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在拆开最后一封信时,发现是胡尔烈写给祭司大人的,不知怎么送来了这里。
“萌蛋子吃了两回败仗??”白汐蓦地直起身板,眉头挤出两道沟。
“啥?不可能,这次巴干贤王不也参战了?”平头哥飞到白汐手腕上梗着脖子:
“靠,中埋伏了?鬼鸮把狼族义子的神射团搬来了?他们要是借着当地常年刮的峡谷风射箭,那简直如鱼得水,金旭和巴干肯定扛不住啊!”
平头哥蹦来蹦去,像心里长草,“妈的,这可咋整,鬼鸮这孙子居然和狼族为奸,真是叛徒中的叛徒!”
“不成!我得帮萌蛋子。”
“哎......”平头哥叹口气,“宗王还用你帮忙?”
“你没见他吃了败仗还写我名字吗?这就是在召唤我。”
“......你可拉倒吧,你要真去了前线,我第一个先被宗王揪掉脑袋。”
“谁说我要去了。”白汐一歪身子,哗啦一下打开抽屉拿出已经掰正的金钩针,紧紧握手里,“快!给我找瓶墨水来。”
平头哥眼睛噌地亮了,“对对对,我都忘了你是‘大本事’了,得嘞!我这就去拿!”
平头哥刚要飞走又被白汐叫住。
“回来!不用了。”白汐已经跑到窗台边,抱起一个盆栽放上茶几,坐到沙发上。
“对对,你是神算子,在土里随便写几笔都能入梦。”
“嘘!”白汐呵停平头哥,脑子疯狂运转,片刻过后,白汐深吸口气拿起金羽,在泥土里写起字,字与字互相重叠,却并不影响运笔走势。
在写完最后一个字时,白汐慢慢闭上眼不再动弹,平头哥守在一旁不敢打扰,知道白汐肯定已经入梦了。
没过多久白汐蓦地睁开眼,“小平头,拿笔来!”
“是!”平头哥闪电般冲出去,没过两秒抓根笔回来,把嘴里叼的纸放到茶几上。
白汐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字:后日午时一到,立刻发起全面进攻,事必成。
“没啦?”
“没了。”
“全面进攻?”
“对。”
“这么简单?”
“就这么easy。”
“......不是大汐子,你总得把原因写下来吧,不然巴干那刺头不一定信啊。”
“胡尔烈信就成。”
“......”平头哥卡吧卡吧眼,觉得白汐说得没毛病,现在估计白汐说东,尔烈王都不敢往西,“那这样,你先偷偷告诉我呗?”
“不成。”
平头哥:......
话音才落平头哥脑袋嗖地耷拉下来,肩膀直抖,“你连我都不信......”
“瞧你这小心眼儿。”白汐扑哧一下乐了,把平头哥抓进手里开始捋毛:
“我告诉你,师傅教导过我,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写出具体原因后,万一就不准了呢?再说半路如果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消息泄漏出去就更麻烦。”
“你说得对!”平头哥连连点头,立马精神起来,“这样,我亲自给尔烈王去送!”
“对,就得你送,我只相信你!”
哈哈,太好喽,终于没人黏我了。
平头哥走后第二天,白汐还有点儿不适应了,毕竟已经习惯视线里总有个小毛球飞来飞去,耳边也总是热热闹闹的。
为了解闷儿白汐拿出纸笔开始写字,看着自己的两笔刷子跟狗爬似的,实在和胡尔烈差太远,这面子上真是挂不住。
白汐一推门喊了声,“小吉啊,你们这儿有字帖不?”
白汐见白小吉正在楼下和人说话,那人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鼻梁架副金边眼镜,并不是城堡里那个叫白鹿的营养师。
“白杨大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白总管现在没在。”
白汐:!
好家伙,是那个小妖精白杨?
白杨推了推镜框,“哦,小鹿今天有事过不来,我替他一天。”
白杨边说边摘下口罩,缓缓抬头看向正探头的白汐。
随即白汐看到了白杨的脸,看到那张早已刻进他脑海的脸。
【作者有话说】
本文HE
第94章 第九三颗 做局
白汐看到白杨那刻,心跳猛地断线,忽快忽慢。
白杨面如傅粉,戴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绝对是那种能一眼看进人眼里的人。
白汐虽然只在王小伊手机里见过,但已经把这人的长相印在脑海里,基本能确认就是同一人。
白汐迅速掏出手机翻找以前留下的截图记录。
没错,就是他......
白汐不可避免的又看到王小伊和白杨的聊天记录,那些赤裸龌龊的对话像无数泥点子飞溅到白汐脸上。
白汐仍能想起当初在无意间看到这些时,血液瞬间冲进大脑,身体却冻进冰层,脖子卡在中间喘不过气。
现在白汐虽没了当初痛苦的感觉,但此时的胃却像胀气皮球一点点升到嗓子眼儿,仍然堵得难受......
王小伊和白杨是怎么认识的?白杨接近王小伊只是巧合还是有人指使?白杨那时候还在胡尔烈身边还是已经离开了?
想到这里,白汐手开始发抖,突然不敢继续想下去,耳边却响起一人上楼的脚步声,是白杨。
白杨此时静静注视着白汐,面部毫无波澜,但白汐却觉白杨每走一步都踩到自己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白汐真想冲过去揪着那斯文败类抡上一拳,但白汐忍住了,一转身回到屋内等着白杨进来。
“认识王小伊吗。”白汐紧攥着钢笔,笔尖扎着肉,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又要确认一遍,似乎真以为这世上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认识,她是我媳妇儿。”
“去你妈的!”白汐下意识回身,一拳头抡到白杨脸上。
白杨没躲闪,结结实实吃了白汐的拳头,金边眼镜摔到地上,白杨一弯腰捡起来重新戴上,动作沉稳,声音平静:
“这一拳,是我帮宗王挨的。”
白汐:......
白汐吞咽下喉咙,嗓子眼针扎般疼,“你什么意思。”刚问完,白汐突然后脊生凉不想再听......
“我是奉宗......”白杨欲言又止没继续说下去,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是胡尔烈让你破坏我的家庭?”白汐接着白杨的话说下去,嗓子干哑,被一斧子劈裂,“让我妻离子散......”
白杨没接话,而是用久久沉默“重拳”回击了白汐。
“大人。”白杨“收回拳头”微微冲白汐欠身,“我只是过来跟您打个招呼,我先出去了。”
白杨走出两步后又忽然站定,像是觉着刚才一拳并没把白汐彻底击垮,白杨又转回半个身子:
“对了,不知道大人是否记得一个叫金州的年轻人,他是我的病人,一周前刚康复出院。”白杨推了推眼镜,一束阳光跳进镜框,灼灼闪光:
“他原本申请回到尖刀团,但得到宗王指令不准他回去,可能是怕你看到吧,所以金州又回联讯公司上班了,哦,应该还是在你之前那个岗位上。”
白杨说完就走了,顺手带走了那束阳光,是屋子里最后一束光,白杨轻轻关上门,重重把白汐关进无底深渊。
白汐的手心流出血水,滴答着掉到地板上,变成黑色水滴。
白汐慢慢蹲下身,看着床底下的铁盒,那盒子里静悄悄躺着一封遗书,正是他几分钟前写的。
白汐还嫌弃自己字写得不好看,打算练练字帖再重新写一封,毕竟是写给胡尔烈的,怕拿不出手......
里面的内容其实没多少煽情成分,字里行间只是真诚希望胡尔烈能在自己死后帮忙照顾一下父母孩子,另外就是祝愿胡尔烈能幸福活着,也是替自己活着。
“我真是傻......”白汐舔了下嘴唇,苦得皱起鼻子。
胡尔烈为了让我来到穹朝还真是煞费苦心,精心做这么大的局。
他先让我失业,再让我离婚,把我变成废物后,他却摇身变成救世主,骗我到穹朝“享福”。
现在我竟还嫁给了他,居然还想留在穹朝跟他好好过日子,甚至连延长自己寿命的机会都不要,只想让他好好活着......
“哈哈哈......”白汐蓦地笑了,笑出了眼泪,泪水划过脸颊滴到身上,在雪白衬衫上盛开朵朵黑色的花。
*
“宗王,您真要因这寥寥数笔的信件就发起总攻?依现在情况看,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哪样都不占,是必败的局!”
巴干头上高耸的两个黑色羽冠微微发颤,半人高的身量也矮下不少,冲金旭猛使眼色,“金旭,你倒是说句话呀!”
“呦,巴干贤王吃两次败仗就被打怕了?”金旭并没共情巴干,反倒嘲讽着,“也不知是谁当时在那逞能,只让我派半数兵力过来。”
“现在你跟我说这个?我哪儿知道鬼鸮那孙子能和狼王义子勾搭上?!而且神射团踏马跟打了鸡血似的,跟上次完全不一样。”巴干回身看向胡尔烈:
“宗王啊,咱这几日按兵不动不就是在等尖刀团全部到位后克制神射团,所以就算发起总攻也不能是今天啊。”
“我看午时进攻就挺好。”金旭摘下墨镜擦了擦,“鬼鸮一族向来只擅长夜间作战,所以......”
“别踏马放屁!”巴干突然爆粗口,“这邪门的山区情况你还不了解?午时一到阳光正冲向我们,是最刺眼的时候,你是想让我们角雕战士们在天上被射成筛子吗?!”
“......”金旭戴回墨镜,抿了下嘴,“总之当初是白汐算出西贤王和狼族有勾结,这才顺藤摸瓜铲除了西贤王,所以我相信白汐。”
巴干没再搭金旭,“宗王,算在下求您,您千万不能......”
“金旭。”胡尔烈忽然打断巴干,眼皮没抬,手底下仍在信纸上一笔笔写着白汐的名字:
“你派个必胜鸟伪装一下过去鬼鸮那边打探,记住别打草惊蛇。”
巴干顿时抢过话,“还是宗王英明,宗王一贯小心谨......”
胡尔烈眉尾一挑,“啪”地把笔摔在桌上,“你们两个去让所有战士做好准备,午时一到,立刻进攻!”
巴干:......
“是!”金旭把墨镜推上头顶,“对了宗王,半小时前我已派出两只必胜鸟到鬼鸮那边打探,这会儿估计快回来了。”
金旭说话间,一名士兵走进中军帐,冲胡尔烈鞠躬后向金旭汇报,“大元帅,其中一只必胜鸟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是。”
一头浑身翠绿的小鸟飞进帐内,“宗王、元帅,我在飞过河流上源时发现一批狼族人往河水里抛洒一种白色粉末,不知是什么东西。”
“不好,他们在投毒!”金旭冲一旁士兵猛一挥手,“快去通知尖刀团武士,立刻收集干净水源,再过一会儿河水就不能喝了。”
“是!”
士兵冲出帐篷的同时又飞进一头浑身黄羽的小鸟,声音急促:
“宗王,我在鬼鸮的大本营外看到每头鬼鸮爪子上都绑了一个小袋子,里面鼓鼓囊囊装着白色粉末,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
“宗王!那些粉末肯定有毒,这样一来,我们除了要抵挡漫天羽箭,还要吸进毒气,这么短时间根本来不及制作面具。”巴干倏地跪在胡尔烈面前,身子紧贴地面:
“宗王,今日午时万不能开战啊!”
第95章 第九四颗 死局
角雕大军和半数尖刀团武士们黑压压把大地填满,全军就等胡尔烈一声令下发起总攻。
巴干的眼睛被又湿又烈的邪风吹得通红,高傲的黑色皇冠在风中摇曳,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巴干压根没敢把鬼鸮携带“毒包”的事说出来,怕影响士气......
“宗王......”眼看临近午时,巴干决定最后关头再争取一次,他嘘着嗓子,怕被耳尖的战士们听到:
“您瞧这邪门的山区,一年到头只刮一种风,越临近午时风越猛,咱一旦和鬼鸮交战,怕是没等接触敌军就要吸入大量毒气,更有如鱼得水的飞箭,怕这一仗会全军覆没啊,恳求宗王三思!”
胡尔烈手里正织着一条围巾,一头围着红围脖的小绵羊被胡尔烈织得胖嘟嘟极可爱。
胡尔烈像没听到巴干讲话,只抬手看了眼表,随后把围脖小心收进大衣兜,并没说话,只拍了拍手第一个往前走去。
金旭在后方立刻会意,当即冲到最前方猛一挥手,嚎吼一嗓门:“出发!”
巴干重重叹口气后飞到半空,看着尖刀团武士们士气高昂向前挺进,又看到角雕大军们仰首伸眉,气宇昂昂,就等待自己一飞冲天的指令。
巴干的心里像坠了秤砣。
这些士兵根本不知道他们要面临的是什么......宗王和金旭肯定是被“半道”混进大穹的白汐洗了脑!
巴干僵在了半空,内心油煎火燎。
不行!我绝不能让战士白白送死!
巴干倏地骤升十米,俯视着大军,“全体角雕听令!”
远处金旭猛地停下脚步,“宗王,我觉着巴干有些不对劲,要不我把他......”
胡尔烈抬了抬手,“我相信白汐,我相信他算无遗策。”
这边的巴干猛一吸气,再次放大嗓门:
“鬼鸮那帮孙子个个携了毒,就等咱们靠近后随风抛毒粉,我巴干不敢保证大家会平安无事,所以我不强求,愿意随我迎战的就跟我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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