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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之后(近代现代)——半黄梅子雨

时间:2025-01-19 08:38:15  作者:半黄梅子雨
  来伦敦前他回了趟老家,教学楼没怎么变样,窗边的铁网被撤走,门卫说自十年前那一次再也没学生跳楼。
  顾雨崇沿着操场慢慢走,拿出十年前校友演讲的照片,看了看,视线转向升旗台。当年站在台上演讲的人穿着白衬衫,胸口领带上印着休斯顿帮派特有的蓝角星徽章。
  顾雨崇站在枫树下,脸色发白。
  当时的他才知道陈山润的血液病,如果没有特殊的药物刺激,是一辈子也不会发作的。
  可惜知道的太晚,许久线索都被时间掩盖,他在操场转了一圈没找出新线索,走到天台,竟在生锈的铁门前找到一枚纽扣。
  纯白色纽扣,中间带着淡淡血迹。
  顾雨崇陡然想起陈山润第一次从病房醒来,扯着衣领的线头,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吐血的,他说自己走到自行车棚,闻到一阵花香,随即便倒下了。
  -
  伦敦,黎明将至的晚秋。
  顾雨崇紧紧握着第二枚纽扣,许久没有回神。
  刘君越走到栏杆前,背对着他,看唐人街高低错落的红砖楼,道:“你先下去吃饭吧,我在这抽会烟。”
  顾雨崇愣了两秒,视线落回二楼,漆黑一片,不见陈山润的身影。他猛然惊醒,和刘君越道别,跑下楼,打开门,包厢空空荡荡,暖气从窗边传来,窗帘摇曳。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灯,椅背上搭着围巾,桌前两碗面冒着热气,白雾缓缓上升,模糊了眼睛。
  顾雨崇眼底重现高二那年夏天,找不到人的恐惧遍布四肢百骸,他仓促转身,楼梯道亮起灯,陈山润端着小料上楼,一抬头,和他撞了个满怀。
  陈山润不明就里,正要开口,顾雨崇步步紧逼,将他困在楼道拐角,低头,眼神晦暗不清,“你去哪了?”
  “我……”刚开口,顾雨崇一掌拍在墙上,将两边的路堵死。
  陈山润皱眉,想不通这小子受什么刺激了,瞥向窗外,天空雾蒙蒙的,斜对角站着一个女人,还没看清是谁,顾雨崇蓦地拉上窗帘,重复道:“你刚刚去哪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晚秋(2)
  陈山润眨了两下眼睛,举高小料盘,道:“我刚刚去拿了香菜,你不是喜欢吃香菜吗?”
  顾雨崇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松开手,看着白墙。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他缓缓后退,眼里笼上一层雾气,沉浸在梦魇中。
  “你怎么了?”
  顾雨崇眼睫轻颤,抬头,不说话。
  陈山润放下小料,越发觉得他不对劲,踮脚,额头轻轻抵上他额头。
  顾雨崇一怔,这餐馆虽是安全地界,但楼下在营业,谁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人。他踉跄后退,撞到楼梯栏杆上,脸色煞白。
  陈山润再次靠近,“没事吧,还能站起来不?”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顾雨崇往后缩,没躲掉,抬头,盯着陈山润的眼睛,呼吸发紧,心跳乱了半拍。
  陈山润碰了碰他的额头,凉凉的,“没发烧怎么腿软了?刚出门撞见鬼了?”
  顾雨崇不答,手碰到大衣内口袋,铝箔药板边缘划过虎口,眉心一跳,心脏抽痛。
  “不对,你小子不怕鬼,老实交代,刚看到什么了?”陈山润蹲下身,手搭在他肩上。
  顾雨崇攥着药板不吭声,眼里写着“怕你消失”,陈山润没看明白,想不通自己手术成功了,他怎么还一副担心自己快死掉的表情。
  楼道的灯亮了起来,顾雨崇挪开目光,低头看去,楼下的服务员踩着椅子,擦窗户。
  晨间的风灌进来,后脊凉飕飕的,顾雨崇抓着楼梯扶手站起身,道:“我没事,只是通宵后大脑反应有点慢。”
  “哦,”陈山润拖长音调,“年纪大了不能熬夜是吧。”
  顾雨崇点点头。
  陈山润握紧拳,等不到他说心里话,心里着急,默念两句:“这小子从我看着长大,什么傻样我没见过。”起身道:“先吃面,吃完回家睡觉。”
  他转身去拿窗台小料,顾雨崇后退两步,站在楼梯道的阴影里,从大衣内侧翻出镇定片,吞下。
  药很苦,心脏安静下来,走进包厢,关上门。
  陈山润搅着面条,看着眼前人,始终想不通他的反常,坐立难安。渐渐没了耐心,把路上的嘱咐自己的话抛到脑后,抿唇,在心里抓阄。
  “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筷子轻点碗底,陈山润抓到了“旁敲侧击”,但对结果不满意,直接道:“顾雨崇,你刚刚和老板聊了什么?”
  “没什么,就聊聊天气而已。”顾雨崇恢复如常,拌着碗里的面。
  陈山润扶着额角,无语道:“你又要考雅思啊?以前跟我练还不够,现在又找她聊口语part1话题?”
  顾雨崇轻咳一声,“没有,吃面。”
  陈山润抬脚,踢了踢他鞋尖,“你不要和稀泥。”
  “我没有和稀泥,我在拌面。”顾雨崇端着碗,示意他看。
  “不要打岔。”
  说着,顾雨崇手机震动,他看了眼短信,比了个稍等的手势,抓起手机,在桌下飞速打字。
  陈山润心累,叹了口气,倒了半勺辣油,“辣油要不要啊?”
  “不用。”顾雨崇盯着屏幕,脸色不太好。
  陈山润继续往碗里加辣油,闷声道:“面要坨了。”
  “嗯。”顾雨崇抬头,看他碗里红彤彤的,和他交换了面条,尝了一口,皱眉道:“这么辣,吃完不怕伤口发炎?”
  “没那么严重。”陈山润搬着椅子离他坐近些,朝桌下瞥。
  顾雨崇收起手机,加了点香菜,道:“一会我送你回家,先睡一觉,晚上再带你出来吃好吃的。”
  陈山润把面条往前一推,双手抱臂,“那你呢?又要去哪?”
  顾雨崇喉结微动,许久不开口。
  陈山润忍无可忍,继续道:“或者我换种方式问,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两天你就跟挤牙膏一样问一句答一句,有的时候这牙膏还是坏的,讲的话乱七八糟。我就搞不懂了,你真的以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能安全吗?”他指着窗外,“那群黑帮又不是没见过我,你把我藏起来,他们早晚能找到。”
  陈山润话说的急,喘了两口气,顾雨崇默默递上水,喝了一口,气还不顺,又道:“还有,你说好了喜欢我,转头就跟别人订婚,一开始还不告诉我,问你半天,你才说原因。”
  “顾雨崇,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
  陈山润拍着他胸口,顾雨崇这次没有躲。
  “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还是说以为我下不了手术台,随便说说哄我高兴,等我死了你就把我忘了,什么约定啊,喜欢啊,就跟撒纸钱随手一扔?”
  顾雨崇刹那僵住了,喃喃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声音太小,只能看见嘴唇动了动。
  陈山润想到正事,把话绕回原点:“顾雨崇,你越不说我心里越慌,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废物,你说了实情,说不定我也能帮你点什么。”
  “我不需要帮助,我只希望你平安。”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在这一瞬间沉默。
  包厢门轻轻敲响,刘君越隔着门道:“老先生来了,查令十字街,第九区。”
  顾雨崇瞳孔骤然缩紧,起身的瞬刻,陈山润抓住他的手,凝眉问:“什么意思”
 
 
第13章 第十三章 晚秋(3)
  顾雨崇盯着陈山润的眼睛,嘴唇微张。
  还没来得及开口,刘君越举着手机进来,道:“小王发来的情报,这次二当家也从柏林回来了。”
  屏幕上是一长串英文短信,顾雨崇皱眉看完,陷入沉思。
  刘君越两指并拢,轻敲桌面,“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我需要先安置好同学。”顾雨崇紧了紧陈山润的手,抬头问:“君越姐,我家那边被老先生盯上了,何繁那边又抽不出身,餐馆的密室能塞人吗?”
  刘君越在天台查过了陈山润的身份,朝右一瞥,陈山润默默和她对视,脸色苍白,眼窝微微凹陷。病弱的样子,像极了十年前在爱丁堡坠崖的那个人。
  刘君越眼里带上几分怜悯,摇头道:“那个‘东西’在密室里,人进去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那顶楼空包厢呢?”
  “不行,三当家中午要来吃饭。”
  顾雨崇心底一沉,松开了手,陈山润重新握住,十指交叠,“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带上我?”
  “不行,太危险了。”
  陈山润“啧”了一声:“你又来。”
  “我回来再跟你解释。”顾雨崇起身,点开“安全屋”的联系人,一怔,手停在半空。
  “现在没有什么地方安全。”刘君越转着打火机,道:“街区对面有家咖啡店,人流量大,又是在大学附近,给他一台电脑,装成留学生的样子,老先生的人不一定会发现。”
  她给楼下小弟发了条短信,没一会包厢门被敲响,“姐,您要的装备来了。”
  鸭舌帽和双肩包摆在桌上,陈山润起身去拿,顾雨崇没有拦,盯着联系人的头像,暗色风景照,角落有个古堡,塔尖摆着十字架。
  教皇说的不祥之兆,一个月内出现了两次。
  顾雨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抓住陈山润的手腕,往回一扯,从兜里掏出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戒圈略大,陈山润愣在原地,“你给我订婚戒指做什么?”
  “这是个仿制品,钻石里有定位芯片和报警装置,你顺时针转动戒圈,我的手机就会触发报警装置,五分钟内会有保镖到你身边。”
  “哦。”陈山润握了握拳,又道:“刚一直没问,查令街是老先生的大本营吗?”
  “不是,只是个代号。”
  “什么意思?”
  “他一说这个地点,我和白拾必须同时到场。”
  顾雨崇抓起帽子往陈山润头上一扣,走到门边,刘君越抬手拦了他一下,道:“车库有人睡觉,你们过去的时候小声点。”
  顾雨崇眉头皱了一下,“边明哥来了?”
  刘君越点头。
  陈山润听两人打哑谜,忍了半天,上车才问:“那什么,边明又是哪位啊?”
  “君越姐的前夫。”
  陈山润有些意外,“她结过婚?”
  “嗯。”顾雨崇神色漠然,不愿多提。
  路虎车在街道上疾行,雨丝斜斜打在玻璃上,陈山润低头看着戒指,明晃晃,亮闪闪,总能联想到顾雨崇的那枚订婚戒指,他压了压帽沿,小声问:“你们应该不会真结婚吧?”
  “不会。”顾雨崇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了陈山润的围巾。
  后颈凉凉的,陈山润缩起脖子,顾雨崇眼里稍稍有了色彩,多说了几句:“婚期是下个月的二十九号,但老先生二十八号就会死。”
  陈山润猛然抬头,“你要杀了他吗?”
  “不是我。”顾雨崇调转方向头,“恨他的人很多,杀他轮不到我。”
  陈山润点头,靠回坐垫里,刚在餐馆话说多了,嗓子有点疼,他扶着额角,瞥向窗外。
  雨下大了,红灯斑驳,想再和顾雨崇说些话,感情和正事搅在一起,纠结半天,车子停在巷口。
  顾雨崇替他解开安全带,“咖啡店就在前面,你自己下去,遇到什么不正常的人,一定要转动戒指,明白吗?”
  “放心。”陈山润背上包,走出墙洞,回头时,顾雨崇已经不见了。
  人潮拥挤,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咖啡店。
  取完餐,陈山润坐在二楼咖啡厅角落,前排有个大花瓶,种着不知名的花草,他借着缝隙往楼下看。
  红灯变绿灯,陌生的路口,眼睛盯得发酸,在绿灯的最后一秒,顾雨崇撑起一把透明伞,从路口走来。
  黑色大衣裹挟在风雨里,陈山润抿了口热美式,突然想起好多年前,校服灌满风,顾雨崇坐在围墙上,回头看他。
  那会陈山润三两下攀上墙,纸飞机高高飞过院子,飞完,顾雨崇下去捡。
  陈山润不经意弯起唇角,想等他再翻上墙,离他坐得再近点。
  后来,夏天一过,他生病了,感情被搁置,生命进入倒计时,人变得迟钝,顾雨崇什么时候变得偏执,陈山润无从得知,那些年,能清醒着和他说几句话属实不易,更多的是像个累赘,狠狠拖累他,直到他们都不再年轻,迎来二十九岁的寒冬。
  陈山润灌下一大口咖啡,喉咙发苦,现在想来,高中离他们太远,那些藏在时间里的细节,逐渐淡忘,只剩下天台被风高高吹起的试卷。
  他握紧杯子,鼻尖发酸,记忆绕着往事转了一圈,忽然想起高三的时候天台被封了。
  为什么被封?往事戛然而止,猝不及防间,陈山润看见天台大门紧闭,血从门缝溢出,角落留下一枚纽扣。
  这是从哪来的记忆?陈山润浑身一颤,头像炸了一样疼,他按住额角,试图回想,脑海里却只剩那枚纽扣。
  纯白,中间带血。
  -
  无望的天空,雨还在下。
  头顶的天使雕塑,微笑着望向塔尖十字架。
  私人教堂灯光昏暗,顾雨崇大步朝前走,白拾听到脚步声,回头,弯起唇角,顾雨崇点头示意,与她并排站在祷告台前。
  十字架背后走出来一个男人,白发苍苍,西装革履,胸口别着一个淡蓝色宝石徽章。
  “请柬都送到了吗?”
  白拾上前半步,开口道:“都送了,五叔那边特意送了两份,连他儿子都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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