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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秒钟，或许更长，终于听到一声——
“进。”
纪云桥开门，发现林清霄坐在桌前，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
他磨蹭到林清霄身边。
“哥……哥……我考完试了，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林清霄没他，继续忙。
“我错了！”纪云桥扑到林清霄背上，双手紧搂住他的脖子，哀嚎道：“原谅我吧，从今天开始，每顿饭没有你我一口都不会吃！”
纪云桥埋到他肩膀上，半晌后只听林清霄冷淡地问：“我和考试到底谁更重要？”
纪云桥狗腿：“哥哥肯定是你最重要，世界上的所有都没你重要，但考试拿刀追杀我，等我先把他解决完。”
林清霄短促地笑了一声。
在纪云桥持之以恒死皮赖脸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得到了住一间房的机会。
他安静地埋在被子里，问：“哥哥最近还有什么事么？想去旅行。”
林清霄擦着头发：“明天还有一场击剑比赛，结束后就没什么事，想去哪里玩？”
明天是青少年击剑锦标赛的预选赛，很重要，他刚训练结束回来。
纪云桥想了想。
“去南半球的海岛吧，港城最近好冷，还有明天我要去看比赛。”
林清霄：“好，答应你，快睡吧。”
预选赛在港城市体育馆举办，纪云桥跟着林清霄早早到后台等候。
纪云桥安静看着教练选手来来往往，他虽然加入击剑社团，但没训练过，也没参加过什么活动，课余时间都被合唱占用了。
到时间，林清霄去场地准备，为了方便观看，纪云桥坐到了观众席上。
赛场上，两位选手身穿白色击剑服，头戴黑色头盔，手握长剑，面对面站立在长方形的击剑台上。
场内嘈杂的噪音随之安静下来，仿佛引线上的火星，即将成为一场爆炸的前奏。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红方选手率先发起攻击，他快速向前迈出一步，同时挥剑直刺蓝方选手的胸部。
林清霄作为蓝方，迅速反应侧身躲避，同时举起剑进行防御。
下一秒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直接反攻。
林清霄利用快速的脚步移动到红方的侧面，尝试进行一剑刺击。红方敏捷地后退一步，并迅速将剑格挡在身前，成功化解了他的攻击。
一滴汗水顺着鬓角落下，流下湿滑的痕迹。
不得不承认，能站到这个赛场上的选手实力相当强悍，林清霄没法压着别人打。
台下的纪云桥看着场上激烈的交战，心脏被吊了起来，紧张感蔓延到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他默默攥紧了双手给林清霄打气。
他对自己的合唱比赛毫不在意，却分外担心哥哥的比赛结果。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选手都开始使用各种战术和策略，对方试图通过假动作迷惑林清霄。
而林清霄则采取更为稳健的防守策略，不断后退格挡，等待对手露出破绽。
他们比分相同，只看最后关键一剑。
对方一个直刺，终于，林清霄看出破绽抓住机会，利用一记巧妙的假动作骗过了红方选手的防守。
随后迅速刺出一剑，正中对方的肩部。
哨声响起，裁判立即宣布蓝方选手获胜。
紧接着比赛场地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
林清霄摘下面罩，头发被汗湿，更显五官深邃凌厉，微微喘着气，没什么太兴奋的样子，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观众席。
紧接着他发现了什么，眨眨眼，对着观众席抿唇一笑。
在林清霄眨眼间一滴汗水顺着睫毛流下，砸在他肩膀上。
纪云桥静静看着那滴汗水，一束优秀到刺眼的光照在上面，然后折射到他的眼瞳里。
明明是那么小的东西，怎么发出如此明亮的光。
心脏失速。
纪云桥捂住胸口，是紧张么？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那种感情是什么。
后来回想起来，恍然明白，这是少年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结束比赛后林清霄回了后台，纪云桥穿过高呼兴奋的人们，迫不及待跟上去，内心莫名的情绪无处排解。
他只是想见面，想亲近，最好有一个拥抱。
一个走廊拐角处，就是休息室，只要转个弯就能遇见。
“林清霄！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试试？”
纪云桥慢慢停下了脚步。
几十秒钟，或许更久后，他没听到林清霄说话。
女生的声音不再向刚才那样有勇气：“我……长得也算不错吧，成绩虽然没你那么好但我会努力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我父亲和你父亲是合作伙伴，所以我们也算是家世相当。”
林清霄：“嗯？”
女生仿佛受到了鼓励，继续说：“我喜欢你，会对你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纪云桥心里升起一股异样，他觉得那个女生是在骗人。
因为不会有人比他更喜欢哥哥，比他对哥哥更好，比他更‘家世相当’。
同时心中升起一股忐忑，哥哥会答应么？
面对一个人如此真诚而热烈的表白，哥哥那么容易心软，会不会一时心软答应她呢？
如果答应了，那么哥哥最亲密的人还会是自己么？
此起彼伏漫上来的失落中，纪云桥突然想到——可他答应自己不早恋的。
这让他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下一秒，第二根救命稻草来了——
“不合适。”
女生愣了几秒问：“为什么？”
林清霄：“因为我不喜欢你。”
女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感情可以培养，我会等到你喜欢我的那天。”
林清霄声音淡淡，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所有外物都能一件一件放在天平上衡量，外貌家世成就，可感情不行，感情不是你圆我满此消彼长。”
女生声音颤抖：“你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提问，纪云桥心脏重重一跳。
林清霄绕过女生向里走，擦身而过的瞬间留下一句：“我不早恋。”
纪云桥松了口气，身体失力靠在墙壁上。
[你遇到喜欢的人了么？]纪云桥拿出手机，突然给何岱发短信。
[怎么了？]何岱很快回复。
[到底什么算喜欢？]
等的时间稍久，何岱回复说——
[喜欢就是你想和某个人一直在一起，喜他所喜伤他所伤，会喜欢他身上的任何东西，不论缺点还是优点。]
纪云桥转耳挠腮——
[……还有么？就比如说是最重要的最不可反驳的证明。]
这次间隔的时间更久了，花都谢了纪云桥才收到一条语音模糊的信息。
[或许……控制不住的生反应，类似于心跳什么的……]
什么？心跳？
他刚才的心跳确实挺厉害的。
只有心跳能说明什么？任何人的心都在跳，紧张害怕兴奋激动一些极端情绪出现时都会心跳加速。
生反应……
纪云桥打开浏览器，搜索——对喜欢的人的生反应。
几分钟后，纪云桥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
只有红彤彤的脸颊出卖了他。
第49章
元旦，在维也纳音乐大厅举办合唱表演。博顿历史悠久，邀请往届优秀校友到场，包括林家父子三人，林文正因出差并未到场。
表演意外顺利，似乎每个人都超常发挥，纪云桥的钢琴演奏也相当精彩。
表演结束后，校长向林英杰和林文锋夸赞道：“您家两个孩子都非常优秀，纪云桥同学音乐艺术造诣高，林清霄同学不仅成绩优异而且擅长体育，都是您家庭教育的好，文正也是一样，当年我们在博顿的时候，成绩第一就落不到别人手里。”
林英杰脸上带笑。
“谦虚了，还是多亏了学校的培养。”
林文锋站在林英杰身后不说话，没什么存在感。
校长和林文正是当年的同学，好奇问道：“怎么不见文正过来？他最近在忙什么？”
林英杰笑笑：“在海外拓展工作，快回来了。”
两人互相笑着寒暄，这期间纪云桥换好衣服，和林清霄一起过来见林英杰。
林清霄点点头，打招呼道：“爷爷，父亲。”
纪云桥跟着林清霄动作，礼貌道：“爷爷，大伯。”
几人寒暄一阵各自散开，纪云桥跟着林清霄回宿舍，收拾行李后出发去海岛度假。
他心情雀跃快跳起来，在林清霄身后不老实闹来闹去，一会儿戳戳他的脖子，一会戳戳他的腰。
林清霄无奈回头看了他一眼，纪云桥根本不怕，还要照旧下手，林清霄把他两只手腕攥住，拉着人往前走。
纪云桥挣扎不开，不再反抗。
东张西望间不小心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林文锋定定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起来眼神阴沉。
纪云桥再一眨眼，林文锋已经把脸转过去，恢复如常。
他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某太平洋海岛的飞机上，一共坐了5个人，概因林清霄一帮无聊的兄弟决定共同出发。
历经九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在一个红霞漫天的傍晚到达。
空气闷热兜头砸下来，从凉爽的机舱内出来后这种对比尤为明显。
纪云桥忍不住用手扇风，刚出来一会儿的功夫，颈边布满了汗水，湿漉漉的。
林清霄从包里拿出湿巾，撩起他的头发，细致地给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湿热的天气令人心情烦躁的指数直线上升，纪云桥等了一会，待身上的汗水又冒出一层，忍不住说：“我们应该去瑞士的。”
崔衡长袖长裤，老干部的作风，全身上下干净清爽，拿手机打字，正在问酒店向导什么时候过来接人，闻声回道：“到了海边会好很多，我订的房间是海上别墅，不会很热。”
秦子翁忍不住一笑，调笑说。
“去瑞士我们上哪里能看到这么多穿比基尼的美女。”
纪云桥：“鄙视你……”
郑卓诚指了指秦子翁，唾弃道：“鄙视你，死鬼。”
秦子翁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跟来？重色轻友的孙子！”
郑卓诚摊摊手：“分手了，现在你们比较重要。”
秦子翁怒目而视，抬手要打。
郑卓诚脚步一滑，直接顿到纪云桥和林清霄身后，借着两人挡住秦子翁的攻击。
林清霄一边护着纪云桥，一边给秦子翁和郑卓诚一人一脚。
两脚后，秦子翁和郑卓诚统一战线，共同谴责林清霄。
玩闹间，一辆6人座接驳车甩出一条帅气的弧线，停在他们面前，司机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身材瘦削，穿着花色衬衫大裤衩，充满了热带海滩风情。
“你们好。”他热情地朝三人挥了挥手，中文说的意外熟练，听不出外国口音。
“你好，大卫。”秦子翁一边说一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其余人两两坐进了后排。
大卫一脚油门踩下去，椰子香隐隐约约，温热的风呼啸而过，吹凉了身上的粘腻的汗水，道路两旁隔几米就种着一棵细高的椰子树，头顶上的天空一片粉红，祥云又宽又薄，像层纱似的，拢着这片土地——被称为‘海洋上的明珠。
窗户开着，纪云桥在这舒服的清风里昏昏欲睡，自然而然地把头靠在了林清霄的肩膀上。
跑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偶然经过一个拐弯，纪云桥的身体惯性往前一栽。
林清霄动作先于思考，立马伸手抱住他的腰，把人拉回自己怀里，像摆弄个玩具似的，给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重新靠在肩膀上。
纪云桥轻哼了一声，头在他肩膀上蹭蹭，睡了过去。
大卫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只见睡觉的‘美人’头发微乱，侧边的头发落在面前挡住半张极为俊秀的脸，而被靠在肩膀上的那个人，轻轻地用手撩起，掖在他耳后，脸上的表情温柔地仿佛要滴出水来。
大卫吹了个口哨，对着坐在旁边的秦子翁说：“你跟着一对情侣出来，没带个伴？”
上车时他没注意看，以为是高中学生结伴出游，没发现还有位年龄更小的游客，还以为是情侣。
“嗯？情侣？”秦子翁愣了下，透过后视镜向后看，崔衡和郑卓诚一人脸朝向一边看着窗外，肯定不是他说的情侣。
大卫向后视镜努了努嘴，秦子翁反应过来，笑了笑说：“不是，那是他弟弟。”
“弟弟？”大卫惊了下，可能是没想到兄弟间还有这种相处模式，随后安慰自己，可能是中国各地人情风俗不同，这么亲密的关系也是存在于兄弟之间的。
几十分钟后，车停在一处距海边一公里的度假酒店，纪云桥被叫醒后还晕晕乎乎的，被林清霄拉着手带上了前往沙滩的停泊车。
远远望去，湛绿色的海边浅滩处，有长约一公里的木头栈道，每搁几百米的海上树立着一幢幢玻璃房间，在海水与晚霞的照应下，墙壁反射着淡红色霞光，显得波光粼粼。
浪漫——这是纪云桥脑海中首先蹦出的形容词。
想到这个形容词后，他下意识地看向坐在旁边的人。
林清霄看着窗外，林安只能看见他锋利的下颚线，金红色的光仿佛给他镀了层边，整个人显得柔和又温暖。
他看似对纪云桥的注视一无所知，却在他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轻轻地捏了下纪云桥的手。
纪云桥忍不住回了他一下，要捏得更用力一点。林清霄再轻轻捏了他一下，纪云桥强忍了一会，又捏他一下，贼喊捉贼地说他：“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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