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竹望着阮洲的背影,咬了咬唇。
不应该啊!
他掌握的资料上,阮洲一直没谈过,甚至同性朋友都没几个,正常上班族即便不吃这一套,也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爹的!”他暗骂一声。
以往任务目标里,不是没有难啃的骨头,但那都是些什么人?
要么是阅人无数的大佬,要么是名流权贵,他一个普通小子,凭什么要花这么多心思?
长得倒是不错,但是性格实在不讨喜,有人喜欢才怪。
他身上有一件超凡物品,名叫“欺骗薄纱”,能够将自己的外表调整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本身又有魅惑技能傍身,可以为自身套上不同的“人设光环”,从而影响他人的判断,全力发动的时候,更是能让人直接陷入短暂僵直状态。
两者叠加,简直是无往不利。
第一次见阮洲的时候,林雪竹使用了“伶俐可爱”光环。
扎着俏皮发型的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有谁能抵挡?!很多女生都会直呼可爱的程度好么?!
可阮洲怎么回事?!
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林雪竹看着次卧的门,眉头紧皱。
独自一人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后回到卧室,他坐在床上,思考后续的着手点。
调查一个人,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偷窥并记录对方的一举一动。
但在超凡世界,这么干被发现的概率太大了,林雪竹从来都是主动出击,心甘情愿让那些男人把自己的秘密交代出来。
而在他的能力和异常的作用下,这点轻而易举。
比如桃心互娱的老板,表面是个游戏公司老板,实际上是异调局埋在正常社会的钉子,专盯违法分子。
林雪竹以助理的身份接近,投其所好,用自己的外貌诱惑对方,确认身份,同时干掉对方。
在做那事的时候,男人戒备心理最弱,无论是套情报还是下手都轻而易举,况且,自己也可以通过这种事情变强。
而阮洲……
或许是他不喜欢这一款?
林雪竹打算试试改变策略。
他的视线投向衣柜,柜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布满灰尘的白色相框露了出来。
他今天搬进来的时候仓促,只顾着让阮洲给他留下好印象了,自己卧室还没收拾。
床头这张结婚照感觉奇怪,林雪竹暂时把它放在了柜子里,但柜门有点松,相框不小心露了出来。
林雪竹看了眼,照片上,是一对夫妻,年轻的妻子和丈夫幽怨地盯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不像个结婚照,像倒他是杀他们全家的凶手似的。
他们身前的地方,有一大片深褐色的阴影,似乎以前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待了很久,之后又消失不见。
林雪竹对前人的东西并不好奇,他的目标只有阮洲。
如果能够完成这次任务,他就能安稳退休了。
拿出钥匙,林雪竹夹着这幅照片下楼,找到垃圾桶扔了进去。
没有直接上楼,他去小区外面的进口超市买了些水果蔬菜,都是品质极好,极贵的那种。
既然打算换个策略,必要的讨好还是很重要的。
阮洲似乎生活并不富裕,这些赔礼道歉的东西他肯定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阮洲推脱一番之后,收下了东西,态度都好了一些。
拿人手软,古人诚不欺我。
哼着小曲进房间的时候,林雪竹视线定个在了打开的衣柜上。
走之前,明明把柜门关上了才对……
他拉开柜门,相框的一角露了出来,和刚刚自己仍下楼的那个一模一样。
照片上,新娘新郎幽怨的目光看向林雪竹,似乎是在埋怨为何要把他们抛弃。
林雪竹动作一滞。
-----------------
林雪竹专门买了东西是阮洲没有想到的。
对方刚搬过来,来不及买菜,又为了拉近关系,这才不经过阮洲的同意就擅自动他东西。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对方还提了一袋子礼物特意道歉。
阮洲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立刻原谅了他,同时收下了林雪竹的进口超市大礼包。
下午他还特意出门一趟,给自己房间添了两盆绿萝,还给林雪竹捎了一盆。
林雪竹穿了一件清凉的短裙睡衣,笑盈盈的接过绿植,“谢谢你~”
阮洲扯了扯嘴角:“不客气。”
林雪竹看到阮洲匆忙进了卧室,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希望阮洲喜欢自己即将送给他的“大礼。”
--
因为上次去面试的程序员,导致招聘软件一直推送的都是类似工作,阮洲在床上看手机睡过去的时候,做梦的时候都坐在写代码,满屏全是各种符号。
“你见到我儿子了吗?”
女声很有礼貌,但是声音虚无缥缈。
穿着一身格子衬衫的青年键盘舞得飞快,没有出声。
女人的身影缓缓浮现,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涂着红色的嘴唇,伸出两只尖利的手指甲,抵在了青年的脖子上,似乎一个用力,就可以让他人头落地。
“你见到我儿子了吗?”她又问了一句。
第23章
阮洲终于抬起疲惫的眼:“谁啊?”
“我儿……”
女人停住了话头,她和那双眼睛对视上了。
无数不知名的符号朝她席卷而来。
磅礴的、仿佛蕴含了无尽宇宙哲理的,同样也是她无法理解的维度的知识。
这些不可知晓的信息铺天盖地,瞬间冲破她的意识,避无可避的照亮了她灵魂的每一寸。
她窥探到了不该知道的念头,那是只有“祂”才能理解的存在。
低纬度的生物何以窥得高纬度的一切?
一丝一毫都不行。
女人眼神逐渐空茫。
肉体和灵魂的擅自闯入是亵渎,任何知晓“祂”念头的人,都会招致灾祸,因灵魂无法承担而崩溃。
女人穿着婚纱的身体密密麻麻浮现出无数符号,0和1在表面游走,又转瞬间成为另一种无法被捕捉、无法被定义、无法被识别的符号。
她变成了另一种存在,像是搭起来的积木被推倒一样,从头部开始,到胸腔,大腿,脚踝,无数信息崩溃,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小黑在盆仰头,看了阮洲一眼,扁了扁鱼嘴,又在盆里游了起来。
阮洲蓦然醒来,一看时间,凌晨两点。
“刚才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一直被按在电脑前工作……”
“还有人催婚催生……”
阮洲嘟囔了两句,倒头翻身又睡了过去。
床底下,一幅画框静静躺着,一家三口的照片上,只剩下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此时,他的表情是崩溃的,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他伸出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孩子没了,妻子去找孩子,也没了!
救命!谁来救救他?!
两分钟后,次卧恢复了风平浪静,只有阮洲浅浅的呼吸声起伏。
主卧,陷在睡梦中的林雪竹猛然睁眼。
他的身上,双眼赤红的西装男正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狗东西,你还我老婆孩子!”
-----------------
黑暗中,阮洲的手机亮了起来。
小东西在手机里畅快大叫一声。
它终于学会了一点点神明的语言,终于能够为大人做些事情了!
漆黑的空间中,一团浅色的黑影起起伏伏,瞳孔的位置迸发出亮光。
学会一点神语后,小东西尝试和困住它的手机通过这种语言沟通。
在它看来,手机只是“祂”赋予从属之神的形态罢了,真正的形态应该是不会被它知晓的。
手机似乎并没有完全的自我意识,还尚未完全苏醒,只有一团痴愚的、原始的念头。
小东西尝试说出一些简单的诉求。
比如能否可以结束对它的酷刑折磨,或者把自己放出去。
但这些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小东西也不放弃:“你也不想大人身边毫无助力吧?”
话音刚落,一种奇妙的感觉席卷了他。
虽然灵魂上的痛苦还在,但此时的小东西似乎感觉自己拥有一部分手机的权柄了。
小东西眼睛一亮,它看到了在床底瑟瑟发抖的男人。
------------------
阮洲这觉睡得并不太好。
做了一晚上梦。
先是在梦里一直上班,不上班了,又被逼着结婚,被逼着生孩子,还听见一个声音不停的呼唤他,吵死了。
捏了捏鼻梁,阮洲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二十,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加他的人名字叫“幸福的一家三口”。
点击通过,熟悉的结婚照映入眼帘。
这时阮洲想起来,刚搬来的时候,在主卧看到过这张照片:穿着婚纱的夫妻,以及穿着红毛衣拿着皮球的小男孩。
点开头像,三个人整整齐齐的映入眼帘,正如他的昵称一样。
新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新娘的脸上呆呆的,似乎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而小孩则是大哭的表情。
这张照片似乎不是之前卧室那张,更像是拍照的花絮,不小心被抓拍到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阮洲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请问你是?]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但许久没有收到消息。
大概过了三分钟,对方才回来一个微笑的表情:[我是房东。]
[你好。]阮洲回他。
[您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真是意外客气的房东。
[都挺好。]
[如果有不舒心的地方您尽管给我说,我会为您分忧解难。]
这有点客气过头了吧!阮洲有些不习惯,他也礼貌回复:[您客气了。]
[不不不,您千万别客气!]
眼看对方还要继续发消息,阮洲打断他:[我先忙了。]
[好的好的,您先忙,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和这种虚伪的人聊天有点费劲,阮洲长舒一口气。
还是和耿直的人聊起来更有意思。
他不由得想起了钟仁宝。
巧了,正想着他,大孝子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哥!我出息了!我要有编制了!”钟仁宝的激动透过话筒都能感受到。
“编制?”阮洲好奇。
“害!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叔叔这么牛呢!他居然认识一个局长!那可是局长诶!和他是战友!”
“那可太好了。”阮洲真心实意为钟仁宝感到高兴:“是什么单位?”
“这个……保密,我不能讲的啊!总之很酷就是了,你只可能在电影里面见到!惩奸除恶为民除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隐姓埋名志向远大!”
卧底?
阮洲心想,看不出来钟仁宝小胳膊小腿,竟然关系这么硬。
“虽然福利待遇超级好,但是我们领导特别变态!”钟仁宝吐槽:“其实你也见——”
话到一半,生生刹住了舌头:“害,可能长得帅的总是有自己的个性吧,我们领导不愧是吃着这碗饭的,强的离谱,那肌肉,那腰,那腿,那胳膊,贼有劲!”
听说他还是首府来的!对了对了,可能过段时间我也要去首府培训了,等我回来咱一起吃个饭呗!”
阮洲说好。
“电话还没打完?”远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来了领导!哥我先撤了啊!”
钟仁宝挂电话的时候,阮洲听到了那边的声音,有些耳熟。
“哥,那我先挂了啊!有时间了再聊!”
阮洲说好。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他也该吃饭了。
从冰箱拿出食材,合上冰箱门的时候,林雪竹一张幽怨的脸从冰箱后面露了出来,吓阮洲一跳。
林雪竹似乎比他睡的还差,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跟塑料袋一样,能装下一筐垃圾。
脖子上还有一圈特别明显的手印。
——就好像有人掐了一晚上他的脖子。
林雪竹身上的黑气几乎要具现化出来:“你昨晚——”
阮洲:“我昨晚熬夜了,倒是你——”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林雪竹难得拢了拢领口,轻咳一声,嗓音沙哑:“我昨天梦游了。”
梦游居然会掐自己吗?
阮洲再次对林雪竹加深了一层了解,同时敬而远之。
现在掐自己,要是睡着了掐别人怎么办?他可得把门锁好了。
“你昨晚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林雪竹鬼魂一样跟在阮洲身后,飘进了厨房。
“没有啊,就是做梦了。”阮洲系上围裙开始切菜。
而林雪竹陷入深深的怀疑。
阮洲竟然没有事?是因为没有触发规则,还是因为异常规则已经锁定自己了?
想到昨天的事情,他就一阵牙痒。
搬进来之前,根本没想到这屋子竟然有异常的存在!
如果他没有搬进来的话,或许不用他动手,阮洲人就没了,自己白捞一个任务成果。可他为了早点结束,插手进来,多此一举,还把异常目标锁定了自己身上。
异常一天不消失,自己不仅要监视阮洲,还要小心对方的骚扰!
想到昨晚西装男恨不得拼了命也要把自己掐死的模样,林雪竹不由得愤恨。
该死的异常,明明他已经把画放在了阮洲的床下,为什么还对自己穷追猛打?又不是他把他的老婆孩子拐跑的!
19/159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