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宴之活不了多久,他希望能有女子能诞下有刑宴之血脉的孩子,延续这份天赋。
就算延续不了,那么在刑宴之有限的生命里,让他接手刑府,给刑家带来最大的利益。
商人利字当头,刑老爷也不例外。
刑老爷知道毒药是大少爷的人指示的,但是他按下了。
如今他把家业交给二少爷,也是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同时也是为其他几个少爷做打算,二少爷挣下的家业越大,最终受益的人还不是他们。
但刑老爷也知道以二儿子的聪慧,必然能猜到是谁对他下的毒手,所以他在放权的过程中,极其犹豫,他怕二儿子抓到权力后,对大儿子报复。
所以这几年来,百般补偿,同时也在观察和试探,看二少爷心中是否有怨气,怨气能发泄出来最好,若是一言不发,那才叫心思深沉。
所以刑老爷对于二少爷那几年的折腾,没有任何怨言,然后在二儿子转性的时候,又一直试探,看他是否真的放下了。
刑老爷这些心思,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能看得明白,二少爷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刑老爷这是要把二少爷用到极致,榨尽他的最后价值。
明熙听着刑石和他说的这些,心里酸酸的,不舒服难受得厉害,他从没有想过二少爷这个光鲜亮丽的身份背后,背负这这么多东西。
他讨厌刑老爷,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他也讨厌刑夫人,不护好自己的孩子。
更讨厌的人是下毒的大少爷。
但明熙更不理解的是,二少爷为什么不逃离这个吸血吃人的地方,一个人身上寄予了这么多人的期望。
明明只需要拿上一笔钱,带上两个仆人。
天南地北,哪里不能活。
听到明熙的反问,刑石也不能理解,刑明熙这种逃避行为。
摇了摇头,只觉得对方愚不可及,他说的这一番话,简直是白费心思。
刑石起身走远两步,不再多说一句话。
明熙脑袋抵在围栏上,心里还是难受。
都怪刑石,和他一个蠢蛋说这些大道理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关于二少爷的事。
弄得他同情心都犯了,心里酸酸的。
一连几天,明熙都提不起劲儿,心里无比想念二少爷,数着指头过日子,每天都在算还有多久二少爷才回来。
早起,没看见刑石,询问身边的仆人,对方说刑石有事出去一趟了,明熙也没多问。
等到下午,有仆人进来传话,说四少爷那边派人来找,说让他自己过去一趟。
明熙心想这肯定是坏人的套路,拿身份压他,让他去了,把自己绑起来,拿自己威胁二少爷,或者想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明熙直接跟仆人说,不去。
仆人领了话就要去回复,明熙赶紧叫住人,让他把话圆得漂亮一点,就说二少爷不让他四处乱跑,以免他知道了生气,等二少爷回来了,到时候他再亲自上门去做客。
可令明熙万万没想到的是。
下午他在花园自己玩时,有一个仆人匆匆走到他面前,明熙正想问问他做什么,人家直接上来就是一手刀。
明熙想,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且容我叫一声救命啊。
明熙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他睁开眼看向四周,四周堆放着很多木柴,看来像是一个柴房。
明熙起来后,浑身酸痛,尤其是后脖子,疼得厉害,明熙揉揉脖子,悄悄走到门口,伸出食指把窗户纸戳了一个洞。
外面有仆人把守着,不知道是哪一房的人抓了他,明熙前后窗户都戳了一个洞观察。
后面虽然没有人把守,但后面是围墙,围墙很高,爬上去基本没可能,而且窗户和围墙之间的缝隙太窄了,窗户都推不开,更别提人爬出去了。
想到这里,明熙把那些木柴轻手轻脚的搬开,挖了一个能藏身的地方,然后把木柴又堆了回来。
藏是藏住了,但呼吸也比较困难。
明熙放缓整个身体,尽量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然后呼吸难受也好了一点。
没过多久,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进来几个人,明熙蹲在木柴堆里,看不见是谁。
随后只听见一声暴怒。
“让你们看的人呢,去哪儿了?”
“仆也不知道,我们寸步未离,根本没有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
“去,派人去找。”
说着就有人出去的声音,明熙提着的心放下一瞬,忽然又听得那人说。
“把木柴翻开找一找。”
果然人人都不是傻子,呜呜呜,明熙气死了,这些人就不能愚蠢一次吗?
生气过后就是害怕,明熙手里紧抓着一根木柴棍,想着拿来防身。
没多久,明熙就被刨了出来。
明熙蹲在里面,和外面的人四目相对。
明熙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手紧紧抓着那根木棍,周身都是防备状态,像刺猬一样。
“哼,你倒是会藏。”
明熙听见说话声,循声找去,这才发现屋内的主事人是谁,原来是四少爷。
明熙在仆人伸手抓他时,就自己躲开了,手拿着木柴挡在身前。
“四少爷,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手伤和气。”
明熙好言好语的和对方商量。
四少爷见刑明熙态度如此之好,倒是有些稀奇,这人被抓了,不叫救命,也不大吵大闹,又或者说用二哥的名头先威胁他一番,以此震慑对方,让对方掂量掂量在下手。
“是吗?那你知道我请你过来做什么吗?”
刑卫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明熙识时务的点点头,说知道。
“二哥的事,我只知道一点,知道的不多,你直接问就行了,我都告诉你。”
明熙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让刑卫朴甚是疑惑,二哥把这样的人带在身边到底有什么用?
“是吗?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万一编出来骗我的怎么办?”
“不会的,我要是说假话骗你,全家死光光!”
明熙一脸严肃的模样,怕对方不信,还伸手指天发誓,又重复了一遍。
看上去十分郑重的样子。
明熙这副模样,倒是让刑卫朴信了他。
他们对誓言这种东西,都还是比较忌讳的,他心里想,这刑明熙在二哥身边能待得好,估计也是因为有识时务这一点?
四少爷万万猜不到明熙发着誓言时,心里想的却是。
我家里人早就死光了。
现世的自己也是焦尸一具了。
第28章
刑卫朴把人带出柴房,院子里仆人搬来了桌椅,明熙则被人押着跪着说话。
明熙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强硬的按下身子,扑通一声,膝盖磕在地面上,疼的那一瞬间,让他差点起身反抗这些人。
很快明熙就清醒过来,这里有六个人,他只有一个人,他不是孙悟空,没有七十二变,也没有通天的本领,他要是惹怒了对方,大罗神仙都赶不及救他。
“说吧,你知道什么?”
刑卫朴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看着跪着的人,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如今父亲带着大哥二哥回乡祭祖了,府里只有他和三少爷在,祖母虽然也在,但是她住的地方清净偏远,除了她在意的大少爷,基本上其它事她都不怎么插手。
更何况刑明熙的身份还是一个‘野种’,祖母恨都来不及,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所以这一次他和大哥特意等这个时机,把二哥留下的人调开,让留在二哥院子里的眼线,把人给绑来。
“四少爷,我脑袋笨,说话颠三倒四的,你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我一一回答就是。”
明熙不知道哪些是可以说的,哪些不可以,他怕自己某一句话说的不对,让对方察觉到异样,于是主动让对方问。
看看四少爷想知道些什么。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为什么会对大师产生嫌隙。”
这是他们最关心的。
明熙一五一十的说了,只不过说的是自己编造的版本,他说他和二少爷发现大师的徒弟是盗贼,于是当夜去拿了个正着。
“那为什么父亲会赶人出府?”
四少爷目光凌厉的追问。
“赶人?谁?”
明熙面带疑惑,完全不知道是谁。
四少爷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于是便没在问这个问题,转而问起了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明熙半真半假的回答了。
“好了,把人扔回柴房。”
四少爷起身就走,根本不管刑明熙的死活。
明熙被两个仆人拎着,扔回柴房,丢进去的时候,还因为惯性滚了一圈。
明熙浑身都疼,他努力站起来,走到堆放木柴的地方,坐靠上去,明熙撩起自己的裤脚,看着自己的膝盖。
膝盖破皮红肿了,泛着点点血迹。
明熙心里在想,刑石去哪儿了,怎么还不来救他,还有二哥怎么还不回来。
他一个人过得一点都不好。
人人都可以欺负他。
明熙低着头给自己膝盖吹气,然后又-舔-湿-手指,让手上沾着唾液,而后轻轻的抹在自己的膝盖上,就当消毒了。
刑卫朴问话,也没问出个什么有用的信息,刑明熙说的内容他们早就知道了。
他怀疑刑明熙是不是在说假话骗他,但一想到刑明熙那么毒的誓都发了,他也就没在让人招呼下手,用刑罚逼他说真话。
想到这里,刑卫朴有些烦躁,大哥临走前特意交代他,想办法问出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什么也没问出来。
他不敢真的把刑明熙弄死,虽然对方没什么身份,但到底是二哥身边的人,到时候弄死了,打的是二哥的脸。
“四少爷,要不然我们打点一下,去问问那个被关着的定光师傅?”
“我们许他点好处,他肯定就会说了。”
四少爷嗤笑一声,没什么好脸色的骂。
“他都是定了罪要死的人了,你许什么好处给他,难不成给他做两身好的寿衣,让他风光大葬?”
“这样穷凶极恶,还当过山匪的人,你给他什么好处?”
仆人赶紧回四少爷说的是,是他想的不周到,说完这些话后,他话风一转,提了一句。
“四少爷,那定光如今肯定有他最想要的,四少爷想办法给他就是了,还怕问不出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刑卫朴听着仆人说这话,刚想骂他,这说的不是废话吗,都快要死的人了,你去问人家想要什么,那肯定是想活命啊!
活命!
对,就是活命。
刑卫朴伸手打了仆人一巴掌,随后站起来,又踢了仆人一脚,一个仆人跟他玩什么心眼,有话不好好说,非得让他猜。
“你倒是聪明。”
“话不说明白,非得引我自己想明白,是怕惹祸上身?还是明哲保身。”
“告诉你,你是我院子里的人,以后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刑卫朴心里窝火,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仆人,都不是一心向着他的,献个计谋都遮遮掩掩的。
他娘是花楼里的女人,虽然长得漂亮,如今也算是得宠,但毕竟身份摆在那儿,所以他根本没有争刑家家业的资格。
只有刑家少爷都死绝了,刑老爷不能生了,刑家旁支一起死绝,他才有可能继承刑家的产业。
所以他这一房的人,多数对他都不忠心,跟着他富贵是没问题,但若是想要有更好的前途,则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地位连三哥都比不上。
三哥性格温吞,他的母亲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女人,但身家清白又懂事体贴,而且三哥妻子娘家背景不错,所以也有一些衷心拥护他的人。
就他,身份比不上,身边衷心的人也比不上。
刑卫朴放了这个仆人一马,虽然对方不忠心,但有时候出点点子,还是能一针见血的解决问题的。
刑卫朴带着人往鼓楼街去了,鼓楼街那里一整条街,都是用于关押看守犯人的。
那里有几大家族各自出的好手,这些人聚集起来,用于维护整个城的治安。
其实这些家族们都清楚,治安治的只是他们身份之下的人,让生活在城里的所有百姓心里有一个安慰,让他们知道这里安全,有事情可以找这些人解决。
自古以来,家族发展都是需要人口的,这些上位者更是清楚,所以他们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解决,给百姓们提供一个安全良好的环境,让他们世世代代都在这里安家落户。
人多了,这里的家族才会发展壮大。
每个家族对子女的教养更是重视,不求每个孩子都是天才,但会要求他们不是愚不可及的蠢材。
嚣张跋扈怎样都可以,但是至少得明白一点,不要祸及家族根基,否则就算再得父母疼爱又怎样,照样得弄死。
所以刑卫朴知道仆人提的这个意见不错,也打算照仆人说的方法,以此作交换让定光师傅说出那天晚上的真相,但他并不打算真的放过定光师傅。
定光是父亲下令送进去的人,何况他的确是恶行累累,这样的人放出去,以后躲去其他地方犯事被抓了,查起底细来,他们刑家可是会丢大面子的。
何况他去鼓楼街的行为,根本瞒不过其他家族的人,做点小动作可以,但他要是放了人,被人告到父亲那里,他吃不了兜着走。
仆人目光短浅,但出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用,只是说变个方法而已。
刑卫朴带着人去了地牢,牢里的日子不好过,为了防止犯人逃脱,定光被绑在十字架上,浑身鞭-痕累累。
守卫打开牢房门,刑卫朴花钱打点了一下,让周围的守卫都离开了,他只带了两个仆人进去。
“定光师傅,废话不多说,今天我来,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还有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在那天晚上的第二天就通知众人,说以后刑府家业由二哥接手,刑卫朴知道父亲一直属心二哥继承家业,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只是一点点的放权,并没有完全放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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