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从床铺上梭下来,匆匆穿上鞋,连鞋后跟都没来得及提,飞快的往外跑。
房屋大门是打开的,刑宴之所在的方向,能看见大门,只见里面飞奔的跑出来一道鲜亮的人影,那人头发都是散乱的,鞋子也没穿好,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一路目标明确的,直奔他而来。
明熙跑到二少爷身边,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腰,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
“二哥。”
明熙叫了这一声二哥后,十分委屈的和他告状,说昨天他吓坏了,刑石是个坏人,说好了一起去查探的,却把他关了起来自己跑掉了。
刑明熙很瘦,扑过来时担心把人扑倒,还是减了力道的,明熙蹲在二少爷身边,紧紧搂住他的腰,就像找到靠山一样。
见刑石从院子大门出来,明熙还十分凶的瞪了刑石一眼,然后他松开抱住二少爷的手,拉了拉二少爷的衣袖,生怕对方看不见,给二少爷指了指刑石的方向。
刑宴之睡眠一直不好,昨夜一夜没睡,头一直在隐隐作痛,来之前,他打算的是,让刑石把刑明熙带回去,让刑石给刑明熙吃点苦头。
否则,刑宴之觉得他自己心里那口气不顺。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惹他生气了。
来的时候想得很清楚,可是看着刑明熙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向他,奔向他后,就立马向他撒娇诉苦和告状。
刑宴之看着刑明熙的眼睛。
他的眼睛红红的,委屈得不得了,漆黑的眼珠子里,印着他刑宴之的身影,他的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袖子,另一只手还不肯罢休的指着刑石,见自己无动于衷,还着急的使了点劲儿拉扯他的袖子。
看样子是非要他这个做二哥的,惩罚刑石,不然不肯罢休。
刑宴之见明熙这样,头疼早就不在意了,他由明熙这个行为动作,想起一副画面觉得很像。
就是他曾经出行时,在街上看见小孩子缠着母亲,想要母亲给买糖葫芦,妇人不给买,于是小孩子就吊在母亲身上,撒泼耍赖的要母亲买。
这个信赖他的人,一丁点都不知道,他信赖的人就是始作俑者,仆人只是主子的眼耳口鼻罢了,没有主子的吩咐,怎么会自作主张。
“明熙,你想怎么惩罚他?”
刑宴之伸手拨开明熙的手,让他不要再拉扯自己的衣袖,然后他动作十分自然的,把明熙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顺到了耳后。
“要不然打他一顿,把他赶出府去如何?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明熙了。”
刑宴之温柔的看着明熙,把人扶了起来。
明熙听到二哥给他撑腰,先是高兴了一下,但听到二哥说要打对方一顿赶出府去,明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忍。
明熙就是想告个状而已,让别人不要欺负他弱小,稍稍给点惩罚就可以了,不要罚那么重。
这个时代和他们那个时代不一样。
这里的仆人就像主子们屋里的摆件。
丢了扔了碎了,主子们都不会太在意。
想到这里,明熙看了一眼刑石,见他脸色煞白的跪在那里,明熙一下子就心软了。
“二哥,算了,罚他一个月月钱就可以了,昨天他只是想吓吓我,应该也猜不到大哥身边的仆人会来找东西。”
明熙讨好的拉了拉二少爷的衣袖。
刑宴之见明熙这样,倒是笑了笑。
真是蠢得团团转的小猫。
“好,就依你所言。”
刑宴之说道。
第15章
刑宴之上了马车,他让明熙也跟着他一起坐马车回去,明熙在现代只坐过公交车、地铁和出租车,没有坐过马车,所以上来后看什么都很新奇。
明熙见二少爷上马车后,就闭目养神了。
明熙撩开窗帘,看着街外,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摊贩的吆喝叫卖声,孩童嬉戏的声音,组成一幅生活画卷。
刑府很快就到了,马车到了后,明熙想下去时,刑宴之按住了明熙的手。
“明熙,跟着马车,从刑府后门进。”
刑宴之说完这句话后,就撑着扶手自己下去了,明熙不明白二少爷是何用意?
难道他的身份不能走正门?
封建家族规矩就是多。
明熙内心默默吐槽了一遍,然后听话的坐回马车里,车夫赶着马车绕着刑府外围一直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到刑府后门。
到了后门,明熙从马车上跳下来,二少爷留了一个仆人跟着,明熙跟着那个仆人从后门进刑府。
后门进出的仆人很多,同时后门也有守卫把手着,明熙跟着仆人进去时,明熙看见守卫在一一查看出行者的令牌,只是轮到他们时,守卫没有查。
或许还能刷脸进出?
明熙跟着仆人左走右走,穿过不知道多少处大门和走廊,眼睛都快看花了,方向感都迷失了,他才走到二少爷院子的正门口。
仆人把明熙带回二少爷院子的前厅,就退下去了,前厅门口刑玄和刑墨守着,见明熙少爷回来后,示意守在不远处的仆人,让他带明熙少爷下去洗漱。
书中的民国背景是架空的,这里没有淋浴花洒,也没有大浴缸,洗澡都是仆人一桶一桶的提热水,倒进一个大木桶里。
在等候期间,有一个丫鬟进来,把明熙头上的发饰和假发都拆掉了,拆掉这些东西后,丫鬟便退下了。
随后两个下人进来,其中一个正准备上前替明熙解衣服扣子,这一举动吓得明熙连连后退。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洗。”
明熙捂着自己的衣襟,生怕他们又上前来。
仆人听吩咐的下去了,还把门给带上了。
洗澡桶里还撒了五颜六色的花瓣,明熙把衣服脱了进浴桶,从头到脚的用毛巾搓洗了一遍。
洗完后,他擦干水,把衣服穿上。
收拾妥当后,明熙被人带去二少爷所在的地方,明熙发现前厅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内所有的仆人都退到了院子里候着,房屋大门虚掩了半扇。
明熙从另外半扇门进去,进去后明熙才发现,二少爷在前厅放置屏风的后面,那里有一张榻,他正靠躺着休息。
明熙放轻脚步的走过去,绕过屏风还未走近,明熙就见榻上睡觉的二少爷,忽然睁开了眼睛。
刑宴之看清来人后,随后合上双眼继续休息,他不和明熙说话,也不说是让明熙回去休息还是做什么。
明熙没得到准话,也不敢离开,于是左看右看,想看看有什么地方,能供自己休息的。
可惜这是前厅,是二少爷院子待客的地方,除了这一张榻,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供人躺下的了。
索性现在是夏天,就这样睡也不会着凉。
于是明熙就坐在二少爷榻边的地面上,手和脑袋趴在榻上,就这样靠坐着睡觉。
屋内安静极了,除了呼吸声,没有其它一点儿嘈杂的声音,没多一会儿,明熙就睡熟了,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呼噜呼噜的。
刑宴之白日是不会睡太久的,因为睡多了晚上会睡不着,而且他的头在隐隐作疼,难以进入深度睡眠,所以他只是打算闭眼小憩一会儿,缓解头痛。
刑明熙的睡眠很好,在哪儿都睡得着,以这样一个别扭的姿势,都能睡得很香。
因为脑袋枕在手臂上,右侧脸颊紧贴着手臂,嘴巴微微张开,口水也慢慢从嘴-角流了一点出来。
亮莹莹的。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巴还吧嗒两下。
明熙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发现二少爷的榻边,沾了他不少口水。
明熙心虚,于是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发现二少爷出去了,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他赶紧用自己的衣袖把口水擦干净。
只是擦了后,留下一团深色的水印。
算了,夏天天气热,应该很快就干了。
明熙出门后,就见两个年纪较小的仆人守在门外,他们见明熙醒后,告知他二少爷在花园里招待客人,有客人来访了。
明熙随口问了一句客人是谁呀。
仆人回答他是叶家小姐来了。
明熙不去凑这热闹,他转身问仆人,他可不可以去前院的客院看看,他想去听大师讲讲经书。
仆人听了这个要求面带难色。
说不能擅自作主,得等二少爷的许可才行。
明熙听他这样说,也不为难对方了,转身回了身后的屋子,就近找地方坐着,刚坐下明熙就发现,前厅左侧靠墙的那一面有多宝阁。
上面放了不少珍稀古玩,瞧着就很贵的样子。
明熙走近了去看,但还是保持了半米的距离观看,这些东西也没有个防护措施,就这样摆放着,万一自己磕碰了它们,那就不好了。
明熙是行外人,看不懂这些东西,只觉得精致和好看,新鲜了一会儿后,明熙又回到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茶喝。
壶里的茶水冷了,明熙也没叫人换,自己动手倒茶喝,喝茶的杯子很小,明熙接连喝了七八杯都觉得不得劲。
要是有一瓶冰可乐就好了,咕咚咕咚就喝下去半瓶,又好喝又解渴。
明熙喝完茶后,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他在理清案情思路。
他昨夜看到那些香烛纸钱时,并没有多想,但是后面他才慢慢联想起来,紫烟被子里的香是什么香了。
是供奉香火时,烧的香。
应该是有人从他昨夜钻的那个洞,进出紫烟房间和她约会,约会完毕后又从那里离开,所以外面那些人才会以为有妖怪出没。
但那个洞太小了,明熙身板又瘦又小,他爬出来时,都难免觉得费劲儿,所以成年人应该是不能进出的。
可如果和紫烟约会的那人,是妖怪变成的人呢?那就有可能说通了。
也许这个世界的妖怪本事一般,除了会变形外,也没多大法术?
明熙想去大师那里看看的原因是,紫烟被子里的香味很像佛前烧的香,按道理来说寻常人沾染这些味道,不过几天就散去了。
能维持这么久,肯定是时不时的就能接触到,又或者说和紫烟接触的那人,身上的香火味很重。
明熙怀疑是佛堂里的人。
那妖怪变成人的模样,和紫烟私会那就逻辑都通了。
因为长期在佛堂,所以那人沾染上了浓重的佛香,加上那些奉茶小姐姐和嬷嬷们说的,紫烟最是信佛,很是虔诚,所以经常往那边跑。
但两人私下约会,肯定是不能在那里,人太多了,而且紫烟每日都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如果白日和人厮混,肯定会被其他姐妹看出端倪。
所以他们换成了晚上,地点就在紫烟的房里,那妖怪从那个洞钻进紫烟房内,两人约会。
所以紫烟的被子上,时隔这么久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佛香。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躲开同行的僧人,然后出刑府从那条街过去,钻洞进去约会的。
僧人日日出府,同伴不会察觉到异常吗?门口的守卫这些也不会惊讶吗?
还是说那妖怪还会些幻术,迷惑了其他人,让人以为他没有出府?
但是既然都会幻术了,那为什么不使用幻术,从前院直接过去,还近一点。
如此,就证明那妖怪多半是不会的。
顶多只会变成人形?
唉,头疼,明熙大脑像一团乱麻一样,本来脑袋就不聪明,读书只会死记硬背,跟那些天生脑子就活泛的学霸们,简直是不能比。
人家学霸们是玩游戏之余,抽空翻个书,举一反三看一遍就会,明熙看了还不会,得人掰开了揉碎了,一步一步的讲给他听,听懂后还得做海量的练习题,才能把知识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想到这里,明熙脑袋更疼了。
脑海里隐隐出现一幅画面。
有人在骂他。
“明熙,你的脑子是被僵尸吃掉了吗?”
明熙想不起自己的反应,只觉得自己很生气,气得推了对方一把,跑掉了。
明熙头疼得受不了,伏在桌子上,疼晕了过去。
刑宴之推着轮椅往前厅走,他已经吩咐人去准备饭菜了,他身侧不近不远的跟着一个女子,女子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正在往后者慢慢靠近。
这位女子是叶家的嫡女,叶语莲,刑父和叶家两家有意联姻,所以时不时的邀请对方过来坐坐。
叶语莲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丫鬟和仆人们都站在主子后方保持着距离,有意给两位主子留出空间接触。
二少爷因为双腿残疾,且寿数有效,所以很多家族中的女子都不愿意嫁过来,谁想嫁过来几年后就守寡的,虽说二少爷是正房嫡子,可是终究是个残疾人,不说子嗣问题,估计连房事都怕是成问题。
女人嫁过来几年就得守寡,还不一定能留下子嗣,这换做谁都是不愿意的,这等于往火坑里跳。
毕竟她们一但嫁了,除非丈夫有大过错,否则是不能和离的。
叶家属于二等家族,最近隐隐有没落成三等家族的趋势,刑老爷为了刑宴之的婚事操碎了心,甚至开出天价聘礼,只求能有合适的人家成婚。
钱财动人,这下好歹有人心动了。
叶家是其中之一。
叶语莲看着在前面的二少爷,心里满是怨恨,她是被父母逼着来的。
虽说父母一个劲儿的在说,二少爷相貌是顶好的,待人也十分周到,谦谦君子就是说的是他这样的人。
但也不能改变,他是个残疾人又短命的事实。
正值青春年华,谁想过几年日子就守寡,而且丈夫还是个无能的残疾人。
刑宴之转动轮椅进前厅,前厅守门的仆人,率先替主子推开大门,推开门后,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的明熙。
他们都以为明熙是在睡觉。
仆人赶紧上前去把人唤醒。
明熙被人喊醒,醒来后睁眼看见了二少爷,还有二少爷身后跟着的女子。
头还是疼的厉害,明熙手扶着桌子站起来,站起来后,感觉天旋地转的。
明熙不敢松开紧抓着桌沿的手。
“二哥,我头的好痛。”
明熙艰难的说完这句话。
还来得及没说下一句,就眼前一黑。
倒了下去。
第16章
明熙不知道自己怎么晕过去的,只见醒来就在寝房的这张小塌上了,醒来后看见一位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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