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真正的样子吗?你了解我多少?你连我以前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世界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看上我呢,因为我长得好看,对你的审美和胃口吗?世界上比我好看的人有很多,你总能找到下一个。”
这话其实挺伤人的,但言戒又实在生不起气来。
毕竟江南岸说的也是实话,他对江南岸的了解确实远远不够多。
“啧……”他烦躁地揉揉头发:
“……算了,不聊这个了,又惹你不高兴。是我考虑不周,这事儿要是你觉得有负担那我就先不提了,你当我没说过吧。”
“……”江南岸抬眸悄悄观察着言戒的反应,又在他看过来前挪开视线。
言戒从餐桌边起身,把碗筷收拾了放进洗碗机,之后瞧了眼窗外:
“时间不早了,你歇着吧,我先走了。”
听他这话,江南岸没忍住问:
“……你住哪里?”
言戒歪头看看他,轻笑一声:
“怎么,要我没地方住,你乐意收留我吗?”
“……”
“逗你的,想跟你待一起也不能死皮赖脸缠着你同居啊。我家在这边有几套房子,不至于流落街头。”
“好。”
想了想,江南岸又小声补充一句:
“……对不起。”
“可别。可能也是我这表白确实有点唐突吧。没事儿,你接受不了就当我没说过,我也暂时不提了,但在那之前我得声明一点,我真的是认真的,可能现在我确实还不够了解你,如果你想让我多知道点什么,我也随时乐意倾听。放心,只要你身上没背着什么连环杀人碎尸贩毒案,我都一样溺爱。”
言戒说完,把外套往身上一套,没事人似的说了句“拜拜”就开门走了。
门锁合上,言戒离开,室内一时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江南岸心口闷闷的,不知道究竟哪里在难受。
他慢慢趴在桌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
许久,他疲惫地叹了口气,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第55章 有个难题。 这么突然,很重要的人吗?……
江南岸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跟自己说这种话,更没想过和他说这种话的人会是言戒。
什么爱啊喜欢啊,他知道这些东西客观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他理解不了,也感受不到,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上这种困扰。
自然界每种生物都会有求偶行为,人类也不例外。
面对示好,江南岸只会拒绝,话说得也不算好听,换个人就该知难而退了,可惜他遇到的那个人是言戒。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闷闷的,不知道哪个地方在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白色半透明的雾气带着浴盐淡淡的香味覆盖住整间浴室,江南岸靠在浴缸里,长舒一口气,但心里的烦闷并没有因此消减一丝。
他从旁边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问答软件,在里面漫无目的地翻找一阵,又往搜索框里填进几个关键词。
看来情爱确实是困扰人类最多的问题之一,几个关键词下去,各种相关题目铺天盖地。
江南岸漫无目的地在提问里翻找片刻,而后目光在某条问题上顿住:
【如何看待身边人毫无征兆莫名其妙的表白?】
点进去,底下的高赞回答是这样的:
【谢邀,经历过,我当真了,结果人家告诉我他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如果你指的是身边玩得好的普通朋友突然莫名其妙跟你表白,那要么是他情商低,要么是你钝感力。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打炮了但没有途径认识心动嘉宾所以就近原则选中了你,也有可能是觉得你好追所以追一下试试。总之姐妹记得对男人祛魅,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如果你觉得他没有喜欢你的理由觉得表白来得莫名其妙,那么请相信你的直觉,他要么图钱要么图色,说难听点要么想吃软饭要么想睡你,对号入座就行了。】
【谈恋爱不就那么点事儿吗……要么觉得灵魂契合,要么馋你身子呗,自己挑一个。】
【被喜欢着被爱着的时候是能够感受到的吖,要么是他藏得太好,要么是他不喜欢你,要么就是姐妹你粗心大意哦~】
“……”
说什么的都有,江南岸看得一头雾水。
回答里有些话很尖锐,他觉得言戒不至于如此,毕竟言戒不缺钱,身边有各种各样的人,也很招人喜欢。
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世界上不存在没有理由、无所图谋的温柔,可他实在想不到自己除了这张脸以外还有什么价值。
越想越绕,越想越烦。
江南岸抓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把手机放到一边,而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整个泡进了浴缸里。
耳边传来“咕噜噜”的水流声,而后,水将他的听觉与外界隔绝开来,只余水压在耳畔轻微的闷响。
真麻烦。
-
言戒果真留在了上海。
江南岸不知道他住哪,也没问,就看他天天开辆红色法拉利来了又走。
一开始言戒往这边跑的时候,小区门口的保安放行时还要打电话给江南岸确认,但架不住人天天来,没几天就跟安保混了个脸熟,来去畅通得像自家业主。
言戒几乎每天都要到江南岸家里来,也不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给他做饭、给他泡茶泡咖啡、在他看书的时候当个安静的摆件……诸如此类。
江南岸觉得不会有人傻到愿意免费给人当保姆,觉得言戒坚持不了几天自己就会觉得无趣,然后离开,便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谁想言戒好像非要给他表个决心和态度,就那么从大年初一一直待到春节假期结束,得到了他家门密码后更是每天按时上工叫他起床,做午餐做晚餐偶尔还弄点小甜点,入了夜就下工回自己家,绝不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
江南岸都想给他开工资了,实在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活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班上,但言戒自己好像乐在其中。
春节假期过去,城市恢复秩序,市民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日子变得和以往普通的每一天没有一点区别。
江南岸这天起得早,洗漱的时候,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言戒给他发了条消息。
言小春:吊老师,醒着没?
江南岸瞥了一眼,随手扣了个“1”。
然后他就听见自家门铃响了。
言小春:来,麻烦帮我开个门。
“?”江南岸皱皱眉。
言戒不是有他家密码,这又是在整哪出?
江南岸心里疑惑,叼着牙刷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让他意外的是,等在门外的不止有言戒。
还有他怀里一只白色拖把小狗。
江南岸迟疑地打量着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人一狗:
“你……”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它吗?喏,我把它弄来了,喜欢吗?喜欢就让它留在家里陪你玩几天,不喜欢我再把它弄回去。”
言戒抱着怀里的潦草小狗,握着它的爪子朝江南岸晃晃:
“来,打个招呼,跟哥哥说哈喽。”
小狗的毛毛看起来蓬松柔软,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眼睛和鼻子像三颗黑豆,长相标准得就像一只毛绒玩具。
江南岸让那一人一狗先进了屋,自己去漱了口洗了脸,之后坐在沙发上盯着小狗看了许久:
“这是你家里养的那只?”
小狗看起来很喜欢他,摇着尾巴直往他腿上趴。
“是啊,它叫墩布。哦……就是拖把的意思。”
“……”名字倒意外地很合适。
“它不是在你家里吗?”
“是啊。”
“北京离上海那么远,你怎么把它弄来的?”
“远吗?也还行吧,我让胖鱼,就我内发小,你见过的,让他护送来的。”
“开车?”
“飞机。”
“托运……?”
“不是,它可是我妈的爱犬,能委屈了它啊?私人飞机,它坐沙发来的,一路好吃好喝伺候着。”
“。”
江南岸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重新审视了那只小狗一眼:
“它是什么品种的小狗?”
“棉花面纱。”
“?”
江南岸默默挪开腿,让墩布的前爪落在了地上:
“你让它回去吧。”
“怎么?”
“吃坏了赔不起。”江南岸挪开视线。
“不至于。”言戒失笑:
“它皮实着呢,而且它平时吃的粮和肉也一道儿送来了,我来喂我来遛,它的任务是陪着你和你玩,你呢,只要负责开心就行了。”
江南岸眸色微微一动,看看言戒,又看看乖乖坐在他脚边瞧着他看的小狗墩布。
许久,他内心挣扎着想试探地碰碰墩布,墩布很激动,看出人类的示好,忙摇着尾巴将嘴巴凑过来。
他心里一激灵,条件反射般撤回了手。
“它不咬人,就是想亲亲你。”言戒观察着他的动作:
“大胆摸摸?”
听言戒这样说,江南岸蜷起手指,迟疑片刻,再次向墩布伸出手。
墩布又将它湿漉漉的鼻子凑了上来,这次,江南岸没有再躲。
他试探着摸了一下墩布柔软的毛毛,而小狗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一下他的手腕。
是温热的。
江南岸和墩布一人一狗很快建立了友谊,到下午的时候,江南岸在躺椅上看书,墩布凑了过去坐在他旁边,江南岸看它乖巧,索性把它抱在怀里跟自己一起看。
言戒坐在一边望着那温馨的画面,觉得自己接来墩布试图父凭子贵的决策真是本世纪最正确没有之一。
他捧着咖啡,喝得心里暖暖的,片刻放下咖啡杯走到江南岸那边,单膝跪在他的躺椅旁边,伸手挠挠墩布的下巴,边问: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不挑。”
“那我炖点排骨?今天冷,吃点肉喝点汤,暖和。”
“……不用那么麻烦。”
“用,我就爱麻烦。”
言戒站起身:
“家里好像没排骨,我出去买点,顺便把狗遛了。来来,墩布,走,爹带你出门拉粑粑。”
言戒牵着小狗出门遛了一圈,买了点排骨和玉米,打算晚上给江南岸炖锅排骨玉米汤。
但等他拎着食材牵着小狗回到家,一开门,江南岸却穿戴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哟。”言戒看他一眼,穿得还怪好看:
“要出去啊这是?”
“是,对不起,晚饭不吃了。麻烦你。”江南岸往身上套了件米白色的大衣,道。
“有事吗,去哪儿啊,我送你?”
“嗯,去见个人。不用,小孙一会儿来接。”
“哦……”言戒点点头,瞧江南岸这着急忙慌的架势,心里泛出点酸味:
“这么突然,很重要的人吗?”
江南岸点点头,想说什么,但电话响了,是小孙到了。
他接起电话应了几句,便穿鞋出了门,走时连给言戒的一句“再见”都差点忘了说。
言戒看着面前被无情关上的门,只好把嘴里一句没问出口的“谁啊”咽了回去,自己叹了口气,把买来的食材放到一边,弯腰抱起墩布,搓搓它的狗头:
“瞧啊,多狠心的人,一眨眼就只剩咱爷俩咯——”
那边,小孙已经等在楼下了,看见江南岸,忙帮他拉开车门:
“不好意思啊哥,突然加安排也没提前告诉你。主要章导那边也是一拍脑门突发奇想说要叫咱去吃个饭,好像是因为盛老师和闪闪老师正好都在上海,项目也快启动了,他想把主演凑起来一起聊聊……”
“没事。”江南岸坐进车里,接了小孙递过来的热咖啡:
“虹姐不在吗?”
“虹姐今天本来休息,从家里过去,一会儿咱们在餐厅碰头。”
“好。”
《帝师》的演员阵容在春节前终于正式确定下来了,三大主演定下了诸葛问云江南岸、太子应沨盛豫加,还有沉月公主姜闪闪。
今天的聚餐也确实是章导突发奇想,他正好来上海这边办点事,一问发现自己下部戏的年轻主演都在,便招呼出来一起吃顿便饭,顺便聊聊剧本和接下来的安排。
章导订的是本地一家有名的本帮菜,江南岸和齐虹是最晚到的,进门后,他推推许久未戴过的金丝眼镜,在齐虹的招呼下依次和其他客人握手: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不晚不晚,我们也刚到。”
章导笑眯眯让他入座。
包厢里人不多,只有章导、《帝师》制片人方老师、姜闪闪、盛豫加,还有二人的经纪人。
“我今天还跟老方聊天,说我们这部戏的选角太理想了。今天把大家叫来本意是让咱们提前认识认识熟络熟络,但刚才老方提醒我你们三个才刚从同一个综艺里出来,关系还挺不错?”章导和蔼地问。
“是,我跟江老师是队友来着,盛老师和江老师还是室友。就关系这点,导演您不用担心,我们嘎嘎好!”姜闪闪笑着答。
“那就好,也是缘分。”章导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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