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荼白。”
钟遥夕又喊了一次,更低,更哑。
“嗯,走啦,要收被子呢。”司荼白不以为意,只是穿鞋,“姐姐想好了究竟想看谁,想听什么话,再跟我说清楚吧。”
她把脚丫子套进小黄鞋里,又抬起脸蛋,“司荼白不喜欢不清不楚,也不喜欢......”
她敲了敲自己的眸下,示意钟遥夕的眼镜,“不喜欢替代。”
借着他物,看清的也不会是属于自己的真相。
“什么替代?”钟遥夕实在是一头雾水。
司荼白虽然一直以来都挺疯的,但她又同时特别清醒,她从来不是个颠三倒四的人,所以钟遥夕不信司荼白说过的话都只是即兴发挥。
钟遥夕是钟氏的继承人,她所受的教导若只是用来辨明司荼白有没有撒谎的话,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了,但她还是留意了一下对方的肢体语言。
很坦荡,没包藏,司荼白在钟遥夕面前不曾有过伪装。
现在也一样,只是她这个样子才更折磨人。
她没骗你,但她不对自己的话负责,她就跟小猫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雨下得更大了。
噼里啪啦砸在窗口,溅在门外的石阶,落在小区的草地。
司荼白心里其实也不算完全坦然。
她很明显依然想要借着醉意遵照本心去靠近钟遥夕,可心里还算有点底线,既知道不愿将就便该当断则断,也知道不说清楚的情况下,这样拉扯对钟遥夕不公平。
但她做不到问出口,她正生气呢,她自尊心受打击了,不使坏报复已经是对姐姐最大的宽容了。
哼哼!
想到这里,司荼白就暗自不爽,又要阴阳怪气。
“这个花还挺好看。”她随手拿了个玄关台子上的花束,这一束是蓝色调的,真花,但有几朵喷了点颜色,只为了跟周围的花儿更相近些。
就像是一个团,进去的都是鲜活真实的女孩子,出道的却是喷了颜色戴了装
饰的,要跟队友风格近似,要符合团队概念,要散发公司需要你散发的香味。
然后运营部把你们束在一次,捧出来献出去,打上标签送给观众。
这样的花也是真花啊,也有花的气味呢,但能不能鲜活很久呢?
她们会不会说真话?
“让我带一个走吧。”司荼白把花抱在身上,“姐姐这里有这么多的花,不差这一个吧。”
金九娱乐的女团那么多,掌权人哪里会缺“花”呢?
“雨下大了,不要走。”钟遥夕又往前几步,“花都给你,你留下来,这里很多房间,你可以随便选一处歇。”
“我们就住一个小区,姐姐。”司荼白往身后一指,“走过去不过是五分钟的路,连只猫都淋不湿,何况我还有伞。”
钟遥夕只是摇头,“你没喝醉,家里也没晒被子,你不用走。”
司荼白不可能一个人在一群陌生人面前把自己喝醉,而她又是单独一个人住,也不可能在这种多雨的天气往外晒被子。
都是借口。
可司荼白却还是一脸无辜。
“醉了,晒了,真的。”她眨了眨眼。
其实司荼白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半醉不醉吧,在节目组那些人面前自然是完全可以保持清醒的,但碰到钟遥夕她还是想顺便耍耍酒疯的。
至于被子,司荼白确实也晾了一个在外面,是她们昨夜弄脏的被单。
司荼白临出门前把它随手甩在了阳台,打算回家后再洗,那阳台并不是露天的,下雨当然也淋不到,不过现下这雨势又大又急的,起了风说是可以泼到几滴,倒也不算撒谎。
故而醉了,故而晒了,都是真话。
“假话。”钟遥夕不吃这一套。
她直接把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又伸手把司荼白拽上玄关的台阶,“脱鞋,进来。”
“......噢,穿帮了吗?予以逮捕吗?罪名是什么?”司荼白说是这么说,脚下好不容易穿进去的鞋,却又从善如流地又甩了出去。
她由着钟遥夕牵着自己往客厅走,“姐姐凶凶啊。”
钟遥夕实感对方磨人,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做不到让司荼白就这么走了,“你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记不住吗?”
说了不洗澡可不可以睡床。
不可以,钟遥夕现在依然觉得不可以。
但可以洗了再睡嘛。
浴室的暖灯哒一下打开。
橙色的顶光照在司荼白和钟遥夕脸上,呈现出来的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司荼白的骨相锋利,皮相却明艳,这张脸很适合舞台,能够接受任何风格的改造。
如果妆造强调骨骼轮廓的话,司荼白就会变得有攻击性,而若是转而强调五官的话,她便会花见花开,娇艳欲滴。
现在这顶光正好是从上而下,打在司荼白脸上,投出的阴影强化了她骨相的存在感,让她侵略性十足。
倒是钟遥夕的长相恰好相反,她的骨相和皮相风格一致,都是端方高雅的调子,任何妆造都影响不了钟掌权人的气质,她生来就是上位者。
一个天生就戴桂冠,一个现在把控准星。
“确定吗?这真的是逮捕我~的惩罚吗?姐姐。”司荼白忍不住笑了出来,凑上前去用鼻尖碰了碰钟遥夕的额头,接着慢慢往下,正要抵上一吻,却被钟遥夕抬手止住了动作。
只见对方红着面颊,却一本正经,“你身上怎么有些烫?是不是发烧了?”
钟遥夕说完,把按在司荼白唇上的手挪到了她的额头,确认了一下司荼白的体温。
说是烫得吓人倒也没有,但确实高于钟遥夕一些,应该是有点着凉,发了低烧。
就像上次一样,这家伙仗着年轻,还真是不知保养。
“喝了姜汤,又靠着姐姐,年轻人没有自制力,不小心就烫烫的了,姐姐莫怪。”司荼白故意把话说得暧昧,“冲个凉,就不烫了,姐姐这浴室怎么用?”
司荼白明明就在钟遥夕的卧房里洗过澡,这会儿却装出一副完全不懂得开水的模样,“是这里吗?哪边是凉水啊?”
“当然要洗热水!”钟遥夕不是个有情调的,根本看不出司荼白是在使坏,还往前按住了她作乱的手,告诉她应该往哪边转开关才对。
“这边吗?”司荼白一只手扶着出水的开关,一只手却非常有预判地伸长了一拦,在花洒出水之前把下意识躲开的钟遥夕截了个正着。
“啊!”
正正好就被热水浇中的钟遥夕一惊,不知所措,却进退不得。
“噢嚯,淋湿了,淋湿了怎么办啊。”司荼白皱起眉头欣赏着自己浇灌的花,“姐姐,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说什么胡话呢。”钟遥夕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光是听司荼白这句话,都听得面红耳热。
“不仅要说胡话,还要干坏事。”司荼白借着手长个子高的优势,拦着钟遥夕不让走不说,还大长腿一勾,直接把浴室的隔断门给推上了。
“不...不许闹,我洗过了,你自己洗,别着凉了。”钟遥夕尚存一丝理智,知道自己若是留下,那只会比昨夜更加狼狈。
能有什么比在玄关被吃得片甲不留,只剩鞋子还在身上更狼狈?
那只能是在浴室里被......
扒个干净!
太羞耻了,二十六年来钟遥夕建设过所有她可能碰到的窘境,以确保她在任何状况下都可以从容不迫。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她会遇到司荼白这样完全不按规矩出牌的家伙。
这坏蛋正用膝盖抵住某处,趁着钟遥夕倒吸一口气的时候,揽住她转了半圈,把人桎在浴室的墙上,俯身就是一啄。
却只是这么碰了一下,司荼白亲完钟遥夕之后抬起头来,又开始欣赏被水完全浇湿的掌权人。
明知衣料底下是如何一副胜景,她却还是忍不住躁动意乱。
“姐姐怎么这样不小心呢?”司荼白摇了摇头,“浴室里确实是不能闹呢,要认真洗香香,不能着凉,更不能像姐姐一样,还没脱好衣服就把自己弄得浑身是水啊。”
“你......”钟遥夕明明被花洒浇透,却口干舌燥,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又没喝酒,怎么就是根本控制不住四肢,像是被钉在原地了一样动弹不得?那玻璃门分明就在咫尺,逃离浴室的出口也近在眼前,但钟遥夕根本就动不了。
“我?我怎么啦,我可没有笨笨,我会先脱好衣服再洗哒。”司荼白故意把话说得软糯糯的,却意外正中钟遥夕的软肋。
是独属于她的声线,是小倏的声线啊。
“不过现在是姐姐不会,看来我还得费心教一教呢。”司荼白说罢才靠了过去,贴着钟遥夕弯腰,长指穿进了钟遥夕的湿发,托起了她的下颌。
吻再次缓缓落下,司荼白的动作比昨天熟练不少,双唇先是轻蹭几下让钟遥夕适应,然后才有些着急地深入。
似乎已经忍了许久,热切的噙吮逼得钟遥夕几乎没法应对,哼哼唧唧地又呢喃出了声来。
这难耐的细语于司荼白而言不啻是份邀请,她比昨夜更急,长指顶替膝盖入主中闺,钟遥夕本还想隐忍的情韵一触即溃。
她轻轻推了推身前的人,但侵撩却没有因为这点求饶减缓,司荼白几下试探之后便加重了动作,唇上也不忘照顾周到,先是亲吻,尔后是耳垂,是锁骨,是......
钟遥夕身上的衣服被扯得凌乱,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纽扣让领口大敞,肩膀连同半个雪媚被透湿的衣料堪堪挂着,就剩半寸盈余,抚平一个褶皱就能掉下。
司荼白却只是退了半步,偏不从上动手,反而单膝跪了下去,叼起了钟遥夕衣服的下摆,起身送到了她的嘴边。
钟遥夕迷迷糊糊地看着司荼白,对方咬着她的衣摆靠近,连同一吻送入钟遥夕的唇瓣,钟遥夕意识涣散,只是本能地张嘴接过,把自己的衣服叼在嘴里。
美轮美奂,钟遥夕的眼睛才刚恢复不久,看东西经常还没法聚焦,淡褐色的瞳孔本是极清极浅,却似无尽之沼,邀着司荼白赴宴沉沦。
司荼白毫无抵抗的妄念,钟遥夕本就是她的取向狙击,遑论今晚的她更是招惹得司荼白只想不管不顾,缠着她不可收拾。
却不料掌权人这张意识涣散的脸虽是极大的诱引,偏再往下还有更盛春景,被叼起的衣服掀起得恰好,耸高的像是奶冰上点缀了颗鲜摘的树莓,又像是牛乳布丁上刚淋了馥郁的樱桃酱,盛景迤逦,嗜甜者一头栽了进去。
钟遥夕被折腾得目眩头晕,唇瓣发麻,浑身酥软,偏偏司荼白还在四处点火,不容她喘息片刻。
残存的一丝理智让钟遥夕最后提了个要求,“去外面,去床上好不好?”
在浴室里什么的,太超过了。
好吧,司荼白倒也不是完全不听话的,她耐着性子把两个黏糊糊的人冲洗干净,裹着浴袍又一同扑到了松软的被窝里。
热吻再次盖落,她磨着钟遥夕轻声催着,“其实姐姐叫得很好听,为什么总是忍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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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歌城的雨下了好几天,今天好歹是放了晴。
风和日丽,春光明媚,正是开展新工作的好时候。
司荼白参演的那台综艺经过了几日的准备,终于也宣布开拍了,还定了个很土的名字,叫【演你所想】。
预热的宣传在前一晚公布,几位导演和他们邀请的嘉宾都各自发了稿子配合,那惊喜生日宴果不其然也成了综艺预热的一部分,同步在昨夜发了出去。
反馈基本上都是正向,毕竟这台综艺的主要出演者是导演,导演这种职业在娱乐圈地位还是很高的,网友们对导演天然地更为宽容。
只是偏偏苏思悟这家伙不仅发了节目组要他发的宣传稿,跟大家一样用了那晚聚会的合影,还自己添了张和司荼白的单独合照。
就是那日钟遥夕碰巧看到的,司荼白在门口吃蛋糕时让他蹭上的合照。
于是乎讨论热点一下子就集中在了苏思悟身上。
男团新生之前在出道的时候抢过鸱羽的打歌一位,两家粉丝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这转头却见正主合上了照还去了同一个综艺,自然吵得不可开交。
【谁啊,也不红,就是爱蹭。】
【男人走开好吗??姐姐独美!】
【得了吧,新人都打不过还美呢,美美下坡路是吧?】
【确实是新人呢,跳舞错拍还吹舞担,现在怎么什么人都能出道了啊。】
【什么错拍,不懂别乱评,我们苏苏是专门卡后拍的, lay back懂不懂?是一种风格,符合他慵懒的舞蹈态度。】
【可不是,苏苏关于舞蹈方面的小巧思多到常看常新好吗?这是他与粉丝之间的惊喜礼物!】
【惊喜礼物,呵呵呵,谁不知道苏思悟出道就被爆有素人女友啊。】
【他不是未成年吗?真的假的?】
【少造谣啊,什么时候司荼白也能踩别人舞蹈了啊,谁不知道她出道的时候才练了两个月啊。】
【是啊,只练习了两个月就能在MV里独舞,确实是比某些号称两岁就开始跳舞的家伙优越啊。】
......
总之舆论一派盛况。
节目组非常满意,他们之所以选司荼白和苏思悟,约莫就是想要这个效果,甚至说苏思悟执意蹭司荼白那么一张合影,也是冲着这点热度去的。
对此司荼白完全不以为意。
她一开始就知道【演你所想】节目组请自己是为了什么,她又不是要转型演员,这种戏剧类综艺请她上,无非就是为了她的热度和她的嘴。
司荼白敢说会说,说什么都会被放大解读,于这种需要网友全程参与讨论的综艺来说,绝对是保证热度的大杀器。
以前的司荼白因为没有开放资源,做不了任何综艺的长期嘉宾,现在有了钟遥夕撑腰,自然炙手可热。
至于司荼白自己嘛,她自然是为了那片头片尾那点创作资源了,若是真能认识点制作圈的大佬,那她还能给周之舟和简涵拉点外快赚赚,何乐不为呢。
谁跟钱过不去。
【录制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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