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是在避我?”
未曾想对方会如此直白地点出, 语气艰涩, 路清淮终是应下:“好。”
临行前, 路清淮折返屋内去取些东西。花杆摇曳, 吸引了他的注意。兰浣花静静放在桌面,路清淮顿了下,将其一同收入乾坤戒中。
——
他们离开药王谷, 万川谷兴高采烈地来送。难得的是,叶柳华也随万川谷前来。
她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嘴里啃了口糖山楂:“我从未仔细见过我自己的模样,再不见,恐怕没了机会。”
啃着啃着,叶柳华被山楂酸到,皱了眉眼,语气却是万分认真:“所以这趟,托付给你们。”
眼前的叶柳华是寻常小丫头的可爱模样,但不知为何,路清淮只觉得她周身有悲意环绕,似是迟暮之人。
眉眼轻拢,同样认真答道:“放心,前辈。”
“万福叶,柳华师姐别忘了!”万川谷一边追着离去的叶柳华,一边向身后招手,催促道:“好了,你们出发吧,再不出发天色就要黑了。要是有什么稀奇的草药,记得给老夫采些回来。”
两人完全离去后,路清淮垂眸,看着垂直陡峭的崖壁出神。他的小腿已好转,上一次,还是萧玄卿背着自己,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下山。
“玄卿,过来。”
路清淮唤道,多日来的密切相处,让萧玄卿立刻领回到,摆动蛇尾停在路清淮面前,语气担忧:
“师尊,是腿又疼了吗?弟子背你下山。”
路清淮趴伏在温暖的后背上,低低应了声:“嗯。”
——
萧玄卿背着路清淮,但并不影响他的速度。两人走着走着,泥地逐渐坚硬,不长草木,反而丛生铜铁。
有甲虫在其间爬行,仰着大鳌,口中咔咔,竟是以铜铁为食。
已到地形图的边界,两人始终寻不到寒镜。
萧玄卿将路清淮放下:“师尊,寒镜以七情六欲为食,不如同弟子一试。”
同自己试什么?
路清淮蹙眉,这孽徒存了什么心思!
却听对方道:“师尊虽修了无情道,可师徒情谊也属于七情六欲内,许是能诱出寒镜。”
萧玄卿的声音多了丝其他,似在引诱:“师尊,看着我。”
唯有这一种方法,路清淮抬眸。
对方看得认真,眸瞳深深,如一片海洋,将自己溺在其中。
路清淮下意识想避过眼,不与对方直视。
萧玄卿抢先一步,竟捧了他的面颊,不让他侧开:“师尊,专心。”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是在梦中,两人掉反,是自己为了夺走萧玄卿手中戒尺,主动去捧,拿口/舌交缠去诓骗。
眸光闪动,气息有些乱。
路清淮望向对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压抑的欲/色滑过。
不过是简单的对视,路清淮便心思浮动。让他忍不住生了退缩之意,就要抽离。
底下的地却不稳,一阵山摇地动,出现一个巨坑,将两人同时吞噬,又瞬间消失。
——
有寒意侵体,路清淮睁眼,流光溢彩的矿石高高低低,通体晶莹,折射着华美的光。
而那些矿石更是纯净无比,将他完完全全地照映出来。
却唯有他一人。
路清淮在这些矿石间走动,去寻找萧玄卿,倒映的身影也随着他,一同寻找。
直到来到一处矿洞,三面都是巨型矿石,路清淮欲出,来时的路却悄无声息地被第四座矿石堵住。
槿紫灵力汇聚,倒映的“路清淮”并未随之抬手,反而是慢慢走近。
眉眼清冷,淡道:“你为何要对萧玄卿那么用心?他不过是一个书中人物。”
面对着一模一样的自己,路清淮却因“书中人物”一词生了怒意。
冷声:“收回刚刚的话。”
对方不为所动,反问他:“难道你忘了,穿书的第一日你便想杀了他。
路清淮,我们身边从不需要任何人。”
“这个世界由萧玄卿而生,完成任务,我才能回到原来的社会。”
“借口。”
对方寒冰般的神情骤然一变,路清淮这张脸生得高不可攀,从未有过这幅表情。可此时,却不显突兀,清冷与妖惑相交织,眼角处的红痣似乎也多了几分邪气。
“承认吧,你对他的感情已不单单只是师徒之情。否则,这些又作何解释?”
四面的矿石同时略过画面。
花影汤泉、红纱、藤蔓、情/潮、蛇尾缠绕、白玉笔杆……
痛苦或欢愉的神情,以及与萧玄卿抵死缠绵的情境。
一幕幕。
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路清淮的心头,比任何一次更强盛的槿紫灵力在手心汇聚:“蛊惑人心之物!”
不留余地地直击。
矿石瞬间裂开,数不清的裂缝弥漫石面,碎成无数。
又重新汇合,悬浮在半空,一块矿石缓缓落下。
七情六欲,以此为食。
得到寒镜,路清淮内心却无半分喜悦。
涩声:“萧玄卿是男子,我怎可对他生出其他情意,不过是心魔作祟。”
说出这话后,路清淮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酸胀,让他下意识捂住心口。
这时,不远处,有矿石崩裂的声音,和他一致。
将翻涌的心绪压下,路清淮把寒镜收入乾坤戒中,前往那处。
他赶到时,萧玄卿跪坐在一片闪着光的碎石中,低头,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路清淮缓步走近,蹲下/身子,轻唤:“玄卿。”
下一刻,自己的脸便有温热抚上,萧玄卿的眼神复杂,竟渐渐靠近。
许是受到寒镜的影响,路清淮心底隐隐泛起期待,未避。
即将触上,萧玄卿清明过来,唇险险地擦过路清淮的面颊,埋在他的颈间:“师尊,弟子拿到了寒镜。但太累,想靠着师尊一会儿。”
这不过是萧玄卿的借口,闻着路清淮身上独有的玉兰花香,才勉强把心底克制不住的偏执压下。
手心中的寒矿仍倒映着他的面容,却是讥诮。
正如半时辰前所见:
镜中的自己眉眼阴鸷邪气,笑讽着他:“你忘了上一世?是师尊断你五指,剥你魔根,更是让你被世人唾弃。
而这一世,你却主动凑上,痴迷于他。
萧玄卿,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轻/贱之人。”
镜面快速闪过,抛入万蛇窟,放纵后山欺压,赶入万时镜。
一桩桩。
皆是萧玄卿最痛苦的记忆,可他看着看着,却突然笑了。
眸光潋滟,隔着镜面,萧玄卿痴迷地抚上那张出尘无双的面庞。即使此时正是路清淮将他罚入万时镜的画面。
“我就是这般低贱。”萧玄卿毫不避讳地承认,“只要师尊不离开我,即使是伤害,我也甘之如饴。”
“呵。”对方似听到个天大的笑话,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论如何,他始终是那个冷情冷意的仙尊。你与他的缠绵悱恻,他皆不知。你不过是个求怜的可怜人。”
萧玄卿突然抬眼,与镜中的自己直直对视,一针见血:“你是妒我得到师尊,而你只能困在此处。”
“凭什么只有你能拥有师尊。”对方眼里闪过不甘,不再掩饰,“我要将你身上的情意取净,让你再无资格触碰师尊!”
即使是萧玄卿的镜中人也对路清淮拥有同样的想法。
七情六欲从萧玄卿身上引出,汇入寒镜,越发得明亮。
可渐渐的,寒镜涌入的情感似无底洞,它从未见过一个人的情感对另一个人的会如此之深。
竟承受不住,由内而外裂开。
——
出了地下,已是夜深。两人寻了个地方,暂时休息。
都默契地没有问对方在寒镜处看见了什么。
躺在同一处,极近的距离让路清淮没有睡意。
过了会儿,身边有窸窣的声音。
萧玄卿离开,路清淮想寻颗清心丸服下,却另有一个小瓶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开瓶塞,自有甜腻的香味溢出。
几乎是一瞬间,路清淮便觉有热意升腾,但这是万川谷赠与,服下。
小腹处升起些燥热。
寒镜可给人带来凉意,路清淮被这燥热困扰,从乾坤戒中取出,握着矿石,才勉强压下。
不知不觉睡去,连萧玄卿何时归来都不曾知晓。
萧玄卿手中是一株草药,刚刚他便发现师尊睡不安稳,因此去寻了宁心静气的植物。
没想到回来,师尊已睡着。
他将草药碾碎,细细涂在路清淮手腕内测,清凉感袭来,对方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
唯有在师尊睡着时,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望着师尊。
将路清淮的手心打开,已被寒镜硌出印子。
萧玄卿取出寒镜,路清淮立刻便觉得燥热,想寻清凉之物。
瞳孔震震,师尊竟是将他的蛇尾完全抱住,还用脸蹭了两下。
蛇族的蛇尾本就敏感,这让萧玄卿的欲望瞬间升腾。
低头,萧玄卿深深吻住路清淮唇瓣。熟睡中,路清淮仍能从两人接吻处感到一丝清凉,情不自禁地启唇,任由对方肆意侵/入。
甚至在萧玄卿要退出时,下意识追了上去。
“师尊,再如此,便不止亲吻那么简单,我不想冒犯你。”
萧玄卿靠着智,勉强克制住自己,拥着路清淮一同入眠,而一旁的寒矿矿面则快速地闪过画面。
皆是淫/靡/色/欲。
『四面矿石,将人影倒映。
路清淮望着面前的背影,槿紫灵力汇聚,欲在“自己”质问之前,便将矿石击碎。
可对方转过身来,却是萧玄卿的容貌,神色晦暗不明:“师尊,为了取得寒镜,需要与我配合。”
四块巨型矿石,便有四个萧玄卿,同时说话,竟有了回声的效应。
照白日的情景,不过是对视。相较于其他梦境,路清淮心中略松。
应下:“好。”
可下一刻,三个萧玄卿却同时从镜中走出。
一个揽着他的腰,一个吻着他的唇,一个则肆意妄为,让路清淮无法承受。体内更是因睡前服用的药丸而燥热不堪。
如此荒/淫,却想再多些。
可一直以来的克欲让他想向人求救,仅剩的一个仍在镜中,注视着他,疏离冷然。
张口,路清淮向着镜中的萧玄卿求助道:“玄卿,救我。”
“好。”无欲无求,似乎是最清明的存在,“可师尊,接下来弟子所有的提问,都要如实回答。”
“否则……”
镜中的萧玄卿眉微敛,指尖轻敲镜面,颇有节奏。
“停下!”
喘息,正如镜中萧玄卿敲击的频率。路清淮几乎要跪在地上。
腰间却被长臂紧箍,被迫维持原有的姿势,白玉的肌肤瞬间泛红。
镜中的萧玄卿却不饶他:“师尊,第一个问题,你是否心悦于我?”』
第48章 回答 竟真在梦中和萧玄卿做到最后
『纵使萧玄卿知晓白日中的师尊不可能应是, 但在梦中,他仍是有着期待,只望路清淮应他一句。
路清淮面色潮红, 身形已摇摇欲坠, 以沉默来回答。
见此,镜中萧玄卿眼眸暗了下去。指尖敲击的频率骤变, 或快或慢。
“师尊,回答弟子。”
“哈~”路清淮的喘息越发得重。墨睫颤颤,终是受不得折磨, 带着隐隐的哭腔,“你…是男子,我对你唯有…师徒……之情。”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几乎是随着指尖的敲击声而变化。
“我已……答你, 放了我, 让…他们停……下, 唔!”
最后一字, 声音急剧地变调, 几乎承受不住。路清淮虽如此说着, 但药效越发得重,不自觉地去紧贴想要疏解药效。
镜中的萧玄卿却以闲暇,抬手。
“师尊, 弟子说过所有提问, 都要如实回答。”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镜面, 给予对方刻意地磋磨, “最后给师尊一次机会,现在是想停下,还是继续?”
若是忽视他身边三个萧玄卿, 路清淮的身姿仍是清仪,出尘无欲。
及腰的墨发遮挡了他此刻零落破碎的眉眼,一阵又一阵的欲/潮摧毁着心智,晦涩道:“继续。”
眼睫扇落,如碎玉击冰,清寒的玉兰冷香越发幽幽,堕入黑夜。
“如师尊所愿。”
下一秒,路清淮的唇被深吻住,舌毫不犹豫地滑入,勾着缠着,不断汲取着他口中的津液。
水声啧啧,皆从唇舌处传出。
可这不是所有,路清淮感官剥夺,颈侧有湿濡温热,是另一个萧玄卿。
而剩余一个,低头。
美感色意,在药效下,路清淮已堕入欲/潮。
沉溺中,眼睫潮湿,路清淮视线已模糊。影影绰绰中,镜中的萧玄卿却突然走出。
对方的神色仍平静,不带一丝淫/欲,看着路清淮的眼神犹如最平常不过的花草树木。
他甚至没有触碰路清淮,可不知为何,路清淮却比直接接触更羞耻,以师尊的身份冷声:“闭眸!”
镜中萧玄卿依言,但接下来的动作却路清淮陡然一惊。
他几乎是紧贴着镜面,寒意阵阵传来。
路清淮侧过头去,不愿去瞧,可四面寒镜,将所有仔仔细细照全。
鬓发散乱,披散肩颈,清冷仙尊已是一副凌虐之姿。
身后的萧玄卿闭着眼,看不见神色,温声:
“师尊,弟子已听话,为何不好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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