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星想了想问:“依照你们的说辞,作为阴天子的我,已经陨落了。那为什么我又投胎为人呢?”
四人立马没声了。
沈星星眯了眯眼睛,敏锐地察觉他们几人当中的怪异之处。
“你们谁来说?”
“不是,你们都看我干嘛?”尹炼不满道。
“你吐槽了一路,总不好抢你的功劳。”王镜耿直道。
尹炼心头一哽。
可对上沈星星充满探究的眼神,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也好,趁你现在不记得裴忌,我说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提起裴忌,沈星星忍不住想到相册满屏的自己,热意从脚底板蔓延到脸上。
“跟裴忌有关?”
“没错。”尹炼已经打开口子,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道:“当年裴忌那家伙干的事情吓死人,你陨落后,他从人间打上地府,想要带你的身体离开。可是,你的身体已经和阵法融合,魂魄消散接近无。他耗费很长的时间收集你飘散在罗渡城里的魂魄,想要复活你。可惜你没了心脏,所以他把自己的心脏剖了,利用秘法让你转生。为了所谓的转生秘法,他甚至打上天师府等多个玄门门派抢了禁书,导致他被玄门通缉。”
“他成功了。”
沈星星感觉自己心口像塞了一团棉花,心脏密密麻麻地难受。
即使自己不记得裴忌,可眼泪却不受控流下。
看到沈星星红了的眼眶,尹炼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没事,你接着说。”
“他的确成功了,可是你离开,镇压在罗渡城下的天傀不受控制,差点冲破阵法。裴忌选择以自己镇压阵法,等待你降生……”
尹炼说不下去了,因为沈星星眼泪连串地掉下来。
一路都在吐槽沈星星的尹炼,看到沈星星的眼泪,那张嘴像胶水粘住,牢牢闭合。
“星星,你还好吧?”
四人围在沈星星的身边,眼里全是担。
“没事。尹炼不是说了,我现在不记得他,正好把你们知道的真相全部告诉我,我受得住。”
“我们不知道你俩是怎么认识的。裴忌闯入地府,甚至把鬼门关打破一道口子,只想把你的身体带走。他还说,你们已经拜了天地,是天地认证的伴侣,他来带走自己的夫人天经地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让他进来,没准另一扇鬼门关大门都保不住。”
尹炼咬牙切齿,看来当年的裴忌的确把他烦得不行。
沈星星想到那个画面,嘴角不自觉带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乐华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嗅到一丝恋爱的酸臭味。
尹炼表现得更加明显,白眼快翻到后脑勺去了。
——
五人已经进入罗渡城中,只不过城里过分安静,之前的红衣人们不见踪迹。
沈星星看着冷清的街道,皱眉道:“你们之前进来,这里也是这么安静吗?”
嵇康道:“当然不是,我们进来找人你时,这里是每隔一米的距离就会有一个人站岗。”
“别分析了,直接去祭坛看看,不就行了。”
其他人没意见。
沈星星第二次来到这个祭坛,头一次发现这个祭坛很高,看建筑时间,应该是后来强加上去的。
地上还有未被水流冲散的血液。
祭坛仿佛和水是连个世界,自己的血液老老实实流入凹槽中。
沈星星还没走上祭坛,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
“小心!”
沈星星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从旁边闪开的同时,背在身上的红伞,握住伞柄抽出符剑,朝着身后斩去。
“砰!”
符剑像是砍到石头上,震得虎口发麻。
那是一只通体呈现黑色,似人形的生物。
“啧,池王珺速度挺快,竟然这么找到方法把天傀放出来。”
尹炼啧了一声,一脚把飞扑上来的天傀踹飞。
“星星,通知上面的人撤离。”
沈星星给唐河连发了一个消息,甚至拍了一段几秒的视频发了过去。
唐河连很快收到信息,一下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艹!阵法破了,那个阵法竟然破了。要死了,怎么事情都堆到一块去了。”
年过花甲的唐会长,如今愁得差点没把仅剩无几的头发薅秃。
原本打算早上出发前往那个阿布吉措,可七星镇出了问题。
队伍提前出门,前后两架民航飞机往阿布吉措而去。
唐会长与玄阳子坐上前往七星镇的车,至于坐镇的三巨头,青寻道长则是前往阿布吉措。
毕竟,万年的尸龙也不是好对付的。
更何况,它还把抚仙湖的古尸一起带走,若是加上那些古尸,胜负很难说。
今年是个多事之秋,龙国各地前后爆发鬼气,造成多人死亡,引发社会恐慌。
别的地方的特殊处置无法抽出多余的人来滇省,所以滇省只剩自己解决本地的突发情况。
七星镇下的阵法,已经过了百年,还有沈家人一直看守,一般来说,阵法不可能轻易破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池王无意间得到沈星星的血,只破了一个小口子,关在地下的天傀,受够了不见天日的黑暗。
这不,看见一点光亮,铆足劲往上挤。
第一只天傀挤上来,就闻到灵魂的味道,迫不及待扑上来。
不过,它的运气不好,被尹炼一脚踹飞。现在卡在墙里,暂时扣不下来。
沈星星看见被破开的一角,正是自己的血液流过的地方。
“还好心脏和罗渡城融为一体,池王珺想取走心脏,除非把古城一起带走。”
“那池王珺他们去哪儿了?古城似乎已经空了。”
就在众人疑惑时,沈星星胸口一热。
那是牌位的位置。
沈星星拿出牌位,牌位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点。
“跟着牌位的指示走。”
沈星星走下祭台,绕过长廊,来到一处宽敞的街道上,走进内城,看到一群躺在地上的红衣道人,顺着人群往上。
无数镶嵌着符文的铁链,凝聚成一张座椅,而穿着一身血衣的男人,坐在位置上,单手掐住池王珺的脖子。
“你算计我,我可以不计较。可你连你前主子都算计,忘了当初你被负心汉杀了,尸体抛尸荒野,是星星帮你立碑,让你安心下地府。结果你呢,转头和被人背刺星星。”
池王珺不慌不忙,摊开手心,露出一滴血。
“我不会背叛殿下。我只想让他忘记你,忘记和你这段不堪的记忆。殿下,明明是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更是地府阴天子,他应该是天上皎皎的明月!”
“呵呵,可惜我独自享受明月的美好,你无法体验,我与星星拥抱,他全身心依赖我的样。”
“啊啊啊,裴忌,你简直该死!”
沈星星听到王镜和尹炼的小声蛐蛐。
“池王珺这好像是网上那什么毒唯,发现自己粉的哥哥谈恋爱,破防了?”
沈星星:“……”
沈星星:现在说这个合适吗?还有你们俩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蛐蛐,过分了啊!
然而,裴忌和池王珺互怼,并没有看见在他们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瓜。
第254章 重生第二百五十四天(二更)
“如果不是你,殿下也不会涉嫌企图,肯定是你对殿下死缠烂打。殿下那么好的,自然不好拒绝你。怪我没有早点过来,导致张兴水那家伙起了别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得逞。”
池王珺一脸不甘心,根本不顾自己还处于危险之中,那眼神恨不得立马刀了裴忌。
“你说是就是吧。至少星星他对我有感觉。你说说你,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非得去当恋爱脑,挖了几年野菜,最后人家功成名就把你甩了不说,还买凶杀人,抛尸荒野。啧啧,若是我不让星星帮你收殓尸骨,你现在还在苦苦等着那个负心人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跳开话题,我不会上你的当。你裴忌没了心脏,即使成了鬼王,实力比不上真正的鬼王。你以为你能杀死作为正神的我?别忘了,我是殿下亲封的池头夫人!”
裴忌眉头一拧,似乎也在纠结这件事。
池王珺像斗胜的鸡,高高昂起头颅。
裴忌摸摸下巴,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你要这么比,我就有话说了。你家殿下睡了我,按资格,你应该叫我一声太子妃!”
“咳咳!!!”
一旁偷听的鬼帝们,猝不及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听到动静的裴忌扭头。
沈星星与裴忌的眼神猝不及防对方,沈星星却下意识躲闪,躲开之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裴忌没有因沈星星的躲避而伤心,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朝沈星星挥挥手。
“星星,你可来了。”
池王珺看到再次出现的沈星星,眼里充满震惊,下意识背过手,将那颗血珠子藏在背后。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脑袋低低的垂着。
沈星星有一瞬间不想上前,池王珺和之前他看到的池王珺简直就是两个模子。
老板娘时的池王珺,运筹帷幄,整个人非常神秘。
当时沈星星真的把她当作防备的对象,那怕接个她给的东西都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没想到自己大脑中的记忆一点点地清晰起来,池王珺神秘的气质荡然无存。
不知是不是池王珺将自己的血液与阵法融合,沈星星记忆中时不时会多出一段之前没有过的记忆。
看到裴忌脸时,那段记忆越来越清晰。
那是池王珺提到过六岁落水的记忆。
沈星星的确下去救陈福,只不过他被水下的水鬼拉下去,原以为自己会淹死,结果那只水鬼被红衣撕碎。
他记忆深处的红衣,与裴忌的背影完全重合。
“星星,发什么呆?”
眼前晃过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顺着手臂往上,对上那张带着明显笑意的脸。
沈星星的视线下意识避开。
裴忌似乎不知道边界在哪儿,站在沈星星的身边。
沈星星甚至能透过对方的身体,感受到他冰冷的温度。
沈星星肩膀贴合在裴忌的心脏位置,脸红心跳的感觉被浇上一盆冷水,心脏浸在冰天雪地中。
【他把自己的心脏剖出来,换你转世。】
沈星星的下巴别人捏着,被迫抬起脸,与裴忌对视。
“星星,你在愧疚什么?”
裴忌不喜欢沈星星眼里的情绪。
沈星星抿着嘴没吭声。
裴忌将视线转到乐华四人身上,最终将视线落到王镜身上:“你们对星星说了什么?”
王镜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不是,你看我干嘛?我像那种大嘴巴的人吗?哎哟,疼!”
不出意外,王镜的脑袋被人敲了一下。
“看我做什么,是他自己想知道。你想当情圣,想当恋爱脑,还怕当事人知道?我已经把你当年痴-汉的模样全部告诉他了,反正他现在不记得你了,我说了,不是正好让他重新认识你。等于你们重新再谈一回恋爱不香吗?”
尹炼话语不带重复,继续输出:“我不信,以你当初不要脸的性格,还会担心面子问题?恐怕你乐在其中吧,啧啧,诡计多端的男人。还骂别人是恋爱脑,自己不一样。要不然,谁家正常人会想着把魂魄散得不能再散的人,剖心只为了人家重新轮回。”
裴忌:“……”
沈星星:“……”
众人:“……”
王镜忘记自己脑门的大包,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
厉害了,我的东方阎罗。
尹炼:请叫我嘴炮之王。
裴忌无语凝噎,他还能怎么反驳?
就连破防姐,池王珺都是目瞪口呆,视线在裴忌和沈星星身上来回打量。
一时间,场面气氛尴尬。
整个空间静悄悄的。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阵鼓掌声。
众人的视线齐齐投向角落。
那人从暗处走来,身上背的白玉棺格外醒目。
“精彩,真精彩。没想到前阴天子的花边新闻竟然这么多姿多彩。”
“白长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长生耸耸肩,那张似长期晒不到阳光的脸,苍白到毫无血色,整个人阴沉沉的,要不是颜值撑着,真有种阴暗里爬行的毒蛇的感觉。
白长生与沈星星冷淡的性格截然不同,按理说,白长生这种天生爱笑的帅哥,给人的感觉应该像小太阳一样,温暖舒服。
可偏偏他的笑,却是笑里藏刀那种。
“我只是路过,顺便吃个瓜,录个屏留作纪念。”
白长生扬了扬手机,嘴角始终挂着适宜的微笑。
“我怎么感应到白夜的气息?喂,小子,你和白夜是什么关系?”嵇康突然开口。
一句话,把现场所有人震住。
王镜转头看向嵇康:“我怎么没感觉?”
嵇康解释道:“白夜和我是表兄弟,大概是血缘关系。”
王镜:“……哥,连你都会开玩笑了。”
沈星星敏锐地发现白夜面部表情有了变化,头一次,他真正地正视白长生身上的白玉棺。
这口棺材,从白长生出现一直背着。
白长生敛去脸上的情绪,朝沈星星笑着道:“沈先生,我这次来是向你借点东西。”
“什么?”
“你的血给我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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