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之后
作者:半黄梅子雨
简介:
陈山润(受)X顾雨崇(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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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润从小患有血液病,医生说他活不过三十岁。
但二十九岁的慈善手术让他痊愈。
陈山润离开医院做的第一件事,答应顾雨崇的表白。
可回到家,突然收到顾雨崇的婚礼请柬。
请柬内夹着一张手术单,陈山润头一次见。签名那一栏是顾雨崇,而主治医生是他的未婚妻。
两个名字紧挨在一起,陈山润大脑空白,仿佛丢了某段记忆。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他回头,逆光处站着一个人,“你会参加婚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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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背景设定在国外,时间设定在十年前。
攻受都深爱对方,攻没有和女人真结婚,一切都是为了狗血悬疑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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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球受x偏执攻
攻:离我远点,我很危险。
受: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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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婚礼请柬(1)
二零一四年,深秋,暴雨。
陈山润拉上窗帘,朝床角一瞥,闹钟亮着光,显示十点三十五分,再过半小时就可以出院。
出院后做什么呢?去见顾雨崇,然后答应他的表白?
陈山润嘴角忍不住上翘,到时候见面,是直接说我爱你,还是含蓄点,先吃饭再问他,进手术室前的约定还作数吗?
心脏怦怦跳,从十七岁的雨天,一直爱到二十九岁的深秋。这次手术成功,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陈山润压了压唇角,左颊露出浅浅的酒窝,顾雨崇喜欢他的酒窝,进手术室前还在他的左颊亲了一口。
一想到这,陈山润耳尖泛红,胡乱揉了把头发,明明已经过去半个月,却还能想起那晚顾雨崇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一个人为什么总会出现在他脑海里,心中雀跃,狠心压下来,胸口又隐隐作痛。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喜欢,算是学生时代最大的遗憾,这次一定不能再错过。
陈山润脱下病号服,抓起床上的卫衣往身上套,指尖碰到胸口的纱布,愣了一瞬,低头,纱布带着浓浓的药味,脑海无端响起一个声音,带着哭腔说了什么,听不清,耳边是窗外暴雨声,眼前却闪过大片的阳光,刺眼到连身边人都看不清。
揉了揉眼,视线恢复清明,心却蒙在鼓里。
陈山润碰了下纱布,手术刀疤轻微刺痛,他穿好衣服,想起顾雨崇告白的那个晚上,虽没立刻答应,但和他拉钩,等下了手术台再说心里的答案。
当时顾雨崇笑了,鼻梁上的小痣在灯光下一闪一闪,陈山润眼眶微红,却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醒来,身边空荡荡的,陈山润缓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白炽灯冷冷照下来,全副武装的医生正在检查手术仪器。
“刺啦”冰凉的麻醉打入后腰,他闭上眼,意识慢慢沉入深海。
三天后,心跳仪发出滴滴声响,头顶的血浆缓缓滴到体内,陈山润眨了眨眼,再清醒,护士站在床头,恭喜他手术成功。
后面复健,护工忙前忙后,但顾雨崇一次没有出现过。
陈山润揉了揉眉心,半个月来的回忆串在一起,顾雨崇说爱他,为什么不来接他出院?
刻意抹去的细节涌进脑海,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陈山润屈起膝盖,抱住自己, 顾雨崇在哪,自己这是怎么了,记忆像是被剜去一块,死活想不起来表白后发生了什么。
麻醉醒后,护工总会定时和他聊天,床头摆着表,看着时针转动,护工在一旁和他畅谈职业规划,稍有偏差,就会按铃,尖锐的铃声刺激大脑。聊完,陈山润甚至会以为自己一个人住院,一个人接受慈善手术,攻克血液病。
这些日子的反常在脑海里串成一条线,陈山润深吸一口气,凝眉思考,那些人真的是护工吗?普通护工会和他无休止地讨论未来,甚至洗脑他孤身一人吗?
病房静悄悄的,没人给他答案,床头闹钟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吵得人心慌,陈山润戴上卫衣帽子,耳边依然有秒针走动的声音。大脑无法集中,视线绕过病床,盯着对面的小客厅,空调电视都是进口牌子,烫金色品牌Logo一看就很贵。
如果不是慈善机构免费资助,他这辈子也住不进这么好的病房,或者说他已经躺棺材里了。
陈山润从出生开始就有先天性血液病,十八岁的高考体检,医生说他活不过三十岁,但二十九岁这一年,接受了伦敦兰德慈善机构的资助,请专家做手术,续了后半辈子的命。
兰德机构合作的私立医院在业界的口碑数一数二,没由找心咨询师洗脑他。陈山润扯了扯衣领,感觉卫衣掺了水,沉甸甸地压在身上,透不过气。
“咚咚”两声,护士推开门。
“陈先生,恭喜你今儿出院。”她递上花,眯眼笑。
陈山润没接,盯着花问:“你们这的患者出院,都送玫瑰花?”
“不是,这是我们院长特别关照的。”小护士把玫瑰花往他面前递了递,又把他的随身物品送过来。
陈山润无奈,接过花,“院长有心了。”
这儿的院长姓白,全名白拾,常年在英国生活。这次手术,她特意回国替他主刀,后期靠她的团队复健。
只是,白院长为什么要送他玫瑰?
浓郁的花香熏得人心慌,陈山润放下花,看见半个月没见的手机。试着开机,出现掉电符号,他翻了一圈,没找到充电线,只能回家再给顾雨崇打电话。
护士走远,差不多到了出院时间,陈山润签字,离开医院。
大街熙熙攘攘,正值中学生放学,骑单车的少年从眼前一闪而过。他愣了愣,想起学生时代,顾雨崇穿校服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一晃过去十来年,大片叶子簌簌而下,手里的伞被风吹得掀起一个角。陈山润紧了紧手里的伞,打车去他和顾雨崇一起租的老式筒子楼。
车子停在无人问津的巷口。
陈山润付钱下车,走上台阶,心跳如鼓,如果家里没有人该怎么办,这么大的城市该去哪找到顾雨崇。
门口的信箱塞满了传单,堵住锁眼,他清完,发现一张精美贺卡,拿起一看,大脑霎时空白。
浅蓝色贺卡印着英文句子,最下排出现中文小字:陈山润先生,诚邀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结尾有两个署名,紧挨在一起,是新郎和新娘:顾雨崇,白拾。
一瞬间,陈山润眼前恍惚,看不清字,手一抖,竟抖出贺卡夹层里手术单。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定睛看去,那是自己的手术单,主治医生白拾的签名被雨水晕开,斑驳模糊。
他们从未说过话,平时都和她团队里其他医生对接病情,而且手术台上医生们裹得严严实实,分不清谁是谁。
头顶感应灯亮了,楼梯道传来高跟鞋脚步声,陈山润浑身一颤,手术单连着贺卡一起掉在地上,回头,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四目相对,只是茫然。
“你是谁?”
“你没有必要知道。”女人眼神漠然,递上文件袋, “白小姐托我带话,婚礼定在伦敦,这是给你的机票,记得准时参加。”
“她还有一段音频要送你。”女人掏出手机,播放语音:“你好陈先生,恭喜你痊愈。我冒昧地想邀请你参加我和顾雨崇的婚礼,希望下个月可以在特拉法加广场见到你。”
雨天光线昏暗,陈山润眼睫轻颤,盯着脚边的请柬,有一瞬的失重感,似乎他的心从万米高空坠落,摔得粉碎。
女人西装革履,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将文件袋放到楼梯口,转身就走,风衣带起脚边落叶。心凉了半截,陈山润掐着大腿,强迫自己回神,叫住她。
“请问顾雨崇在哪?英国吗?还有,白医生为什么和他…他们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女人听到“结婚”,柳眉微蹙,陈山润站在雨里,脑子很乱,“等,等一下,请问你…你和白小姐是什么关系?”
“保镖。”女人冷冷地回答,往楼下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哒哒声,像是医院里的心跳仪。
陈山润捡起文件和请柬,雨太大了,纱布湿漉漉的粘在身上,难受得喘不上气。他举起伞,往下看,黑色宾利车打灯变道,离开巷口。
什么人会请保镖?英国签证要三个月稳定流水,他病了这么久,没有稳定工作,为什么会顺利地办护照和签证,究竟谁在推波助澜?
指尖无助划过那张请柬,浅蓝色的贺卡好似一张网,将他禁锢,沉闷的心逃不出去,只剩头顶生锈的雨伞。
“你说爱我一辈子,怎么突然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没人回答,走廊暴雨如注。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个雨天开场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食用指南:*1v1双洁
*古早风,但也不是完全古早。如果按照古早套路,主角应该跟别人结婚,然后虐其中一方。所以这里当然没结成。
*副cp是女女
*黑帮在国外,众所周知狗血文没警察,没监控,没绝症(审核大大我是良民,求你别锁)
*有点狗血,但主要还是感情至深,酸涩兄弟情。
第2章 第二章 婚礼请柬(2)
马路潮湿,车灯昏黄。
陈山润关上窗,背靠着阳台,呼吸平稳下来。客厅空荡荡,两人的合照不见了,卧室里顾雨崇衣服被带走,连他们一起养的仙人掌也没了。当初在花瓶上刻两人的名字,简直就是笑话。
陈山润扯了下嘴角,那晚的告白好似一场梦。
他抓起角落的一包烟,点燃,吸了一口,薄荷味,从头凉到脚。
以前顾雨崇逗他,学着警匪片,老烟枪的样子对他吐烟圈。陈山润想学,也跟着吸一口,只觉得呛人,从未发觉吸完薄荷烟,肺里像结了冰。
他走到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干干净净,他不熟练地弹了下烟灰,烫到食指,心脏也跟着跳快了一下。顾雨崇上高中那会,是个实打实的三好学生。别人逃课谈恋爱,他抱着书死读,同班的男生躲在厕所抽烟,他换层楼上厕所。
陈山润掐灭烟,窝在沙发里,忽然很想知道顾雨崇什么时候学会抽烟?
高中,大学,还是工作后?
这两年,顾雨崇烟不离手。有天半夜他高烧不退,躺在家里床上吐血,顾雨崇照顾到后半夜,走到阳台,打开窗,对着冷空气抽烟。
那个背影忘不掉。
陈山润想起第一次病倒,在急诊输血,顾雨崇替他缴了费,坐在楼下的长椅里抽了一晚上的烟。
那晚急诊走廊的窗一直开着,陈山润看着他的背影,眼圈红了,白烟缓缓上升,模糊的月亮凉到心坎里。
顾雨崇是那个晚上染上烟瘾的吗?陈山润对着空白的相框叹了口气,从未注意的细节像麻绳一样越搓越长,这两年常常和死神打交道,竟忽视了这么多。
他起身,走到门厅,捡起地上的文件袋,刻意回避不是他的性格,就算今天莫名其妙来个女人通知顾雨崇要结婚,也不会让他停下脚步。
陈山润拆开文件袋,看了眼机票,后天的飞机。白拾定这么早订机票绝非偶然,没有人会在婚礼前一个月给宾客订机票,何况他们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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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飞机降落在希斯罗机场。
灰蒙蒙的天,陈山润拖着行李箱,走在街上,梧桐叶往下飘,心跳的厉害,再拐过一个街区,就到了白拾的医疗科技公司。
白拾之前给他发过邮件,用的是公司邮箱,随便一查,就找到了她的公司地点。虽不确定顾雨崇是否在那,但这是陈山润唯一没找过的地方。
两天前,他回了趟淮江县,老平房里没有顾雨崇的影子,县一中的学生校服换了样,门口的书店也搬走了,卷帘门上贴着招租广告,很陌生,仿佛过往的一切都随风而逝,只剩下校门口那两棵枫树,火红如旧。
陈山润沉默着回家,收拾行李,来到伦敦。风一吹,下雨了,他戴上卫衣帽子,雨丝斜斜地落在脸上,睫毛有些重,他站在公交站台的亭子里,拿袖子擦了擦脸,朝对面的玻璃高楼走去。
医疗公司的门口停着一辆宾利车,陈山润稍微留神,见到了给他机票的女人。
她靠在宾利车旁抽烟,余光瞥见他,愣了一下,掐灭烟头,走过来。
“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找顾雨崇。”他压了压帽子,和她一齐站在梧桐树下。
女人摘下墨镜,默默打量他,陈山润皱眉,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在雨天戴墨镜,而不打伞。
头顶的这棵树不挡雨,风吹过来,淋透卫衣,胸口刚换的纱布又粘在一起,照这么下去,手术刀伤一定会发炎。
少顷,女人掏出车钥匙,朝他招手,“上车,我带你去找他们。”
“嗯?”陈山润发怔,她看上去也不像好说话的人,怎么主动带他去找顾雨崇。
女人按了下车喇叭,“你还走不走?”
“走。”陈山润拎起箱子,钻进后排座位,女人蓦地启动车子,他没坐稳,脸重重砸在前排座椅上。
女人从后视镜瞟他一眼,陈山润系上安全带,小心翼翼道:“一直没机会问,你叫什么名字?”
“魏雪生。”女人单手打方向盘,拐进商业区,“白拾帮我取的名字。”
陈山润眉头微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有什么话留着去婚纱店再说吧,别光想着打探我的隐私。”
魏雪生戴上墨镜,脸色阴沉。
陈山润心一下子揪紧,这两天他刻意回避的伤口,在川流不息地街道上渗出血,呼吸不畅。
车厢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魏雪生点烟的声音。
陈山润脸埋在掌心里,脑子里再次冒出那张婚礼请柬,顾雨崇那晚的告白算什么,算酒后胡言,还是为了给自己求生的希望,编造的假话?
想不通,陈山润眼里布满血丝,盯着手心,掌纹一点点模糊,最后变成斑驳的色块。
他的心情像是回到了高三,碰到解不开的数学题,在草稿纸上代入无数个公式,最后对着题目干瞪眼,心烦地想把卷子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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