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一楼,就碰到沈渲在角落抽烟,许圆圆和沈渲打了个招呼:“沈队长。”
俞辛出国之前,专门给沈渲打过招呼,让他在能力范围之内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徒弟。
沈渲看到是许圆圆,把燃了一半的烟按在了烟灰缸里:“你怎么样?有人愿意接受你的采访吗?”
许圆圆有些气馁的摇了摇头:“都没有,没事,我再找找,总会找到的。”
许圆圆准备上楼,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小姑娘,好奇的多问了一句:“沈队长,刚才最后面出门的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十四五岁,她怎么也去干这个了?”
那个小姑娘是这几次扫黄行动里面年纪最小的,沈渲也有些印象:“那女孩我之前见过,才十四岁,之前他爸搞赌博被我们抓过,她和她妈来领人。这次是第二次见她,她自己说的是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出来干这个,但是我们都清楚,多半是她的赌鬼老爸逼她出来做这个的。”
听到沈渲的话,许圆圆的心情更不好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禽兽的父亲,逼迫自己女儿去做这种行当,会毁了那个小女孩一辈子的。
许圆圆朝着沈渲点了点头:“那沈队长,我先上楼去找芳菲了。”
支队里没有事情,可以按时下班,许圆圆和李芳菲撑着一把伞走出了市局,俞辛出国前把车留给了许圆圆,许圆圆开着俞辛留给她的车,把李芳菲先送回了家自己才回了家。
许圆圆回了家之后,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在脑子里一直闪过,许圆圆看了一下手机,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给她打电话。
以前实习的时候都是跟在其他人后面打杂,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次失足女的选题是许圆圆第一次自己负责的选题,许圆圆想把它做好,想等俞辛从柏林回来之后,给他交上一份满分答卷,不枉俞辛带了她这么久,把她安排进了电视台。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雨水打在雨棚噼啪作响,许圆圆听着雨声,趴在书桌前渐渐的睡了过去。
明明是春天,这雨下的跟夏天的暴雨一样,外面的池塘都涨了水,空气里都是雾蒙蒙的,气温也来冷了许多,女孩冷的嘴唇有些青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心里默默的想:“还好有身上这件衣服。”
雨下的太大,即使撑着伞,女孩的下半身都湿透了,女孩脱掉了走路不方便的高跟鞋,收起了伞,把伞靠在门口,推开门,光脚走进了昏暗的房间。
刚走进门,就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骂声:“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屋内开着灯,是老式的灯泡,灯光十分昏暗,屋里的家具都很老旧,木头桌子上的油漆掉的七七八八,十分斑驳。
窗户玻璃也破了一角,用报纸糊了起来,报纸被雨打湿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呼的从洞里钻了进来,吹的窗户啪啪作响。
桌子旁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屋内烟雾缭绕,空气里都是呛人的烟味,地上掉着四五个烟头,看起来男人等了很久。
女孩瑟缩着身体,尽量减少自己在屋内的存在感:“爸,我没有钱,又没有手机,我是走回来的。”
“砰!”
男人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对女孩的顶嘴十分不满意,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女孩面前打了女孩一巴掌。
男人的力气很大,女孩被他一巴掌打在了地上,眼泪瞬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居然敢跟老子顶嘴,看到老子对你还是太好了。”
男人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白烟,听到女孩的小声的哭泣声只觉得烦躁:“明天雨停了,我去找老七,让他在给你介绍一个KTV,陪酒的钱,都要给老子拿回来,听到没有?”
女孩捂着脸,骨子里都是很冷,倔强的看着男人:“我不去,我要回学校读书,我死也不去陪酒了,这是违法的”
“啪!”
又是清脆的一声巴掌,女孩躺在地上,紧紧的搂着自己,脸上都是麻木,拳头和脚印落在了女孩的身上,女孩张开眼看到了身上的衣服,忽然觉得有些可惜,这样好的衣服,自己还是第一次穿,就这样白白糟蹋了。
“老子让你去你就必须去,你不去,我们吃什么喝什么,老子养了你十几年,你就这样报答老子,养条狗都比你中用。”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池塘的水漫了出来,男人打累了走进卧室躺在了床上,女孩慢慢的坐了起来,在地上坐了许久,直到天快亮了,外面传来了泥泞的脚步声。
“妈,你回来了。”
一个面容苍老的女人穿着雨衣从外面走进来,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了脸上。
女人脱掉了雨衣,雨衣上的水滴落在地上,和地上红色的液体交融在了一起。
“回来了,妈今天去领了工资,这个月我上夜班上的多,有四千多块,我们偷偷藏起来,不给你爸知道,留给你交学费。”
女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好呀,我要去上学,我还想考大学,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女人点了点头,摸了摸女孩的脸,眼睛里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第83章
俞辛跟着王大力进入二楼的大厅, 一推开门,就看到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厅内铺着厚厚的地毯, 地毯的质地不俗, 深红色的颜色,营造出一种贵气的氛围。
大厅内的家具和装饰物也十分精致, 桌子、椅子、沙发等都采用高档的木材或皮质材料制成,并配有华丽的雕刻和装饰。此外, 周围还摆放一些艺术品或装饰品,如油画、雕塑、古董。
“正阳,你打算玩多少钱的?”王大力一边说着, 一边大拇指和食指在俞辛面前轻轻的搓着。
俞辛从裤子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了十张一百元的美金递给王大力:“先来个一千美元吧。”
王大力从俞辛手里接过钱,指着门口的兑换处说:“你等我一下, 我先去兑换一下筹码。”
“嘿,王大力, 又有猪仔来了?”
王大力把手里的美金递给面前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昨天刚遇到了个大学生,看起来还可以,你们看他手上那块表,十几万呢!”
花衬衫男不露声色的斜着眼打量了一眼俞辛,朝着王大力笑了笑:“不错不错,找时间一起吃饭。”
王大力朝着花衬衫男摆了摆手:“好!这笔成了,我请。”
王大力走回俞辛身边:“走吧, 我们可以进去了。”
王大力指着面前的桌子说:“这里□□、轮盘赌、二十一点都有, 看你想玩哪一种?”
大厅里摆放着七八张赌桌,并不拥挤,俞辛想了想才开口:“我玩二十一点。”
王大力带着俞辛走到右边的一张桌子, 给俞辛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荷官穿着黑白制服,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有些稚嫩,手法却很熟练。
荷官朝着俞辛笑了笑,然后先后发给了俞辛两张牌,俞辛拿起牌看了一眼,一张K一张5,一共十五点,庄家那边两张牌,露出了一个三。
这张赌桌上还有三个人,俞辛抬起头看了一下这三个人,其中一个人不要牌,另外两个人继续要牌,俞辛思考了一下说:“要牌。”
新的一张牌是三,加上之前的牌,一共是十八点,其实已经很接近二十一点了,对面剩下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超过了二十一点爆牌,另外一个人继续要牌。
“要牌。”
十八点这种情况下还继续要牌,王大力在一旁都有些着急,觉得俞辛这小子是不是不会玩二十一点还是太过愣头青了。
第四张牌是方片A,既可以当作一点,又可以当作十一点,俞辛现在是十九点。
对面最后一个人手里拿着四张牌,皱着眉头有些焦灼的看了俞辛一眼,俞辛并不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对方。
俞辛淡定的目光最终让对方放弃了要牌,俞辛这边也不要牌,所有的牌面都转为明牌。
俞辛十九点,对方十八点,庄家十五点,俞辛的牌最接近二十一点,俞辛赢。
俞辛一把就赢了十五个筹码,一个筹码十美元,一共一百五十美元,人民币一千出头。
荷官用推杆把筹码推到俞辛面前,王大力朝着俞辛比了一个大拇指:“正阳,你的运气不错呀,一把就赢了这么多。”
俞辛看着这些钱脸上都是笑意,就跟小孩赢得了奖励一样,拿了五个筹码塞到王大力手中:“全靠王哥带我来玩,这一点就请王哥喝茶了。”
有了开头,俞辛接着又玩了几把二十一点,赢多输少,不到一个小时,手里的筹码就翻了倍。
王大力又带着俞辛去了其他的赌桌,玩了□□和轮盘赌,俞辛尤其喜欢玩轮盘赌,轮盘赌不用太过动脑子,只需要选择下注就好。
俞辛玩的高兴,王大力靠在俞辛耳边小声的说:“我先去个卫生间。”
俞辛的注意力都在赌桌上,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好。”
王大力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走到门口的兑换处后面,这个位置隐蔽,轻易不会发现这里还藏着个人,又能看到全场的动静。
王大力敲了敲兑换处的木门:“来根烟。”
花衬衫男从门的缝隙递了一个烟出去:“这个猪仔怎么样?”
王大力点燃烟抽了一口,用云南话骂了一句,然后说道:“青钩子娃娃一个,好弄的很,放他两天水,过几天就可以杀猪了。”
花衬衫男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还是王哥有本事,找来这么好的猪仔!”
王大力叹了口气,吐出了一团烟圈,在白色烟雾中看着俞辛的背影,俞辛的背影有些瘦弱,气质清澈,刚进入赌场的时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一个多小时,俞辛已经开始染上了赌徒的气息。
这样的人王大力见到了太多,或许王大力当年也是这群人中的一个人,王大力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把烟头踩灭。
赌场里没有时钟,没有任何能提醒时间的东西,甚至连窗户都没有,让人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王大力走到俞辛旁边拍了拍俞辛的肩膀:“都六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俞辛刚堵晚了一局,手里的筹码已经翻了三倍,俞辛眼睛里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牌桌:“王哥,你等我一下,我再来最后一局。”
王大力看着俞辛把十个筹码扔到了赌桌上,王大力记得最开始俞辛出手的时候,也只有两三个筹码。
王大力站到一边,等着俞辛堵晚了最后一局,一直等了有十几分钟,说是最后一局,其实俞辛又堵了三局,王大力也不催促,就在一旁等着。
俞辛终于想起王大力还在一旁等着,终于决定收手,拿着满满当当的两盒筹码,两个人一起去兑换处换成了钱,一共是四千六百块美元,一下午的时间,一千美元足足翻了四倍多。
俞辛从这一摞钱里抽出了七八张塞给王大力:“王哥,你拿着。”
王大力假意推辞了几下,最终还是把钱收到了自己的钱包里。
两人走出大楼,外面的天空已经被夕阳染红,连一旁的河水都泛着金光。
“王哥,这次多亏你,我才能玩到这么刺激的,这样,你找个馆子,我请你吃饭。”
俞辛脸上都是笑意,王大力这些年在缅甸见过的猪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像俞辛这样单纯的倒是少见,果然还是大学生不知道人心险恶。
不过送上门的饭不吃白不吃,王大力带着俞辛在拥挤的巷子里左拐右拐,走到了河边的一个木屋内,木屋内只放着三四张桌子,空间有些小,其中两张桌子都有人,还都是缅甸本地人。
王大力看起来和老板很熟悉,和老板用缅甸话聊了几句,然后带着俞辛做到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窗户开的很低,桌面和窗户平齐,湖面的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带来了丝丝凉意,十分舒服。
“正阳,你别看这里环境一边,这家店老板做的菜可是一绝,不是好朋友我都不带他来。”
王大力一边说一边从柜台拿了两瓶啤酒。
俞辛从王大力手中接过一瓶,拿了杯子倒上啤酒递给了王大力:“王哥,我这次来柬埔寨本来还觉得不好玩,没想到遇到了你,你人这么好,又是带我玩又是带我吃,我敬你一杯。”
啤酒白色的泡沫在玻璃杯中翻腾,王大力拿起杯子和俞辛碰了一杯。
老板的动作很麻利,菜很快就上了桌子,都是些柬埔寨当地的菜,阿莫克鱼、高棉红咖喱、胡椒炒蟹,俞辛吃了几口,味道还不错,比俞辛之前自己去吃的好吃多了。
两人吃了一会儿,天光渐渐暗了下来,另外两桌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老板坐在柜台旁边,手机里小声的放着视频。
河面的金光渐渐消失,河边有不少人在放花灯,点点的花灯随着水流轻轻摇曳,带着人们的祈愿与梦想,缓缓向前漂流,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王哥,你是怎么来这边的?”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卸下了白日的疲倦和防备,俞辛忽然开口问道。
王大力脸上少了往常油腻的笑容,喝了一口啤酒说道:“我家里是云南山里的,年轻的时候跟着同乡来这边做生意,生意没做起来欠了钱,就只能留在这里打工还债,一留下就是快二十年。”
俞辛端起杯子撞了一下王大力的杯子:“王哥,没事,你看你现在也挺好的,以后你要是回国,你来找我,我请你吃饭。”
王大力看向俞辛,轻轻的笑了笑,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端起杯子把酒一饮而尽:“好呀,等我过去,你请我吃饭。”
两人这顿饭从晚上七点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多,两人身上都是酒气,俞辛想要付钱,被王大力按住了:“正阳,你叫我一声王哥,这顿我来请,不然你就是看不起我。”
两个人争执了一下,最终还是王大力把钱付了,两人走出木屋,王大力给俞辛叫了一辆突突车,然后转身挤进了人流之中。
俞辛晃晃悠悠的上了车,看着王大力在人群中拥挤的背影,脸上没有丝毫醉意,只是脸和耳朵有些红。
俞辛回到酒店,快速洗漱了之后,给江崇打去了视频电话。
“俞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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