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被一堆石雕挡住了去路。这些石雕颜色灰不溜秋,形状则圆滚滚的,每一尊还有两根细细的触角……
闵泉生道:“是蜗牛。”
钟净目光从位于最后面的石头蜗牛慢慢向前移动:“而且这些蜗牛……好像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列的。”
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这果然是关于成长的怪谈啊。”
闵泉生道:“我想起一个关于蜗牛的小知识。据说,随着蜗牛长大,它的壳也会慢慢变大,也就是说,它的壳也是有生命的。”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但是在它成年后,壳就不会再变大了。”
钟净看着最小的那只石头蜗牛:“成年后……吗。”
他无意间低下头,结果被自己脚下的场景吓了一跳,抬起脚不够,还往后退了两步:“靠,我脚下这是什么?什么时候出现的?”
只见石板路上出现了一条条透明的,黏液状的东西,所到之处都被染成了深色。
而且不只是他,包括闵泉生脚下也有这样的东西。
两个人顺着这东西看过去,发现它们全都拖行在那些石头蜗牛身后,就像拖着一条条透明又充满黏腻质感的尾巴一样。
钟净认出来了:“这是……蜗牛爬行的时候会留下的那种黏液吧?”
“对,”闵泉生道,“我记得这东西有名字,叫‘蜗篆’,因为古人认为它弯弯曲曲的很像篆文。”
钟净皱了皱鼻子:“嗯……这玩意会是线索吗?”
闵泉生道:“也许是为了给我们指明方向,毕竟这些蜗篆是从……”
钟净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从那些石头蜗牛的底座流出来的!”
两个人蹲下来,仔细查看石头蜗牛的底座。只见每一尊深灰色的石头底座上好像都长着一根尖刺,大小随着蜗牛本尊的大小而有所差异。
钟净很费解:“尖刺?底座怎么会长着这么一根尖刺?不觉得硌人……硌蜗牛吗?”
按照平常,闵泉生应该围绕着这根尖刺侃侃而谈,展现他在这种稀奇古怪东西上的渊博学识。
但是这次很反常。钟净等了半天,他居然始终一言不发。
钟净觉得奇怪,扭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古怪的眼神。
“……”钟净更奇怪了,而且莫名地有些不好预感,警觉地眯起双眼,“怎,怎么了?”
闵泉生还是看着他:“你平常会觉得硌人吗?”
钟净愣住了:“哈?我?为什么忽然会扯到我身上?不是在说蜗牛吗?”
闵泉生还是看着他。看着钟净那副可以说是茫然无措的神情。
那种玩味的眼神,好像在欣赏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
然后他慢慢靠在洞壁上,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显出一点微笑:“这根尖刺。”
“是蜗牛的生/殖/器喔。”
钟净在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整个大脑都是懵的。
甚至有一瞬间,闵泉生的声音在他听来非常模糊,就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一直缓冲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像炸膛似的在他大脑里炸开了,并且开始循环播放。
生/殖/器生/殖/器生/殖/器生/殖/器……
生/殖/器??!!
接着不知怎么,他想起了闵泉生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平常会觉得硌人吗?”
他眼睛忽然睁大了。然后就是后知后觉,排山倒海的震惊。
和羞耻。
“你你你……”他手指着闵泉生你了半天,也没憋出其他字来。
“我?”闵泉生捉住他伸过来的这只手,“问我吗?”
他轻轻捏了捏钟净伸出来的那根手指。
手指修长笔直,只是指腹有点肉肉的,手感相当不错。
然后他说:“平时的话,不会觉得硌人。”
他在“平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钟净彻底炸毛了:“谁跟你说这个啊!!”
*
在钟净恼羞成怒(“去你大爷的闵泉生!”)的抗争之下,“到底觉不觉得硌人”这个话题暂时落下了帷幕。
作为自己抗争的胜利成果,钟净把闵泉生的手并在一块儿,两只手紧紧擒住他的两只手腕,强迫着他跟自己一起俯低身子,盯着那根此时显得有些灼目的尖刺:“既然你懂这么多,就由你来好好分析一下这个线索的用意吧……?”
语气里带着一点咬牙切齿。
闵泉生被他这么别扭地禁锢着也不恼,反而显得有些乐在其中。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慢条斯理道:“蜗牛的生/殖/器又叫‘恋矢’,恋爱的恋,箭矢的矢。”
聊到调查有关的话题,钟净又正经起来,皱着眉头表情严肃:“恋爱的箭吗?那只能想到……丘比特?所以这个怪谈还跟爱情有关吗?又是谁和谁在谈恋爱?”
对于他这一连串问题,闵泉生没回答,只是轻轻挣开钟净的禁锢,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那根位于底座的尖刺。
“?”钟净猛地扭脸看着他,面露警惕,“你干什么?”
闵泉生道:“你不是说这是丘比特的箭吗?也算重要线索吧?”
然后他利落地转了下手腕,咔嚓一声,竟然硬生生把那尖刺从底座上扭了下来!
他看着钟净:“重要线索当然要带走啊。”
“……”
钟净看着他手里断裂的尖刺,感觉身体某处有些幻痛。
但是看着闵泉生扣在尖刺上的手指,他又有点莫名的不自在。
于是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沉闷的铿锵声。
低头一看,脚下原本的石板路居然变成了铁路,与此同时,面前这堆大大小小的石蜗牛底座上居然凭空长出来一只只石轮子,摇身一变成了一条蜗牛列车,开始在铁路上缓慢地向前行驶!
短暂震惊过后,两个人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别的,跟着蜗牛列车就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一直走……
慢慢前面出现了亮光,而且这亮光并不是来自前方,而是来自上方,一道接着一道,似乎是从一个个小洞里筛下来的光线。
钟净眯起眼,抬头看了看:“这是……这好像是操场那些排水小洞的下面?”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我们现在是在下水道?”
正疑惑时,听见闵泉生忽道:“看下面。”
钟净低下头,正好看见地上那些石头蜗牛遗留下来的蜗篆。
此时阳光很好,顺着小洞照下来,照在蜗篆上面,出现了清晰的倒影。
照理说,那本该是太阳的倒影。
然而不是。
仔细一看,里面分明是兰草的倒影。
第41章 葵花籽
“太阳......倒映出来的影子却是兰草?”钟净看着蜗篆里兰草的倒影,“难道太阳和兰草指的是同一个东西或者说同一个人?”
闵泉生道:“而且向日葵开花,兰草不开花,也就是说向日葵单恋兰草,兰草不回应ta的感情。或者说,向日葵单恋太阳,太阳不回应ta的感情。”
钟净点点头:“那么,之前提到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怪谈就说得通了。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还分析说它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怪谈吗?成长在哪里啊?”
闵泉生看着他:“青涩的爱情,很青春很成长啊。”
“哪有啊!这根本不是一码事吧!”
*
再没有其它线索了,两个人暂且回到了家里。
钟净妈妈正好在家,见到钟净,露出很慈祥的微笑,朝他们招招手:“小净,还有小闵也在啊。来来来。跟你们说件事。”
原来是一个亲戚的童装店新店开业,很忙,需要人手,加上钟净妈妈觉得自己儿子成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立刻就想到把他送去帮忙。
钟净妈妈说完,又张罗着闵泉生:“当然了,小闵啊,你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来,他们就缺人呢,来得越多越好!”
“我就知道!”钟净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笑得这么狡诈绝对有问题!”
钟净妈妈捧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什么狡诈!臭小子真不会说话!”
钟净不管她这些,抱着手臂,表情依旧很警惕:“有工资吗?不会让我们白干吧?”
妈妈瞪他一眼:“钱钱钱,就知道钱!放心,不会让你们白干的。怎么样,到底去不去?”
“行吧,有钱拿我就去呗,”钟净说着,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闵泉生,“你去吗?”
闵泉生道:“我也去吧,这学期课不多,左右也没什么事做。”
“OK!”钟净妈妈很满意,哼着歌走远了,“我这就去给他们打电话......”
*
本想着帮忙看一下店,理一下衣服,就能轻轻松松拿到几天的工钱。然而实际做起来,两个人才发现在童装店打工也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首先,因为新店开业,很多衣服都才从别的地方送过来,快递都没拆,大包小包堆在店门口,需要用湿抹布把包裹上的灰尘擦拭干净,免得沾到新衣服上,然后把衣服拆出来,分门别类放进仓库。
接着,分类也是个大麻烦。粗略分起来,有大童,小童,男童,女童四类。
但是再细分,还有不同的尺码大小。大小以120码为界限,男女以条形码最后一位为界限。条形码最后一位小于5的,比如什么2啊3啊就是男童,最后一位大于等于5的,比如什么5啊7啊就是女童。
除了放进仓库的衣服,外面货架上也要挂上衣服。每款挂两件,分别是仓库里有的最大尺码和最小尺码。
然后要上衣裤子混放,颜色也要同色系的,袖口和裤角有些要卷一下折一下,亲戚说会更时尚,两人虽然不懂,但是也乖乖照做。
这些开业的准备工作完毕,接着就正式开始卖衣服了。这同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首先是累。因为前台没凳子,要休息只能进仓库,吃饭也是。
其次,要跟很多形形色色的顾客打交道。有时候因为开店的时间比较尴尬,衣服尺码也不全,每次没有顾客要的尺码都只能陪着笑脸说没有,一边暗暗为一单生意泡汤而肉痛。
不过两个人的工作完成得还不错,亲戚很满意,在钟净妈妈面前夸了好几次,工钱也给得很大方。
某天,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来到店里帮忙。
今天是周末,生意不错,上午就做成了五六单。亲戚正在计算机上进行登记,见他们俩来了,松了口气:“来来来,正好帮我登记一下,我这眼都看花了......”
店内每一笔交易都要在计算机上进行登记。除此之外,为了防止出错,还要在笔记本上手写记录一遍,亲戚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总说有他俩真是帮大忙了。
两个人正在登记,店里又有顾客来了。亲戚连忙迎上去笑道:“欢迎光临江水童装店!宝宝几岁了,穿多大码的?”
钟净闻言,凑到闵泉生耳边小小声道:“每次听到这句话,我都很想接一句‘可曾上过学,现吃什么药’......”
于是两个人一通乐,直到亲戚带着顾客走过来才收敛住表情,故作严肃地继续登记。
顾客看起来像是一家子,爸爸妈妈带两个女儿。小的才几岁,大的起码中学了,但也不太高。
两个大人显然是带小女儿来试衣服的,大女儿一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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