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飞白已经在横梁上露出一个脑袋来,眼神漠然的看着下面人撕扯扭打。裴苏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爬上去的。“小白,帮忙。”裴苏止冲他做手势,把绳子拿出来。
庾飞白一看就明白了,很灵活的攀着墙壁,倒挂着伸手抓住了裴苏止往上抛过来的绳子。就在庾飞白刚将绳子在梁木上固定好,裴苏止把绳子给裴大娘绑好要拉扯的时候,
有人猛地冲过来,朝着裴苏止砍去,想抢绳子爬上横梁木。乌春雪一脚踢翻云梯,挡了一下。那人没砍到裴苏止,还想再砍,却被裴照意发现拿着狼牙棍照他的头敲!那人就放弃了抢绳子。
“苏止,快点!”乌春雷催促,又把云梯架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大门被撞开了,丧尸如潮水一般涌进来!
“啊啊啊!”
“救命啊——”
裴照意裴照阳两个立刻加入阵营中,和丧尸搏斗。裴苏止撞开一个要拉他娘的人,扯开他,冲着庾飞白喊:“小白,快点!”
庾飞白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咬牙拉着绳子。裴风顺和儿子等人拼着力驱赶要抢绳子和云梯的人。裴大娘摇摇欲坠,如风中飘动的落叶。眼看着要掉下来,绳子又被庾飞白拽住,一点点往横梁上拉。
裴苏止和乌春雷扶住云梯,用肩膀顶住了他娘的脚,他往上一挺,庾飞白再一使劲,终于将裴大娘拉上了横梁木。
裴大娘攀上横梁那一刻,丧尸也彻底冲进来,充满了大殿,已经有很多人往外跑了。刘大郎早已经死去,尸体血肉横飞,肉没了,可见白骨。但还有两个人扑在刘大郎身上撕咬,身后的丧尸已经扑过来,也视而不见。
有人吼着,“我吃了他的肉,你们别咬我,啊!”但还是被咬住了。
有人刚哈哈大笑,然后笑容就止住了,怪物见谁咬谁,没有武器没有体能不会躲避就只能死。
裴苏止他们陷入了新一轮的战斗。庾飞白就和裴大娘待在了横梁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苏止感觉手臂僵硬的已经无法抬起来了,他和裴风顺背靠背缩在石像后面,喘息不停。
乌春雷被乌春雪护在身后,拽住一个被砍掉头的丧尸,冲着裴苏止大喊:“武器,我们没武器了吗?”
“没了,没了。”武器库除了狼牙棍长鞭其他都没有了,盾牌本来就没几个,在昨夜已经全部消耗完了,遁甲他们来的时候穿在衣服里,现在还在,斧钺早就用完了。
其他大撞车和刀车和长鞭,还有斧钺留在了盐船上,那是留给徐远洲的。他们只拿了一辆撞车和云梯,斧钺还有几把,现在都在他们手上了。长鞭他们不会用,不小心还会打到自己,所以一直没人用过。
乌春雪咬牙,少女不服输的脸上全是血迹,“云梯还能用,阿弟你上云梯到横梁上。”现在很多人都在往墙上爬,想上。
可是太高了,只有三个人上去了,在大殿的另一边。加上庾飞白和裴大娘,横梁上有五个人,乌春雪吼着庾飞白,要他把绳子再次放下来,把乌春雷也拉上去。
庾飞白照做,然而刚放下绳子,就有两个人下来抢夺。又是一阵拼杀,然后绳子也断掉了。乌春雷姐弟俩身上也是伤口,背对背和他们在一起驾着云梯,爬上了云梯。
大哥和堂哥衣服早已经染红,脸上都是血迹。如意坐在高高的观音像上面,血迹染红了她胸前的衣服,她不住的吸气,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五脏六腑具焚。
外面仍旧是乌压压一片。“出不去了。”她笑着,“走到头了。”
是啊,走到头了,出路在哪?冲出去跳崖?!或者直接成为丧尸大军中的一员?道济和尚捂着手臂,他惨淡一笑,“各位施主,死在佛祖面前,说明我们有缘。”他已经被那怪物咬了,当即坐下开始念经。
裴苏止被他念经声音怔住了,发怔,“道济,不用这么快超度我们。”他还想再苟一会儿呢。
苟不起了,继续杀!
裴苏止早就在昨晚漆黑一片的时候把空间里能拿用到的武器都拿出来了,这回人手两个,但撞车早就毁了,最后只有小铲子还能用。他握紧铲子,看着虎视眈眈的丧尸,咳嗽一声,不禁心想,要是有炸弹就好了。
没歇息片刻就又打起来,丧尸们可不会休战。裴风顺自从盐船上受伤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此刻已经是坚持不住了。他踉跄一步,陷入了丧尸的包围中。
裴照意双目血红,大吼着冲杀进去,但丧尸很快冲过来,他们不怕痛,如果没有砍下他们的头拧断他们的脖子敲烂他们的脑壳,他们就会继续撕咬抓捕吞噬分食。
如意头发被扯断,她咬牙回首就是一棍子,而一个丧尸拽住了她的脚,将他从佛像上撕扯下来。道济和尚被打断了念经,阿弥陀佛一声再次加入了战斗。许多活人已经跑到后山,有的被抓到,有的慌忙中跳崖。
裴大娘手紧紧抓着横梁,“儿啊。”她想下去和大家伙死在一块,庾飞白抓住她,“大娘,别看。”
裴大娘开始求观音菩萨,泪如雨下,她一个老婆子死了就死了,可是底下的儿子还年轻,她想换他们上来。可是她下去了,他们还要分心来护她。庾飞白手里拿着火铳,可是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
“往外冲!”裴大娘吼着老头子,“别管我了,冲出去!”他们一直在这里打转,想必是怕他们一旦冲出去,这里会被丧尸淹没,而她和庾飞白就走不掉了。
裴大娘吼着,“儿子,冲出去!放火!”冲到外面,虽然丧尸怪物多,但他们都年轻力壮的能寻到一条出路,儿子那里还有那种麻油。
烧吧,直接烧!她死了不要紧,只要他们能活!可是冲,也冲不出去了,要是能冲出去,早就冲了。
放火是不成了,外面阴沉沉的,早起的日头转眼间就被乌云遮住了,靠着海边悬崖的海雾弥漫过来,也许会下雨,也许不会下。
烧了观音庙,他们就能逃出去吗?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外面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裴苏止侧耳听,像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很快爆炸声越发强烈,然后忽然丧尸们似乎觉察到什么了,开始慌乱起来。有人叫了一声,“是宁州卫!”
爆炸声突然在大殿门口炸开,许多丧尸一下子被炸飞,血肉横飞,然后冲进来三十多个全副武装铠甲在身的将士们,他们铠甲和盾牌装备齐全,动作整齐划一,直接开始砍杀。他们犹如洪流中的可靠航母,带着沉稳的气流杀了进来。惊涛骇浪中仍游刃有余。
庾飞白在横梁上拿出了千里眼,惊喜地叫着,“余景大哥来了!”
有救了!裴苏止心里一松,紧绷的精神轻快起来,刚才听到有人喊宁州卫,他的心脏刺痛,他可没忘了宁州卫是炸了他们出岛的路的,谁知道来这里是一网打尽还是救人的。但是听到徐远洲来了,就知道绝对是救人。
“千里眼给我看看!”裴苏止一边踢到了一个丧尸,一边冲着庾飞白喊,他要再确定一下。庾飞白扔下了千里眼。
裴苏止拿着千里眼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徐远洲,却见到了裴芝兰,裴芝兰正在往丧尸中间扔、扔佛手瓜?!
第47章
一行人到了盐船上,幸存者七零八落,张兆明统计好了幸存者,32人报给徐远洲。
徐远洲正在货舱看着两缸子海盐。适才已经撑过重量有八百斤,还有裴苏止留在货舱中的武器。
张兆明看到这海盐,心中欣喜,“营地少盐,此举正解了我们围。”他们出逃仓促城外,只带着一批最新的火药。
张兆明看到海盐,知道这回跟着徐少来此一趟不亏,虽然损失了一些火药。但如今营地少盐,内城戒严,他们从宁州卫里分化出来,日子过得也艰难。
徐远洲嗯了一声,“回到行宫后,你将这带回营地,给齐老。那长鞭你们小队分了去。”
“那这三十二人是放到曲寨,还是带回营地?”
“回营地。”徐远洲已经走出货舱,“齐老那边我会说的。”
幸存者被安排在两个客舱内,裴苏止枕着脑袋,闭着眼睛在自己空间里巡视。又回到盐船上了,这回要去哪?徐远洲没说,他们也没来得及问。
从狼山突围而出,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了。他们和裴照光裴芝兰汇合后,双方汇总了一下消息。裴照光一直在盐船上待着,守着他们的船和物资,但是那天白日,他看到很多客船出海,没敢乱动。
但到了黄昏,海上起了狂风,更多的客船出海。裴照光觉得不对劲,就开着巡逻船出去看了,这一看不得了,千岩城1号□□炸了。
许多那种怪物出现在近海,海面上鲜红一片,而且烟尘滚滚的。裴照光就想到狼山的他们,急忙返回开了盐船来,那个时候已经是黎明了,一靠近狼山口,就已经发现那群怪物上来了。
他没办法,只好抓心挠肺的等着;而裴芝兰这边则小声说了他们走散后的情况,还有那佛手瓜的情况。裴芝兰带着两个孩子没敢走远,就在裴苏止种佛手瓜的地方徘徊,她手中有瓜,能吃能打,活了下来。
后来徐远洲带人上山,见到了她。徐远洲已经看到了那佛手瓜的威力,裴芝兰说是在野地里发现的,多余的她也不知道。她没说这是弟弟种的。然后徐远洲就带着三十个将士一路杀上去了,他们有火药,并不费事。
救下他们后,在下山裴照光也从狼山口进来了,然后就汇合在一起了。其中一个宁州卫冷笑着说千岩城外城已经全乱了,宁州卫现在外城已经控制不住了,全部退回内城,任由那些怪物们在外城肆虐。
大家在船舱里包扎处理伤口,裴苏止和裴照意买的药这回用上了,盐船是很熟悉的了。宁州卫没有搭理他们,一群人上了盐船后,他们就进了货舱。
裴苏止想起海盐那批货,心里想着幸亏当初拿出了两大缸子出来堆在货舱里,不然让他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他还真不敢。徐远洲和他们分开时候说了海盐,他放在心里就准备了两缸子,其余还有一些还是藏在空间里。如果待会儿徐远洲来问他要,他还会再拿出一点。但他觉得徐远洲不会再来问他要了,一种直觉。
这回他们又失去了好几个伙伴和亲人。乌春雪这回受伤严重,身上好多伤口,但不确定是不是丧尸咬的。如意和道济和尚根本没上船,徐远洲带兵把丧尸斩杀干净的时候,他们就变异了,后来也被砍头烧掉了。连同观音庙一同烧掉了。大火烧山,这群丧尸就永远留在这里了。
徐远洲敲门,和他们说了会带着去悬崖山行宫。他果然没有问剩下的食盐在哪里。裴苏止摸不清他路数和想法,但却觉得安心。他们救了徐远洲一次,而徐远洲也救了他们他们一次,并且兑现了他的诺言,带他们出了海岛,这回要带他们去行宫。
裴苏止想着外面甲板上货舱里的那些铠甲将士,知道这行宫应该是安全的。徐远洲知道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沉思片刻:“齐宣钊和你的同乡们都在城西。”
这回真的是个大消息了。
同样的裴苏止也回报了徐远洲一个大消息,他道:“我有那种怪瓜的种子。”佛手瓜要种,而且要光明正大的种,去了行宫可不是几人偷偷摸摸就能成的,还不如将其摆在明面上。
徐远洲目光如冰箭般锐利,寒声道:“种子你有多少?”
裴苏止挠挠头,拿出十七粒,黑色的种子在手心里如芝麻粒大小,看着丝毫不起眼。
他咳嗽一声,“别看这少,出芽率百分百。”根据裴芝兰的说法,裴苏止猜测出来这佛手瓜生长周期十分短暂,几乎一天一夜就能长成,而且威力极大。而且他也看见了裴芝兰和两个宁州卫使用这种瓜打丧尸的威力。只要扔的准,能砸到丧尸,就是砸到哪,丧尸的哪个部位融化。就像硫酸一样真的是威力无比。而人类拿着或者被砸到除了瓜破了被砸一身瓜汁外,不疼不痒的。
虽然他种下的三颗都被阿姐采光了,拿去砸丧尸了,也没尝尝味道怎么样。但只要有这个种子在,他完全可以种活这个,有了这个还怕啥丧尸,这功效堪比硫酸啊,只要砸中丧尸,那是转眼间就能灼烧他们的身体,阻碍他们的行动。
“这种子和你们家的香菜种子比如何?”徐远洲缓缓问道。
这怎么回答?裴苏止只是嘿嘿笑,“这个种子不是我家的,是道济和尚的,他只给了我这么多。而我只能给你十粒。”他说谎话不眨眼,笑容明亮,“伸出手。”
徐远洲定定看他许久,半响笑了,伸出了手,“谢谢。”
“不客气。”裴苏止在他的目光下手脚冰凉,面上却很镇定,他没有躲避徐远洲的目光,“还有,狼山有个土匪丧尸不咬他。”他说了刘大郎的事情。说完后又说到了盐岛王大夫的行医日志,本以为徐远洲会说些什么,但徐远洲脸色很难看。
裴苏止不明所以,但直觉不应该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一旁的那个军士突然出来了,而且一直盯着他,仿佛他马上要变成丧尸吃人一样,神色怪吓人的。
而且裴苏止自己浑身都疼得要命,该说的都说了,还是躺着回去养伤吧。裴苏止转身要回客舱,徐远洲突然叫住他,靠近他,低声道:“种子的事情不要乱说。回去吧。”
徐远洲目光不再看他,而是问张兆明,“清点好了,武器发下去了?”
张兆明低头请示徐远洲,“徐少,我们会从4号口入城。”
“还有多少时间到行宫?”现在天色已晚,云霞映天,然而海面迷雾未散,衬着海风吹来寒凉凄楚。
“四个时辰。”张兆明回答。
到了后是黎明十分,徐远洲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神色冷疏,“就近停靠,天明再入港。另外,派人看好伤口异样的人,有异动,及时处理。”
三十二个人身上都有伤口,但除了当场变异的,只要活着的徐远洲都让上船了,只不过除了裴苏止被允许出了船舱以外,其他人包括蓉蓉和洋洋两个小孩都被关在船舱里,不许进出。
随后有四个差役开始挨个盘问他们,从姓名籍贯到特长及职业还有着重在狼山经历及两个月前的身体状况,有没有经过那场黑雨,和有没有发热生病过。裴苏止也被问到了,他老老实实说了。
当晚,三十二个幸存者中有七个的伤口是丧尸弄得,他们变异了成了那种怪物,被铠甲将士们斩杀,尸体扔进了大海。而乌春雪没事,姐弟俩抱头痛哭庆贺劫后余生。
太阳高升起,一行人再次踏入了陆地。
齐宣钊齐家在城西行宫驻扎。悬崖山上的行宫富丽堂皇,虽然早已经被改为生活基地,但内宫仍旧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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