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没瞎,身后跟了两三人,各个带着面具,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颜宸只好带着她落地,拉着她手,扫了一圈,指着前方一个弯道,沉声道:“进去。”
佛陀阁中,四通八达,两人在里绕了好几圈,后面追兵脚步愈发靠近,宋姝九神色慌张:“怎么办?”
颜宸眼看着越往里走越是死路,这时,前方一个八卦形状落入她眼。
“炼丹炉,这里是修仙的地方。”
没想到佛陀阁阁主还喜好这口。
她拉着宋姝九像丹房走去,身后是追来的下属:“在里面,给我围死了,敢到这里来撒野,阁主说了,一个都不放过。”
佛陀阁的擂台赛也敢来拆,让她看看是谁那么大胆。
走近炼丹房门口,大门紧闭,颜宸掌心用力,一股巧劲袭来,大门“轰隆”炸开,进了屋,里面空旷,顶梁吹着的黄色帘幕飘下,她们穿进幕布间,身后紧跟着脚步声靠近。
颜宸扔出一排暗器,对方躲过,最终哗啦钉在柱子上。
宋姝九喘着气,佛陀阁的下人三五成群拥来,颜宸只得将她护在身后,神情收敛,右掌回收,左臂轮出,劈出去的掌风又快又狠。
扑来的仆从被她一时间撂翻几个。
其中一个对着宋姝九的头顶挥刀,她吓得失声尖叫。
“刺啦——”
刀没入□□的闷响,宋姝九呆了,那个女仆缓缓倒下,眼神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身后是颜宸染着墨色的眸子,她将宋姝九一把拽过来,看了眼右边的窗户从进来开始,她就观察这里的地形。
一般炼丹的地方,室内装修考究,那扇紧闭的窗户一定是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口,炼丹时大门是禁闭,防止内里发生爆炸,一般会有个逃生门,而那扇窗所在的位置,是最佳的逃生地点。
她们走到窗户前,只听身后凉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真聪明。”
是佛陀阁主:红袖。
颜宸与她隔空对视,笑道:“彼此,彼此。”
能设计出这么错综复杂的炼丹房的,恐怕这鬼师内也没几家。
颜宸掌心发力,窗牖连撞几掌才裂开一条缝,最后一击带起尘烟碎木屑飞起,颜宸看向窗外一片黑漆漆 ,她变了颜色。
红袖抿唇,眼中带着兴味:“我看,二位还是留下吧。”
这窗外竟连着一条宽阔的河道,月色照下,河水上泛着粼粼波光,颜宸回看她,拉着宋姝九的手,咬牙道:“跳”
宋姝九来不及哀叹,就被颜宸带着一飞身,红袖皱眉立刻跟过来,只见二人稳稳落在一条破船上。
那船还不知道是什么扔在那,今次,便宜了这俩人。
“来都来了,也不留个姓名。”
红袖看着颜宸,手下人被她打的七零八落,就这么跑了,想想还真是难受。
可鬼市也有鬼市的规矩,对方若凭本事逃了,她也不能追究,否则也为人不齿。
“本就是过眼之客,阁主无需挂怀。”
站稳后,颜宸自小船上对她一笑。
出了佛陀阁,她们就无理由在继续穷追不舍。
也算是有惊无险,红袖哈哈一笑:“也是,本阁主又不是输不起,几个奴才罢了。”
只是,下次别让她再撞见,不然,她就算是破例也要留下她。
溪流潺潺,小破船载着两人慢慢远离。
—— ——
回了公主府,宋姝九困得真不开眼,颜宸将她安抚睡下。
红绸把脉后起身,看着她:“殿下。”
颜宸看着床上目光柔和,声音也跟着温柔:“可有不妥?”
红绸道:“坤娘怀孕初期需好生将养,过了头三月,胎像平稳,后续一般问题不大。”
她是天生的中庸,并不能感受到宋姝九身上的信素,所以不论乾坤对她皆无影响,这也是她被选为公主府暗卫之一的原因。
“暂不必与她告知。”
颜宸像是想到什么,淡淡开口。
红绸嗯了一声,恍然惊讶,难道宋姝九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天!
也不知道长公主在布什么局,红绸将安胎的药方留下便撤离。
颜宸看着那张奔波后疲倦的面容,伸手将被子给她掖好,这丫头,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伤寒。
既然如此,颜宸看着桌上药方,眼底意味不明。
坤娘孕期一般极为敏感,宋姝九这样的,恐不会例外。
只是头三月属于关键期,不能出岔子,颜宸想想在佛陀阁内,宋姝九化为绕指柔在她身下辗转,那美妙的感觉越发隆重的将她包围,与她在一起的时刻,时间是快的,好似登上极乐,她好像对这具身子上了瘾,每每乾娘信素被勾出就难以收场,看来,她要给宋姝九制几副特别的宝贝。
月光透过窗柩撒在两人身上,颜宸抚着沉睡之人的面颊,满室烛光氤氲,画面温馨而和谐。
第17章 就宠吧(二更)
“颜宸……你……你……”
宋姝九有些惶恐,一觉睡到大天亮,眼前竟是高贵的公主大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瓷碗,拿着汤匙,一勺一勺在嘴边吹。
宋姝九半坐身子,说话都不完整。
她没事儿吧?
颜宸见状,秀眉微挑,勺子在碗边上也搁置不动,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哑,分外好听:“醒了?”
宋姝九目光在她身上来回审视,绕了一圈,忽然红了眼眶,颜宸蹙眉:“哭什么?”
这儿有谁把她怎么吗?
“颜宸,我——”
“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什么?”
宋姝九睡傻了?再说什么。
“要不,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上心。”
宋姝九不敢相信,颜宸一个高贵的公主,大早上就给她端汤碗,而昨天她身子不爽利,莫不是有医官趁她睡去来诊断,她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
颜宸眉眼突突,什么叫她突然对她那么上心?
“看来,你是嫌本宫之前冷落你了?”
宋姝九嘿嘿笑,抓着头皮:“倒也不是,就是,这都是我想给你做的,你反过来为我做,我这不是,一时难以……”
相信。
颜宸说罢,将碗端过去,舀了一勺放她嘴边:“医官说了,你体虚这段时日要多调养,不然丞相来我这要人,我可不想得罪她。”
宋姝九惊:“你怕她?”
宋澜在书中有那么恐怖吗?
颜宸脑门子发疼,跟她不能多扯,不然宋姝九总不知能给她整出什么别的理由来。
“这是羊肚菌鸽子汤,趁热喝了。”
她特地让厨子做的,鸽子,羊肚菌加上山药干跟莲子枸杞芡实,最适宜孕期的女子。
宋姝九瞧着这大补汤,一早起来就这么补,万一补过了头,那可咋整。
“你不怕我喝完,对你生出什么别的心思出来?”
这不能怪她多想,以前看电视剧,里面主角喝多了补药,身体里的劲没处发,就嗯嗯啊啊的,不可言说的事数不胜数,宋姝九本就对颜宸打着小九九,万一鸽子汤干下肚,邪火入了魔,那画面,她跟颜宸在床上颠三倒四,云里雾里,想想就——鸡皮疙瘩起一身。
颜宸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少女,眉眼闪烁,不知在想什么,宋姝九就是有这本事,近在眼前,心也能跑天涯海角。
“听说丞相给你找的夫子专门在府中教学,要是你到国子监去,你这神儿走的,非得被罚死。”
在她面前就这么放肆,以前搁外面还不知怎么胆大包天。
宋姝九回神,发觉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了一口,她立刻捂着嘴:“不喝了,不喝了,我怕我忍不住。”
这笨丫头,怎么那么笨呢。
颜宸摇头,在她肚子瞥了一眼,要是日后宝宝传承了她的,那岂不是天天被学堂老师教训。
“忍不住?”
颜宸拔高音调,看着她凑近两分,在她耳边轻声:“那就别忍。”
宋姝九头皮一麻,颜宸这眼神,也太——宋姝九浑身打了个激灵,乖乖把脸伸过去将补汤喝完。
这就对了,颜宸满意的看她像个收了毛的兔子。
孕前期,宋姝九不能出什么意外。
“人抓住了吗?”
宋姝九想到昨天在鬼市,十七跟了上去,那个离国探子不知如何。
“嗯。”
颜宸收了碗,眉眼低垂,宋姝九看不清她眼底的表情,既然她说抓到了那势必就是真的。
“优秀。”
宋姝九比了个大拇指,别的不说,颜宸的工作能力是值得肯定的,手下能人一帮,抓个奸细,完全不在话下。
“本宫今天抽不开身,你自己找点乐子玩。”
颜宸担心她跑出去瞎晃,避免生出额外意外,她看着宋姝九:“只许在府中。”
宋姝九不解:“啊哈?”
“过阵子花车节到了,本宫带你一起。”
这是皇家的节日,到时候会有很多有趣的流程。
似乎是为了稳住她心神,颜宸给她抛个甜枣。
宋姝九那身黑发覆盖在身后,眉眼水汪汪带着两分委屈娇态,像个放大版的兔子,绵绵软软,还未彻底从酣睡过后的情态中清醒,刚喝了补汤的唇更加柔嫩,粉粉的比蜜桃水晶糕还要诱人,颜宸掰过她的脸,勾着脖子极为自然的吮了下。
宋姝九浑身麻了。
“你这是……占我便宜?”一大早的,一点不客气,宋姝九讷讷。
颜宸睨她:“只要本宫想。”
宋姝九整个人都是属于她的,亲一下怎么了?
她还想跑不成。
宋姝九小脸不觉染上红晕,而后昂着脖子,嗔了声:“不讲道理。”
颜宸嗤笑,捏着她小脸蛋:“道理本宫说了算。”
她想,她做的就是道理,她不想,就算是道理,也是没道理。
宋姝九眼底闪烁,这样的颜宸毫不掩饰她身上散发的霸道狂狷,丝丝缕缕的光慢慢折射入她眼,最终汇集一道无比明亮的画卷,颜宸的身姿是这画卷中最亮眼的存在。
宋姝九喜欢这画卷,她喜欢颜宸在她眼前霸道发光,她伸手揽住她脖子,在她侧脸“吧唧”亲了一口。
“知道你厉害,给你的奖励。”
颜宸顿了下,眼中一闪,随即道:“胆子肥了,敢奖励我?”
宋姝九死死抱住她脖子,眉眼间闪闪亮亮,她奖励她怎么了,她喜欢她,跟她产生了牵不尽扯不断的关系,她后面还会——把颜宸对她做的,都悉数给她也做一遍。
不过此时,她还在筹谋酝酿,等到时机成熟再反客为主。
—— ——
昭国京都城门。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穿过繁华的集市,那顶华丽轿辇内,谢明幽一身玄衣,走了这许久,终于要入正宫。
想着当今大殿上端坐的那位,谢明幽眼底划过不屑。
长路漫漫,终于要正式见个面了。
议事大殿。
“月国使臣已入城,我等已安排迎接入宫。”
宋澜上前作揖。
颜悦点头,“使臣舟车劳顿,接风宴,就让礼部帮着协调。”
宋澜点头。
这次月国到访,意义非凡,如果两国结盟,那将是对付离国最好的利器。
颜悦扶额:“退朝。”
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不知怎么了,昨晚竟做了噩梦,梦中一个穿着玄衣的女子在雾气缭绕间像她走来,每走一步脚底的黑雾都向外扩散一分,她站在那里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的心很疼,她想抓住什么,发现她们之间隔着一条宽阔的河,她对她笑,邪佞狂妄,她手中握剑,直直指向她。
颜悦下朝后走在宫道上,忽然一个弯腰,心口钝痛感更加明显。
花伶急忙上前,眼底担忧:“陛下。”
颜悦弯腰,蹙眉声音低缓:“无妨,不碍事。”
这里宫人到处都是,给人看到一国之君姿态萎靡,不成体统。
牡丹汤
颜悦褪去华丽的皇袍,一步步入了奶白汤池,花伶带着一众宫人向里面撒了数不尽的花瓣。
陛下身体孱弱,每每都需要浸泡沐浴,这汤池内除了花瓣香更多的是池底散的药草包,颜悦问多了草药味,心中直犯恶心,花伶只得想法子给汤池表面铺一层能化解药味的特殊花瓣。
颜悦整个人没入池水,眉头拧着,不着一语,花伶屏退所有人,只余她一个,给颜悦身上轻轻撒着水。
“花伶,我最近总是不安生。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
那感觉很怪异,她说不上来,却又那么清晰的笼罩她,比她被疾病缠身还要令人恐惧的感觉。
就像……她此前做了什么又被遗忘。
花伶眼中怜惜:“陛下,您别多想,您是昭国最尊贵的女人。”
不会有任何事。
花伶只会一遍遍安慰她,跟了她多年的人,颜悦也不忍心再叫她继续担心,有些疲倦的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
花伶迟疑下,点头起身。
走时,看着她皆是心疼。
陛下一生太坎坷,即便登了帝位也是心病不断。
人走后,颜悦在池水中慢慢踱步,这有伸展性的水在她身上缠绕流淌,将她焦躁的心渐渐抚平。
一阵风扫来,这汤池内是温度最高的,每次她入池,花伶都会把门紧紧关闭,不会渗风,今天怎么出了意外。
她闭着眸子,懒得去计较,凉了些也好,总是被热气包围脑袋都不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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