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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获胜的队伍会在维也纳音乐大厅演出，届时会邀请博顿中学的历届优秀校友观看。
这个活动是学校最重要的活动之一。
他每天一下课就要去排练，然后熬夜写作业。
掐着点起床，最近怕吵到林清霄他都是直接回宿舍睡，洗漱过程中他听到何岱在他身后问：“物作业完成了么？老师会检查。”
“物？”纪云桥眯着眼睛洗脸，动作顿住：“物？！有作业？”
何岱无奈笑了笑：“一道题，你收拾好出来写来得及。”
纪云桥囫囵地擦了擦脸，立马回到书桌翻开书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何岱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别急，30页第6题。”
纪云桥拿出笔，一个字一个字读，越急越不出思路。
何岱一手扶住他的椅背，一手支在书桌上，把人半环在怀里，在他身后看着他，无奈笑了笑，拿出笔细心讲解：“这样……”
终于写完了，纪云桥感动得快哭了。
“何岱，你真是个好人。”
何岱维持着那个动作含笑看着他。
“不客气，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帮忙，也不用谢我。”
纪云桥刚想说什么，门突然被敲响了，然后没关严的房门缓缓打开。
门外林清霄拿着本书立在门口，看到门里的情况皱了皱眉。
何岱不动声色直起身，打招呼：“学长。”
林清霄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像能看到人心里去。
“哥！”纪云桥立马收拾书包，几秒钟后风卷残云地跑到门口。
“我好了，走吧。”
林清霄临走前又深又重地看了何岱一眼，何岱不动声色站在原地目送，身上有种不同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心思不正。
纪云桥和林清霄不在同一栋楼上课，他把纪云桥送到上课教室便离开，回身顺着原路走回9栋宿舍楼。
果不其然，路上遇到了正前往教室的何岱。
看着他面前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人，何岱点点头：“学长，你找我有事么？”
林清霄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何岱笑笑：“我不知道。”
“你不是港城人，母亲出国，父亲不详，祖父母开了间律师事务所，靠物竞赛特招进的博顿，总的来说。”林清霄一字一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一、无、所、有。”
何岱瞳孔划过一道异色，眨了眨眼敛去所有情绪，说：“所以……”
“我有一百种办法把你赶出去，也能让你祖父母的律师事务所开不下去。”
何岱：“我做错什么了？”
林清霄面色阴沉，声音仿佛寒冰：“你最好……别做错什么。”
说完越过他离开。
何岱垂下的手指无声痉挛，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合唱比赛以宿舍为单位参赛，刚开始各个组——像长号、小提琴是分开练习的，一个月后，才合体排练。
纪云桥知道何岱在小提琴组，博顿要求学生除了课业成绩达标，课外活动也必不可少，他选择参加这次的合唱团。
在校内剧场排练，钢琴对纪云桥来说驾轻就熟，更何况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曲子练到吐，就算他走神肌肉记忆都能顺着谱子谈下去。
闲到无聊他开始观察，指挥是合唱团负责人，有着20多年经验的老指挥家。
音乐恢宏磅礴，各小组井井有条，指挥一个收手，所有乐器一起被按下暂停键。
“何岱，你今天怎么回事？进错拍子好多次。”指挥说。
何岱低头说：“对不起。”
“再来一遍。”
这次排练不顺利，早早结束了，或许是第一次合奏的原因。
纪云桥走到何岱身边，说：“别难过，第一次大家都不熟悉，出错很正常。”
何岱小提琴盒，明显颓唐，纪云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低落。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纪云桥对何岱说了曾经何岱对他说过的话。
“谢谢。”
纪云桥：“不然今晚我们练习一下么？我和指挥说一下，他会同意我们借用小剧场一段时间。”
何岱愣了愣，犹豫一会说：“好啊。”
吃过晚饭，两人折返，指挥破天荒同意他们借用到12点。
不确定几点回去，怕林清霄担心，给他发了条短信告知。
“开始吧。”纪云桥坐在琴凳上，双手按在黑白琴键上，流畅的钢琴声缓缓流动，他于灯光下，莫名显得庄严神圣。
何岱定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走神啦？这怎么行。”纪云桥发现没小提琴的和声，疑惑地问。
何岱眨眨眼：“对不起。”
“不要道歉，你今天道歉太多次了。”
“好。”
何岱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父母不在身边，祖父母也没很多时间关心他，他一直是一个人，所以很早懂事。
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一见钟情好像是所当然的事。
却有个拦路虎哥哥。
所以，权衡之后，到底什么更重要呢？
音乐终了，纪云桥笑着说：“不错啊。”
“要不要休息会儿，快两个小时了。”何岱放下小提琴。
纪云桥甩甩手，呲牙咧嘴地说：“好，手指头快抽筋了。”
“你钢琴学了很久么？很好听。”何岱不拘小节直接坐在地下，仰头望着纪云桥。
纪云桥还是无聊，摁着琴键玩：“嗯，五六年了，我身体不好，以前基本在家里待着，钢琴无聊时打发时间。”
“很难学么？”
“不难。”纪云桥往右边挪了下，给他让出个位置：“要试试么？”
何岱坐到纪云桥身边，随着他的指法试探按下两个琴键，触感温润，尚带着上一个人残留的温度。
“谈个简单点的。”纪云桥仰头想了想。
“《致爱丽丝》吧。这曲右手是主旋律，左手弹奏和弦，看我……”
两人一左一右，弹了一小段。
纪云桥显得开心，像第一次教会学生的老师，不吝夸赞道：“真厉害。”
何岱侧头看他，光从他背打过来，连发丝都张扬明媚。
何岱：“我们要不要聊聊天？”
“不是在聊天么？”纪云桥疑惑，问：“聊什么？”
“聊……”何岱：“你有喜欢的人么？”
纪云桥毫不犹豫：“喜欢我哥哥。”
“不是亲人之间的，是……”
“哦。”纪云桥恍然：“谈恋爱的那种？”
“对。”何岱低头看着琴键，神色不明。
纪云桥摇摇头：“没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再说我哥哥不让我早恋。”
“那男生呢？”
“什么？”
“有喜欢的男生么？”何岱在纪云桥讶异的神情中补充道：“因为你说没有喜欢的女生。”他故意重点强调——女生。
“可我是男生啊。”纪云桥指了指自己。
“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女生也可以喜欢女生，爱和性别没有关系，虽然他们是少数群体，你会歧视这些少数人么？”
“当然不是。”纪云桥立即否定。
他想到，何岱问出这个问题，可能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想伤害何岱，小心翼翼地问：“你有喜欢的……男生？”
何岱摇摇头：“我不知道，没遇到喜欢的人。”
“哦好。”纪云桥认真地看着他，神情单纯赤诚，语气坚定：“我不会歧视的。”
原本该颠覆世界观的事却没让纪云桥感到惊讶，或许他本来就是对世界触觉不敏感的一个人。
何岱看他一窍不通，默默叹了口气。
两人又练了一会，快到12点，收拾东西出了剧场，发现下雨。
噼里啪啦，仿佛遮天雨幕。
纪云桥望天：“下雨了。”
何岱脱下外套，举在两人头顶。
他比纪云桥高了一个头，纪云桥也不能客气说我举着。
夜里雨凉风急，何岱打了个哆嗦：“数到3，我们一起跑。”
纪云桥向来没参加过什么跑步等竞技运动，此时莫名紧张还掺杂一丝兴奋。
“好！”
何岱：“跑！”说着故意吓唬人似地向前迈了一步。
纪云桥立马跟上：“哎！你说了数到3！”
“哈哈哈。”
两人笑着向雨里跑去。
没人注意到拐角阴影处一个人影打着伞，站成一座雕塑。
作者有话说】
请开始你的选择：天降or竹马
第48章
合唱比赛决赛在11月份的校内剧场举行。
9栋宿舍楼的20多名学生身穿燕尾服，在后台待命，台前是5栋楼的合唱团队。
曲目是《圣母玛利亚》，曲调庄重、肃穆，充满神圣感，给人以宁静和庄严的感觉，用标准阿拉伯语进行演唱。
纪云桥靠在走廊墙上，低头静静听着，一曲结束后说：“很优秀，完成度很高。”
何岱站在一边：“紧张么？”
纪云桥默默感受了下，不确定道：“一点？”
何岱无奈笑笑。
“嘿！安安！”
纪云桥转头，人来人往的走廊中央，几步远处，秦子翁招手呼唤，旁边是林清霄、郑卓诚和崔衡。
人群静默一瞬，继而骚动起来。
四个身高腿长，容貌出众的高年级学长，足够吸引众人的目光。
“哥哥。”纪云桥开心迎上去。
“你们来了。”
林清霄点点头，不动声色看了眼何岱。
郑卓诚笑着说：“给你加油。”
崔衡问：“有信心么？”
纪云桥挑眉：“当然有，我们宿舍楼是无敌的。”
秦子翁拍拍他的肩膀：“有志气！我们去观众席等你，看你表现哦。”
纪云桥拽住林清霄的胳膊：“你们先去，我和哥哥有话说。”
秦子翁啧了一声：“天天见面，哪有那么多悄悄话，还是小孩子嘛？”
他装没听到，拉着林清霄走到走廊尽头处，这里人少。
纪云桥靠在窗台上，神情很是不满：“哥哥，你最近在做什么？好久没见到你了。”
林清霄沉吟片刻说：“马上期末考，有点忙。”
纪云桥故意找茬：“考试重要还是你亲爱的弟弟重要啊？”
林清霄无奈叹了口气，看见他鬓角的汗珠，问：“很热？怎么出汗了？”
说着拿出纸巾给他擦额头。
纪云桥乖巧地把脸探过来。
轻柔的纸巾温柔擦拭，纪云桥闻到一股清新的柠檬香。
纪云桥撒娇扑到他怀里，脸埋到他胸口的校服里，嗅了几下，说：“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林清霄揉了揉他的头，无奈笑道：“像个小孩。”
本来的忐忑与不安，被纪云桥无赖的撒娇弄得情绪全无。
半小时后，9号宿舍楼合唱团上台。
纪云桥走在靠后的位置，很显眼，穿一身燕尾服，身姿挺拔，像个高贵的小天鹅。
作为最后一组上台的，发挥没有失误，圆满完成表演。
结束后评委进行评选。
所有队伍都在舞台上依次等候，纪云桥低着头和何岱说悄悄话。
纪云桥：“你猜猜，哪队会赢？”
何岱肯定道：“我们。”
纪云桥小声说：“和我猜得一样。”
与此同时，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评委站起来：“经过我们的谈论，在此宣布，冠军是——”
剧场静得吓人，所有人屏气凝神。
“9栋！”
“哇啊啊啊！！！”
9栋学生跳起来激动欢呼，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感动。
纪云桥的表情随着评委的宣布亮了起来，激动地和身边的何岱拥抱。
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共同庆祝着属于他们的胜利。
郑卓诚一边拍手一边问：“和小安拥抱的是谁？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啊，他室友？”
林清霄没说话。
崔衡也问：“人怎么样？你了解么？”
林清霄面无表情：“不知道。”
秦子翁：“这个年纪有一两个好朋友很正常，难不成和我们玩？都有有代沟了。”
林清霄：“……”
决赛后就是考试，纪云桥终于体会到林清霄说的忙了。
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
林清霄找了他几次，都被纪云桥万分愧疚地以要去学习拒绝了
纪云桥也知道林清霄不高兴，但他只能先把考试考过去再认罪了。
终于两周后，各项考试结束。
纪云桥在林清霄宿舍门外来回踱步十几分钟，终于给自己打足了气，颤颤巍巍敲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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