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个小时后,裴昭才回复他的消息:“人我带回家了,很安全,不过——”
裴昭发这条信息地时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面已经吃了七碗馄饨现在正在吃第八碗的少年,一言难尽地把话打全——“他也太能吃了吧......”
等温与南看见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了。
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等他揉着眼起身去开门时,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等消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衣服都没换。
刚打开门,一张尖酸刻薄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
妇人皮肤黝黑,身材矮胖,身上穿着谢家保姆专门的上班制服。
她用一双黑溜溜的眼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竟发出一声嗤笑,“三少夫人,您平时在自己家就这么没规矩吗?新婚第一天,全家都在等着你去敬茶,你却在这里睡大觉。”
温与南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忘了定闹钟了。
“现在几点了?”
“七点。”
保姆不屑地又扫了他一眼,下意识想要往屋里闯,“我们三少爷呢?”
幸好温与南及时反应过来把他拦住,“我允许你进我的房间了吗?”
今天早上敬茶迟到肯定少不了被阴阳怪气,要是让他们知道他昨天晚上跟他们的三少爷分房睡,指不定又要闹出其他麻烦,以防万一,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妙。
没想到他这一拦,非但没有换来保姆的退缩,反倒激情猛增,对他吹鼻子瞪眼,“这里是谢家,我是谢家的保姆,我来伺候我们三少爷起床有什么问题?倒是你,这么着急忙慌地把我赶出去,不会是对我们三少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温与南被她的恶意揣摩激怒,加上起床气,他浑身散发着阴沉的冷气。
“这里是谢家不错,但我现在也是谢家的人,地位应该比你一个保姆要高。”
“你想要伺候你们三少爷起床没错,但前提是得你们三少爷亲口答应啊,现在你们三少爷不想见你,有问题吗?”
“还有,我既然已经跟你们三少爷结婚,你们三少爷就是我的人了,我想对自己的人做什么应该都跟你无关吧?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你!你!你你你!”
保姆没想到温与南这么伶牙俐齿,她被噎得完全说不出任何反击的话。
甚至想要直接动用蛮力。
听人说,谢兆书昨天晚上压根没进过这个房间,自己住的书房。
夫人派她过来,就是为了验证这件事。
要是坐实了,他们三房就是理亏的!
结果刚开始行动就遇到了拦路虎。
“让开!”
保姆气急败坏,刚要扯上温与南的胳膊,突然一个带吸力的玩具弓箭正中她的眉心。
一个类似马桶吸的东西死死的贴在她的额头上,忍不住让她变成了斗鸡眼。
弓箭是从温与南的咯吱窝下面飞过来的,就连准备动手反击的温与南都被吓了一跳。
闹鬼了?
大白天的竟然闹鬼了?
还没等他转过身一探究竟,身后突然传出笑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轮子滑动地面的声音。
“李妈,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什么时候谢家的规矩改成下人能够管教主家了?”
“三少爷!”
名为李妈的保姆原地跺脚,露出吃惊的眼神。
只见谢兆书身上穿着得体的西装,外表仪容已经整理的近乎完美,对比一旁顶着鸡窝穿着松散的衣服睡眼朦胧的温与南简直精致地像件艺术品。
原本温与南还有些困意,在看见谢兆书从自己身后出现时,顿时吓清醒了。
他怎么会在他房间?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分明锁门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会穿墙术?
“看来李妈很闲啊,要不陪我练练靶?”
谢兆书摸了摸手里可以发射玩具弓箭的弹射器,抬起半扇眼扫了李妈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骇人。
李妈抬手拔下定在自己眉心上的强力弓箭,疼得她叫了好几声。
温与南看着她拔下那个吸力盘,眉心出现的“蠢”字时,差点笑出声。
现在的玩具都进展到这种地步了?
要是他早点拥有,温成安说不定已经被他玩坏了。
李妈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额头上出现的东西,只觉得这三少爷真是缺德,竟然用儿童的玩具吓唬她。
要不是她还要完成夫人的要求,肯定跟他计较到底。
“既然三少爷已经起了,就赶快去前面给老爷夫人敬茶吧。”
李妈说完,又不耐烦地扫了温与南一眼,匆匆离开。
生怕再多逗留一会儿,就会再中一箭。
前厅。
距离敬茶吉时结束还有三分钟。
此时正坐在红木座椅上的女人露出一脸担忧的神情,看向身边的丈夫,假意为难道:“虽然我理解他们,新婚夫妻多腻歪一会儿也正常,但老祖宗的规矩也不能坏啊,马上就要过了吉时了,就怕——”
“再等等,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男人面色冷漠,完全没有任何顺着女人的意思。
谢母顿时没了继续挑拨下去的心思,虽然她心里着急败坏三房在自己男人心里的形象,但要是表现的太明显,也容易被他厌烦。
结婚这么多年,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被他发现当年的真相。
当初她为了嫁进来,可是用尽手段,才换来如今的结果。
原本她以为取代了真千金的地位,成功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为他养儿育女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没想到那该死的真千金竟然跟她男人重逢了, 还生下谢兆书那个贱种。
为了弄死那个贱种,她没少做缺德的事。
结果那贱种命硬的很,非但没死在外面,还成功进了谢家。
如今她只能在自己男人面前装出一副慈祥后妈的样子,想方设法地把他从这个家里架空,千方百计地让她男人厌恶这个儿子。
结果她越急于离间他们父子,反倒让男人对他更加愧疚。
也不知道谢兆书那贱种使得什么手段,竟然让他爸相信他是整个谢家的福星。
用他一双腿换了谢家的璀璨前程,以至于他爸一看见他坐轮椅的样子,什么都气不起来了。
谢立轩说了句题外话,“爸, 妈,刚才医院打来电话说二弟已经醒了,待会儿我就安排车送你们去医院见二弟,他说有话要跟你们说。”
谢父听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反倒谢母比较激动,提起手里的帕子擦去眼角的泪,“谢天谢地,我的儿没事。”
“妈,二弟福大命大,您就别担心了。”
谢立轩安慰了一句,本想趁机提一下给谢景云介绍相亲对象的事,但话没出口,就被一阵刺耳的女声打断。
谢父一皱眉,谢母就识相地发声,“李妈,一大早地你这是做什么?”
李妈像个黑球一样挪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嘶哑的嗓音抱怨,“夫人,您是不知道三少爷他们有多过分!”
还没等她说完,一抬起头,赫然的“蠢”字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谢立轩扶了扶眼镜,一脸难以言喻的神情,“李妈,你这妆造是?”
李妈的注意力被旁边的俊朗男子吸引,“大少爷,我成天都要干活,哪敢化妆啊?什么妆造?”
谢父用鼻子哼出四个字,“丢人现眼!”
谢母连忙摆手让她滚开,“你先自己去洗洗脸再说吧。”
李妈一头雾水。
她还没告完状呢?怎么就被主家嫌弃了!
当她连忙找到公共卫生间打算洗脸时,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差点爆炸。
谁在她额头上印了这么大一个“蠢”字,这是摆明要让她丢人啊!
谁谁谁谁谁谁!
李妈气得心肝疼,捂住胸口大口喘气想要平静下来。
肯定是三房!
她刚才只见了三房的人!
一想到这里,李妈就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在他们面前吃瘪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被他们害得在朱家面前丢脸!
她是不会放过他们俩的!
终于在最后一分钟。
谢母刚要开口谴责迟到者的时候,温与南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推着谢兆书狂奔到众人面前。
轮椅上的谢兆书脸色僵硬,魂都快没了。
温与南却风尘仆仆,精神正好,热情地跟场上人打招呼:“大家都起这么早啊!”
谢父轻轻点了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响应,目光却落在轮椅上的三儿子身上。
但关心的话却被大儿子抢先。
“三弟,你怎么了?”
听到谢立轩声音的谢兆书猛地回过神,蠕动嘴唇,用手抵住胃口的位置,强忍着眩晕说了句:“好像有点晕车了......”
第28章 老同学见面
谢兆书用手揉了揉自己灰白的脸蛋,好不容易搓出点血色。
南南的车速也太快了,他明明坐在四面通透的轮椅上,却像坐上了海盗船。
“晕车?”
谢立轩的表情耐人寻味,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温与南,轻笑出声,“还是你们新婚夫妻会玩。”
温与南听到这句话,眼睛顿时一亮。
“没想到大哥看着这么稳重的人也这么贪玩啊!”
谢立轩:“?”
他说什么了?
他也没表达什么啊?
怎么就成贪玩了?
“你误会了。”
谢立轩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刚想纠正温与南,下一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温与南一个猛拽,直接坐在谢兆书的轮椅上。
而他的三弟谢兆书则在上一秒轻轻松松地被温与南抛到沙发上,还没坐稳就见到谢立轩一个快一米九的男人轻而易举地被温与南摁在轮椅上,还没扣上轮椅的安全带就被身后的人推着满屋子跑。
“让让让让都让让!让我大哥爽一把!”
谢家大厅的保姆被驱赶地四处乱窜。
温与南却像个野人一样活力无限地推着轮椅上的人在原地打转。
而被迫坐上轮椅的谢立轩完全没有任何想要起身的想法,双臂发力, 两个手都扒在把手上,手指都压红了。
生怕自己一松手就被甩出去了。
天啊!
好想吐啊!
好晕。
每转一圈,谢立轩脸色就难看一份。
眼镜都被甩飞了,他的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茫然!
要死了。
才短短的三分钟,谢家所有人全部化身木头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忘了阻拦。
谢父谢母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沙发上,谢兆书目睹一切笑的差点晕过去。
幸好这一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谢立轩身上,没有人注意他这个不起眼的三少爷。
谢母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出声制止,“别闹了!一大早上就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快停下来,别折磨你大哥了!”
温与南一边操作着轮椅,一边回过头用天真的眼神看向谢母,“妈,这怎么能算折磨大哥呢!你听大哥说不愿意了吗?”
谢母:“?”
这臭小子还敢跟她顶嘴!
“大哥没说不愿意肯定就是愿意啦!”
温与南自圆其说。
此时轮椅上的谢立轩差点灵魂离体,没做出任何回应。
谢母见自己儿子快被玩掉半条命,再次吼道:“那也别闹了!我跟你爸看着心烦!”
“你们看着心烦可以试着用手捂住自己的眼,别剥夺大哥放松的权利~”
温与南用极其绵软的语气提意见,听得谢母捂住胸口,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平时最瞧不上的私生子,要求他道:“管好你男人,别让他再胡闹了!”
“咳咳。”
谢兆书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我跟他不熟啊,我就算管他,他也不一定听啊。”
“你!”
谢母刚想说他一定是故意的,跟温与南串通起来折磨她的儿子。
但温父开口,“你怪书儿也没用,他说的也没错,才结婚一天的人,能多了解。这儿媳妇说到底也是你挑的,结婚之前你就没派人打听过?”
温父刚甚至怀疑谢母是故意挑了个神经病给他儿子,故意让他儿子过不好的。
但还没来得及等他问出口,妻子的种种行为已经透露出她事先也不知情这男人这么疯!
温与南就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完全停不下来。
但谢立轩已经快玩完了。
就在这时,谢家大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男人刚漏面,就见一道残影飞速向他冲过来。
没等谢景云看清眼前的残影是什么东西,就被吓得浑身一抽,直挺挺躺了过去。
站在谢景云身后的管家连忙把人扶住,高声大喊,“老爷,夫人,不好了!二少爷他,他晕了!”
温与南在距离谢景云只有一拳距离的位置停下。
管家还没来来得及把谢景云叫醒,余光一看轮椅上的人,大惊失色,“老爷,夫人,真的不好了!大少爷他也晕了!”
好好的一早上被折腾的鸡飞狗跳。
家庭医生刚进了一个屋子,出来又被拽到第二个屋子。
“谢总,谢夫人,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是受了惊吓而已,打一针镇定剂睡一觉就没事了。”
好在两个人都没大碍,谢母总算松了口气。
确定俩儿子没事,谢母终于能平下找人算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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