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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南(玄幻灵异)——巫羽

时间:2025-01-27 11:05:23  作者:巫羽
  没有直接回答青南的话,舒渎君像似在追忆,自顾自地说:“时隔多年, 我还记得玄倬来舒渎提亲时的事, 人们传闻他为人轻浮, 常做出荒唐行径, 我劝说父亲,不要将我的姐姐嫁与他。玄倬, 是玄旸的父亲。”舒渎君稍作停顿, 他嘴角有淡淡笑意, 那笑意很快消失无痕:“玄倬是个率性豁达之人,这样的性格, 也使得他将国君之位让给弟弟,说是自己不如弟弟贤能。玄倬是嫡子,本来该由他当玄夷国的国君。”
  “国。”青南用岱夷语重复这个词,这是个陌生的词,却从舒渎君口中一再听到。
  舒渎君使用岱夷语,青南还无法完全掌握岱夷语,有不明白的地方,在旁边的舒翼会帮忙用江皋族语解释。
  “国,有人口有武备有城防,视为国。”舒渎君这回没等舒翼开口,他仍继续用岱夷语陈述:“不知道羽人族如何称呼城里人与城外人?”
  舒翼对这段话做了解释,青南回答:“没有特别的称呼。”
  “地中族人称城里人为:‘国人’,城郊山野之人为‘野人’。”
  经由舒翼的补充说明,青南听懂舒渎君的话,喟叹:“每一座城便是一个国,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个国?”
  “天下万国、天下万邦。”舒渎君如此回答。
  这是一个城邦林立的时代,四方的城如雨后春苏般冒出来,而羽人族的城却已经是座衰败的旧城。
  羽人族的国,在两百年前羽邑最后一代羽王被杀后便覆灭了。
  舒渎君拂动宽广的袖子,他活动时,阳光在脸上浮动,头上那顶由绿松石缀饰的发冠泛着碧绿的光芒,他正襟危坐:“我们岱夷族曾有过一个旧规矩,只有最贤能的人才能当族长,后来有君长,君长的儿子分嫡庶,就都由嫡长子继承家业。不管是旧规矩,还是新规矩,玄夷国国君的继承者都该是玄旸。”
  “我听闻,玄夷君已经在去年立自己的儿子玄邴为继承人。玄旸去年初春与我辞行,赶赴玄夷城,就是为参加立嗣仪式。”青南见到舒渎君脸上有愠色,他继续往下说:“看来他无意与人争夺。”
  玄旸出席立嗣仪式,就是为了表达态度:我无异议。
  “上天给予的赏赐不要,日后恐怕要遭到上天的责罚!”舒渎君的优雅不再,声音严厉,他目光灼灼看向青南:“他来舒渎,我必要说他,这些年就也不愿意再过来。觋鹭前往玄夷城,见到他时务必帮我劝言。”
  国君,按羽人族的称法,就是:王,玄夷王。
  玄旸本该是玄夷国的国君,他放弃这个身份,将国君之位让给堂弟玄邴。
  我与他恐怕不如舒渎君所想那般亲好。
  这句话,青南没有说出口。
  那家伙许多事都没有跟我提过。
  “他是位旅人,旅人总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待世间事,对事物的理解与常人不同。我愿帮舒渎君传话,但他未必肯听。”
  说这句话时,青南的心情复杂,旅人玄旸已经是飘忽不定的存在,国君这种身份有对应的责任,将使玄旸再不能拜访羽邑,永远身处远方。
  “旅人。”
  舒渎君轻哼了一声,他说:“也怪我弟弟舒纪早年带着他四处游荡,让他养成无拘放恣的心性。我那弟弟族中事是一点也不管,生活放浪,最终竟死在异乡。”
  “我虽不是旅人,这趟行程让我多少能理解旅人,天地广阔无垠,山河壮丽,鸟兽花草生春繁冬藏,人也是如此,万物生生死死,自有规律。心中的种种烦虑,与星河大地相比,实在微小。”
  听见青南这番话,舒渎君又哼了一声,看来他对旅人有诸多不满,他说:“我曾见过一位羽人族的旅人,与你一样也是巫祝,我父对他有恩情,本想将他留在舒渎辅佐事务,却不想他偷偷溜走了。他名字与你有几分相似,叫觋……”
  “觋鹳。”
  “对,觋鹳。他曾说自己是羽邑的巫祝,看来你们果然有渊源。舒纪会带玄旸去羽人族的土地游历,也是因为听觋鹳讲述羽人族的趣事。”
  原来,竟然有这样的关联,如果觋鹳没有去舒渎,青南和玄旸绝不可能相遇。
  “旅人只会遵从自己的心意,辜负他人的期许,终其一生都在四处奔走,没有任何人能令他们伫足,最终能得到什么呢?”舒渎君的言语有些惆怅,他的弟弟舒纪便客死异乡。
  没有任何人能令他们伫足。
  玄旸便是这样。
  转身离去,毫不留念,没有奇缘的话,此生不再相见。
  “舒渎君可知觋鹳从舒渎离开,去往何处?”
  “自然是回去羽邑,难道他没回去?”
  “觋鹳八年前又一次出行,从此再也没有返回。”
  “大概是死了,叶落在树根旁,旅人死于旅途中。”舒渎君的语气似乎有些惋惜。
  舒渎君年纪大了,对长时间的交谈感到倦乏,他说:“入秋后才有渡霁水的船,我会派人送你们过去,这些时日你们在舒渎安心住下,缺什么物品尽管与舒翼说。你是阿旸的挚友,便是我的贵客。”
  青南起身道谢,一直保持沉默的青露立即跟着站起来,对舒渎君恭敬行礼。
  阿旸,玄旸的昵称。
  舒渎君对玄旸的关心,不只是嘴上说说,应是真情实意。
  小舟轻渡,芦花夹岸,大地平坦如席,没有任何一座山丘遮拦视野,这样的地貌与山地遍布的羽人族土地实在迥异,这一路走来,早习以为常。
  青露慢悠悠划动木浆,听见水禽的叫声,看见枯败的荷塘,还有不远处规划得整整齐齐成片的农田。
  舒渎人种稻也种粟,当地气候宜人,两种农作物的长势都很喜人。
  第一次见到粟时,青露很惊诧,种子如此细小,宛如草籽,如何食用。
  在舒渎住了段日子,吃上好几顿粟食,他再也没说过这样的话。
  小虽小,能填饱肚子。
  农夫们在鱼塘边交谈,他们嗓门大,声音远远传来,青露侧耳倾听,对青南说:“觋鹭,我听他们在说鼉(扬子鳄),好像是有一只鼉在鱼塘边出没。”
  乘坐舒渎的大船从鱼埠前往舒渎,船上的船夫都说岱夷话,青露一路跟着学了不少。
  “有一只鼉扒毁田堤,这些人正商议要捕它。”青南坐在舟上,任由溪畔的风拂动衣冠。
  “捕它做什么,不如拿箭射杀。鼉长得如此丑恶,肉能吃吗?”把木桨横在大腿上,青露模样悠哉,小舟随波轻轻荡漾。
  “能食用,岱夷将鼉或炙或烹。”青南回答。
  “还会剥皮制作成鼓!我在城南的作坊见过舒渎工匠制鼓,听到了鼉鼓声,好响亮,像打雷。”青露的表情兴奋。
  自从踏上旅程,总是有新奇的事物让他震惊,他对外面的事物充满好奇心,不仅不排斥,还很喜欢。
  “我族有鹿皮鼓,声响确实不如鼉鼓浑厚震撼,鼉鼓这种器物,用于祭神,多半也用于战事。”舒渎的祠庙里便有鼉鼓,巫祝时常敲响它,青南路过时曾听过。
  青露摆好姿势,继续划桨,水花飞溅:“舒渎人也有敌人吗?”
  “听舒翼说,舒渎与西邻交恶,时常有冲突。”
  听见青南的话,青露的眉头皱起:“这里的森林有取不尽的木材,河川遍布,到处都能捕到鱼,大地平坦肥沃,能种出无数的庄稼,他们为什么要打仗?”
  “争抢的早就不是搭建房子的木材,填饱肚子的食物,而是别的东西,更珍贵,更稀罕的物品。强者手执武器,发现自己还有不必去劳作就能收获的办法,便用武力去掠夺占有。”触摸腰间挂的玉饰,玉质温润,青南喃语。
  玉料、绿松石、象牙、玛瑙、水晶、朱砂、翠羽等等这些难以获取的贵重材料,还有能工巧匠才能制作出的稀罕物,如漆器、镶嵌绿松石的饰物、薄如蛋壳的高脚陶杯等等,能掌控这些资源的人,才能成为一方的统治者。
  “好在不是天下人都这样,鱼埠人就不这么做。”青露发自内心的喜欢鱼埠,那是个人人相爱,人人平等的地方。
  青南欲言又止,他没有说出口,那样的地方最脆弱,在这个城邦林立的时代里鱼埠宛如异类,外面的势力一旦侵入便会消亡。
  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破碎。
  小舟向前方荡去,溪水蜿蜒曲折,芦苇随风舞动,不知过了多久,它才从芦苇滩里荡出来,缓缓驶往城区,城中码头繁忙,船只来来往往。小舟上放着草篓,草篓里装满草药,那是在林地里新采摘的草药,另有一只篮子装着几颗熟禽蛋。
  舒渎的热闹繁荣远胜于鱼埠,这里人口兴盛,羽邑的人口可能只有它的五分之一。
  “觋鹭,溪畔那名老妪为什么见到你便跪拜?还送给我们好些禽蛋。”
  “她应该是受过觋鹳的恩情,误以为我是他吧。”青南看向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有些怅然,低语:“我与他,其实并不相似。”
  水中的人影头上戴着羽冠,罩着面具,身穿丝袍,那曾经也是觋鹳的模样啊。
  青露将禽蛋剥壳食用,没留意到青南细微的变化,他问:“觋鹭,等到玄夷城见到玄旸大哥,我们就回去吗?”
  没等青南回复,他自言自语:“我一路收集不少外面的物件,等回去就将这些东西拿给大觋看,还要跟大家讲外面的趣事。我……”青露放下吃一半的禽蛋,有些不好意思:“我明年参加完帝君庆典就成年了。”
  得到青宫大觋肯定的话,也将在帝君庆典上被授予称谓,任命为神使。
  “他经常在外面走动,可能不在玄夷城。”
  “啊?”
  “不管他在何处,明年帝君庆典到来前,你我都将回去羽邑。”
  把剩下一半的禽蛋塞进嘴里,青露用力噎下,不解问:“要是不在玄夷城,又会在哪里?”
  他能去的地方可多了。
  玄旸,此刻,你在哪里?
  夏季雨水充沛,霁水的川流湍急,要横渡它有风险,所以还不能渡水,青南与青露在舒渎停留,等待。
  有天清早起来,感到秋风萧瑟,青露发现连大人都穿上长袖衣服,才知已经入秋。
  舒渎的气候宜人,夏日不像羽邑那般炎热潮湿,秋季也比羽邑干爽,舒渎人很少得风痹这种羽人族常见的恶疾,不过这里的病就五花八门了。
  青南治愈舒翼儿子的腹疾,用针石使舒渎君夫人的头疼老毛病缓和许多,医治的人多了,屋中便堆满他人的馈赠之物。
  大部分舒渎人相信青南和十多年前那名羽人族巫祝是同一个人,在他们眼里巫祝都拥有巫力,甚至死后能化为鸟兽,再转化成人,羽人族巫祝更是如此。
  人们敬畏巫祝的力量,这也是当年没有白宗的觋鹳,为何能行走四方的缘故。
  “这些东西都不带上?”
  舒翼往屋中瞥了一眼,随口一问。
  青南回道:“居家是好物,在路途上是累赘。”
  他仅带上少量必需品,将多余之物全部抛弃。
  哪怕这些物品是珍贵的白陶鬶,黑亮的高足杯,髤漆的大木盆,都被毫不留情地抛下。
  像玄旸,像个旅人。
  “我听说渡过霁水后,还要爬高山,这些东西……”青露有些不舍,却也无奈何:“如何背得动。”
  跟随青南走出屋子,青露没有回过头去看住过一段时日舒适的宅院。
  青露问:“舒翼,你会护送我们去玄夷城吗?”
  舒翼拍拍手中的木盾,他的行囊不少,大部分是武器,有刀有盾有矛有弓箭还有石钺,他说:“渡霁水后要翻越岱岳,山中有很多虎豹,没有勇士随伴,没人敢走那条山路。”
  “岱岳,岱夷,族名可是出自这座山?”青南仿佛看见巍峨的岱岳,还有时常翻越岱岳的玄旸,他的身旁虎豹环视,而他无所畏惧。
  舒翼将盾挂在腰上,他迈步朝码头走去,话语漫不经心:“这种事得问大岱城的巫祝,他们知道。”
  清早乘小舟从码头出行,午后才抵达一处渡口,渡口停泊一艘体型细长的大船,船上有十数名桨手,这是艘霁夷前往舒渎进行交易的船,船中装满物品。
  青南登上船,打量身边的桨手,这些人个头高大,精干强悍,岱夷族人好武善战,不管是出自岱夷哪一个部族。
  大船行进,桨手齐呼号子的声音震耳,仿佛能撼动天地,无数双手臂奋力划桨,水花如雨飞洒,衣冠尽湿,脚下的船似飞龙般迅猛,直冲向奔流的川水。
 
 
第29章 
  灰鸦从山丘上往下奔时, 脚下松软的土坡突然滑落,她应势下坠,轻盈如禽鸟, 稳稳落地。
  她抬起头, 看向适才坠落的坡体,脸上悠闲的神情瞬间化为惊讶。玄旸如头野鹿般跃起, 轻松跨越丘地,身体在半空翻转, 轻盈地落在更远处,他直起身体, 看向灰鸦面前袒露的坡面, 淡淡说出两字:贝丘。
  山丘表面覆盖的土壤因为外力而剥露,曝露里头层层叠叠积压的贝壳, 厚度足有四五人高,不知深入地下的部分,又该堆积着多少贝壳呢?
  贝丘,顾名思义,由贝壳堆积而成, 形似山丘的遗迹。
  灰鸦站起身, 加快脚步, 如猿猴般敏捷, 飞速登上邻近的另一处高地,这次她更清楚地看见了海湾, 与及对岸的一座岛屿。
  “莱夷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我们得做条船。”灰鸦环视四周, 望向河岸边的树林。
  “明天。”玄旸走向山顶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他蹲下身检查大树四周的土壤, 土壤厚实,土色纯净,种植大树的土壤果然是从别处搬运来的,这棵树不是天然生成,而是由人栽种。
  “这山也是吗?”灰鸦仰头望向茂密的树冠,她表情疑惑,又补充一句:“贝丘。”
  暴雨冲刷使一部分坡体上面薄薄的土层消失,露出里面白色的贝壳,她正踩在上头。
  “也是。”
  玄旸伸出手抚摸树身,见到大树上刻着一个复杂符号,这个符号,他曾在大岱城的祠庙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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