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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桐受不了某人一嘴的骚话，净说些棱模两可产生歧义的话，转身用力踹了他小腿一脚，“混蛋，再胡扯我真踹你下去了。”
“我错了，”许绥又黏上去，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郁桐翻身把脸转向里面，只留给他一个头发乌黑茂密的后脑勺。
许绥靠过去，在他耳边看似不以为意地吹了口气，“郁桐。”
“直接说事。”他耳朵痒痒地蹭了蹭枕头，这骚人就是故意搞这死出。
“听说桐花台附近新开了一家鬼屋，好多人去，我们周末也去鬼屋玩密室逃脱怎么样？”
“我倒是没意见。”江行简的声音适时从另一边传过来，他耳朵是真的尖。
肖凡星也挺来趣，他原本就打算有时间约上几人去鬼屋玩一遭。现在正好许绥提起，他也附和着江行简的话说了句自己要去。
郁桐抿了抿唇，不想扫几人的兴，从嘴里吐了三个字，“我都行。”其实那种无聊的解闷方式，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第16章运动会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周三早上，这是狂欢的开始，九点半是运动会开幕式，先是班级有序入场，再是校领导入座发言。一班旁边就是二班的队伍，运动会正式开始的时候体育室那边已经划了每个班的营地。
体育委员租了两个遮阳棚，运动会一开始大家就将伞给支棱起来，男生负责搬桌子搬水，女生就布置场地和专门照顾班里的运动员。
坐在最前面的人就负责加油助威，还有些负责后勤工作的，比如给运动员送水。如果需要特殊亲情服务的话还可以适当提供一些按摩服务。
第一天早上进行的多是单人项目，下午有女子4X400米的接力赛，男生的还要往后推，在周四下午。
运动会好啊！
多自由，不用上课，困了还能偷偷找个地方眯着眼睛打盹，好不容易才能找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放松两天。唯一不好的就是学校保安室那边看守得太严，一堆大婶大叔就像不通人情世故的铁疙瘩。
学校要求请假离校还得经过政教处的批准，除了走读生，其他同学必须以班级的名义才能出去。为了防止运动会期间有学生偷溜出去，这几天门卫处检查都格外严格。
纵使拿着请假条，保安还会亲自打电话给班主任确定，直接让不少生了歪心思的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星期四早上八点的太阳已经跟火红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非常炎热和难耐的一天。
早上的三千米长跑，郁桐见很多人冲过终点线后直接累倒在跑道上，然后一堆人蜂拥而上将人费力地扶到操场上。
因为每个班必须派两人参加，许平安原本只报名参加了跳高，后面又参加了三千米长跑，说是跟沈佳雪约好的，女孩子之间的情谊就是如此简单干脆。
她跑完后状态还不错，就是有点想呕，郁桐给她送了杯葡萄糖化的水。虽然没拿下第一名，但第三名也不错。
操场上铺了成块成块的绿草，躺上去不至于太硬，但下雨后想要干透至少得晒一天的大太阳才行。
沈佳雪累得瘫倒在操场上大口喘着粗气。
郁桐的大多时间都在安静发呆，不像许绥身边随时都围满了人。对方没在或者有事忙的时候，他会自己找一个安静人少的角落待着。
这种地方在学校很多，放眼看去，要是不介意偶尔某个角落里有一两对聊得正热络的小情侣。他大可厚着脸皮走过去，因为这原本就是大家休息的公共场所。
不过这种事他确实做不来，感觉很缺德，打扰了人家小情侣间课余之外本为数不多可相处的时间。
他随便走，到塑胶跑道外的一株海棠下，海棠不算太浓郁，但勉强能避避日头。海棠下是花坛，花坛边上还特意贴了白色冰凉的长方形瓷砖。
坐过的人不少，很干净。
许绥那头忙完后四处没看见郁桐，他还特意跑去问了正在休息的许平安。
许平安说刚才还看见来着，这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没了身影。
许绥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一班的营地和肖凡星说了两句话。广播里已经开始通知男子4X400米的参赛运动员赶快去检验处集合检验了。
肖凡星回了许绥两句，然后把许绥的号码牌递给他，“你先去集合吧，我要是看见他肯定给他说。”
“那就拜托了。”
“小问题。”肖凡星转身往自己班的场地走过去。
许绥先去了检验台，在鸿志楼下面的大厅里一眼捕捉到了人群里郁桐的身影。
“郁桐。”许绥确定自己没看错人，大步流星走过去。
“看你很忙，就一直没打扰你。”他也是听见广播里的通知才过来的。郁桐视线往下打量着他手里的号码牌，“我帮你戴上吧。”
许绥的指尖跟他似有似无地碰了下，“我刚才还想让肖凡星跟你说声，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喝你给我送的水。”
郁桐把号码牌给他戴在胸前，整理了两下，确定没有褶皱后才收回手。
“要是能看见你的话，我希望自己的是第一个。”第一个冲过那条红线的人，许绥表情很认真。
“我会在终点等你。”郁桐抬头看着对方的脸，“你们该去操场了。”他顿了一下，才说，“我会给你加油的，你要是拿不下第一名，就别想喝我的水。”
“我要是拿了第一名，是不是就能喝上你的水了。”许绥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郁桐，凑近他耳畔，声音越来越低地说了句令人羞耻的话，“我说的是喝那里……”
“你怎么不去死！”郁桐一脚牟足了十成的劲踹他小腿上。许绥疼得龇牙咧嘴抱着小腿身体不稳地连连跳了好几步。
“我先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郁桐撂下这话直接转身没再搭理他那狼狈的模样。
操场上气氛还能热烈，响彻天际的加油呐喊声，谁都不甘示弱。“砰”的一声枪响后，站在起跑线上的运动员像离弦的箭般飞出去，同时还伴随着主席边雄浑带劲的音乐声。
“嘿郁桐，你快来！许绥是一班最后一棒，我们就站在这里给他加油就行了，我保准他能看见我们。”肖凡星冲他招手示意。
“二班加油！二班誓死永争第一！！！”
“一班雄起！一班牛逼！！一班杠杠的！！！”
“一班加油！一班加油！！江行简你给我冲啊！超过前面那个男的，给我冲啊你个死猪，平时让你少吃点不信，别给我光顾着喘，傻逼给我冲啊！！！”
郁桐从没见过这么疯狂的肖凡星，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平日里说话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肖凡星用手扯了扯郁桐的校服外套，“好不容易能有个宣泄的好机会，你也别憋着，放声喊出来啊。傻逼你到底能不能行啊，给我冲！冲啊！！！”
郁桐:“……”在人这么多的地方，他完全做不到放开嗓子像其他人那样大声喊出来。
自己肯定是病了，得了羞耻症。
最先出现在弯道拐角的是二班，第二棒暂时领先一班十多米左右，其他两个跑道上的选手也是紧随其后，追得很紧。第三道上的参赛队员是八班的，因为第一棒交接出了点问题，不过几班的差距正在拉小。
“最后一棒是许绥，你放高了声喊，不然这么多人同时喊他根本就听不见你的声音。”肖凡星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大声喊。
“我知道了。”郁桐声音很小，肖凡星耳膜都要被四周激动的人群给震破了。
他只看见郁桐唇动，猜他应该听到了自己说的话，也就没再说第二遍了。
第三棒格外振奋人心，一班赶超过二班，两班大概拉开了七八米左右。只要继续照这样保持下去，最后一棒别出什么岔子，一班应该就能稳拿第一名了。
越是这时候，每个班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扯破嗓子，一个个不要命的，就像水不要钱一样拼了命的高声呐喊。
甚至有太过激动的同学站到桌子上疯狂摇手，维持纪律的工作人员将那些踩到线内的同学又推出来，手里拿着个喇叭让所有同学别超过画的安全线。
郁桐让人不停推攘着往线靠近，他一直讨厌人多的地方，一来是吵，再有就是这种让人推来推去的感觉很糟糕。不过这种短暂让人不悦的感觉在某个瞬间消失殆尽，他顾不上身边推攘他的同学，也顾不上是谁又踩掉了他的后鞋跟。
第三棒第二圈的时候，一班和八班的距离也逐渐拉近，二班稍微落后了点。
许绥是最后一棒，郁桐只听人说过他体育好，但毕竟没亲眼见过。二班的最后一棒是体育委员亲子上的，平日里上体育课的老师对他都青睐有加。不过八班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皮也是最后一棒，这人的实力郁桐是见识过的。
他体育很好，寸头看上去干净爽朗，还有那身久晒太阳，沐浴过阳光后得到的一身健康的黑皮。
郁桐不知道许绥是什么水平，不过某人赛前看上去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突然有点担心了。
“许绥来了，郁桐！郁桐快喊啊！”
郁桐张开嘴，没声。
喊不出口，一股极度的羞耻涌上心头。
“近了，他近了。许绥加油！许哥加油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许哥牛逼……加油奥力给……”
“许绥加油啊！啊啊啊啊啊啊……要超过前面的老黑牛了……啊啊啊许哥好帅……我好喜欢……”
“老公冲啊……最后一圈了……给我冲……”有女生嗓子都喊破了。
郁桐耳膜鼓动，脑子里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许绥老子爱你！啊啊啊……我要追你……男神……你是我的男神……”
“为了八班的荣誉而战，秒掉隔壁的许绥。黑皮加油！！！黑皮雄起！！！黑皮无敌！！！”
“八班最强，黑皮大王。最后两百米了，冲啊无敌的黑皮！！！”
喊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郁桐总比能精准地从混杂的人声里捕捉到些极其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字眼。
他眼睁睁看着许绥从自己面前跑过去。
肖凡星嗓子都喊哑了。
“诶你有开口羞耻症啊！别怕呀，大家都喊疯了压根没人注意你喊的啥。等会儿许哥最后一圈冲刺的时候，他跑过来你就大声喊出来。”
“嗯。”郁桐轻轻点了下头，站在跑道的外围。
最后一棒所有选手都跑到了内圈。
黑皮和许绥从操场那头一起跑出来，郁桐同时看见两道身影。
他站在终点位置，望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像风一样。他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人的腿果然不是白长的。
第17章鬼屋
“许绥加油啊！马上就追平了！加油超了他！！！”
“黑皮加油！终点就在前面，你是八班的骄傲！！！”
郁桐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还站了一个男生，嗓门很大，也不是班里的人。
刚才在检验台他好像见这人就站在黑皮旁边。两人皮肤对比抢眼，一黑一白，所以他就多看了两眼。
耳边的呼声愈发热烈起来，郁桐远处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许绥只落后了两步，不过两步想超越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两人看上去都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黑皮甚至跑得面目狰狞。
郁桐一时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心里一个急，双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喇叭状的手势冲远处跑过来的人扯破嗓子大声喊:“许绥加油！还有五十米，我在终点等你。”
人声太嘈杂了，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郁桐干脆跟旁边同学借了大喇叭，声音有点刺耳，但效果肯定比他扯着嗓子跟一堆人硬拼谁是金嗓的好。
“许绥，我喜欢你。”他嘴就对着喇叭，凑的很近，敞开声冲远处跑过来的人使出吃奶的劲高声大喊。
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响彻整个操场，瞬间覆盖了操场上同时响起的其他声音，打破了操场上原本紧张的气氛。
许绥听到这句话，迈出去的脚猛地一个踉跄。
郁桐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急忙把手里的喇叭递还给旁边的人，然后飞奔往终点线的方向跑过去。
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口哨声响起来，操场上顿时爆炸开一阵刺耳的骚动。两班的参赛选手同时冲破了终点线，并列第一。
许绥又冲出重点线好远才慢慢停下来，郁桐一口气跑到他面前停下来将人扶稳。
许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宝贝儿，你真的好卑鄙啊！”
郁桐抿了抿唇，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他努力平复了自己紊乱的脉搏，轻声开口，“谁让你自己跑不过的，我这也是没办法。”郁桐淡淡瞥了他眼，满头大汗，还喘着粗气，“怎么样？要不去操场我给你揉揉腿。”
“可以吗？”许绥微微眯起双眸，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和挑逗的光芒。
“你要是不想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郁桐别过头去，假装不在乎。
“我当然想，怎么会不愿意呢。”许绥嘴角微扬起来，拉着郁桐往操场上空旷的地方走。
许绥悠然自得地躺在地上，双手舒适地垫在脑后，就像公园里退休闲散的大爷一样。郁桐走来停在了他旁边。
“翻身。”
许绥眨了眨眼，眼神戏谑，话语轻薄地调侃他，“可是我更想看着你的脸怎么办？”
郁桐心口微微一动，但还是绷着脸冷漠地催他，“别啰嗦，不然我可就走了。”
许绥这才赶忙翻过身背对着他，趴在操场上，双手交叉放置，下巴轻轻抵在手背上。
郁桐的耳垂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泛红，他伸手动作轻柔地抚上许绥的小腿。许绥感受到那温柔的触感，掌心炽热，温度很高，还有指尖似鹅毛般拂过自己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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