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生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
郁桐成绩不是很好吗？怎么会在二中。
“那……那这么说，你岂不是和许绥在同一个学校！”男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郁桐也很讶异。
“你也认识许绥？”郁桐有些迟疑地开口问，眼神里满是好奇。
“诶，你难道忘记啦？他以前也是坪江小学的啊！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是后面才转过来的，你不记得也很正常。”男生说。
郁桐闻言，瞬间满脸都是震惊的神情，一双美眸睁得浑圆：“坪江？你说许绥是坪江的？怎……怎么可能啊，我怎么从没听他说起过……”
“你小学不也是在坪江读的嘛。只不过当时你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面，对其他事情可能不太关注，他是五年级的时候才转学过来的，你不知道也很正常。”男生耐心地跟郁桐说。
郁桐还是迟迟没反应过来。
那时的他从来不关注这些，所以……
“我记得他以前成绩确实不咋样，每次都是他们班的倒数后三名。没想到现在居然这么优秀，果真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他成绩真的很差吗？”
“可不。我记得不仅是成绩差，还总爱打架，经常被请家长。”
郁桐眼神怔住了许久。
迄今为止，他所了解的许绥，都是碎片的，全是不完整的。而这些碎片的来源，都是那么陌生，陌生到自己就像是个外人，没有丝毫参与感的局外人。
“听说你现在成绩也很好啊，果然是金子无论走到哪都会发光，要加油哦。”男生拿着手里的奶茶朝他挥了挥手，“那我先走啦，有时间再约。”
“你也是。”郁桐朝他笑了笑，“再见。”
郁桐送走他，转身回到奶茶店。
胖子的话对他的冲击不小，闲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去想。许绥这个点会在忙着做什么？他们都在坪江读过小学，那会不会存在一种假设，会不会许绥当初就见过自己了。
应该不会吧。
许绥从来没跟他说起过这事，保不准那时候，他也不认识自己？这种可能还是有的。要是像自己这种人，对身边的人和事完全不上心，自然就不会注意到他，郁桐想。
下午不太忙，奶茶店里一个人也能招呼过来。许慧今天也没出去搓麻将，中午吃了饭一直待在店里，郁桐就回家了。
他到家原本想冲个澡，但看了眼时间，走到书桌旁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一天没学习了，周末作业还全堆着一点没动。
放在一旁柜子上的老式按键手机突然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音乐。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电话，他的联系人里只有两个人，郁桐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
电话里传来一道熟悉又轻快的声音，“嘿宝贝儿，有在想我吗？”
“在学习。”郁桐语气平静，言外之意就是想个毛线。
许绥‘扑哧’笑了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继续追着问:“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宝贝儿都会怎么打发时间？”
“怎么会无聊？”郁桐眼神柔软，喃喃低语，“每天都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有刷不完的题，偶尔闲下来发发呆也挺好。”
“那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发呆。”郁桐的回答简洁而直接。
“我还以为你会说想我。”许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知道他是装的，可郁桐还是心口一软，“也在想你。”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郁桐见他没了动静，试探着喊了两声。
许绥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温柔和急促，“我先挂个电话，你等等我。”
“好。”郁桐轻轻咬唇应道，没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然后挂了电话，只剩下等待，漫长的、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等待。
许绥那边过了很久还没动静，再加上电话挂得急，郁桐想着他肯定是有事在忙，就一直没好打扰。
他坐在窗前有点走神，思绪万千。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郁桐起身去开门，打开门望着眼前想念的脸，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许绥，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想见我吗。”
郁桐耳垂倏地红了个透。
“那也没让你现在跑过来。”
“光是想念有什么意思，想见你的时候，总感觉电话和书信都差了点意思。我更想站在你面前看着你，就像现在这样。”许绥俯身凑近，笑眼葱郁地对着他笑。
郁桐眼眶有点热，咬了下唇，笑声里带着责怪，声音微微有些不稳，“骗子，说好的明天才能见面呢。”感情都是逗自己的。
“没办法，谁让我中的情毒太深。见面这种刻不容缓、分秒必争的事，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自己精神上的惩罚。不过要是能释放我的肉体就更好了。”
“……”郁桐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在兜里摸了两下，“你张嘴。”
许绥虽然好奇他要做的事，不过还是乖乖张开嘴。
郁桐剥去糖壳纸，往他嘴里喂了颗糖。
许绥先是皱了下眉，嘴里的糖辗转了两个来回，是很熟悉的味道。最近学校里最流行的就是吃了榴莲糖去恶心其他同学，课间走廊上少不了一通你追我赶，到处都是在逃跑的人。
“早上平安给我的，我都没舍得吃，特意给你留着呢。”郁桐笑得很坏，不过能看出来他真的很开心，许绥很少见到像现在这样调皮、还没心没肺的郁桐。
这对他而言，是件天大的美事儿。
他含着嘴里的榴莲糖，表情依旧表现得很平静，完全看不出这颗榴莲糖很臭，“味道好浓，还挺……冲鼻……”
“臭吗？”郁桐没吃过，但光是闻着弥漫在空气里的味道就已经规划好了要逃跑的路线。
“想知道臭不臭，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他忽地朝郁桐靠过去。
“许绥你又来！”郁桐用手推开他不断靠近自己的大嘴巴，真的好臭啊。
许绥还故意在他面前说话:“宝贝儿闻闻，臭不臭？”他在哈气，嘴里全是榴莲糖的味道。
“呛鼻，不过没想象中的臭。”郁桐屏住气，没敢大口大口的呼吸。
“你再仔细尝尝看。”
“许绥你丫的够了！”
“这怎么能够，你再尝一次看嘛。”
“唔混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郁桐瞳孔一震，忽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他亲。
许绥不甘心地用手偷袭了他的腰，迅速又缩了回来，“宝贝儿，我发现只要一碰你这里，你的腿就软了。”
郁桐脖子红得像烧热沸腾的铜水。
他干脆松开手，把靠太近的许绥顺带推，“你这个点过来，叔叔阿姨应该也快回家了吧？”
“说的也是。”许绥知道他在故意转移自己注意，顺着他的话接着说:“我确实得回去做晚饭了，晚上你想吃什么？”他目光温柔地看着郁桐。
“这个问题不重要吧，”郁桐认真地想了下，“不过能吃凉面也不错。”
“夏天确实挺适合吃凉面，不过家里已没面条了，顺带还得出去买两根黄瓜。”
“我跟你一起去。”
“那晚上……”许绥声音有些犹豫，视线紧紧落在郁桐身上。
郁桐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眼角猛地抽了两下，直接断了某人最后的念想，“吃完饭我再回家。”
“就不能为了我留宿吗？”许绥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乞怜的味道，视线紧锁在郁桐身上，欲言又止。
郁桐眼角猛地抽搐了两下，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他当然明白许绥在想些什么，还故意装作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在对方小眼神紧巴巴的期盼下，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许绥最后的念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些什么馊主意。什么都不做光用嘴啵一个晚上，你是变态吗？”他假装生气地瞪了对方两眼。
“那你今晚是同意留在我家咯。”
郁桐嘴硬。
“我可没答应。”
“好吧。”许绥自顾自地说道:“那让我想想吃完晚饭我们要做点什么，去浴室淋个澡，出来写会作业再玩一把游戏，就玩你的俄罗斯方块，然后我们就睡觉了。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我觉得不怎么样。”郁桐如实说。
他跟许绥一起去菜市挑菜，再一起提着袋子回家做饭。他们一个切菜，一个起锅烧油下菜，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缓缓落下山的夕阳从窗户射进一道温柔的金色光芒，温暖可爱地洒在两人身上。
第43章我希望你好是真的
吃过晚饭两人在客厅里陪着许淮眠和庄漫坐了一会儿，直到许淮眠回书房去整理讲课要用的资料，庄漫也敷着面膜懒洋洋地回了房间。
郁桐坐在L型布皮沙发靠转角的一边，温柔地朝郁狸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阿狸，过来让我抱抱。”
郁狸坐在地上舔着脚丫子无动于衷。
郁桐弯着腰，双手朝它勾了勾，又接连换了两声，那傻猫这才有点反应，迈着优雅的小短腿走过去。
郁桐瞧着他费力想要爬上沙发的样子，连着两次都结实地摔了下去。他生怕它那爪子把沙发抓坏，连忙弯下腰把猫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许绥迈开大长腿悠闲地走过来，“它刚从猫砂盆里出来，别让它又弄你一身灰。”
郁桐不禁愣住了下，目光随即落到正趴在自己腿上的郁狸身上。犹豫片刻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猫放到地上。
“要不去浴室简单淋个澡。”许绥随口一说。
郁桐闻言，抬起头望向他，“你有洁癖？”
“没有。”
“我也没有，所以将就吧。反正你的床它也不是第一次上了。”郁桐厚着脸皮说完转身就上了楼。
许绥在他身后低低笑了两声，也跟着上了楼。
郁桐拉出书桌前推进去的椅子，取了张空白的化学卷，扭过头看向许绥，“草稿纸忘带了，你的借我用用。”
“呐。”
“谢啦。”
许绥动作迅速地弯腰在他脸上碰了一个，“这才是一个绅士应该有的感谢，这次就先这样，下次可不准再敷衍我咯。”
郁桐短暂地睨了两眼还挺好满足的人，“得，爱占人便宜的绅士男。”
许绥抿唇笑了笑，拉开椅子在他旁边挨着坐下来。
“宝贝儿，借你的物理笔记用用。”
“自己拿。”
郁桐随手翻开自己面前的草稿本，眼尖地捕捉到一页很眼熟的纸面，字迹和其他草稿上的完全是天壤之别。
他盯着这张熟悉的草稿看了半天，唇角浮出一抹戏谑的笑，悠悠抬眸望旁边的许绥，“一张草稿纸而已，你留着干嘛。”
“临摹。”
“买本字帖不是更好？”
“可我只喜欢你写的字。”
“许绥。”
“我在。”
郁桐放下手里的草稿和笔，转过视线安静地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安静了数息，看似不着痕迹地说道:“你看过大海吗？书上说，大海是蓝色的天空，是地球的心脏。我还没看过海呢。”
“真好奇蓝天倒过来的另一半，海面洒满了阳光，波光粼粼，海鸥盘旋在海的上空是什么样子？”他说完没去看许绥，只是自顾自地问，“你说海的那边，是不是跟风一样的自由。风穿过了数以万计山，才能在海的面前穿梭自如。”
“蓝色，氢氧化铜蓝色絮状沉淀。要是还不够直观的话，我们可以去看海。大海的确有让人无休止沦陷的本事，这是它独有的魅力。可真正浪漫的，从来不是正在落下山头的晚霞，也不水里游来游去自由自在的鱼儿和拍打在礁石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浪花，而是在山顶看夕阳，还有手牵手在海岸边远眺看海的我们。”
“关于自由，我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我想陪你去那拉提看劲风吹过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积雪常年覆盖的北极圈，我们可以一起去享受来自世界尽头的孤独和浪漫。”
“宝贝儿，与其内心反复纠结，倒不如先迈出脚去。每个人所建构的关于自由的国度都是不一样的，也许走的路足够远了，灵魂在路上也能得到释放。”
“我一直信奉的宗旨是，答案在路上，而路在脚下。”
“走在路上的时候，人是自由的，心就像和风迎面撞上一样清凉自在。可风在山谷里被迫停了下来，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一但在路上停下来，就会因为周遭一切的嘈杂逐渐变得焦虑、烦躁，脑子也会更乱了，心乱了，想的也就自然多了。若有一件自己热爱的和想做的事，生活大概就不会无聊了。你知道的，我语文没你好，说的可能也是些歪理。不过，我希望你好是真的。”
郁桐这次凝着他脸看了许久，久到他几乎都快忘了时间，呼吸也跟着慢慢停了下来。
他当然明白许绥这话的意思，可自己真的能放得下吗？他顾忌的东西太多了，每一件事都像斩不断的蛛网，将他牢牢地固定在蛛丝网上。
许绥懒懒开口，声音好听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一颗心脏无法承受来自两个人的灵魂。你太在乎一个人，就得随时做好承受她带给你痛苦的准备。”
这些道理郁桐当然都懂。
“可她只有我了。”
爸爸走后，自己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亲人了。
许绥抿了下两片温热的薄唇，身体往后靠椅子上，仰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天空，“或许你的担心也是对的，她年纪轻轻没了丈夫，若是现在……”又因为郁桐和自己的事闹太难看的话，她肯定会很痛苦。
44/60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