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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下嘴，喻森端着另一碗走向温涵宇。
“听钟叔说你今晚吃得少，我做了汤，你猜猜是什么汤？”搅动的碗里，几根白嫩嫩的蘑菇浮浮沉沉，浓稠的汤水里飘着打散的蛋花，温涵宇还不能吃体积大的东西，喻森用勺子把蘑菇扒拉到一边，又把大片的蛋花绞碎，这才喂给温涵宇，“你有口福了，我刚采的蘑菇，新鲜着呢。”
“你不知道，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我最喜欢雨季和秋天，因为不用挨饿。”
“他们不给我东西吃，我就去山上找蘑菇，猎野鸡兔子，仓鼠也吃过，就和你们吃烤肉似的，生一堆火，用树枝插着烤，那味可香了。”
喻森一边喂，一边回忆着过去，嘴角挂着笑，“我更喜欢吃烤蘑菇，用荷叶或者梧桐叶包着烤，有股特殊的香味。”
“等你以后能吃饭了，我也给你烤。”
手一个不稳，汤汁顺着温涵宇的嘴角流了下来，喻森赶紧抽了张餐巾纸擦掉。
隔着薄薄的纸张，喻森的手掌心刺刺的。
“哇，你的胡子好像又长出来了，”擦完了，喻森的手还不忍离开，在温涵宇下巴来回摸了几把，“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也许是夜深人静的安全感，也许是酒意上涌的冲动，喻森放下快空了的碗筷，把脸凑近温涵宇，缓缓的、轻轻的磨蹭。
“好像太长了，扎的有些疼。”但也让人上瘾。
酒足饭饱，压下去的醉意反扑，喻森双眼逐渐迷离，趴在温涵宇的胸口嘿嘿直乐，乐够了，又唉声叹气，扣着温涵宇胸口的凸起，隔着睡衣手指来回拨弄。
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似的，乐此不疲。
“你刚刚是不是皱眉了？”想到什么，喻森撑着温涵宇的胸口，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一股酒味。
“我去洗漱，”说着又趴到温涵宇胸口闻了闻，“对不起啊，把你衣服上也沾了味道，等我，一会儿帮你换衣服。”
喻森用冷水洗了把脸，总算清醒了一些，强撑着冲了澡，自己洗漱完，又帮温涵宇洗漱。
等折腾完已经一个半小时之后了，喻森脑袋越来越重，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困了，或者两者都有。
再看看温涵宇身上的睡衣，斟酌片刻，喻森开口商量：“反正晚上也没人看，咱们今晚就不穿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说着，三下五除二的脱了温涵宇的睡衣。
揪着睡衣裤子的裤腰带，喻森这才反应过来，“裤子有必要脱吗？”
“算了，裸睡舒服。”
喻森一手托着温涵宇的腰，另一只手用力将裤子拽了下来。
可等喻森的目光落在温涵宇身上，动作猛地顿住。
萧苓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不多，敢这个点打来的人更不多，除了她那个忙着办手续回国的师弟不做她想。
萧苓闭着眼睛没好气地按了接通，“你皮又痒了吗？”
“师母。”带着哭腔声音传来，萧苓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小森？”不确定地看了眼来电显示，果然是喻森，“这么晚你不睡觉打什么电话？”
“师母，你快来，温涵宇、他……他、好奇怪。”
“怎么了？大男人你哭什么，说清楚，温涵宇怎么了？”
高铭学也醒了，起身给萧苓批了件衣服，没打扰对方打电话，但听到对面是喻森，便靠近了些，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内容。
只听喻森带着哭腔的说道：“我没哭，我就、就止不住流眼泪，太吓人了。”
那tm不就是哭了吗？萧苓忍不住捏了捏眉头，听出了喻森的不对劲，压着火气耐着性子轻声哄道：“别急，小森，跟师母说，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
“好，”萧苓松了口气，只要人还在温家，不管是喻森还是温涵宇，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还不等她放心，手机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小森，怎么了？你说话？小森？究竟发生了什么？”
手机里的哭声更大了，萧苓不再耽搁，直接将手机开了免提，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旁边的丈夫道：“你给老太太或者老钟打电话，让他们抓紧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我听着小森的状态不对劲儿，咱们也开车过去。”
“好。”
高铭学给钟叔那边打了电话，迅速穿好衣服，和萧苓往温家老宅赶。
一路上，萧苓的手机没挂，喻森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呜呜呜……好大……它变得越来越大了，师母，我吃不完了，好撑，怎么办？它会不会把屋顶撑破？我没钱修……”
“啊……温涵宇坐起来了，师母，他是不是要找我算账啊？”
“……呜呜……师母……我、我再也不吃蘑菇了……温涵宇是蘑菇精……”
“……”这都什么跟什么？萧苓扶额。
“我怎么听着小森像是神志不清？”高铭学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小森最怕鬼神这些东西，以前看个西游记都能做噩梦。”
“估计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快点吧，别真有什么事，钟叔那边联系了吗？”
“刚刚打过电话了……”
高铭学的话没说完，萧苓的手机里传来钟叔的声音，“小森，没事没事，这里没有妖怪。”
“萧大夫，我是傅钟，如果方便还请您过来一趟，小森不太对劲儿。”
“我马上就到，”听到钟叔的声音，萧苓总算安心了一些，“发生了什么？小森有没有受伤？”
“没有，”钟叔看了眼缩在墙角抖个不停的喻森，面露担忧，“但是他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也不敢靠近涵宇，我看过涵宇，并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除了没穿衣服。
“好，麻烦您先照看一下小森，我们马上就到。”
等萧苓他们赶到温家老宅，此时，院内灯火通明，客厅里没见到人，萧苓和高铭学直接往温涵宇的卧室而去。
卧室的门开着，喻森正披着毯子窝在沙发里，背对着床铺的方向，仔细看，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萧大夫，高先生，”看到萧苓他们，钟叔打招呼，“这么晚麻烦你们了。”
听到钟叔的话，老太太也看过来。
萧苓却顾不得客套，直接走向沙发上的喻森，抓住对方的手腕把了会儿脉，萧苓口中喃喃：“湿热，食滞……”
接着又查看了喻森的舌苔、眼睑。
然后转头问钟叔：“他今晚吃了什么？”
“小森今晚出门聚会，喝了酒，吃了什么我要问一下，”顿了下，钟叔突然想到喻森抱着进门的那个小包裹，“不过到家的时候他自己做了汤。”
钟叔目光一扫，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白瓷碗，赶忙走过去。
碗里的粥只剩下三分之一，白色的蘑菇根根分明的待在碗底。
“他们今晚吃了蘑菇。”钟叔将粥碗交给萧苓。
“蘑菇哪儿来的？”
“应该是小森自己带回来的，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他用衣服包了一包东西，应该就是蘑菇。”钟叔从脏衣篓里拿出一件喻森的外套，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土和蘑菇的残留物。
“这熊孩子！”啪的一声，萧苓在喻森背上拍了一巴掌。
“师母~”喻森更委屈了，他刚刚才被怪物吓，现在还要被师母打。
“让你以后乱吃东西，”萧苓没再理会喻森，转头对老太太道，“现在外面药店都关门了，买不到合适的中药，待会儿两人恐怕还会发烧，直接去医院吧。”
“老钟，你去安排车。”钟叔出去了。
萧苓对老太太道：“这次是喻森连累涵宇了，等他清醒，我会好好教训他。”
老太太没有接萧苓的话，反而看着喻森出神，几秒钟之后，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刚刚我听小森说涵宇坐起来……”
萧苓懂老太太的心里的挂念，喻森的话她在电话里也听到了，当下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温涵宇的状况。
“老太太不用太挂心，涵宇的状况正在逐渐好转，”萧苓话题一转，“但也像我之前说的，我能做的也只是治好这具身体，人体脑部的结构太过复杂，究竟能不能醒过来，这要看他自己。”
老太太注视着床上的温涵宇许久，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
上次老太太找她之后，萧苓和老太太又仔细解释过温涵宇的病情，对于一个躺了近十年的植物人来说，她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当夜，温涵宇和喻森被两辆车一起送进了医院。
本来一辆车就可以，临上车，喻森却坚决不肯和蘑菇精同乘一辆，没办法，萧苓只能拉着喻森上了自己的车。
第二天醒来，喻森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只从周围环境判断是在医院。
手背上还有输液留下的医用胶带。
喻森打量周围，看到了躺在他旁边床位的温涵宇。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零星的片段出现在脑海中，不等他把画面连成电视剧，病房门被人推开，卓云奇的脑袋探了进来，与喻森四目相对。
“嘁，你醒着啊。”卓云奇大步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果篮。
“你怎么来了？”
“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来看你的，”卓云奇对着喻森大喷口水，“你个扫把星，大晚上把涵宇哥折腾进医院，现在好了，圈里都在传你谋杀亲夫未遂，你就等着以死谢罪吧。”
“……”有卓云奇的提醒，喻森终于记起来自己昨晚的壮举。
那根撑破房顶的巨型蘑菇，那个坐起来盯着他的人……
喻森仿佛生锈的机器，一卡一卡的转头看向旁边的温涵宇，他记得他还咬了那个蘑菇，喻森的目光在温涵宇的某个部位逛了一圈，又一顿一卡的转过了头。
果然是梦吧？
“咳咳，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看喻森惨白的脸色，卓云奇别扭的安慰道，“只要温奶奶不怪你，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不就是食物中毒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
“对了，昨晚可不止你一个人倒霉，”卓云奇突然想到什么，一脸兴味的对喻森道，“你知道谁住在这医院吗？”
“……”
“厉安，听说昨天就被送进医院洗胃了，”卓云奇一脸兴奋，“活该！我刚刚上来的时候还碰到了厉安家里人，恐怕厉安得消停一阵子了。”
“厉安也在这家医院？他家里人现在也在？”
“对啊，”卓云奇盯着迅速变脸的喻森，疑惑道，“怎么，你还要去探病啊？”
“当然，”喻森跳下床，推着卓云奇就往外走，顺手拎过卓云奇刚刚放在桌上的果篮，“同住一家医院，这是多大的缘分，咱们肯定要去看看。”
“……”确定这不是上门送人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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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亮筒
临近中午，老太太在钟叔的陪同下到了医院，刚出电梯就看到两个鬼鬼祟祟往楼下走的背影。
钟叔自然也看到了，略一思索，对老太太道：“听说厉家那孩子也是在这家医院，就在楼下。”
老太太就像没听到般，继续朝病房那边走，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道：“我和小宇单独待会儿，你去和医生了解一下小宇的情况。”
“是。”钟叔明白老太太这是让他下去看着点喻森他们两个，只是对昨晚喻森害的温涵宇住院的事情还有芥蒂，嘴硬心软而已。
送老太太进了病房，钟叔也朝着楼下走去。
托了喻森也住高级病房的福，两人没受阻拦直接到了厉安的病房外，隔着门上的玻璃，果然看到病房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厉安，或坐或站的还有好几个人。
“喂，你还没说要来做什么呢？”卓云奇小声道，“如果你想看厉安的笑话，咱们在门外看看得了。”
“做人要厚道，我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吗？”
“……”不是吗？巴巴跑来看热闹的不是你吗？
不等卓云奇再开口，喻森敲响了病房门。
在屋内众人的注视下，喻森满脸笑容的跨进了病房，“你们好，我来看看厉哥。”
说着，喻森将手中的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上。
“厉哥，身体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顶着厉安要吃人的视线，喻森热脸硬生生往冷屁股上面贴。
“你还敢来？”厉安都要佩服喻森的胆大包天了。
“看你说的，为了厉哥的身体着想，怎么着我也得来一趟。”
“小安，这位是？”厉妈妈坐在一旁，拧眉打量着喻森。
自己儿子那些混账事儿她也没少听说，看喻森那副瘦弱的身板和姣好的容貌，可不正是厉安喜欢的类型？追人都追到医院来了，看来外面那些传闻也不能尽信，现在这些小男生磨人的本事可大着呢！
想到这儿，厉妈妈看向喻森的眼神更添了层厌恶。
听到厉妈妈的问话，厉安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喻森的身份，难道说喻森就是昨天把他送进医院的罪魁祸首？还不够丢人的！
“阿姨，他就是喻森。”旁边一个男生替厉安回答道。
“喻森？”厉妈妈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名字和自己儿子住院的关联，“昨天就是你和厉安喝酒，害得他连夜进医院洗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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