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保证完成大师的吩咐。”
就在半个小时前,沈星星回来说了自己的计划。上铺的两名员工依次被摇醒。
小王和小张刚开始并不信,沈星星能帮忙他们解决项圈问题。
以前也不是没有道士进来,听说那些道士的下场非常惨。再之后,凡是进入工厂的员工认命了,每天数着日子过活。
小王和小张无意中被袄婆哄骗签了卖-身契,从一开始的不甘心,一有机会就逃,再到后来认命,得过且过。
忽然有人对他们说,可以救他们出去。有了黄主管的威胁加恐吓,谁会信?
然而,沈星星一通操作下,硬改项圈上的名字,由不得他们不信。
没有威胁生命的存在,小王和小张差点流泪。
“别光顾着哭,现在去通知楼里其他人来这里。今晚我们带他们离开,想活命的,赶紧过来。”
陈天宇带着小王和小张离开没多久,张玉书和王镜带着三个被红绳捆住的人过来。
几个人被带过来时,还一脸茫然。
“你们红衣教带人来是处理黄泉工厂,还是处理薛无烬?”
三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你什么时候看出我们的身份?”佝偻着腰的老太太问。
“你们的出现就是证据。不觉得你们出现太突兀吗?”沈星星一边说,一边不忘观察三人的表情。
三人的表情,除了老太太紧闭双眼,像是拒绝开口,其他两人的表情就比较生动了。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张玉书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对上无数双亮晶晶的视线。
陈天宇三人的宣传非常到位,寝室门口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可他们来这层楼基本没什么脚步声。
“谁是沈大师?”
一个中年女人被大家推出来,她应该是众人比较信服的代表人。
沈星星拿着阎罗笔朝中年女人招手。
李珍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低下头。只看见沈大师手中漂亮得不像话笔在项圈上写写画画。
几秒钟的时间,她好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远,激动,忐忑,紧张,不安……
李珍想着家里的孩子,想着房贷,只是加班晚点,如往常一样开车穿过槐安路,结果车子开进一条她不认识的路,半路抛锚。当时电话没信号,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黄泉工厂四个大字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只是想找人问问路,结果稀里糊涂进了工厂,套上死亡项圈,每天数着日子等死。
可就在她慢慢接受死亡降临时,黑暗中迎来一道光。
“好了,下一个。”
陷入回忆的李珍,听到一句清冷的声音,猛地回神。
她哆哆嗦嗦想取下项圈,奈何手不听使唤,还是陈天宇看不过去帮忙。
就在众目睽睽下,她颈部的项圈真的取下来了。
这一刻,李珍鼻头一酸,几个月的煎熬和害怕算全部释放出来。
她紧紧捂住嘴,不敢哭出声,担心给沈大师添麻烦,引来黄泉工厂的人。
随着一声声的呜咽,其他人不由得被感染也跟着低低啜泣。
“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呜呜呜……”
沈星星抿了抿唇,保持沉默,笔下的动作不停。
两百个人的名字改得很快,不需要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
保安被红绳捆成蚕蛹,亲眼看着两百个活人就这么大喇喇地穿过高压电,进入重地区域却无能为力,只能一个劲儿地蛄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试图引来其他人。
当沈星星把另外三个红衣教徒丢在保安旁边,原本还用眼神骂人的保安,眼神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此刻,他不敢发出“呜呜”的声音。
其他人路过时,忍不住给保安一脚。
如果不是为了抓紧时间离开,保安可能得到的不止一脚那么简单。
三个红衣教徒看到沈星星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齐齐松口气,打算传信号警示黄泉工厂的人。
结果,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身边多了两个红衣级别的恶鬼,瞬间蔫儿了。
那可是快到鬼王的红衣恶鬼啊,他们几个小虾米怎么可能打得过。
摆烂了,爱咋滴咋滴。
呜呜呜……
它瞅我了,瞅我了!我会不会被它啊呜一口吃掉啊。
红衣教徒的心理波动谁也不知道,不过看他们三个瑟瑟发抖的动作,可见被吓得不轻。
沈星星按照薛无烬的话,果然找到一扇小门,只不过门是锁着的。
众人无奈,只能将期盼的目光落到沈星星的身上。
看到门上的凹槽,沈星星灵光一闪,从口袋里掏出薛无烬给的玉牌,完美贴合凹槽。“咔”的一声,大门开了。
门外,大雾弥漫,看不清前方的路,一股股阴气往人身体里钻。
众人齐齐地打个冷战。
而在此时,玉牌发出羸弱的微光。
沈星星惊奇地发现在玉牌微光的影响下,大雾从两边散开,一条一人通过的路出现在脚下。
玉牌拿开后,依旧大雾弥漫。
沈星星将玉牌交给张玉书,“跟着玉牌的指示走,先带他们离开。”
“小心。”张玉书没有矫情收下玉牌,付海和陈不在迟迟没有出现,他们那边应该出问题了。
时间紧迫,张玉书必须带着两百人先离开。
沈星星在张玉书他们离开后,往薛无烬所在的地方去。
傀尸没有工作,泾渭分明地站在两边,而在它们头顶吊着两个人,不正是迟迟没有出现的付海和陈不在。
两人没有受伤,只是晕过去了。
沈星星扫视一眼,没有看到裴忌的身影,不由皱眉。
王镜道:“我去找他。”
沈星星手中出现一把漂亮的红伞,从伞骨里飞出一道白色的流光。吊在上面的两人依次掉下来,沈星星借助巧劲一左一右将两人接住,随后推到王镜身边。
“你先带他们俩离开,我知道人在哪儿。”
随着付海和陈不在两人坠落,一直站立不动的傀尸动了。
它们和尸龙老巢的傀尸一样,没有痛感,没有情绪,只知道暴力破坏。
王镜刚想开口拒绝,可傀尸像是锁定目标似的,径直攻向付海和陈不在,他只能被动领着两人避开。再转身,沈星星早就不在原地。
第199章 重生第一百九十九天(一更)
沈星星按照记忆路线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薛无烬的书房,只是坐在书桌后的人不是薛无烬而是见过两面的温家树。
温家树手中握着一块冷粼粼并散发黑色气息的翠绿石头,听到动静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只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薛无烬还是没有学乖,竟然放弃寿命,选择找外人帮忙,枉我花费这么多年心思让她接纳我,老老实实研究玉牌长长久久地活着不好吗?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亲缘……”
沈星星环视四周,没有看到裴忌的身影。他现在没心情和温家树浪费时间在这儿回顾往昔,手中的红伞刚刚震动,伞骨的银刀即将滑出,耳边响起一道铁链轻微碰撞声音,转动伞柄的手指一顿,顺势将银刀收了回去。
脚下的影子晃动,犹如黑色触手顺着沈星星的后背,冷玉的触感划过温热的皮肤,激起一层细细的疙瘩。
沈星星不适地动了动。
那股触感顺着光滑的后背一路往上攀爬,亲昵地蹭蹭青年洁白如玉的耳垂。
耳边响起一声喟叹。
对方好像知道沈星星不好在外人面前动手,所以动作大胆且肆无忌惮。
此刻,沈星星那张清冷的容颜染上一层薄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怒。
好在对方摸准了沈星星发火的边缘地带及时收手。
沈星星一口怒气卡在心头不上不下,对面伤春悲秋的温家树没有察觉,还以为沈星星是因为自己伤害他的同伴而生气,反而停下自怨自艾。
“抱歉,你的朋友他们的演技实在太拙劣,而且他们中还有个嘴碎的人,不得已我只能让他们先闭嘴。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把他们吊起来,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你人在已经在这里,大概那两个人已经没事了。咱们不如好好坐下来说说。这算是我和你第一次单独相处。”
温家树刚才还一副被负心汉辜负的表情,现在又一脸笑语盈盈,像是有什么大病。
沈星星做不到跟温家树平心静气相处,大概他身上没有薛无烬那种真正释放出来的善意。
温家树见沈星星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眼底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的事迹,我听过许多,上头那些老不死还想让你带着他们一起重建罗渡城,看看你现在弱鸡的能力,怎么可能担当阴天子的遗志。物竞天择,劣胜优汰,只有选取最优秀的人才能担当大任。而你,一个偏向活人那边的普通人,根本不配。真搞不懂,那群老不死为什么非你不可呢?从你的名字出现在那群老不死面前,我一直在暗地里观察你,发现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沈星星,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沈星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不语的态度像是触碰到温家树哪根脆弱的神经,说着说着突然变得暴怒。
从他行为动作上,沈星星看出一丝端倪。
他和之前时而对自己温和,时而暴怒的张兴水几乎相似。
如果不是沈星星仔仔细细地查看命盘,他并没有被替换,还以为张兴水版本2.0重新出厂。
温家树给沈星星的感觉非常复杂,嫉妒、不甘,还有一丝羡慕。
红衣教一直给沈星星的感觉都是矛盾的,他们好像憎恨自己,又好像敬畏自己,多种情绪交织,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住整个红衣教。
沈星星不喜欢被多双眼睛盯着,大概是因为重生前一直被徐家囚禁监视的缘故。
原以为张兴水死了,他就能破开桎梏,忘记那人的存在。结果又在温家树这里,看到与张兴水2.0,情绪难免起了一层波动。
沈星星终于在温家树歇斯底里的质问中开口:“这话也是我想问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如果不是张兴水,姥爷一家是不是可以一直幸福生活,姥爷还能过上含饴弄孙的养老生活,也不会晚年凄凉。
如果不是红衣教插手,哪怕自己还是会不受徐家重视,甚至当作肾源寄存体,也许自己会顺着徐家的意思去死。
可惜没有如果,他和红衣教早结下梁子,不死不休。
温家树没想到沈星星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而是反问。
谁知道那群老不死想从沈星星这里得到什么?
不过,他知道自己可以从沈星星这里得到什么。
手中圆形的玉石落在身后墙壁凹槽中,咔咔几声,墙壁自动下沉,露出一个祭台,吊在空中的铁笼困着一人一鬼,下面是翻滚着岩浆的巨型青铜鼎。
看到祭台以及青铜鼎,沈星星觉得王镜的猜测没错,石剑封印果然就在这里。
只一眼,沈星星发现祭台附近的封印图案有点不对,似乎太活跃了些。
温家树走到青铜鼎附近,他好像感受不到岩浆炙烤,按向青铜鼎时,手里多出一角红色。
沈星星觉得那一抹红有点怪,仔细一看,发现温家树手里竟然是他改造过的项圈。
只不过,如今项圈全红了,血色中透着一点诡异。
“嗡——”
青铜鼎有反应,两道虚虚的人影出现。
沈星星惊奇地看起那两道虚影竟然是徐家夫妻。
温家树没错过沈星星眼里的诧异,心情微妙地好了不少,“我知道你也痛恨这对夫妻,如果不是他们偏心,你也不会落得孤苦无依。他们跟你有名义上的血缘关系,我拿一魂祭剑,帮你出口气,变得痴傻的他们在监狱里也不会好过,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
沈星星总算弄清楚温家树绕了一圈甚至不惜自爆身份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自己的血。
为了改名,阎罗笔的墨汁里掺了一滴自己的血。
温家树笑眯眯地将徐家夫妻连同项圈一起扔进熔浆内。
沈星星耳边响起一道破空声,一条温家树看不到的黑色触手取出项圈,快速收手。
一道红光闪过,青铜鼎里出现一把石剑的虚影,恰好遮住已经出手的裴忌,而眼神全在石剑上的温家树根本没有发现项圈早在熔浆吞没项圈前一秒消失。祭剑的始终只有徐家夫妻。
沈星星对徐家夫妻无感,得知他们这辈子只会在牢狱中度过时,将小鬼拍摄的视频交给一直帮着自己忙前忙后的段家,只把徐家夫妻犯罪过程按死,让他们在监狱中老死。
没想到隔了几个月再次相见,竟然是这种方式。
胎光一魂具有意识,它们像是感知到危险,向沈星星发出求救。
令它们绝望,沈星星选择无视。
沈星星移开视线刹那,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焦味。
头往侧面偏了偏,余光瞥见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出现一点焦黑。
“伤到了?”
藏在沈星星影子里的黑影晃了晃铁链表示自己没事。
“啧啧,薄弱的骨肉亲情,徐家夫妻还想向你求救来着。你就这么无情,连救它们的心情都没有?不过也是,它们之前对你可没有半点顾忌你也是它们的孩子。要是我,根本不会让它们蹦跶这么久,你还是心太软。”
沈星星置若罔闻,只道:“你知道石剑一旦出世意味着什么?”
“当然。”温家树痴迷地注视着石剑虚影,细细地描绘石剑上的纹路,又道:“人间大乱,百鬼夜行,镇压在底下的傀鬼罗刹出世。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向那群老不死证明,他们的选择是错的,只有我才是统领红衣教重建罗渡城的人。”
“沈星星不用跟他废话,我的好哥哥,他为了他那可笑的证明已经疯了。你叫不醒一个深陷权欲的疯子。”
一直沉默的薛无烬此时终于出声嘲讽。
温家树也不恼,“我的好妹妹,咱们果然是同类人,什么都瞒不过你。啧啧,可怜我们的好母亲,为了找你。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跟司机争论,最后背上一车的因果,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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