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神医降世啊,感谢沈恩公救我们一家老小一命,便是让我们给您当牛做马也是使得的!”
“漂亮哥哥,这是小蝶送你的花花,谢谢你,小蝶已经不痛了。”
“……”
沈亦初很欣慰,“我本来也不是为了名声而做这些事,只要你们能病愈,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报答我。”
听到这番话,众人对沈亦初更敬重。
沈亦初每进入一顶帐篷,便能听见病人之间互相谈笑,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希望,除了不能擅自离开重症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不辞辛劳地慰问着病人们的身体情况,逐渐掌握了重症区的最新情况。
通过现有的重症帐篷数量,沈亦初算了算重症区病人的人数只剩下二百多人。
比起刚开始的人间炼狱,现在的状况简直好太多了。
相信再过不到半个月,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便会消失,百姓们的生活会逐渐步入正轨。
扪心自问,他应该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医生了吧?
看到营地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沈亦初发自内心地笑了。
“小沈大人,快躲开!”有人惊呼一声。
一柄羽箭朝着沈亦初射去,沈亦初眼前恍惚了一瞬,想躲箭却因一时分神没躲过去,那柄羽箭射穿了他的肩膀。
他因惯性被一箭钉在身后的树上,巨大的痛意席卷而来,令他的大脑越发昏沉。
糟了!箭上可能被涂了药!
沈亦初晕了过去,周围人连忙上前将钉在树上的箭尖削断,把沈亦初从树干解救出来。
“小沈大人遇刺!速速封锁现场!排查周围异动!”侍卫长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方才他就应该寸步不离地跟在小沈大人的身边,免得小沈大人在他们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
侍卫们立即行动起来,他们顺着林中的脚印,不出一刻,便找到了放冷箭的人。
太医们还在抢救沈亦初,沈亦初身上的伤虽不致命,但若是处理不好,也是会落下炎症的。
他们用了麻沸散,仔细将穿透沈亦初肩膀的箭取下来,给伤口止了血,再包扎好伤口,才作罢。
太医们这边进展得很顺利,但楚锦佑倒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气得险些破功从轮椅上站起来。
望着跪在地上的刺客,楚锦佑拔出挂在帐篷上的剑,刚想一剑了结刺客的性命,便被同达拉住。
“殿下,不如先留他性命,等底下人将此人的身份盘问出来,再处置也不迟啊,您冷静啊!”
“你说的有理,是吾没考虑周全,此事交由暗七去办,势必要审出此人的身份!”楚锦佑提着剑抵在刺客的脖颈上,剑太过锋利,使得刺客的脖颈上被划出一道血线。
刺客一言不发,口中溢出鲜血,下一刻便倒在地上。
“殿下,此人欲咬舌自尽,被疼晕过去了……这还真是……”同达上前试探了一下刺客的鼻息,顿感无语。
楚锦佑扔下剑,冷声说道:“将人拖下去,定好好好伺候着,别让人轻易死了。”
“是。”
侍卫们将刺客拖了下去,楚锦佑阖上眼帘,沉静道:“推吾去到暗十那边。”
同达照做。
……
沈亦初面无血色地躺在榻上,上半身光着,只在伤口上绑着厚厚的绷带。
精瘦的身躯一览无余,小腹的肌肉线条更是漂亮,如人鱼一般,像是艺术品。
楚锦佑见到的便是如此诱人的一幕,但他的关注点并不在此,而是将视线落在缠在肩膀的绷带上。
他转头问太医,“他情况如何?”
李太医摸着胡须,安抚道:“回殿下,此箭凶险,幸好小沈大人机敏,身子偏了一寸,这才避过了心脏,只是箭上还涂了点迷药,小沈大人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但我敢保证,小沈大人性命无虞。”
“便多谢李太医了!等回京城,吾便将诊金送到诸位大人的府上,有劳诸位大人费心照顾他。”楚锦佑卸下了皇子的架子,朝太医们鞠了一躬。
“不敢当,不敢当,小沈大人是治理疫病的中流砥柱,李某不敢居功,若是小沈大人出了事,也是大顺的一大损失,殿下不必如此。”李大人哪敢受皇子的礼,连忙将楚锦佑扶了一把。
“小沈大人还需要旁人照顾,一事不烦二主,不知殿下还愿不愿意继续照顾小沈大人?”李太医问道。
“他是我的人,理应由吾照顾。”楚锦佑点头又接下了照顾人的差事。
“既然此处有殿下在,我等便放心了,百姓那边还需要我等继续诊治,我们便告退了。”李太医协同其他太医对楚锦佑行了一礼,干脆利索地离开。
楚锦佑给了同达一个眼神,同达也知趣地退下,帐篷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躺在榻上,另一个坐在轮椅上。
妥妥的伤残二人组。
面对仍旧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沈亦初,楚锦佑眼神复杂,才短短不到两日,这人便已经倒霉得晕了两次。
一次是累得,一次是被伤的。
树大招风,看来沈亦初的名声已经压不住,这才遭到了某些人的算计利用,不然营地中若干人,为何受伤的偏偏是沈亦初?
楚锦佑眼中划过一道厉色,随即来到榻前,沾湿了帕子,仔细地将沈亦初额头上冒的汗擦拭掉,将卷在一旁的被子摊开,盖在他的身上。
榻上之人的脸色依旧苍白,唇色都显得暗淡几分,若不是胸膛尚且在平稳地起伏着,还以为躺着的是一具尸体呢。
“听不到你骂我,竟还感觉有些不习惯。”楚锦佑抚摸着沈亦初的眉,轻笑了一下。
平日里,沈亦初对他永远都是张牙舞爪的模样,一逗便容易炸毛,好玩得紧。
可性子乖张的人突然安静下来,楚锦佑却感觉到内心的一阵虚无,做何事都提不起劲头。
“累了。”楚锦佑盯了一会榻上的空位,“你若是不介意,我便与你同塌而眠,不说话?那我便当你同意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楚锦佑毫不避讳地躺在榻的内侧,偏头观察着沈亦初的睡颜。
长着一张婴儿肥的嫩脸,比女子的肤色还要白上几分,眉头蹙着,痛苦的表情惹人怜惜,丰唇微抿,漂亮的锁骨半遮半露,引起旁人无限遐思。
“咳咳……”沈亦初咳嗽了两声,因轻微气喘,脸上逐渐带上红霞。
楚锦佑替他往上拉了拉被子,防止人受寒。
中途一位太医过来送了一碗药,愣是看到了平日不苟言笑的五殿下跟他们认定的太医院的未来台柱子躺在一起。
还盖了一床被子……
等等,他见到了这一幕,不会被五殿下灭口吧?!
太医惊恐,躲瘟神似的,将药放下就跑,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
“殿下,臣什么都没看见!”太医边跑边大声嚷嚷,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似的。
楚锦佑倒不是很在乎这些,被人发现了又如何,他又没做亏心事,而帐篷中只有一个榻,他一介皇子,难不成还要睡地上?
他起身给沈亦初喂药,也不知药里加了些什么,光是闻着便让人有一种想吐的欲望。
若是形容一下此药的味道,恐怕只有现代的鲱鱼罐头能与其较量一二。
楚锦佑:“……”这真是人能熬出来的药吗?
也幸亏此时躺在榻上的人不是他。
他忍着恶心,侧身坐在榻沿,捏开沈亦初的唇,将药一勺一勺地塞进沈亦初的嘴。
“呕……”药喂进沈亦初的口中,又被吐了出来,瞧着精神都萎靡了些。
沈亦初不肯喝,难不成还要让他一介皇子口口相传吗?
荒谬!
沈亦初若是喜欢病着,便让他继续病着吧,既然不肯喝药,他又能如何?
楚锦佑将药碗往旁边一搁,动作随意地用帕子将残留在沈亦初嘴角的药汁一通乱擦,帕子用完往沈亦初的身上扔,脸上满是嫌弃之色。
“哪位大能熬出来的泔水,他自己尝过吗?”
空气中充满了难闻的药味,楚锦佑禁受不住,躲了出去,直到闻见清新的草木香,他内心的戾气才减轻几分。
“来人!”楚锦佑面色不虞。
同达随叫随到,“殿下,您有何事吩咐?”
“把帐篷内的药倒掉,让太医重新熬。”楚锦佑冷声说道,眼中的嫌弃是半点都不掩饰。
“呃,是,殿下。”同达进了帐篷,闻到了帐篷里的浓浓药味。
这种味道直冲他的天灵盖,差点熏得他灵魂出窍,也难怪殿下会发那么大的火气。
只是闻着便能让人难以忍受,更别说喝进肚了,真是苦了小沈大人,昏迷了还要喝这种腌臜东西。
同达没有将汤药倒掉,而是打算将汤药留给伤害沈亦初的刺客,让刺客清醒着将此药喝进肚才是一种折磨呢。
好不容易熬出来的,可别浪费。
“殿下,此药适合交到暗七手中,您意下如何?”同达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请示楚锦佑。
暗七是专门负责刑讯和培训的暗卫首领,此药味道如此独特,想来暗七不会拒绝。
“你随意,别让吾再闻到任何异味。”楚锦佑说道。
“是,殿下。”同达捏着鼻子,将药端了下去。
……
两日后,暗七来报,说刺客已经咬舌自尽,而刺客身上也没带任何代表身份的物件,很难说是何人指使的。
楚锦佑微微点头,“知道了,你暂且退下吧。”
暗七大着胆子,抬头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发现主子一脸疲惫之色,脑子里竟浮现出荒唐的想法。
“殿下……您金尊玉贵之躯,定要注意休养,保重身体啊。”暗七犹豫了一下,好心规劝道。
“吾知道分寸,下去吧。”楚锦佑只感觉暗七的眼神有些古怪,但碍于面子,并无多言。
之后李太医亲自送了一次药,顺便当着楚锦佑的面,给沈亦初把了一下脉,把完脉,李太医面露喜悦。
李太医说,“回殿下,不出意外的话,小沈大人今日便能清醒过来,五殿下不必担心。”
“这些天,有劳诸位太医支援此地,百姓们才能安然病愈,也多亏你们,吾的门客才能安然无恙,多谢!”楚锦佑坐在轮椅上,郑重地对太医道谢。
“殿下言重了,京城出了此等祸事,太医院本就该出这份力,当不得谢。”李太医受宠若惊。
“李太医过谦了。”楚锦佑说道。
他刚目送李太医离去,帐篷内便有了动静。
……
沈亦初醒来感到浑身酸痛,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稍微挪动身子,肩膀那块剧痛无比。
他痛得表情扭曲,抽了一口气,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左肩膀被绷带缠得密不透风,仔细一闻,还能闻到一股独属于草药的苦味。
“有人吗?我想喝水。”沈亦初气力不足地说了一句,也不知帐篷外面的人究竟能不能听到。
话音刚落,楚锦佑便进了帐篷,倒了一杯水,来到榻前,将人上半身扶起,“自己喝。”他把茶杯递到沈亦初的面前。
沈亦初倚靠在楚锦佑的身上,轮椅的扶手戳得他腰疼,但好在他还不至于连拿杯子的力气都没有。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杯子,眼一闭心一横,杯子往嘴边送,‘哗啦’一声,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沈亦初:“……”有时候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楚锦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打湿的衣领,沉默了片刻,“也是我考虑不周,我再去倒一杯给你。”
方才,沈亦初倚靠在他的怀中,头一次才知道,一个人的身躯竟可以这般单薄。
楚锦佑又重新倒了一杯水,这次他打算亲自喂,只是他的手刚抚上沈亦初的背部,沈亦初身子一抖,又缩了回去。
“你干什么?!”沈亦初触电似的往后缩,剧烈的反应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绷带处又开始渗血。
楚锦佑抬了抬杯子,“你连杯子都端不住,又如何能喝到水?不如我来帮你,你也不必有如此大的反应。”他扫了一眼绑在沈亦初身上染血的绷带,又道:
“一会我再帮你换一次药。”
沈亦初这才放松了警惕,知道自己受着伤,没办法自己换药,便同意了,“可以,不过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碰我的后背,我后背很敏感,真的会应激的!”
这次是知道身边的人是楚锦佑,但若是不知道,他恐怕会直接掏刀子刺过去。
并非是他能控制的,应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有的防卫手段。
他可是一个骨科大夫,在现代可没有这种后背敏感的癖好,也就是来这边做了暗卫之后,才会有的身体反应。
楚锦佑微微点头,“事急从权,你应该理解。”他若是不上手帮忙,就凭沈亦初这种状态,真的会把自己渴死。
“行吧,这次就原谅你了。”沈亦初又艰难地挪了回去,就着楚锦佑的手,将水喝进肚。
“对了,忘了问了,刺客的身份有眉目了吗?究竟是谁要对我下手?”沈亦初喝完水,问道。
“刺客不堪受辱,自尽了。”楚锦佑罕见地露出尴尬的表情。
沈亦初惊奇,“啊?你们到底对刺客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楚锦佑眼神飘忽,把那难闻的汤药送过去之前,刺客还活得好好的,药一送过去,刺客便立即咬舌自尽。
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也没查出刺客的身份,也委实可惜。
“那好吧,查不出来就算了,大不了以后我谨慎点。”沈亦初说道。
“不够。”楚锦佑顿了顿,“仅凭你自己谨慎尚不能够,你应该明白自己对大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此次回去,你不得擅自行动,尽量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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