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森指着天花板上外形酷似自动灭火器的装置,说:“看见这个了吗?一旦感应到室内信息素浓度超过二百,就会自动喷洒冷却剂。我希望直到考试结束,它也不被触发,一旦触发,就意味着考试失败。”
凌熠自信满满:“老师实话跟您说,上次那部纪录片,我回去后找来看了十几遍,在精神世界里杀了那六个ALPHA上千次,现在无论再怎么在我眼前播放,我的信息素都不会有一丝波动!”
“是么?”维森的表情高深莫测,“可现在是考试,考试题目未必是训练过的内容。”
“那我也不怕,”凌熠拍着胸脯保证,“对那种纪录片都无动于衷的我,还有什么内容能惹我生气?”
“那祝二位考生好运。”
维森打开投影仪,向二位记者点头示意后,离开了考场。
投影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倒计时,一段时间之后,画面上出现了奥瑟的身影。
凌熠一愣:“这是什么?”
镜头拉远,赫尔王子也出现在取景框内,两个人都盛装打扮,似乎在参观某个景区,彼此相谈甚欢。
凌熠立刻扭头看向身边人。
奥瑟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这就是上次出国时的新闻画面,你不是都知道吗?”
“你跟我说你们当时是在洽谈贸易。”
“我们就是在洽谈贸易。”
“哪有人在户外边谈笑风生边洽谈贸易?不都是坐在长桌两边严肃认真地洽谈吗?”
“那是下午,上午女王陛下安排我们参观景区,我们总不能不去吧?”
“所以你们从上午谈到傍晚,因为谈得投机直接谈到了形婚是吧?”
奥瑟提醒自己要沉住气,他还记得这是考试。
“当时旁边有很多人,这个片子只剪了我跟赫尔王子两个人在一起的镜头。”
“你们两个人的镜头能剪这么长,”他指着画面下方,“喏喏喏,进度条才走了四分之一,你们两个都能剪出一部纪录片了!”
画面忽然一转,主角变成了凌熠,内容是各种ALPHA向他献殷勤的画面——
鲜花铺满宿舍楼底;餐厅、课堂上争先为他占座;还有无论走到哪都有一群ALPHA对他众星捧月、前呼后拥。
主动权来到了奥瑟这边:“现在到底是谁的进度条比较长?”
凌熠梗起脖子,蛮横道:“进度条长怎么了?我是校园风纪委会长,跟同学接触多不是很正常吗?”
“你这个委员长的确治理得很好,再治理一学期都能培养出职业棒球队了。”
眼见争吵逐渐升级,实习生手一抖,一把黑伞应声而开,把洛拉、自己,和拍摄设备应数罩在伞下。
哗——
冷却剂自天花板无情喷洒,窗外晴空万里,室内倾盆暴雨。
暴雨下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维森推门而入:
“很遗憾,考试失败。”
·
夜幕降临,一艘不起眼的货轮停靠在沧埌港口。
船员打扮的男人走进酒吧,在这里,与他穿着相似的人随处可见,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酒保和客人们都在津津有味地收看当天的新闻节目。
奥瑟殿下与凌熠,两个被淋成落汤鸡的人物,面如土色走出教学楼。
面对镜头,一个下意识抬手遮住脸,一个下意识伸手挡住对方的脸,宛如两个身陷丑闻的社会名流,没脸面对世人。
画面停留在这一帧,下方配有硕大的字幕:《龙王在群里被消毒液喷洒》,一看就是实习生的手笔。
酒吧里的人被这个镜头逗得前仰后合。
坐在吧台的客人与酒保闲聊:“你知道国内现在求人办事,找谁最好使吗?”
酒保:“不知道,谁呀?”
客人指指电视:“就是这个凌熠。我有个邻居,是一代人宫婴儿,从小就有病,都快活不下去了。
“前段时间他们不是合伙把人绑架了吗?回头皇家医学院就承诺给他治病,费用全免,绑架的事也不了了之。
“现在他们都说,凌熠是奥瑟殿下安插在民间的眼,一旦被他发现有人做坏事,就会被告状到殿下那里,等着被处理。同样的,要是有事去求他,比去铂林宫门口示威都有效。”
酒保:“这么好使?那也得能找到他才行啊。”
客人:“皇家学院谁不知道在哪,只要想办法混进学校就行了,那还不容易。”
船员慢吞吞走到吧台前,从怀里掏出张照片,向酒保打听:“请问你见没见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酒保:“一模一样?双胞胎啊?”
船员点头,给他看照片:“就是照片上右边的小孩,是我弟弟。”
酒保仔细一瞧:“还真是一模一样,但我没什么印象,有名字吗?”
“有,他叫夜鸦。”
“这名字怪少见的,不是本国人吧?这里南来北往各个国家的船员多得是,我也记不住那么多张脸……不过你照片中间这位成年人,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船员忙说:“他姓卢,叫卢贝尔,你听说过吗?”
“贝尔伯爵谁不知道,原来真是他啊。”
酒保的声音大了点,附近的客人都围上来看。
“真是贝尔伯爵年轻时的照片,你小的时候居然能跟贝尔伯爵合影,你可真有福气。”
“不过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们确实没印象,就算见过也未必记得住。”
船员面露失望,拿回自己的照片,转身准备离开。
才走出一步,忽然又折返回头:“你们刚才说,如果有事相求,就要去找谁?”
第78章
船员走出酒吧,忽然有人在身后轻拍他。
“伙计,你要找凌熠是不是?我能带你去见他。”
船员轻而易举相信了他的话,被领到酒吧附近的垃圾场。
这里光线昏暗,因堆满各种各样的海洋废物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一个尖锐的物体抵住船员的后背。
“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在海上漂几个月,上岸才会发薪的人,最富有的时候就是现在了。用不了几天,你的钱就会被你挥霍一空,与其这样,倒不如把钱交给我保管,等你再来取的时候还会多几个利息。”
船员被凶器威胁却不紧张,反倒一本正经地问:“那我下次来取的时候,找不到你怎么办?”
“什么?”他精通于打劫,却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提问,“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开个存折给你吧?”
“如果没有存折,我就不在你这存钱了,你能先带我去找那个叫凌……什么的人吗?”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上哪认识凌熠去,你当我是皇太子吗?我是在打劫,你懂不懂什么是打劫?”
船员失望:“所以你是骗我的。”
对方现在彻底相信自己挑中了一个傻子,他早该想到在酒吧里听客人吹了几句牛就信以为真的家伙,脑子灵光不到哪去。
因智商不足只能上船卖苦力的船员不在少数,可比强盗更善于剥削他们的人是船长,只会用一点点薪水打发这些劳力。抢劫的人失望透顶,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搜刮点蚊子肉也好过颗粒无收。
“晦气!把你身上的钱都留下然后滚吧!”
“你不带我去找人,为什么还要我的钱?”
“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打劫者耐心耗尽,高高扬起匕首——
酒保匆匆来到垃圾场,酒吧的洗手间不知被哪位缺乏公德的人占了,迟迟不肯出来,害得尿急的他只能跑到外面解决。
扑鼻而来的腥臭气令他掩住鼻子,脑子里只想着解决完生理问题尽快离开。
淅沥沥的水声在寂静的环境中响起,带着泡沫的黄色液体卷着红色液体一同流到脚边。
压抑后的释放令酒保大脑短时间空白,第一眼扫到那诡异的双色液体,还以为只是夜色制造的阴影。
直到红色的面积越来越大,在脚下汇集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池。
“……啊!!!”
.
皇家学院校外,兰泽双手插兜,轻车熟路地指挥火羽做事。
“把这些资料,还有解剖模型,外加这个大脑切片标本都带上,这排试管你要单独拿,再打碎你的工资就不够扣了。
“对了,车后座有后厨给凌熠带的食盒,顺便也带上,希尔德贝里的个别人天天往皇家学院跑,为什么偏偏轮到我充当外卖员的角色。”
火羽怀里抱着一大摞层层叠叠的资料,资料上面架着模型,再往上是透明的标本展示盒。
他右手端着一个试管架,左手拎着一个保温餐盒,走起路时标本展示盒晃晃悠悠,眼见着保持不住平衡,从最上方滑落。
一只大手在半空将它稳稳接住,标本盒逃脱了粉身碎骨的命运。
兰泽从脚到头打量这位伸出援手的路人,手上厚厚的茧,风吹日晒导致粗糙的皮肤,当然,那身辨识度极高的船员制服,更能精准表达此人身份,与皇家学院这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等一下,你别动。”
兰泽发话,那人就一动不动。
“闭上眼。”
兰泽在他脸上细细摸索,用手指感受每一处骨骼的形状。
“你的骨相我很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兰泽记不起在哪见过类似的骷髅头,于是作罢,从他手里接过标本盒。
“感谢你拯救了这个无名氏的大脑,外加那个人所剩无几的工资。”
船员:“我刚才听你提到凌熠,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兰泽好奇:“你找凌熠做什么?”
“我在码头听人说,有解决不了的事找他最好用,我想拜托他帮我找人。”
“那家伙什么时候又扮演了许愿池乌龟的角色?”兰泽自言自语。
“算了,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拿进去,我就帮你这个忙。”
船员从火羽手上分担了一半的任务,三个人走在校园里,火羽吸引到最多关注,极少有人看清他的脸后,不会错愕地多看上几眼。
也许把一名杀手的脸整成这样,不是明智的决定,幸好火羽什么都不懂。
兰泽没有食言,很快让船员见到了电视里的人。
凌熠挺纳闷:“兰泽医生你怎么来学校了?”
他转念想到一种可能性,用极低的声音问:“是不是蜂族那边又来信了?”
“没有,”兰泽用正常的音量回答,“这里也是我的母校,医学院邀请我来给在校生上几堂公开课。”
凌熠了然,学分规则改了之后,各个学院都在想方设法增开水课。但皇家学院即便在水课上也相当下血本,动不动就邀请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来校开讲座,由此能想象这里的学生有多幸福。
“可惜非医学院的学生不能选修医学院的课,否则我也跟你混个学分。”
兰泽把餐盒递给他。
“后厨听说我要来,非要我带给你。”
“太好了,”凌熠打开食盒,果不其然全部都是他爱吃的,“我最近饭量大增,总是动不动就饿得厉害。”
兰泽审视他:“短时间内饭量增加,体重却没有明显变化甚至消瘦,有可能是甲状腺功能亢奋的表现,我认为你有必要做一下身体检查。”
“我健康得很,才不需要什么检查。”
凌熠盖上餐盒,注意到他身后的陌生人:“这是你带来的助教?”
“不,他是来往许愿池里投币的,我看他骨相面善,就把他带了过来。”
凌熠:?
“我要去准备课件了,你有事直接跟他讲好了。”兰泽回头说,船员不住地向他道谢。
离开一段距离,兰泽才吩咐火羽:“你不用跟着我了,去暗中保护凌熠,不要被发现。要是那个人意图不轨,尽量留下活口,也好知道他是谁派来的。”
火羽应声后,几个跳跃消失在视野,记忆丝毫不剩,身手却一点没丢,又勾起了兰泽对他大脑切片的欲望。
那一边,船员再次掏出那张照片:“码头上的人说,你什么事都能做到,我想求你帮我找我弟弟。”
“……”凌熠往兰泽离开的方向瞪了眼,“这家伙,把我当许愿池王八了。”
他没看对方递来的照片:“如果是人口失踪,你可以报警,或者印寻人启事,找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船员一听便急:“他们都说找你比去那个、铂什么宫还好使,拜托你帮帮我!我弟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应该不难找!”
凌熠不知他从哪听到这种传言,莫名其妙的用时也看出此人智商可能有点问题。
“那些不认识我的人吹牛你也信?你平时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夜隼,我弟弟叫夜鸦,我们兄弟俩是偃族人,从小跟随伯爵一起来到首都,但后来又失散了。”
凌熠一愣,语速加快:“哪位伯爵?”
“卢贝尔伯爵,我有合照。”
凌熠抓过照片一看,果然是年轻的贝尔叔叔跟一对双胞胎的合影。
凌熠没见过偃族,但是有所耳闻,贝尔叔叔就曾经给他们那群小孩讲过偃族少年的故事。
“如果是贝尔伯爵带你们来的,兴许我能打听到,你现在有落脚的地方吗?”
夜隼听说他愿意帮忙,发自肺腑地高兴:“我们的船在沧埌港口,会在那里停靠几天。”
凌熠用手机翻拍了三人的合影:“那这样吧,明天这个时间你再来找我,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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