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桥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接过来说:“谢谢。”
“嗯。”宋潇然转身离开。
纪云桥感受着酸奶瓶浸出来的水珠,流到手心里,冰冰凉凉的,看着他背影问:“你怎么会在这?”
宋潇然转身,看着他笑了下。
“我以为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的。”
来了。
纪云桥心里想,互相假装平静的假象要被打破,他们之间势必有一个人要退缩。
但那个人,不会是他。
纪云桥坚定道:“我不会离开,这次不管你们怎样威胁我。”
宋潇然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说:“哦,5、6年了,随着年龄的增加,人的胆子也会变大吗?”
纪云桥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潇然说:“我什么都没干,是你来到我这里的。”
纪云桥捏紧了手里的玻璃瓶,说:“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你会做什么?”
宋潇然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熟悉的恶劣——
“你猜啊。”
第77章
“让我们换一种方式,威胁那个姓林的怎么样?”
“你怎么了?吃坏东西?”屈亦站在一边担心地看着正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的纪云桥。
“嗯,我缓缓。”纪云桥闭着眼低头回答。
屈亦问:“要不要去医院?”
纪云桥摇摇头。
“别逞强啊。”屈亦说。
纪云桥喝了几口酸奶,强压下恶心感,缓缓站起来说:“没事了,回去吧。”
不知是因为晚上吃的食物,还是宋潇然若有似无的威胁,纪云桥整个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上午的活动是骑马和滑草。
为了保证嘉宾安全,节目组选的马都是性格温和的马,而且有教练一对一教学。
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在波尼亚岛发生意外,每位嘉宾,还配备了一位坐在马匹上的紧急救生员。
由草原上十几年骑马经验的牧民担任。
纪云桥小时候上过马术课程,不过由于林清霄的一系列担忧,他对骑马并不熟练。
钱导也提出,不想尝试的嘉宾可以选择和牧民共乘一匹。
纪云桥本打算尝试,可被小宋好说歹说劝了回去。
小宋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说:“纪先生千万别!你想想万一你要是摔了受个伤,林总会怎么做?这节目想不想办了?”
纪云桥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护好自己,最终他和一位中年牧民共乘一匹马,在广阔的草原上跑了几圈。
白云低垂,土地上是一片绵延的绿色,鼻尖充满着青草的芳香。
远处成群的马匹跑过,一片生机勃勃满是生命力的景象。
宋潇然闲适地扯着缰绳的景象映入眼帘,马格外听他的话,仿佛他是这片土地从小长大的人。
所以,宋潇然是为什么来到这的?
上午除了骑马,嘉宾们还感受了滑草,没有竞技比赛,钱导允许大家自由发挥。
赵则谨慎地问:“是不是下午有什么大招等着我们?”
李文林说:“合怀疑。”
屈亦不知人心险恶,说:“两位哥,警戒心也太强了吧。”
纪云桥附和:“就是就是,享受当下。”
王玉宸意有所指:“不用自己骑马当然享受,我大腿都快磨破了。”
屈亦瞥他一眼说:“那你穿上点裤子吧,光腿肯定磨。”
王玉宸皱眉说:“你眼睛有……”
许昭野问:“钱导下午活动是什么?”
钱导笑嘻嘻:“大家好好回去休息,下午有更有意思的活动等着你们。”
自由活动加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了。
大草原天气凉爽,即使是下午一点都不闷热。
6位嘉宾出来集合,钱导宣布下午的活动是射箭比赛。
每个人都有2小时的训练时间,获得前三名的人有吃晚餐的资格。
赵则:“我就说。”
屈亦偷偷摸摸问:“真不给饭?”
李文林说:“真的,泡面都不一定有。”
纪云桥开始拉伸,想做广播体操一样左晃晃右晃晃。
“那就……各凭本事了。”
王玉宸已经拿着弓走上前。
赵则紧随其后。
“可不能让小王把咱们落下!”
箭靶距离10米远左右,不是特别远,但在草原上有风的天气来说,要百分百射中也是有困难的。
弓也不轻。
纪云桥面向靶心,双脚站成与肩同宽,重心放在前脚上。
右手握住弓把,左手持剑尖箭,将箭搭在弓弦上,箭头向前,箭尾插入弓弦的箭槽。
凭感觉对准靶心,右手拉住弓弦到满弦。
一旁的教练见他姿势标准,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3、2、1……
“嗖”地一声,箭疾射而出,紧接着“咚”的一声射入靶面。
9环。
教练兴奋说:“行啊,年轻人,第一次射就射中了九环,不容易,以前练过?”
纪云桥许久不练,射中了也挺高兴,笑笑说:“以前练过反曲弓,我哥哥教过我。”
大多数运动林清霄都学过,而纪云桥无聊的话会让他教自己。
射箭属于危险性低的运动,林清霄还能让他碰一碰,骑马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教练问:“哥哥是运动员?”
纪云桥摇摇头。
“不是,只是兴趣爱好。”
没注意到的身后,宋潇然神出鬼没,突然出声问:“是亲哥哥吗?”
纪云桥被冷不丁吓了一跳,拿箭的手一抖,掉在地上。
他深吸了口气,重新把箭捡起来,看着宋潇然毫不退让说:“当然。”
宋潇然挑眉说:“我怎么不记得……”
几步远处有摄像师朝这边走来,纪云桥眉头一跳,连忙大声说:“教练,你看我的刚才姿势标准吗?有没有进步的空间。”
教练突然被cue,愣了下说:“挺、挺好的,你再练练一定没问题,绝对可以吃到晚饭。”
被教练保证可以吃到晚饭的纪云桥,比赛中途发挥失常,只拿到了第四名。
失去吃晚餐的资格。
纪云桥也没有太难过,如果还是和昨天一样大鱼大肉的话,吃了就吐还不如不吃。
另外两个吃不上饭的倒霉蛋是屈亦和赵则。
到了晚餐时间,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香味,三人的肚子纷纷咕咕叫起来。
三人蹲在草地上,围成了一个圈。
赵则提议:“我们去当地牧民家里讨口饭吧。”
屈亦一脸心动。
“行么?钱导不是不让我们吃饭?”
赵则说:“我们吃不了节目组的饭,还吃不了别人的饭么?”
纪云桥担忧说:“可我们谁都不认识。”
赵则摇摇头说:“怎么不认识?今天骑马还有射箭的时候,我们不是见了很多人?”
屈亦还有担心。
“万一不给我们……”
赵则看着纪云桥身后,眼睛一亮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纪云桥和屈亦随之回头,就见宋潇然从一个蒙古包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包子。
赵则站起来打招呼说:“小宋向导,给谁送饭去?”
宋潇然停下脚步说。
“一个朋友家里。”
赵则开门见山,问:“存在吃不了的情况么?比如会剩几个包子什么的。”
宋潇然玩味地挑挑眉。
屈亦和纪云桥对视一眼——完蛋。
就他们仨这渊源,宋潇然会给把包子给他们才是见了鬼了。
见宋潇然不说话,赵则继续装可怜,俩胳膊一左一右分别搂住纪云桥和屈亦说:“孩子们还饿着呢,我年纪大了,虽然有低血糖高血压什么的毛病,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一顿不吃也没关系,但孩子们还在长身体呢。”
宋潇然问:“25岁了也会长身体吗?”
赵则点点头。
“还能再窜一窜。”
宋潇然把盘子向上一抬。
“还是别长了,我看他俩已经够高了。”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赵则叹了口气:“好狠的心。”
纪云桥原本是不饿的,但宋潇然拿着白花花又饱满冒着热气的包子,胃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叫嚣着要吃饭。
趁节目组没注意,小宋偷偷往纪云桥嘴里塞了两块巧克力,补充糖分。
外加有牧民见他们可怜,给了仨人一人一包牛肉干。
勉强算吃了顿晚饭。
失败者还有一项惩罚,要在草原搭帐篷睡,且要拍摄到美丽的星空照才能睡觉。
帐篷的位置在一个小草坡上,天色已暗,星星成群结队赶了出来,不一会儿便遍布天空,成了片片银河。
赵则是老年人的作息,强忍着困意拍了几张后就溜进帐篷里睡着了。
只剩下纪云桥和屈亦。
经过两天的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不远不近。
话没说开,屈亦也放不下心结。
这是个好机会,纪云桥决定和他聊聊。
“屈亦。”
屈亦一边看着天一边问:“干嘛?”
纪云桥说:“我和你道歉,为了我五年前的不告而别,对不起。”
屈亦维持着仰头的姿势说:“没有由?”
纪云桥沉默半晌说:“当初因为一些事情我必须离开,甚至没想着能回来,所以没有和你告别。”
屈亦转头看着他,说:“这也不是你回来了却不联系我的由。”
纪云桥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说:“我不敢,如果我不联系你,还可以存在我们是朋友的可能,如果见到你,你和我说,你是谁?我早已经把你忘了,大概会更让我难过吧。”
屈亦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他的由。
这一方空间安静下来,又过了很长时间,屈亦问:“那五年前,你和你哥哥怎么样了?你离开的时候考虑过他吗?”
“我们当时分手了。”纪云桥说。
屈亦:“你是因为他离开的?”
纪云桥点点头。
“是。”
屈亦无奈一笑。
“果然,在你心里还是他最重要,离开是因为和他分手,时隔多年回来以后,还是选择第一个去找他。”
虽然这句话的因果关系错了,但纪云桥还是无法反驳。
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永远是林清霄。
将任何人,任何事和他摆在纪云桥眼前。
他最先看到的永远是林清霄。
这次的谈话,对他们俩关系的缓和毫无帮助。
纪云桥有些心灰意冷,他大概是快失去屈亦这个朋友了。
他面对的,永远是二选一的选择题吗?
屈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说:“困了,我去睡觉,关于要不要原谅你这件事,我还要考虑考虑。”
他太了解纪云桥了,曾经为了可以追到林清霄,不惜回到一个陌生的城镇待了5年,忍受如淤泥一般的原生家庭。
林清霄永远是他心里的第一位,而自己如果作为朋友,真的有必要去争那个第一吗?
屈亦这样说,只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毕竟比不上林清霄,还是让他有一点点不开心。
纪云桥眼睛一亮,有了神采。
“真的?”
屈亦面无表情说:“只是考虑。”说完掀起隔壁的帐篷躺了进去。
巨大的夜幕之下,璀璨的银河之下,纪云桥坐在一个小山坡上,长久地凝望着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鞋子踩在青草还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宋潇然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了过来,坐在纪云桥身边。
纪云桥刚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好便问:“有事么?”
“没事。”宋潇然拆开黑色塑料袋,里面拿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咬了一口说:“没事儿,我就是饿了。”
纪云桥嘲讽道:“饿了来这吃饭?想顺便给蚊子也喂两口么?”
空气中弥漫着包子香,纪云桥本来不饿,也被这香味勾得饿了。
他毫不客气,从宋潇然的袋子里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吝啬评价说:“一般。”
宋潇然故意噎他说:“也是,在港城的话你亲哥哥天天山珍海味供着你,现在吃粗茶淡饭肯定一般。”
纪云桥懒得反驳,说:“没错。”
宋潇然站起身,把装有最后一个包子的黑色塑料袋扔给他,说:“你好好享受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失去了。”
纪云桥吃掉包子最后一口说:“这不是5年前,你威胁不了我。”
宋潇然说:“既然是5年后,让我们换一种方式,威胁那个姓林的怎么样?”
纪云桥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说:“我个人建议你不要那么做,你威胁不了他,小心引火烧身。”
“嗯……”宋潇然想了想说:“我不行,那奶奶呢?要不要让她来叫见你?”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纪云桥手攥成拳,塑料袋被捏出簌簌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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