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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净接着道：“可是这里明明写着‘跟踪卡在剪板机’。也就是说，这个跟踪卡不在这块金属板材那里，而是在加工金属板材的机器那里。”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钟净一摊手，“这个跟踪卡到底是为这块金属板材做质量跟踪，还是为加工这块金属板材的机器做质量跟踪？”
“嗯......”闵泉生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话术有点熟悉……好像老师家长经常会说的那种话。”
钟净了然地笑了：“我懂你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地模仿起来：“你学习是为什么啊！你学习是为了老师家长吗！你学习是为了你自己！”
“如果模拟成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闵泉生很配合，学着他的语气，“‘你做质量跟踪是为什么啊！你做质量跟踪是为了加工你的机器吗！你做质量跟踪是为了你自己！’”
两个人全然忘了他们调查的初衷，躲在黑暗角落里吃吃窃笑起来。
笑完了回归正题，闵泉生接着说：“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其实质量跟踪卡这个东西本身也很值得玩味。它难道不就像是成绩单一样吗，工厂拿着质量跟踪卡监督产质量量，老师家长拿着成绩单监督学生的学习。”
“好像有点道理......”钟净根据闵泉生的话进行揣测，“所以这个怪谈是一个学渣对应试教育的控诉吗？”
闵泉生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挺有共鸣的。”
“你在共鸣什么啦……”
就在两个人研究这个“跟踪卡在剪板机”到底有什么深意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低沉的嗡鸣，哐当一声，电梯门开了，外面久违的光照进来，把轿厢照得透亮。
检修人员终于来了。三个人如获大赦，一秒都不想在电梯里多呆，三步并作两步从电梯里跳了出来。
“欸您好，”出来之后，钟净跟检修人员搭话，“我想问一下，咱们这个电梯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啊？一口气从一楼冲到这么高的楼层，太吓人了。”
检修人员正在从工具箱里拿东西，闻言答道：“我听你们在电话里说的情况，初步判断应该是制动器出了问题。不过具体到底是什么问题，可能还是要等我仔细看一看再说......”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刚才被困电梯的阴影仍旧在宋一珊心头挥之不去，她见两人还站在电梯门口，催促道。
三人于是跟了上去。电梯正在维修中，他们不能也不敢继续坐了，选择从安全通道爬到了二十一楼顶楼。
宋一珊掏出钥匙开门，随后三个人进了屋。
屋子挺大的，也整洁。宋一珊招呼二人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厨房准备茶水和吃的。
片刻，她端着一壶茶和一碟黄油饼干回来了。
“尝尝吧，是我之前做的，可能味道淡了点，因为我自己不喜欢吃太甜的。”她一边给两个人倒茶，一边示意他们吃桌上的黄油饼干。
钟净吃了一块，很香也不腻：“很好吃。”
闵泉生没说话，只是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显然也觉得味道很好。
宋一珊笑了，在他们对面坐下来：“好吃就好。”
接下来三个人就是各种闲扯聊天。
“你俩都在哪里读大学啊？”宋一珊喝了一口茶，问两人。
钟净道：“我们都在江水市，不过不在一个大学。他在江大，我在水大。”
“是吗，”宋一珊点点头，“我去外省了，河水省，这几天学校开运动会不上课，我就趁机溜回来啦。”
“哦对了，”她想起什么，笑起来，“我这次回来还跟初中同学聚了一下，你们猜我遇到谁了？”
没等两人回答，她又自问自答道：“江晨瑞！你们就算跟他不是一个班的，也一定听说过他！”
钟净道：“好像有点印象。他是不是成绩很好？我记得他经常考年级第一。”
“不是很好，”宋一珊摇了摇手指，“是超级好！他最后去了省师大附中，现在在B大读书，这次回来还跟我们说以后要去国外深造呢！”
说完撇了撇嘴：“不过吧......我其实不是很喜欢他。对了，正好今天闲的没事，你们要不要听听关于学霸的一点小八卦啊？”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自己认识的人的八卦。钟净立刻点了点头：“听听听！”
于是宋一珊正了正身子，开始了她的讲述。
“这个江晨瑞真的是个传奇人物。据说他以前的成绩虽然不差，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好。结果某一天，他妈妈出去买菜回来，忽然发现他开始用功读书了，然后成绩突飞猛进，变成现在这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促使他这么做，至今是个谜。”
“而且除了成绩好，这人身上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成绩好吧，他有点傲慢。具体表现为，上课的时候会跟老师对着干，老师讲课他不听讲，而是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因为他成绩好，所以老师都喜欢他，可以无限容忍他。”
“还有一个表现就是对我们这些普通同学，对我们这些庶民们。比如，平时成绩不如他的普通同学，忽然有一天，某一门的成绩比他好了，作文写得比他好了，受到老师表扬了，他就会像神经质一般，情绪非常激动地给那个学生叫好，或者鼓掌，就好像是在刻意表现一样，其他同学侧目而视他也无所谓。”
“也许是我小人之心，我觉得这种叫好有两层含义：一是阴阳怪气，二是企图体现出一种，‘虽然成绩好但我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超过我就感到嫉妒的人哦’的风度。”
“还有一点，他很喜欢M国。曾经跟他前女友放狠话，说自己以后要去M国，找个M国妞，M国妞多好啊。同时，他也身体力行，坚定贯彻一个开放的生活方式，表现为同时和几个女生暧昧，和别的男生嘲笑女孩子忘记扣的领扣、露出的文胸上半部分，伸手扯女孩子的肩带当作玩笑。”
“然后还有更劲爆的。他喜欢1班的一个女孩子，人家有男朋友了，明确拒绝了他，他居然还每天跑到人家班级门口跟踪人家女生，把人家女孩子活活的给吓哭了。”
宋一珊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所以我才会说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品行败坏被黄色思想荼毒到无药可救的猥亵犯预备役。”
“不过吧，后来我上了高中，又接连遇到了好几个像他这样奇怪的家伙，有男有女，而且也都是一等一的学霸。”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难道说其实学霸们，或者优秀的人，就是很容易有那种奇怪的癖好？可能是因为学习太努力，压力太大了，积攒到心理变态什么的......”
宋一珊说完，又喝了口茶：“哎呀，这么一说太优秀也成了一种过错呢哈哈哈......我记得有一个词语好像就是讲这个的，叫......”
“哦对，叫过犹不及。”
第18章 千斤果
夜色降临，三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初中时候发生的趣事，宋一珊目光无意掠过旁边的落地窗，哎呀一声：“天黑了，我去把窗帘拉上吧。”
钟净目光跟着她一起来到窗边。因为宋一珊住的这栋楼在小区最边上，还是顶楼，旁边都是矮一点的楼，从客厅的落地窗可以看见旁边楼的楼顶。
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在这些楼顶的边边角角处有很多一闪一闪的红色灯光，星星点点，在夜幕中好像蝙蝠的红色眼睛，透出强烈的危险气息。
“啊等等！”钟净连忙拦下她，拉着闵泉生一起来到窗边，指着旁边几栋楼楼顶上闪烁的红光，“那些红色的灯光是什么？”
宋一珊茫然地摇摇头：“以前好像也出现过，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闵泉生本来听着宋一珊和钟净聊天都快睡着了，此时被强拉过来，盯着那些红光看了看，打了个哈欠：“这个是航空障碍灯。简单来说就是在高楼楼顶安装一些指示灯，让飞机知道这里有栋楼，千万不要撞上去。”
“嗯......”钟净好像被这些灯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眼珠子跟着闪烁的灯光转来转去。
宋一珊也看着窗外，不过她没有看这些航空障碍灯，只是单纯欣赏夜景：“灯光真的很神奇呢，比如说从我家往外面看，白天是一种景色，晚上又是另外一种景色了。”
“因为有灯嘛，各种指示灯，标识，广告......就会让白天不明显的东西变得明显起来。”
白天不明显的东西，晚上就变得明显起来……？
钟净更仔细地去看那些航空障碍灯。
这些灯忽明忽灭，看似没什么规律，可是如果长时间盯着看，就会发现其中一盏灭了，旁边另一盏又亮起来，好像有什么固定顺序一样。
循着灯光闪烁的顺序，钟净手指在玻璃窗上划出一道痕迹，痕迹一直通向不远处的一栋建筑楼，灰扑扑的也没什么亮眼霓虹招牌，看起来非常普通。
钟净指着那栋建筑问宋一珊：“那栋楼是哪里？”
宋一珊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啊，你说那里啊。那是一个补习班，叫‘青苹果补习班’，我初中在那里补习过。”
“诶，”钟净惊了，“原来你不止报了一个地方的补习班吗？这么多上得过来？”
宋一珊耸耸肩：“这算什么！升高中的暑假，我妈给我报了整整五门补习班，一天时间都耗在外面，简直跟上学没区别了。”
“诶———”旁边的两人肃然起敬。
宋一珊叹了口气：“都是伤心事啦，不必再提......对了，你们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钟净回过神来：“哦，只是看到了随便问问......你刚才是说，它叫‘青苹果补习班’吗？”
“对，不过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了，我也不知道它现在有没有改名字。”
苹果？初中？
两人对视一眼，还真是两个敏感的关键词。等了一下午，总算在这里找到了一个象样的线索。
事不宜迟，钟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都这么晚了，我们该告辞了。”
宋一珊也看了一眼时间：“诶，还早吧，不多玩一会儿吗？”
钟净笑了笑：“回家路上还要时间嘛。谢谢你的招待，今天玩得很开心，之后有空再一起玩吧。”
“好吧好吧......”
宋一珊一直把他们送到电梯口，和他们一起等电梯上来。
钟净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显示，又想起了今天下午的电梯惊魂，忍不住跟宋一珊确认道：“这电梯应该是真的修好了吧？”
“应该是的，”以防万一，宋一珊又掏出手机看了看，“业主群里是这么通知的。”
就在这时，闵泉生凑到钟净耳边小声：“对我们来说，修好了才不好吧。”
钟净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为什么啦！”
闵泉生道：“电梯里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呢，结果这么一修，肯定就没了。”
钟净：“......”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两个人走进电梯，跟门外的宋一珊告别。
“下次再来玩哦！”宋一珊笑着说，随着电梯门慢慢合上，她的脸也慢慢从门缝里消失不见。
钟净摁下1楼按钮，然后小心地盯着头顶的楼层显示。如宋一珊所说，电梯果然修好了，无比正常地从21楼一层一层下行。
钟净正觉得松了一口气，听见倚在电梯厢壁上的闵泉生忽然开口了：“我想起了一个关于电梯的鬼故事，你要不要听？”
“......”钟净简直想掐死他，于是真的走过去，用手虚虚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你——觉——得——呢——”
闵泉生也不介意，伸手抓住钟净掐着自己的手捏了捏：“既然电梯修好了，线索消失了，肯定就要想办法让线索重新出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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