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已经晚了。
他的瞳仁轻轻颤动,发现自己跟白采已经不知道何时更换了姿势。
他坐在床边,白采坐在他的身上,睡衣凌乱又松松垮垮的落在腰间,几乎跟没穿没有区别,自己应当是凶狠地吻过他,他的唇瓣殷红,脖颈跟胸膛都落着斑驳的红痕。
但是更糟糕的应当是精神力,即便是白采恳求他去抚摸的,可他也没有控制好骤然灌注得太多了,让白采难受得啪嗒啪嗒掉眼泪——更或者说他分不清楚这到底是难受还是愉悦,只能蹿出藤蔓来拼命绞紧他,无力地咬着他的下巴与耳朵啜泣。
刚刚他哭声里面的措辞还在耳膜嗡鸣,“轻点……”
“谢坠凌,轻点……”
可在被铺天盖地的花香淹没以后,那短暂失神的瞬间他没有任何意识,更是没有听到他的请求,反而精神力已经顺着花瓣边缘渗透得越来越深,几乎是严丝合缝地挤满了他本体的每处地方。
垂眼去看,白采可怜凌乱的小脸正望着他,额发被热气打湿,居然分不清楚脸颊上到底是汗水还是泪珠。
谢坠凌的胸膛急促起伏,强迫自己从这失控的燥热中挣脱出来,可才想要松手,才发现白采的藤蔓压根就没有放过他,哭的有多伤心,腰上就绞得到底有多紧。
实体化的藤蔓也开满了层层叠叠的花,洒得满床都是,馥郁的香气再次灌进鼻息,让谢坠凌的神经激烈的跳动,有种前所未有想要宣泄欲望的冲动。
即便是在上次力量异常暴涨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有被蛊惑得这么厉害,连智都会被燃烧殆尽。
“发情期……”
谢坠凌的眼眸里暗河流淌,如同浮着碎冰。
他紧盯着白采的脸,需要竭力忍耐才能控制自己的力度,最后却还是没有克制住,再次低头与他深深的唇齿纠缠,喘息从彼此的唇瓣间溢出来。
“把你的气息收一点。”谢坠凌低哑着道。
“影响到我了。”
白采哭归哭,可难耐到底还是舒服的,潜意识里面压根就不想松开谢坠凌,听到这话蓦然还收紧了几分,香味愈发浓郁。
谢坠凌被刺激得青筋微跳,再次喊他,“白采。”
“我不要。”白采小声啜泣,明明那么可怜,却还是紧紧地靠着面前的罪魁祸首,好像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在遭受怎样的对待,只想要更舒服。
“谢坠凌。”他甚至还期盼着、颤声哀求,“你再摸摸我吧,像刚才那样……”
第60章 质问
归根到底,人类与妖物的道德观,羞耻心截然不同。
发情期对于妖物来说或许只是本能,是每隔一段时间都必定会经历的事情,在脱骨前可以将自己埋在雪里面靠着长久的睡眠熬过去,脱骨以后甚至可以去掌控他的发作频率。
它们再是稀疏平常不过,有配偶的就更加好应对了,只需要在配偶的陪伴下进行舒缓就好,这也是配偶应当履行的职责。
对于谢坠凌来说却不是,妖物是妖物,白采是白采。
发情期是发情期,白采的渴求是渴求。
他从头到尾都很难判断白采对自己的感情,就像是至今特管局研究部门都还没有定论,部分妖物对彼此的纠缠到底是出自本能、习性还是能获得好处,更或者是真正的具有人类那样的情感。
这也就导致谢坠凌其实分不清楚,在白采发情期的时候,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只需要听他想要什么,满足他就可以吗?
或者像是上次自己力量异常暴涨的时候,他们俩无形推动的紧密接触那样,最终拿回自己的掌控权,一切的一切都凭借着的意愿行事?
谢坠凌了解自己,他极大可能会选择后者。
尤其是现在这样……毫无安全感的情况下。
白采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
“谢坠凌……”白采小心翼翼地去蹭他的脸颊,小声可怜的抱怨,“你再摸摸我好不好?你摸得我好舒服……”
他总是这样,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就会贴过来,可此时他的皮肤温度实在是太高了,连吐息都是灼热的,洒在谢坠凌的脸颊上如同湿漉漉的烙印。
他是真的很难受,没有得到谢坠凌抚摸前只是焦躁难安,可得到以后就再也受不了。
眼眸里面水光晃荡,红彤彤的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热气还是泪珠,就这样望着谢坠凌,凑上去小心翼翼的咬他唇瓣,察觉到他没有反应又退回来,然后又去咬他,直到谢坠凌猛地将他压住,凶狠地加深这个吻为止。
谢坠凌想对他做的事情太多了。
白采懵懵懂懂什么都能接受,随着天性引诱着他,唯独谢坠凌自己无声的疯狂拉扯。
白采想要他就给,将白采抱到自己的身上,亲吻他的唇瓣、抚摸他的背脊安抚他,精神力深深的渗透进去与他的本体交融,很快他就又听到白采受不了般的细微呜咽。
馥郁的花香不知不觉弥漫了整个房间,谢坠凌时而沉沦,时而清醒。
沉沦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仿佛深深坠进了藤兰气息所包裹的世界里面,胸膛急促的震响,好像就只剩下彼此的热汗与剧烈的喘息纠缠,恨不得将彼此绞得更紧一些。
清醒的时候,他好似突然反应过来几分,看到白采凌乱的小脸,还有身上没轻没重落下的斑驳痕迹,白采好像不太关心自己这幅皮囊上的疼痛——即便他的皮肤像玉般漂亮,在昏暗的夜色里面如同铺满莹莹的辉光。
他只关心自己的花瓣有没有被摸到,只用自己的方式紧紧咬住谢坠凌的精神力不愿意松开,直至慢慢的他的衣服都滑落在腰边两侧,谢坠凌垂头咬他的肩膀,他也只是泪眼朦胧的回头。
“你喜欢我吗?”谢坠凌忽地低哑问他。
“喜欢呀。”白采的脑子懵懵迷迷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身体里面汹涌的气息给吸引走了。
他被谢坠凌翻来覆去地抱着亲吻,更舒服更满足的当然是气息的交融,他甚至到现在都不懂谢坠凌偶尔突然泄漏出来的凶狠到底是为什么,会用牙齿摩挲他的后颈皮肤,短暂的疼意又被铺天盖地温暖的力量纠缠所淹没。
“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谢坠凌接着问。
这下白采答不上来了。
他整个身体都被谢坠凌抱在怀里,阴影从头顶覆盖下来,他只能迷茫地仰着头去看,明明彼此呼吸出来的都是灼热的气体,骤然撞见的,却是谢坠凌冰凉摄人的视线。
谢坠凌掐着他的脖颈,正安静地注视着他。
不是只有白采凌乱狼狈着,谢坠凌跟他折腾那么久,月华瀑布般的银发也落下来,配上那张绝美锋锐的脸,竟是有种惊心动魄的震撼感。
“知道吗?”他的声音很轻。
白采想说不知道,却又觉得这答案不对。
来到人类地界前他从来没有学过这个词语,可表达自己的喜欢是天性,他想要谢坠凌亲他、抚摸他还有抱着他,喜欢强行把自己的味道塞到他身上直至浸透至每个呼吸,厌恶任何觊觎谢坠凌甚至多看他两眼的人……
只要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剧烈鼓动着,可好像发情期的灼热烧坏了他的脑子,他试图张口,除了展露出自己滚烫的口腔以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视野里面,他看到谢坠凌那道目光反复变换,里面汹涌着的是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失控,又像是更加强势偏执的控制欲,即将呼之欲出。
“喜欢……”白采最后听到自己哑哑重复的,只有这两个字。
没有等他说完,突然谢坠凌低头吻他,唇齿的纠缠与喘息声骤然重了起来,所有的念头都被他铺天盖地的气息冲散,无法思考像是被彻底融化。
……但是真的很喜欢啊。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
……
白采的发情期一阵阵的,睡会儿醒会儿。
谢坠凌陪他坐在床上,安静地凝视着手里面的抑制液。
指尖轻微抖动,里面的液体便跟着晃动,使用精神力去探查的时候,发现里面并没有太多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成分,反而会更多的带来安抚。
如果白采情况严重的话,或许确实给他使用。
……可白采又好像比较特殊。
他只需要自己的抚慰就够了,那些层层叠叠的花瓣在得到自己的精神力后很安分,没有再随意躁动起来,仿佛是拥抱着这些与他紧密纠缠的力量,就能安安静静的。
谢坠凌摸了摸白采的额头,确实没有最开始那么热了。
旋即视线又停留在他的唇瓣、脖颈还有肩头,强大的恢复能力让他的身上几乎留不下什么痕迹,现在部分咬痕都已经变得淡淡的了,唯独脸颊的泪痕好似还没有干透似地。
也不知道是猛然戳中哪里,谢坠凌的神经颤抖了下,脑子里涌上一块碎片。
同样是发情期,混沌地里,可那时候的他远没有现在这样克制。
藤蔓铺天盖地的缠绕着他,他一点点的脱掉手套,顺着对方的意深入,满足彼此的不再仅仅是亲吻跟力量的交融、抚摸,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放纵到那种地步,好像连那种滚烫的触觉都烙印进了灵魂深处。
自己的视野里面,同样是白采这张哭得凌乱的脸,但是好像还要更加可怜些,也更加黏人,嘴巴里面好像还在呜咽哀求着些什么,吐词都吐得那么艰难,却还要被谢坠凌俯身堵住,掌控欲强得近乎残酷。
他猝然闭眼,这块碎片便随之消失,仿佛错觉。
谢坠凌忍不住重重地喘息了声,这大概率是他受到发情期花香的影响,产生了太多的妄想,而那正是他真正欲望的体现,想要将今日强行克制着最终没有做的那些事情彻底发泄出来。
但是也多亏,此时此刻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做些什么,好歹没有给白采留下太深刻的阴影,所以他暂时也不会知道,真正的自己到底会可怕到哪种地步。
从白天到深夜,又从深夜到白天。
终于,当白采从混沌的状态里面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好像自己没那么强的开花欲望了。
就是折腾好几天让他有点病殃殃的,没什么精神地趴在谢坠凌的身上,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积攒起力气开口,“谢坠凌,我好喜欢你啊。”
谢坠凌的瞳仁倏然颤动了下,“……你说什么?”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呀。”白采抿了抿唇,虚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怜。
他脑子里面还盘旋着这件事,梦里面是,醒来的时候也是,总觉得当时谢坠凌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可是为什么呀,白采绞尽脑汁还是觉得很苦恼,到底是自己哪里没有表达好?
他不想让谢坠凌觉得不舒服,尤其是那时候望着自己的那道摄人的目光,就像是烙印般震颤他的心脏,让他不论如何都无法释怀。
所以稍微恢复点的第一件事,白采就是想要回答他,撑着他的胸膛爬起来,凑过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谢坠凌,你再问我一遍那个问题好不好?”
“什么问题?”谢坠凌盯着他的眼睛。
“就是问我,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呀。”白采小声道,“快点。”
他有点焦急,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告诉谢坠凌自己思考的答案,不一定对,可是他就是有强烈的欲望想要表达,最起码要让谢坠凌知道,他说的每句话自己都有在好好回应。
可谢坠凌只是望着他,眸色晦暗又冰凉,如同月色又如同雪色。
就在白采都等不及想要催促的时候,谢坠凌终于轻声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现在知道了。”白采猝然靠近,毫不避讳地回望着他的视线,漂亮眉眼灼热,“我不想要其他任何人,我只想要你,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觉得很舒服。”
“你对我真的特别特别好,但是我不知道用什么来报答你。”白采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却又固执地看着他的脸色,“我只知道,如果哪天谁要伤害你的话,我会用性命去保护你的。”
“谢坠凌,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
第61章 藤兰本性
谢坠凌很久没有动静。
他望着白采,感受到他因为急促而略重的呼吸,听到自己的胸腔在剧烈震响。
耳边的嗡鸣又开始了,迄今为止每次精神力的动荡都跟白采有关系,明明再澎湃的力量他都能够毫无波澜地掌控,却会轻易受到白采言语的拨动。
因为他总是这样,直白热烈,弄不清楚的事情会去问会去想,会将全部想法直言不讳地告诉自己。
这是喜欢吗?
这就是他解的喜欢吗?
谢坠凌极度没有安全感,多年来从来就没有任何真正喜欢自己的人或物,终于有天生命里面出现了白采,他几乎强迫式的想要百般确认。
他拿起白采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耳朵,滚烫温度好似能够缓解他的轻微嗡鸣,但是别的声音他已经无法听到了。
白采抿了抿唇,因为长时间没等到他的回答,又张口快速说了什么,从他的唇语分辨出来应当是在喊自己的名字,问他“自己现在能说喜欢了吗。”
“嗯。”谢坠凌轻声道:“你再说两次。”
白采懵了下,不确定他想听的是哪几句。
但是从头开始说也不麻烦,白采贴近了他点,顺着他捉住自己手的姿势靠在他怀里,一字字慢慢地重复。
声带的轻微震动通过皮肤,传递到与谢坠凌耳朵相贴的那只手上,谢坠凌的感知前所未有的清晰,逐渐那些吵闹的嗡鸣声消失了,他终于拨云见日般重新听到了白采的声音。
“……这就是我全部的想法。”白采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神色。
鼓足勇气又问了句,“谢坠凌,现在这样可以证明我喜欢你吗?”
谢坠凌的眼眸里映着他忐忑又固执的脸蛋。
片刻后,他俯身亲吻他,不像是在这段时间里面来来回回凶狠又失控的折腾,反倒是温柔缱绻,像是烙印在灵魂深处、他们本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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