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因为发情期而离开混沌地的妖物特别多。”金随沉吟道:“这些事情,既然监察队已经让罗单铭那边去调查了,我们可以偷懒不用管那么多,重要的是……”
“藤兰也是植物系,尤其是刚复生没多久,发情期会更加的规律准确。”
“所以我们推测,最近是它最容易留下痕迹的时间段,谢队你最容易找到他。”
谢坠凌顿住。
妖物的语言简单,就这么会儿的时间,他阅读的词汇已经能将书页的例子看个大概。
正好这里描绘的就是藤系植物的生长周期,其中开花是个非常重要的阶段,他恰恰就意味着发情期的到来,而这种时候的妖物意识最为薄弱,即便是妖力强盛的霸主也很难避免。
虽然……谢坠凌觉得,其实白采经历过几次脱骨蜕变以后,本体没那么容易受影响。
大概率还是因为,脱离他本体的那些分枝背着他开花了,所以收回来的时候对白采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进而才让白采也进到了这种状态。而那些分枝开花的原因……
谢坠凌的指尖猝然用力,想到了缠绕在分枝上的那些精神力。
是他留下的那些精神力无意识催化的。
神经在剧烈的跳动着,连耳膜都开始嗡鸣作响,后面金随在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片刻后忽地出声,“资料呢?”
金随猝然停住,“嗯?”
“你最近研究妖物发情期的那些资料。”谢坠凌道:“我现在过来取。”
金随:“?”
在藤兰这件事上能有进展,金随原本是很高兴的。
天知道这个任务到底卡了多久!而且因为监察队跟特管局的来回拉锯,中间甚至还掀起了好几件惊心动魄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告诉谢坠凌。
可谢坠凌对藤兰的关注程度,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居然立马就要来研究部门!他什么都还没准备好!
这次的研究都是他自己做的,资料文件散落在旁边,金随迅速地收捡起来分类,还把情报局带回来的那个妖物推进隔离仓暂时不要被别人知道。
他猜测除了资料以外,谢坠凌可能还需要一些抑制藤兰发情期的东西,因为到时候如果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撞上藤兰的话,他不至于拿着太棘手或者是误伤到藤兰。
可还在匆忙准备的时候,先来的不是谢坠凌,而是赵常威要见他的消息。
金随微凛,所有的动作停下来,莫名地从尾椎骨升腾起一股颤栗。
他脱下研究服,好好地洗了手前往赵常威的办公室,首先见到的就是他立在窗边笔直的身影——这位局长年轻的时候也是素质强悍的异能战士,唯独随着年龄增长与沉疴旧疾的发作,才逐渐淡出前线。
“局长。”金随很少单独见他,总觉得这个办公室让他格外紧绷。
赵常威回过头来,突然问的是,“混沌地出事了吗?”
金随愣住,下意识想说这应该是情报部门该汇报的事情,接着就听他缓缓道:“我知道申燃带回来一些妖物回来给你调查,我想知道调查结果是什么,能得到跟藤兰有关的信息吗?”
“……”金随望进他的眼睛,猛然感知到这种紧绷来自于何处了。
自从那天的会议后,赵常威不再信任谢坠凌。
他纵容谢坠凌发言处组长级别的干部,任由他在局里的形象令人闻风丧胆,甚至没有去干涉他执行任务的任何权限,可无声无息中,他已经开始尝试剥离跟藤兰有关的信息。
因为看出来他到底对藤兰有多重视?
到时候拿到这些信息,反过去要挟谢坠凌吗?还是想抢在他前面得到藤兰?
赵常威好似平常的语气般说完这话,可那双沉着锋利的双眼盯着他,像是在等他给出个满意的回答。这段时间无数的画面在金随脑子里面闪过,谭乌问他如何站队是否豪赌,还有谢坠凌独自坐在会议室的首位旁边却格外抽离的模样……
冷汗无声无息的落下来,金随曾经在会议上保持沉默,但大抵在所有人的眼底他都只关注研究并不关注斗争,而且跟谢坠凌的交集也不多,所以应当也不会站在他那边才对。
脑子在极度嗡鸣时,猝然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金随只能听到自己下意识的回答,“……等我好,应当能。”
……
……
从赵常威的办公室里面出来,金随的神经还在隐隐作痛。
他感觉到有那么瞬间,赵常威应该是想对他做些什么威压,这是异能者相互试探时常有的事情,而赵常威作为他的上司,实力比他强太多的战士,若真做什么他甚至都无法反抗。
但是当他最后说出那句话后,那种压迫感缓缓地收了回去,令金随现在都心有余悸。
他紧紧的皱眉,对于这种感觉非常烦躁……不论是卷进无形又无畏的斗争里面,还是现在必须要交给赵常威的一份内容,都让他觉得部长这个位置变得沉甸甸的。
不知不觉走回到研究部,金随蓦地停住脚步。
实验室里面的门虚掩着,很显然是有人进去了,他心脏猛跳直接冲进去,看到桌边正在看资料的人是神色冷清的谢坠凌,才总算是重重地舒了口气。
谢坠凌并没有会他,只是垂眼安静地翻阅资料。
这些东西他看得很仔细,包括混沌地目前的气息怎样对发情期的妖物造成影响,推演到藤兰的身上又会是怎样的症状、会出现在哪里,需要观察些什么……甚至连抑制产物都已经准备妥当。
金随在旁边不安忐忑地看着他,胸腔剧烈震响。
本以为谢坠凌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脾气,应该看完就会走,他脑子里面倒是乱糟糟的,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组织措辞跟他描述刚才的事情,甚至是挣扎到底应不应该描述。
谁知谢坠凌忽的抬眼,语调冰凉如常,
“赵常威刚才找过你?”
第59章 开花
果然,谢坠凌什么都知道。
敏锐的感知总能让他获取无尽的细节信息,只要他身处哪里,哪里就对他是透明的。
金随突然前所未有清晰的明白,其他人对他的恐惧到底来自于哪里,不仅仅因为他的力量,还有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掌控力。
撞进他冰凉如雪的视线,金随的身体紧绷着,终于还是点点头,“他问我是不是在研究混沌地,有没有藤兰的信息。”
“你是怎么说的?”谢坠凌轻缓地询问。
“什么都还没有说。”金随深深的吸气平复心悸,“目前这些东西只有你知道。”
谢坠凌便没有说话了。
金随忐忑站在旁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等着他一点点把资料翻完,封闭安静的室内传出他拨动纸页时轻微的声响。
终于,谢坠凌看完了最后部分,忽然这些文件就在他手里化成了纸屑灰烬,惊得金随下意识伸手想去捞,却什么都没有捞到。
谢坠凌手里面唯独剩下个抑制瓶,里面是水光晃动的液体,在指腹中轻轻摇曳,“这是什么?”
“减缓发情期症状的。”金随谨慎道:“但是不是毫无办法的时候不建议使用。”
“妖物们既然有发情期,说明这对于他们天性的释放与力量的排解都有好处,强行阻断他们的进程并非好事,只是如果有的妖物发情期太痛苦需要我们干预的话……我们才会干预。”
谢坠凌的眸色微动,“这是我们局里的常用药物?”
“嗯。”金随点头,“毕竟结契的妖物不少,有时候他们觉得难捱或者耽误工作,会自己来申请。”
片刻后,他听到谢坠凌淡淡答道:“知道了。”
知道了?金随的脑子正处于警铃大作的状态,闻言猛地察觉到话外之意,这是谢坠凌准备带着去见藤兰的意思吗?
但是这东西从来没有机会能对藤兰使用,金随拿不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信息的后续怎么办?谢坠凌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谢队……!”
眼见着谢坠凌就要走,金随急忙跟了两步,“刚刚的那些资料……还有局长……”
明明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压力爆炸的事情,可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谢坠凌,甚至连语气都没有波澜变化,“你自己看着处就好。”
金随愣在原地,空中似还残留着点他离开时散逸的精神力,比上次感受到时更冰凉更暴戾。
就好像是种不需要言说的威慑力,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有任何谁能干涉他,也再也别想试图掌控他。
谢坠凌回到家,还好白采尚在沉睡着。
他特地在门边站了会儿,等自己冷戾的情绪完全消散才走进去,甚至洗澡换了件衣服,确保自己身上不要残留下外出的痕迹,免得待会儿白采闻到了又觉得不开心。
他看完金随那边给的研究资料,把早上没看完的那几本妖物古籍拿出来接着翻阅,发现内容大致都是对上的。
植物类妖物的发情期很多都会反季节,像藤兰就会尤其喜爱冬季,将自己深深地埋进雪里。
在这期间它们的体温升高,智减少而且尤其容易狂躁,如果能够得到配偶安抚的话会有所减缓……但是也很危险,尤其是当藤类绞杀天性释放的时候,杀死伴侣也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别的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白采没那么难受。
谢坠凌合上书,回到房间去看沉睡的白采,俯身用指腹贴了贴他的额头。
白采被他碰到便醒过来,有些迷迷糊糊的,嗓音也因为灼热有些沙哑,“谢坠凌……?你刚刚出门了吗?”
“嗯。”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
“你走了好久。”白采软软地往他身上靠,吐息洒落在皮肤上,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
谢坠凌脱掉外套,上床将他揽进怀里,拨开他的额发细细地吻他,低声问道:“现在觉得有好些吗?”
“没有。”白采被他亲得难耐,抿了抿唇,半天才在他耳边小小声地道:“谢坠凌。”
“嗯。”谢坠凌侧头认真地听。
他知道白采此时的情绪焦躁、难以纾解还敏感,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耐心,不论他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他让他舒服点。
可谁知白采的睫毛颤动几下,忽然道:“我开花了,怎么办……”
谢坠凌顿住,瞳仁轻轻地扩大。
他当然知道白采会开花,这是发情期很常见的特征,而且去到巢穴的时候,岩壁上的那些藤蔓也都是开着的,一朵朵层层叠叠的特别漂亮。
可现在很显然,白采并非只是在告诉他这个事实,他眼底晃动的水光像是蕴着灼热与期待,又说不清自己到底要什么,就只能这样定定望着他。
谢坠凌知道,可他无法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用手捂住白采的眼睛,白采的睫毛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如同小刷子般挠得他的掌心发痒,顺着皮肤好像传递到最敏感的神经末梢。
“你觉得怎么办?”谢坠凌低低地明知故问。
“怎么样才会让你觉得舒服些?”
白采很难说,只觉得自己燥得浑身难受,他忍不住抬起脸蛋去咬谢坠凌的下巴,顺着往上又咬他的唇瓣,触碰到那片柔软的时候,他的皮肤都好像忍不住微微颤栗起来,让他由内而发的感觉到愉悦。
“你亲亲我好不好?”白采小小声恳求。
谢坠凌从善如流,俯身深深的吻他。
白采的视觉被遮挡,其他地方的知觉就变得格外敏锐,彼此的舌尖纠缠、口腔里面的气息被强势填满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头皮轻微发炸,藤蔓嗖地下蹿出来缠住了对方。
耳边是越来越灼热沉重的呼吸,白采脑子发昏,不受控制地想要汲取更多,与谢坠凌的身体越贴越紧。
可谁知突然,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掌心松开,被精神力笼罩的视觉也恢复正常,他的面前是谢坠凌那张绝美锋锐的脸,正垂眼看着他。
白采懵懵的,好像又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灼热将他的智烧毁大半,自然而然地流露在漂亮的眉眼中,显得红彤彤的,还蕴着不知道是热气还是眼泪的水雾,看起来可怜极了。
原来现在的自己,在谢坠凌看来这么惨吗。
但是这念头只冒出来一瞬,就被更深更烈的灼热感淹没,他现在没有脑子去思考这些,逐渐意识到光是亲吻还不够,接着提要求,“谢坠凌,我想要你的精神力……”
“已经给了。”谢坠凌轻声道:“你没有察觉到吗。”
白采愣住,后知后觉感受到那些熟悉的力量渗透进自己的身体里面,无声无息纠缠着他的本体,可就像是杯水车薪,完全无法解决他现在的问题。
明明他都开花了……白采突然前所未有的委屈起来,“那你能不能摸摸我的花瓣……”
花瓣是现在白采最敏感的地方。
谢坠凌的眸色几番变化,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他将掌心覆盖在白采的背脊,一面安抚着他的身体,一面用精神力去抚慰他需要的地方。
随着分枝的回收,现在白采的本体已经与上次看到的大相径庭,再也不是只有光秃秃的主干,藤蔓遮云蔽日、盘根错节,上面覆盖着层层叠叠漂亮的花朵。
谢坠凌顺着他脊椎一点点抚摸上去的时候,精神力也在同步轻轻揉捏他的花瓣,触感柔软,又好像难耐般狠狠颤动了下,在他的掌心呜咽抖动。
忽然,有馥郁的香气顺着钻进鼻息。
谢坠凌始料未及,蓦地从里面捕捉到……让人极度舒适的气息,顺着血液蔓延传遍全身。
那是种从来没有过的舒畅与爽快,如同焦土沐浴春雨,好像自己压抑很久的欲望终于得到释放与满足,让他有那么短暂的失控,抚摸的力度都陡然重了几分。
直至听到白采呜咽的声音撞进耳膜,在智的拉扯下陡然放大了几分,让他骤然回神。
43/57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