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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桥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在外面拍戏姜涵作为一个女孩子肯定有很多不方便，便答应了，说：“涵姐，谢谢你，你本可以不和我回来的。”
姜涵的父母都在国外，她刚完成学业就和纪云桥回国，不为别的什么，只是作为朋友她不放心：“我希望你开心，如果真能达成所愿我祝福你，如果不能……就和我一起回去吧，好么？”
纪云桥行李的手一顿，没正面回答姜涵的问题，只说：“我成功的概率很高。”
姜涵注视着他，片刻后意外残忍地说道：“爱有时候并不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你比我清楚。”
“嗯。”纪云桥若无其事道：“所以我准备多试几次。”
等到晚上，纪云桥估摸着林清霄下班回来了，便上楼敲门，明天就走了，怎么也要见一面。
保姆阿姨正在家里做饭，听到声音后给他开门。
“纪先生。”
纪云桥进门后没看到林清霄的身影，问：“哥哥回来了么？”
“还没，您先进来等一下。”
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他实在呆不住又在房间里乱逛起来，走着走着又到了一层上锁的那间房间门前，没抱希望一推，没想到竟然开了。
打开之前，纪云桥对这间房有着各种各样乱起八糟的想象，其中最差的就是其他的男人或者女人住的地方。
可开了门一看，空间很大，因为里面东西很少显得格外空旷。
除了一面墙上的一个超大荧幕和落地沙发之外就只有一些墙边的收纳柜子和音响设备，看起来像是个小影厅。
这有什么好上锁的？
难道……哥哥经常在这里面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好奇心快要爆炸了，纪云桥偷偷地进来关上门，走到荧幕下的柜子前，打开前内心有点小兴奋。
可没想到这份兴奋很快就冷却了，因为柜子里除了一些经典电影的带子外什么都没有。
就只是观影厅？那为什么上锁？
霎时，纪云桥余光中瞥到柜子后的墙壁上隐约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洞，洞旁边的墙壁上有正方形黑色残留，有点像是铁质东西被装在这里但后来又被拆掉了。
没等他想明白，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容不迫步速和脚步落地的轻重，纪云桥一听就知道是林清霄。
门被推开，林清霄刚下班回来，西装还没来及脱，眉眼间带着工作后的疲惫，沉声问：“在做什么？”
为了防止被骂，纪云桥顺手从柜子下抓起一份电影录影带，笑眯眯说：“这部电影我特别喜欢，等下哥哥和我一起看电影吧。”
林清霄看一眼录影带封皮上面的电影名字，沉默片刻不由问：“你确定？”
他这次没以自己工作忙为由拒绝，纪云桥倒是感觉有点意外，但能一起看电影是好事啊，纪云桥继续笑着点头。
“好，先吃饭。”林清霄没再说什么，上楼洗漱换衣服，纪云桥松了口气，刚要把录影带放回柜子里，一瞬间瞟到上面的图画，猛抽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是那种反应。
要说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纪云桥可能挑不出来，但要说其中之一肯定有鬼，从小到大看不了一点恐怖片，然而他却挑了一部经典恐怖电影——《闪灵》。
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纪云桥想着要不找点由直接溜走算了，但想到明天就要进组，最后的一个晚上没和林清霄过有点可惜。
外面的天色格外的黑，林清霄吃完饭在餐桌边用电脑看文件，纪云桥吃饱了但磨磨蹭蹭不放下餐具，犹豫着问：“今天工作忙么？”
林清霄从屏幕上抬头看他一眼，视线又回到屏幕上说：“不忙。”
怎么回事？前两天想约他仿佛堪比会见国家领导人，今天倒是……要是前两天见面了，他也不至于舍不得这一个晚上。
纪云桥恨恨地喝了口粥。
仿佛和他作对，林清霄问：“吃完了么？不是想看电影。”
纪云桥心一横，算了，看就看吧，大不了把眼睛闭上，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有点怂：“吃饱了。”
听到这话，林清霄起身朝观影厅走去，纪云桥一边跟上一边想他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真有那么喜欢《闪灵》么？作为柜子里为数不多的录影带之一，想来是喜欢的。
过去他们也曾经一起看电影，不过因为纪云桥从来不看恐怖片，所以不知道林清霄喜欢这种口味的。
突如其来的感到些许抱歉，林清霄确实迁就了他太多，原本还想能不能换成其他的录像带看，比如泰坦尼克号什么的，但纪云桥想了想还是算了，陪他看一部恐怖片还能掉块肉么？
门关严，灯关闭，房间里只有荧幕上发出的幽光。
林清霄和纪云桥坐在落地沙发上，一人闲适一人紧张，沙发相当柔软仿佛能把整个人包裹，但纪云桥没心情感受，他尽可能向后靠，企图离屏幕远一点。
电影开始了，开始是公路上行驶的汽车的画面，配上低沉的音乐，画面配色不阴沉，好像没那么吓人。
但纪云桥知道这只是开始，他就算没看过也知道《闪灵》，比如经典电梯喷血和双胞胎姐妹花的镜头，吓人的还在后面。
剧情渐入佳境，虽说害怕但纪云桥也看了进去，分析剧情还有镜头前后不一的画面暗示了闪灵现象的存在。
暴风雪来了，一家三口在与世隔绝的酒店中生活，丈夫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正常，恐怖像悬在头顶的石头如影随形。
儿子踩着儿童脚踏车，穿梭在酒店走廊上，第一视角的跟随镜头让纪云桥完全沉浸其中，仿佛下一个拐角就能遇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他的心脏完全提了起来。
果然，双胞胎姐妹花出现，在平常的对话中突然画面一闪，下一秒姐妹花血腥的凄惨的死状布满整个屏幕，吓得纪云桥立马把眼睛闭了起来。
等了几十秒钟，他慢慢睁开眼，屏幕上恢复了正常的画面，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想拿小茶几上放着的水杯喝一口水，余光中却看到林清霄正看着自己。
纪云桥若无其事地转过头，问：“怎么了？”
林清霄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片刻后摇摇头，转头继续看电影。
纪云桥心里诽腹电影怎么这么长？看了这么久进度还没过半，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旅馆里各种灵异事件轮番登场，丈夫走进了237房间，美女突然变成腐烂的老妇人，纪云桥被这幕吓得惊呼出声，手心冰凉，身上直出冷汗。
林清霄倒是从容不迫，像没什么能吓到他，轻声开口问：“害怕？”
纪云桥委屈地看着他，点点头。
林清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近一点。
他实在害怕，所以坐得比林清霄示意的位置更近了一些，近到胳膊相抵，体温相纠，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节奏。
纪云桥放下心来，再次试图投入影片当中。
当丈夫用斧头劈砍卫生间的房门时，妻子惊惧的演技让人身临其境，纪云桥忍不住靠得越来越近，抱紧林清霄的胳膊，半个身子缩到林清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从林清霄肩膀上看着屏幕。
林清霄身上很热，纪云桥迟来地意识到他今天穿了丝绸质地居家服，很轻薄很贴身，甚至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的形状。
不过这一点分神也很快被影片吸引走了，恐怖感不断递增，当影片中丈夫突然冲出来把前来救援的厨师砍死，搭配惊悚的配乐，纪云桥实在受不了了。
“我出去…”纪云桥脸色发白，突然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
林清霄猛地拉住他的胳膊，手劲很大让人挣脱不开，疑惑问：“怎么了？”
纪云桥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下一秒沉浸式音响中出来“嗷——”地一声尖叫。
整个人被吓得一哆嗦，腿一软跌坐到沙发上，因为害怕而发抖的身体正好落入林清霄的怀里。
林清霄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捂住他外侧的耳朵，把纪云桥整个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嘴角带着抹笑说：“胆子怎么这么小，那为什么要看？”
纪云桥紧紧地环住林清霄的腰，侧脸紧紧地贴在他腰腹上，声音闷闷的：“因为你喜欢。”
“嗯。”林清霄挑了挑眉，大手抚摸上他柔软的头发。
最后他躲在林清霄怀里看完了，不对，是模模糊糊地听完了剩下的电影。
至于为什么他都这么害怕了林清霄却还不让他出去，被吓得魂飞天外的纪云桥当时没想明白。
第23章
蜷缩在林清霄怀里，慢慢的就没那么害怕，只顾贪恋熟悉温暖的怀抱，带来了些许睡意，纪云桥没注意到电影什么时候结束。
等林清霄叫他的时候，困倦着抬头，才发现房间的灯已经亮了，纪云桥迷迷糊糊问：“结束了？”
林清霄自上而下望着他，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斜后方照来，让人看不清表情：“嗯，刚结束，回去睡吧。”
纪云桥磨磨蹭蹭起来，手指故意划过林清霄的侧腰摸了一把，肌肉紧实手感极好，恋恋不舍地撒手。
“哦”了一声。
客厅只开着一宅落地灯，环境幽暗，落地窗外的夜色格外漆黑，隐约听到狂风怒吼咆哮还有簌簌雨滴拍在窗户上的声音，纪云桥猛然间想起了电影中与世隔绝的旅店和轮番登场的鬼怪。
林清霄的声音乍然在身后响起，很轻很冷，莫名其妙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下雨了。”
纪云桥打了个冷颤，慢慢回头，嘴唇发白，哆哆嗦嗦地说：“我今天能在这住么？”
大发慈悲地没有拒绝，今天的林清霄意外好说话，他点点头道：“住你原来的那间房吧。”说完走上楼梯。
纪云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上二楼，一起经过纪云桥的房间，没停，又一起走到林清霄的房门口，林清霄手搭在门把手上转身问：“还有事？”
“我……”不想自己住，纪云桥纠结该怎么开口才能让林清霄同意自己和他住一间，打地铺也行，不是他想占便宜，而是真睡不着。
林清霄继续等着他的回答。
纪云桥豁出去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在忐忑的等待中，林清霄沉默片刻，张开嘴，眼见着嘴里的“不”字快蹦出来了。
纪云桥赶紧退而求其次地哀求道：“我睡地上就行，电影太吓人了我自己不敢睡，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的，求求你了，哥哥。”表情是格外的可怜，渴望能唤起一点林清霄做哥哥的责任心。
林清霄没说话，显然是在思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纪云桥心里越来越没底，要想这么长时间么？他还能把他怎么样么？
就在绝望之际，林清霄高开尊口说：“可以。”
这是纪云桥第二次进他的卧室，第一次发现避孕套尴尬的场景仿佛近在眼前，这次他老老实实不敢乱动，就怕林清霄一个生气把自己赶出去。
“有被褥么？我打地铺。”
几十排琳琅满目的书架涉及各类书籍，中外文学小说传记等等，林清霄站在落地书架前，一边找书一边说：“不用了，你睡床吧。”
纪云桥下意识道：“啊不好吧，你是主人睡地上……”
林清霄抽出一本封皮复古简约的书，看着他说：“谁说我睡地上？”
“那……”纪云桥迟来地意识到什么意思，心脏蹦蹦地跳起来，犹疑着问：“我们都睡在床上？”
林清霄拿着书走到床头，拿出一副眼睛金丝框眼镜带上，说：“你不嫌冷的话，可以睡在地板上。”
床其实很大，两个人各睡在一边老实些甚至不会碰到。
林清霄说完便靠在床头翻开一页开始看书，眼镜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反着光，显出他和白天不一样的气质，儒雅与温和。
纪云桥当然不睡在地上，除非他傻，走到床边刚要上床却发现自己没带睡衣。
“我没有睡衣。”
林清霄把书放到一边，去了衣帽间，纪云桥隔着一张床去看林清霄放在床头柜上的书，封面上写着《Faust》的德文原版书籍。
“穿这件吧，可能有些大。”林清霄拿着一套衣服，递给他。
纪云桥接过来，纠结是去哪里换，想了想又起了坏心思，当着林清霄的面双手搭上衬衫的纽扣一颗一颗开始解，衣衫半露，皮肤细腻白皙。
林清霄并未出言阻止，像没看见一样走到床另一边拿起书继续看。
换衣服的间隙时不时侧过头偷看，只见林清霄视线集中在书上看得分外认真，没分出一点视线给他，气得纪云桥一气套上衣服，钻进被窝里背对林清霄。
腰左侧后方的简约三色线条纹身被垂落下的衣摆盖住，林清霄翻过一页——哗啦。
两人间隔着银河般在床两边，床头的阅读灯照亮一小方天地，只有书页时不时翻过的声响。
纪云桥翻过身，定定地看着林清霄在灯光下温柔的侧脸，柔软的嘴唇，再往下是结实的手臂和覆盖于皮肤表面性感的青筋，控制不住地心动。
纪云桥仿佛被蛊惑般，轻声开口问：“在看什么？”
林清霄说：“浮士德。”
纪云桥问：“能给我读一段么？”像小时候那样。
林清霄翻过一页，嗓音低沉，德语发音特点铿锵有力，但他故意放轻了，倒有种念摇篮曲的错觉。
“Vom Himmel fordert er die schnsten Sterne.”
纪云桥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认真听着。
林清霄继续读——
“Und von der Erde jede hchste Lust.”
“Und alle Nh' und alle Ferne.”
“Befriedigt nicht die tiefbewegte Brust.”
纪云桥忍不住开口问：“是什么意思啊？”
林清霄终于舍得从书上抬头看他一眼，说：“你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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