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开在奢侈品商场,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堆满了玩偶,和整个商场格调不搭,却稳稳当当开了多年。
满满拎着兔子耳朵甩到床上,紧跟着人爬上去,把床上的小伙伴挨个摆好,忙活半天,站起身叉着腰看成品,他满意点头。
“好!”
柳逢春揪住他熊猫睡衣后面的小尾巴晃:“好什么。”
满满扭屁股,指着玩偶:“娃娃好。”
“嗯,满满对他们好,满满也好。”
小孩笑了,扑进爸爸怀里。他盘腿坐在床上,满满靠在胸膛前给兔子换衣服,气氛正好。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柳逢春看来电人是学校老师,按下接通键。
“柳老师,学生们安全回到学校,咱们也算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他声音轻松,出去两个月多,一朝回到家,回到熟悉的地方,心情好极了,拉着柳逢春闲聊几句,被家里人催着吃饭,方才挂断电话。
手机还未放下,第二通电话进来,这回是程巷一,跟他汇报近些天情况,国外没有人脉,当地政府对外国人很看不起,情况复杂,还需要待上一段日子稳住局面。
柳逢春抿唇:“那你还能回来过年吗?”
程巷一没立刻回答,过了几秒钟,他说:“差不多。”
满满听到小爸声音,给兔子穿了一半的衣服停住动作,扒着爸爸肩膀大声呼唤小爸。
手机交给满满,柳逢春趴在枕头上听父子俩聊天,程巷一说着说着,心中着急,他媳妇儿咋不吭声了。
连哄带骗,让满满把手机放到爸爸耳边,柳逢春揉了揉儿子头发,接过手机:“在呢,怎么了嘛。”
“小春,聊了这么久,都没听到你说想我。”
委屈的声音一出,不知情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柳逢春轻笑出声,嗓音隔了半个地球传到另一边。
“嗯,想你。”
程巷一满意:“我也是,很想你。”
平日里正经的男人,黏黏糊糊起来,真让人上瘾,尤其是程巷一,软了声音说话,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满满着急:“小爸,想你。”
柳逢春亲了亲他的脸蛋子:“小爸让我替他亲的,等他回家,你要还给他哦。”
满满捧着小脸幸福的笑:“好~”
学校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柳逢春日子清闲起来,不用给学生上课,干脆学校也不去了,搜寻几本很难得到的书,窝在房间里看。
寒假悄悄来临,柳逢春作为考古系的老教师,需要出期末考卷,在家里琢磨了一套试卷,里面的题目都有难度,到了证明这学期学习成果的时候了,学生们,加油啊。
期末考当天下着大雪,他穿着厚羽绒服,踩着加绒棉鞋去监考,手中抱着灌水热水袋,还是冷的直打颤。
胳膊下夹着试卷,进了考试场地,瞅到颤颤巍巍的学生们,下巴缩在领口处,漏出一双眼睛,揣着手靠在墙上,低头瞄了眼暖水袋,觉着还是比他们幸福的。
他监考的这门科目是考古系第一场考试,下午考完也没回家,就地批改试卷上报分数,考古系也就十二名学生,不用一下午成绩就登记好。
“呦,考的都不错啊,最少的也有八十多分。”
柳逢春端着保温杯走过去,低头看,真都挺好,八九十分。
“辛苦他们了,博物馆那头刚结束,就跑回学校看书。”
“谁说不是呢,还是在学校里舒服,明年再有这活儿,我真得推掉,谁爱干谁干,补贴的那点儿经费,回来一个星期,才批下来,不够麻烦的。”
柳逢春笑笑没说话,把试卷塞进袋子中,按顺序摆放在档案柜里,回了办公桌,把填好成绩的表格给下一门考试科目的老师。
他们学校发成绩是在下学期开学通知,没及格的重新考一次,到时候就不是一个班一块儿了。
那就一位监考老师监考寥寥几人,哪有现在爽,还能瞅瞅其他人的。
老师也不想为难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只要不太过分,就当没看到。
做好这些抬头看,还没到下班点儿,几人在办公室里喝喝茶,聊天。
大多老师都结婚生子,聊的也是自家孩子的多,柳逢春竖起耳朵听,听得正起劲,感觉有人站在他边上,迟疑了几秒转过头,秦烁的脸出现在面前。
“导师,我文章写好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柳逢春蹬着椅子后退了段距离,缓了口气接过文章,写的是关于S市壁画的研究,一时半会儿看不完,柳逢春让她先回去,电话联系。
秦烁乐呵呵出去,她前脚出门,后面巩湘堂也拿着他的文章溜了进来,看到秦烁,聊天见得知她已经写出一篇文章,发自真心敬佩她。
巩湘堂在学校泡了一个学期图书馆,查阅了无数资料,写的是某个时代出土墓穴中配葬物品的深入研究。
“导师,您快看看我写的如何。”
巩湘堂自认为写的还不错,催促着导师给点意见。
柳逢春抿了口茶水,茶叶顺着飘进口中,他面上不变,取了纸巾附在唇边吐出,隔空投进垃圾桶中。
“那个,湘堂啊,文章不着急,我带回家看,回头等电话,下学期开学咱们开个会,到时候我给你们具体说。”
打发走了学生,柳逢春揣着两篇文章回家,开启儿子暖被窝的寒假生活,
第90章 90
这日,父子二人在家里玩躲猫猫,柳逢春负责躲起来,满满跟包富贵寻找。
不是他故意欺负儿子不让他躲,实在是城堡太大了,满满个头又小,往犄角旮旯里缩,这上哪扒拉人去。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他负责藏更合适。
“满满,等到手机响的时候,你就来找爸爸,知道了吗。”
保姆拿着定好闹钟的手机,在楼下看着小少爷,手机定时一分钟,足够大人找好位置躲藏。
满满仰着脸:“嗯,好。”
随后乖乖在一楼找个角落站着,背过身不去看爸爸究竟去哪里了。
时间到,保姆关闭闹钟,提醒满满可以出发寻找爸爸了,小人这才动起来。
转头看了圈一楼大厅,没有爸爸身影,满满不气馁,从门口处挨个寻找,扒拉扒拉抽屉,跑到垃圾桶边垫脚往里看。
找了圈儿,没人,他拍拍包富贵壮实的后背:“贵贵,找爸爸。”
包富贵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直愣愣往楼上跑,满满赶紧跟上,柳逢春在一楼楼梯下蹲着,眼见着两人往上跑,咳了几声以示提醒。
兴奋的哇哇叫的满满没注意,噔噔噔爬楼梯,正愁着如何再提醒他们,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大三的辅导员,他接通电话,辅导员很着急。
“柳老师,紧急情况,你需要来学校一趟。”
具体没多说,只让他去学校一趟,柳逢春唇角抽搐,僵硬扭头看着外面飘着小雪的天,认命般去衣帽间穿上长到脚踝的袄子。
才出来,就看到满满跑过来,眼睛里开心极了,抓着他的居家裤晃了晃。
“找到了,爸爸。”
柳逢春夸了夸他:“满满真棒,最聪明了。”
“爸爸有急事儿要去学校,你在家里跟保姆玩,好不好。”
肉眼可见的,满满表情低落,他想和爸爸呆在一块儿。
“不,满满也去。”
柳逢春哄了好久,满满就是不答应,最终,也给满满裹成了个球儿,一块带过去,小屁崽这才重新高兴。
学校办公室内,几乎带过大三的老师都到了,所有人脸色都不好,柳逢春推门进来,和他关系好的老师给他讲了大概。
有个学生考完试回家,结果过了好多天,家里人打电话过来,问辅导员孩子怎么还没放寒假,不是前几天就该到家了吗。
辅导员愣了:“早就考完试了啊,学校现在都没人了,周翠妮更是走的最早的,按理说都该到家了。”
家长立马反驳:“没有啊,一家人都等着妮儿回来呢,还能骗你们不成。”
这么一对,辅导员赶紧联系周翠妮的室友,得到答案也是早就回家了。
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还不会是失踪了吧,想着,他就跑去报警,警局这几天接待了多个来报案的。
无一例外,丢失的全是女性,年龄在十几岁到三十五岁不等,这是第四起了。
临近过年这么重要的案件引起了警局所有人关注,最主要的,还是首都大学老师亲自来的,他们骨子里尊敬老师,尤其是全国最高等学府的老师们。
他们紧急召集老师询问消息,这会儿不是春运,仅仅大学生放假回家,各个火车站人流量都够大的了,他们还没有能量挨个查。
每年都有无数起妇女儿童失踪案件,能寻找回来的,一只手掰的过来,暗中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了。
柳逢春把儿子放在自己座位上,从口袋里摸出瓶温热小牛奶,拆了给满满。
“爸爸有点事儿,满满在这里等着爸爸。”
嘬着牛奶咕嗞咕嗞响:“好。”
警察挨个询问了特殊情况,柳逢春觉着周翠妮成绩好人缘好,还很聪明,家里也疼爱,工地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她跟家里通电话。
排除到最后,只剩下被人拐走的可能,警察们叹了口气,这么多街道,哪有多少人会注意到一个女性,有可能过了一条街就不见了,都不会被发现。
柳逢春给他们出主意:“她买了火车票回家,你们查查她有没有上火车。”
警察叹气:“这样工作量太大,车站那边借口说太忙了,来回推脱。”
柳逢春额角抽搐:“让你们公安部能说的上话的人去交代,保证查的很快。”
不管怎么样,排查任务提上了日程,辅导员和女生家里通了电话,安抚情绪。
宝贝女儿丢了,老两口天都塌了,他们俩是当地初中的老师,只有一个女儿,尽心尽力培养,好不容易长大成材,还如此优秀,居然遭了难。
他们心里明白,可越明白,越是痛苦,周母在家里哭的昏天暗地,眼睛都睁不开了,周父去当地警局报案,希望能够帮他们寻找女儿。
现在就是,首都距这个城市不算特别远,直通车,就看首都那边怎么说,是上了火车,还是没上火车。
柳逢春回想在工地里男人说花钱买媳妇儿的事儿,越发觉着可能就是一场阴谋,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他跑去跟负责案件跟进人员说了这件事儿。
刚说完,就引起了警察重视,立刻联系了S市的警察,携手破案。
回了家,柳逢春心里说不清楚的滋味,这是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儿,又是他的学生,他只能尽力配合。
又是几天过去,距离过年越来越近,还是没有消息,火车站那边说那天上火车没这个人,警察将范围定在了首都,尽最大力量排查。
与此同时,狗儿开着面包车,行驶在大路上,车子跑的飞快,颠簸的要命,被捆住手脚用了迷药的女性倒在后面,由几个人看守着。
路过饭店,大妈下去买了几份盒饭带上来,狗儿停了车,大口扒饭,满满一盒饭,四五口就没了,丢了饭盒抬手抹干净嘴,继续开车。
胡子男扒着饭盒,扫了眼后面软趴趴坐不住的女性,忍不住问大妈。
“都找好接手的不,别砸手里了。”
这回拐的比订的多了几个,别卖便宜了。
大妈冷飕飕扫他一眼:“放心,要的人多的是,那群娶不着媳妇儿的,巴不得咱们多带几个。”
晚上,几人给车里的人又上了点儿迷药,防止中途醒来跑了,他们去招待所住了一晚上,次日天刚蒙蒙亮,吃了早饭继续赶路。
“大姐,要不给她们也吃点东西,我看那几个人脸色白的跟要死了一样。”
胡子男到后面伸手探她们鼻息,人还活着,却也跟死了没啥区别,迷药用多了,变成傻子的也不少,傻子总比死人强。
听他这么问了,大妈拿出包吃的和水,胡子男一捧冰水浇在昏迷的人脸上,刺的人醒过来,察觉又是这样,呆愣愣张开嘴巴等着食物。
一路上除了昏迷就是被浇冰水醒来塞难吃的东西,还不给吃饱,两三口吊着性命在,时间久了,变得麻木又恐惧,几人缩着身子依偎在一起,冷的直发抖。
周翠妮也在里面,眼睛被蒙上黑布,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晓得那几个人的样貌,他们交流也很少,垂着脑袋装死。
不知白天黑夜过了几天,原本平坦的路变得崎岖,路上貌似有人问了开车的狗儿什么话,很快又离开了。
车子走过最难走且明显向上的路,很快停了下来,他们也都被薅着头发拽下来,像牲口似的被掰开口腔检查。
周围叽叽喳喳说着方言,漏过黑布,隐约能看到这是白天,许多人给她们围在中间,时间这一刻被拉的无限长,耳朵嗡嗡响。
有只手上来就扯掉她脸上的黑布,长期处于黑暗中的眼睛猛然接触太阳,不适的眯着,半点儿睁不开,但不妨碍旁人看他。
大妈用的方言与村里人沟通,隐约能听到什么大学生,雏儿之类的话,一番讨价还价,她被矮小且壮实的男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又有几个人被买走,剩下的被重新装进车子拉着离开村庄。
被关进小黑屋里,她终于能睁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看清了情况,这就是盛放杂物的屋子,靠近墙那边有一堆用来烧火的树枝和杂草,一张被子丢在上面。
这就是她休息的地方,她脖子上拴着链子,手倒是解开了,饿了眼冒金星,跌跌撞撞走过去趴在被子中,链子拖在地上发出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冷硬的被子源源不断散发异味,不过她太累了顾不上其他的,睡在上面给身体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醒过来,门口处放了碗饭,应该放了很久,她捧在手里一点儿热气儿也没有,筷子也没给。
在不吃都没命了,她想活,捧着饭碗狼吞虎咽,一碗饭下肚,胃里有了东西消化,总归没那么难受。
屋子太黑了,只有门缝隙出会有光照到,门口还有只狗趴着,周翠妮呆呆看向空荡荡的狗脖子,抬手摸了摸拴着自己的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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