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地铁平日人满为患,这个档口只有寥寥几个带着口罩的人,坐的很是分散,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大环境下,闻到消毒水味道都觉着心慌。
学校这个人流量密集地区,更是高危险地区,被感染,所有人都担惊受怕,柳逢春带的年级学生放了寒假就在家里没回来,总共不过十个人,一个都没来。
考古教研组一商量,干脆给老师也放假了,柳逢春在家里闭门不出,程巷一也是非必要不出门。
庄园地方偏僻,人员不密集,加上在山脚下很少有人来,还没有人感染,程巷一让他们在宿舍里待着,有需要派几个人出去统一采买,务必保护好自己。
比较惨的是秦烁和巩湘堂,俩人卡在首都租的房子那边,房东催着他们离开,无奈之下,打电话给导师哇哇大哭。
人人自危情况下,柳逢春也不忍心辛苦带的唯二的苗子出事儿,喊人带着口罩来庄园空着的员工宿舍住。俩人终于找到落脚的地方,可算松了口气。
柳逢春担心家里人生病,第一时间把蔡麟喊来家里住着,按天结工资,算是聘请的医生。
蔡麟来的时候拉了一大行李箱中药,肩膀上还背着个包,下了车哐啷哐啷走进来,扶着门框大声呼唤柳逢春过来迎接。
巧的是,这会儿柳逢春正在楼上跟古老师通电话,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师母的身体如何。
还是程巷一和满满迎接的她,蔡麟都快成他们家的常客了,行李箱往程巷一手边放,抱起满满一阵猛吸。
“满满想不想姨姨啊。”
满满被蹭的肚皮发痒,眼睛弯弯:“想,最想姨姨了。”
蔡麟狠狠亲了口软乎乎的脸,软弹的像果冻,真想咬一口。
“哈,快来让姨姨给你把个脉,看看满满身体如何。”
她凝神集中注意力,指尖按在满满手腕,良久出声:“壮实的很,跟小牛犊似的。”
程巷一拽着行李箱,让人给蔡麟送到她的房间去,他亲自去拿了厨师现做甜点照顾蔡麟。
晚上时候,舅舅打电话问他们仨都没事儿吧,说买点消毒液在庄园里喷喷,多消消毒,吃的也都注意点。
柳逢春:“没事儿,住的偏,家里一切都好。”
孟续叮嘱:“可不能不小心,我听说都死人了,医院里每天都有人送进去嘞。”
他跟穆洋过了年就去国外旅行去了,还是国内老朋友担心他打电话问了一嘴,他这才知道国内的情况。
“千万别乱跑了,不要紧就别出门,反正首都这空气质量就那样了,靠近山林环境还好上那么点儿。”
说着说着,孟续话题扯歪了,柳逢春笑得无奈,这空气质量堪忧,又不是一两天了,都喘着气儿活蹦乱跳呢,也没见憋着不喘气儿的。
“知道了舅舅。”
抬眼看见了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程巷一,柳逢春站在窗户边冲他招手,后者刚过去,耳边放了个手机。
“舅舅,大程出来了,你刚刚不是说有事儿跟他商量吗,你们先聊。”
语毕,柳逢春把手机放在程巷一手里,让他们舅甥联络感情。
几个月后,这个病毒正式被命名为SARS病毒。
直至七月,全球的非典人数不再增长,此次疫情落下帷幕。
第98章 朋友
疫情结束后,因为程巷一工作原因,满满过了三岁生日就跟着两位爸爸去了德州生活,异乡风景初次接触令人着迷,满满原本混乱的语言系统更是乱的不成样子。
程巷一在德州的生意做的很大,医疗器械类精密仪器的生产属于龙头企业,全球数一数二,与之合作的医院多不胜数。
小苗儿还在德州上学,每天忙的晕头转向,愣是从繁忙的学业中抽出时间跑到哥哥家里休息。
在德州呆的这两年,他的德语锻炼的很正宗,身边同学来自世界各地,讲的英语偏多,刚来那段时间他也用英语交流,后来发现出门去超市和公共场合,德州那边本地的人,会对他们有歧视。
他们不明说,一样的热情,却能从细节的小地方隐隐让人感到不舒服。
自那以后,小苗儿开始学习新语言之路,苦哈哈的,觉得自己的命比苦瓜还苦,努力一年,终于苦尽甘来,习惯了紧凑的生活节奏和繁重的学习任务。
哥哥和表哥来德州住,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了,激动的直接从学校跑回来,抱着柳逢春嗷嗷叫。
他带着满满逛超市,看见侄子跟德州人丝滑聊天,不得不感慨,还是新脑子好用,学东西就是快。
留了一年让满满熟悉需要,跟人正常交流没问题了,程巷一和柳逢春商量着送满满去上学。
四岁多送去学校,满满跟十几个小洋人坐在教室里,依依不舍看着送自己来的爸爸,柳逢春摆了摆手。
“满满乖,爸爸放学来接你。”
“好。”
其他小朋友对这位长的不一样的小孩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好奇,听他跟爸爸聊天说听不懂的话,叽叽喳喳讨论。
满满扭过头用德语好奇的问:“你们说的是我吗?”
一群小洋人震惊,他居然听得懂欸,满满眨着大眼睛,乖巧一笑。
顿时惹得同学们更好奇,语言相通就方便聊天,小孩散发着善意,掀了桌椅板凳,趴在地上聊天,问他住在哪里为什么长的像洋娃娃。
老师看到活泼可爱的人类幼崽,笑的和蔼,拍拍手,带着他们开始愉快的学习生涯。
他们学校从上到下氛围均很轻松,满满经常跟着同学出去玩,学校走散养教育路线,其他小朋友家里同样非富即贵,需要学的东西与技能,家里会安排专人来教,到学校就是让孩子交朋友玩游戏的。
满满性子好,对人真诚又爱笑,还会讲冷笑话,用他们听过的单词,拼成一段杀伤力极强并且很有哲理的语言,收获小洋人们的星星眼。
柳逢春作为外聘的考古系教师,给德州的知名高等学府担任教师,中文和考古都精通,博学多识又幽默风趣。
国外人热情奔放,有的同事在接触几次后,大胆对柳逢春这个来自东方的美人示爱,得到拒绝的答案,捂着心脏夸张哀嚎。
柳逢春笑了笑,已经习惯他们语言表达方式,如实告知与爱人感情很好,并且有了个天使宝宝。对方有礼貌知进退,退求其次要跟他当朋友。
机会偶然下,他带着满满出去玩,碰到了这位同事,对方捧着脸看满满,并真诚感慨,他的妈妈一定很美丽。
柳逢春表情微动,想纠正不是妈妈,是小爸,却被打了叉,没说出口。
直到后来,那位同事交了男朋友,柳逢春才知道他是个gay,只喜欢男人,并不喜欢哥儿,德州没有哥儿这个性别,自始至终,那个大汉都以为他是个男人,这真是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误会。
满满放学回家,首要的事情就是去看看包富贵,富贵儿在狗中已经算是老狗了,曾经油光水滑的黑色毛发中,掺杂了丝丝缕缕白色,来了德州之后,更是很少动弹,最爱叼着狗窝悠哉悠哉走到院子里,挑个好位置趴在窝里晒太阳。
“包富贵,我回来啦。”
满满推开小花园的门,在灌木下看到了躺在窝里的包富贵,大狗摇了摇尾巴,仰起脑袋看他,汪了声,继续趴着。
“富贵晒太阳好舒服呀,毛毛热乎乎的,特别好摸。”
顺着狗毛往下撸,抓着宽厚的爪子握在手中,捏着粗糙的肉垫,满满顺势坐在地上,伸着腿把包富贵脑袋放在上面,按顺序给它抓痒。
包富贵张大嘴巴喘了口气,翻个身下巴搭在满满身上,抬起睫毛注视满满。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了层浅金色光芒,像幅画一样温馨美好。
程巷一隔着玻璃敲了几下门框,扬声喊他们回家吃饭。
“来啦。”
“汪!”
包富贵虽然不爱动,身体机能还不错,能跑能跳,肌体健康,每顿吃的多多的,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经常跟着家人一块儿去开车自驾游,走遍小镇的每一处地方,照顾他们起居的人换成了德州本土人。
程巷一已经很努力在学新语言,奈何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工作期间身边随时跟着翻译,在家里有爱人和儿子,正常沟通没问题,他也就学了日常交流的几句话,更深层次的就不太行。
上四休三,按点回家,工作清闲的多,偶尔忙的时候会加班几天,甚至把工作带回家处理。
书房里,程巷一翻看文件,突然书房门被敲响,紧接着满满声音传进来。
“小爸,我进来了哦。”
通知里面男人后,他推开门,扒着门框看到认真工作的小爸,噔噔噔跑过去,手里端着杯牛奶,随着走路动作在杯子中跳动。
进来后,满满把牛奶放在桌子上,下一秒人就坐在了小爸大腿上,电脑屏幕亮着,密密麻麻全是黑色字迹。
盯着看了会儿,脑袋晕晕的,他无力靠在小爸胸膛前,虚弱的声音有些飘忽:“工作好辛苦,小爸太伟大了。”
程巷一点击鼠标,发出咔哒声,闻言抖了抖腿,满满也跟着动:“爸爸和满满也辛苦,一个班,一个上学,每天都很充实的。”
这么想着,说的也对。
“对的,满满回了家,还要学乐理,还要学奥数,还要学大提琴,还要画画,还要……”
掰着手指头,挨个数给小爸听,程巷一胳膊搭在儿子肩膀上,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别的不说,思维不错,说了许久,没有重复的。
“满满学这些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充实。”
幼崽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满满不喜欢,可是满满的同学都比满满厉害,艾瑞妮会跳舞,碧琦会弹钢琴,还有亨利,大提琴和尤克里里都会,所以满满也要学。”
幼崽的好胜心超强,每周把时间安排得很满,虽然说他不喜欢,每个技能都学的不错,老师也都夸他学的很快,教的更起劲儿。
为了上马术课,程巷一和柳逢春带他去挑了一匹性格温和的小马,枣红色的小马,父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优秀的基因培育出来的小马更是差不了。
马场有专门负责照顾小马驹的工作人员,不过满满还是会经常过去陪它,给它取名吉祥,跟包富贵姓,大名包吉祥。
每周末,满满都要去上马术课,小马驹长得很快,长身体不长脾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看到满满走过来,垂下脑袋蹭他的手,费尽心思要摸摸。
包吉祥伸嘴接过特供草料嚼着,跟在满满身后,上马术课,还会跟满满配合完美,不会出现故意吓唬人玩的现象,想处很是融洽。
程巷一时刻关注着儿子,他心里觉着学这么多太辛苦,柳逢春也心疼儿子。
他们要求不算高,有点儿技能傍身,长大了快快乐乐的,反正他们俩老了之后,家里的公司和一切都是满满的,即便三辈子不工作,钱也够花。
可满满很有志向,把时间安排的井井有条,他并不觉得学点儿东西有什么难的,老师讲了几遍,多练习,自然而然也就学会了,没费多少力气。
到了七岁,他已经是班里最厉害的小孩之一,跟他一起成长的还有最好的朋友亨利,亨利住在大楼里,就在德州最繁华的地段,他的爸爸对他寄予厚望,从小就亲自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在亨利前面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年纪比他大太多,家里太有钱行为过于放纵,被有心人带着走入歧路,但是也有茁壮成长的,都因为母亲与父亲离婚了,被挑唆与父亲反目。
只有亨利,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母亲是父亲最后一任妻子,两人只有亨利一个孩子,从小就很可爱的亨利,自然更受父亲喜欢,走哪儿带哪儿,更是直言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没有之一。
亨利拉着满满的手,带他去那一层房间去玩。
“程邑,我过生日,参加生日宴会的人送了好多玩具,我带你看。”
乘坐电梯到达十六楼,两个小孩迫不及待冲出去,女佣垂着眼睛,该干什么干什么,亨利跑到一扇大门前,推开门里面是巨大的空间,玻璃展示柜里炫酷的手办排了整面墙,还有飞机模型。
拉着好朋友,亨利带他走到堆满了礼盒的角落,兴奋地坐在地板上,拿起一个礼盒放在满满手中。
“程邑帮我拆,你拆的就送给你啦,我好不好。”
满满也不客气,他们的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称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也不为过,最开始在一个班级,两个人坐的位置很近,久了就稍微熟悉。
再到后来他觉得程邑长的很像他的手办,说不上来哪里像,就是很喜欢,开始很认真跟程邑交朋友,两人凑在一起调皮的令人心惊,经常被通知家长,久而久之,革命友谊就此建立起来。
第99章 好幸运
小小年纪的亨利长臂一挥,将收到的半数礼物分了出去,他爸爸在德州势力很大,站在顶端的那波,对儿子交什么朋友并不太过上心。
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比他家更有钱,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亨利按照他规划的路线稳步成长。
每年亨利的生日,真心实意为他祝贺的,想借此机会攀附他们家的,会借此送上礼物,更有甚的,把自家孩子或者孙子送去亨利的学校,目的可想而知。
亨利笑吟吟享受着前呼后拥的生活,每天拉着程邑形影不离,其他人亨利都无所谓,他内心认定的朋友不多,程邑是唯一一个。
前些年学校组织他们进行劳动,亨利还小,拽东西的时候,脚下被一个石头绊倒,胳膊扯脱臼了,吓得他哇哇大哭,其余小朋友都被吓到,围在旁边看着。
只有程邑,不嫌弃他哭的难看,用纸巾温柔给他擦去眼泪,捧着他的脸吹了吹睫毛上晶莹的眼泪珠子。
看他还在掉眼泪,轻轻用手指沾掉:“亨利是不是最勇敢的男子汉。”
细胳膊细腿的亨利抽噎着点头。
程邑弯着眉眼笑出来,把他抱在怀里拍后背:“对的呀,男子汉亏哭过了,就没那么痛了对不对。”
脸颊挤在程邑肉乎乎的身上,亨利揪着他的衣服,闻到了一股牛奶的味道,脑袋晕晕乎乎的。
好像真没那么痛了唉。
亨利闷声闷气说:“对~”
那一瞬间,亨利觉得程邑就是世界上最最温柔的男孩子,他励志要成程邑那样的小朋友,在家休息一个月,回到学校亨利干什么都拉着程邑,家里阿姨做的好吃的,都要特意给程带一份儿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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