌,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亦初。
沈亦初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当然是外面更好,我倒是想早点出去,可惜,我被他们定位为犯罪嫌疑人了,暂时脱不开身啊。”
“既然只是有嫌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人就是他杀的,吾是否能带他走?”楚锦佑朝三个衙役小哥问道。
“既,既然是五殿下亲自来要人,小人自然从命。”衙役小哥自无不可。
沈亦初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那三个倒霉江湖客也捎走,“要不,顺便也把谢兄、兰兄和莫兄也一并放了吧?”
三个衙役小哥犹豫了。
“此事关系甚大,若是上面查问起来,我等恐怕不好交代啊。”衙役小哥A说道。
“无妨,他们三个,吾自会带到皇子府中安置,若碧春楼一案当真与他们有关,吾也不会包庇罪人。”楚锦佑说完,给了同达一个眼神,同达便直接从衙门小哥身上拽走牢房钥匙,去里面领人去了。
三个衙役小哥苦着脸,碍于楚锦佑的身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达将三个江湖客领出来。
他们等五皇子走后,便急匆匆地将此事告诉正在前厅批阅文书的李大人。
这件事他们可担不起责,但只要把事情及时告诉李大人,他们便能少担一些风险。
这叫责任转嫁。
且不说掌管京城衙役的李大人得知此事后,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精彩,反正沈亦初是挺开心的。
他不但被楚锦佑亲自接回家了,还给自己找了三个麻将搭子,多好!
沈亦初回到五皇子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拽着三个游戏搭子去洗澡,将楚锦佑和同达落在身后。
“殿下,我们先把自己收拾一下,一会见!”
沈亦初那欢快的声音越来越远,引得楚锦佑无言以对。
他这傻暗卫隔了大半个月没见,看样子,依旧没有学会何为尊卑。
罢了,就这样吧。
沈亦初直接带着三个江湖客来到自己住的暗卫小院当中,并给他们找了几身衣裳,才将他们推进浴室。
他在衙门洗过澡了,便没有跟着一起洗。
不过在给三个江湖客找衣服的时候,他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裳,看样子价格不菲。
他想起来了,这身衣服是他准备送给楚锦佑的,从现代过来之前一直没想起来,这身衣裳便一直待在衣柜里吃灰。
既然衣服被翻出来了,那他便把衣服给楚锦佑送过去吧。
……
五皇子寝殿门口。
沈亦初敲了敲寝殿门,“殿下,你在里面吗?”
寝殿里的那人回应,“何事?”
“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殿下,感谢殿下去牢房里把我捞出来,让我重新沐浴在蓝天白云之下。”沈亦初说道。
寝殿的门从里面打开,沈亦初猝不及防地和楚锦佑尴尬地对视着。
紧接着,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到楚锦佑的衣着上。
五皇子一身洁白的里衣外面披着水墨色的外衫,任由长发散于脑后,肩宽腰窄,身长玉立,这样的楚锦佑少了几分锐气,让他看起来更慵懒居家了些。
“殿下,你这是?”沈亦初欲言又止。
他印象中的楚锦佑从来都是衣冠整洁,面对陌生人时,更是一丝不苟地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好。
他哪里见过这样慵懒闲适风格的楚锦佑?
不过,说真的,五皇子长得真好看呐!
如果他是女人……咳,住脑,不要再往下想了!
他可是直男!
“吾正欲午休。”楚锦佑侧过身子放沈亦初进去,“进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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