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宴没接,只是看着她,“小师,你不必与我撇清……”
随师打断了她,“不,是我明白得太晚了,你不该成为我的全部,强留下你在身边,哪怕做尽了亲密的事,也不是我想要的。”
她脸上显出一股孩子般的茫然来,“随宴,我实在是……不知要如何做个人了。没人教过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我该如何。”
随宴,“我……”
她心都疼了起来。
可感情如何是能够强求来的。
随师要她的一心一意,随宴如今给不了。
主动献吻,不过是反倒一巴掌拍醒了随师而已。
“拿着。”随师把木剑放在了随宴怀里,快速眨了两下眼,道:“外头已然变了天地,秋云山死了,陆羽桥被压去了都京,你们随家也乱成一锅粥了。”
随宴听完,立马担忧地站起了身,“随家怎的了?”
“你不见了。”随师瞥了她一眼,“这件事,还不够?”
随宴这阵子两耳闻不了窗外事,纵然心里担忧,怕随师不顺,也没问起过。
她焦急了起来,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块儿,片刻之后才想起来随师还在看着,又赶紧放下了。
随师嗤笑一声,“随宴,你真是丝毫未变。”
“小师。”随宴叹了口气,正色道:“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放不下随家,只是目前,我无法放下。”
随师点了点头,“我明白啊。”
“你不明白。”随宴简直跟她说不通了,半晌后走近了一些,直视着随师的双眼,“小师,跟我回去吧,待我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我们就走得远远的,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如何?”
随师的眸光一寸一寸凉了下去,“好啊。”
“当真?”随宴凑近看她,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师……”
随师推开了她,“当真,真的当真。”
她抬了头,“随宴,你有随家,我也并非一无所有,我也要需要去做的事情。”
那把木剑在随宴起身的时候掉在了地上,随师看了它一眼,只觉得那木剑就是自己,被践踏,被遗忘,眼下不论如何,都随意了。
随师深吸了口气,“你想回去,便回去吧。随宴,我说我们两清了,是真的。”
她把话都说完了,接着便开始穿衣,随宴想伸手拦她,可那手要伸未伸,犹豫间,随师已经穿整完毕了。
星光高高挂着,闪烁着。
随师在夜色中拿上了匕首,微微回头看了随宴一眼,见她迟迟不来拦自己,自嘲地浮起一个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宴倚在门口,不敢相信,随师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她走了,就这么离开了。
明明不久前她们还在拥吻,可此刻,随师就毫无眷恋地走了。
随宴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这回涌起来的疼,和以往的都有些不同。
怅然若失,恍然如梦。
她……应当觉得轻松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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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京天牢中,一束光自那扇小小的窗户中打进来,一个静静靠在墙边的人影僵了许久,终于缓缓地动了几下,挪到了那光照的位置。
光落在面颊上,像是勃勃的生机在人最敏感的皮肤上跳跃。
陆羽桥眯了眯眼,直视着那阳光,不觉得刺眼,只觉得满是希冀。
从前有光,他看不见。
眼下光弱,可他眸中发亮,心中欢喜。
他被压到都京来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大梁帝对他的判处却迟迟未下。
比起陆羽桥自己,天牢里的狱卒或许还更关心些他的生死。
“这乱臣贼子,如何都要斩首街头吧?更何况,他还不是亲生的啊,还多了个顶替的罪名……”
“诶,可我听说啊,那逆帝可是死在他手里,算不算将功赎过?虽说错是错了,也得给个活下去的机会吧?”
“活什么活?他替那逆帝办了多少畜生事,杀了多少人?你们出去问问,百姓们是不是都要他死?”
“唉,说的也对,老百姓们可没做错什么啊……”
每天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猜测不绝于耳,陆羽桥只是安静听着,从来不做打断。
他喜欢听这些,前尘往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好像反倒和他无关了。
闲人无事一身轻,他眼下,就是一身轻,比那漂浮在空中的微尘都还要悠闲自在些。
如此想着,等着,大梁帝的圣旨终于下了。
“摄政王谋反罪名坐实,为乱天下,四海动荡。其子秋饶霜为虎作伥,丧尽天良,朕念在其诛杀秋云山有功,赏全尸。”
“两日后午时,午门斩首。”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 90 章
“大姐回来了!”
“是大姐!大姐终于回来了!”
随清和随子堂一左一右架着随宴,边跑边大喊着,随宴站都站不稳,被他们拉得东倒西歪。
听见两个人这么高兴地喊着,随宴微微失笑,生怕自己被他们拽得扑在了地上。
她回的巧,正赶上饭点,随海和随河听见声音,立马从庖屋里跑了出来。
等见到了全须全尾毫发无伤的随宴时,两个人都一下就冒了泪花,一把扑了过来,把随宴紧紧抱住了。
随河担心极了,撇着嘴,“大姐,我真以为你不回来了……”
随宴拍拍她的背,“何出此言,我怎就不回来了?”
“大姐。”随海替随河答了,“河儿是怕,你从此就带着随师走了,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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