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能……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烦闷。
“杀了她呀,花颜。”
“你不杀她,她之后可是会杀了你。”
……
烛火摇曳,余晕徘徊在她的身周。
身形单薄的姑娘垂着头思索,黑色的纹络从她的脊背浮动游走攀上她的侧脸。
杀了倾姬,陆稚延还是会杀了她的。
这可不是个好办法。
她勾起嘴角缓缓笑开,快速地披上倾姬的外衣跑回自己的院落又跑回来。脸色本就苍白的姑娘经过这一番来回折腾,四肢无力地坐在床边缓着气,汗水打湿她额角的碎发。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黑黢黢像煤球一般的小虫子。
本来莹白的小药虫去了药浴之后,不仅变胖了一整圈、颜色也变成了黑色,而且连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温吞养息的药虫,体内充斥着魔气,估计是被她给影响了。
因此,花颜便趁机按照之前在反派屋里翻出的小秘籍,将其炼成了一条蛊虫。
──同命蛊。
如果她死了,倾姬也会死。
如果是这样,倾姬还会杀了她吗?
陆稚延,还下得去手吗 ?
用一个目的不明、古里古怪、莫名扬言道心悦她的万人迷,来换取一个生存的保障,她觉得没有错。毕竟原剧情中,在面对为她迷醉要生要死的反派时,倾姬可并没有多看两眼,还不是直接一剑逼其入了魔?
心机万人迷,不安好心。
已经魔化的手指苍白细长,上面覆着宛若游蛇一般的黑纹,尖利的指甲划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进同命蛊的口器中。
顿时,一条热烈而又火红的灵丝从黑虫中探出,缠上花颜的指尖钻入伤口处。
她捏着黑虫,按上倾姬的手臂。稍一用力,尖利的指划出一条细长的口子。黑虫像是受到蛊惑顿时扭动着钻了进去。在就在钻进去之后,细长的血口快速愈合,压根看不出丝毫异常。
远处传来了破风声和脚步声。
动用魔息的花颜五感格外敏锐,而对于这种力量的使用让她有股亲切的熟稔,仿佛这力量合该是她的。
她身形一闪,离开了倾姬的居室。
【宿主,她走了。】
就在花颜刚踏出的一瞬,倾姬悄无声息地睁开眼。
来的人是陆稚延。
倾姬醉酒,身边还有个“心怀不轨”的人,她必定会来。
果不其然,花颜刚匿了气息远去,陆稚延紧随其后进了倾姬的院落。
而远不同于花颜在时那副昏睡不醒的模样,陆稚延走进居室便见倾姬捂着头坐在床榻边。好似是已清醒过来。
暖调的烛火落在她的脸侧,浮起了一层极不真实的朦胧,本是清雅无伦的面容被描摹地丽色姝艳 。
那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不知在想什么。听见有人来,眼眸流转间却是疏离和淡漠。
“师父,你……”陆稚延妖冶柔媚的面容上是满满的担忧和落寞。
倾姬看向她,站起身举步错肩而过 。
“为师没事。”
说完,她朝门外走去,徒留陆稚延一人站在原地,眼神逐渐阴鹜。
又是这样,师父每次都对她这样冷淡。
她不想这样……
她想让师父只看着她。
……
倾姬揉着额角,缓步走在夜幕下。若是有人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步伐不似平时矫捷,有些虚浮。
【宿主大人,花颜给你种下了同命蛊。是否需要消除?】
【不用。】
【反派花颜黑化值增长五点。我还是要提醒宿主大人,现在不黑化不代表之后不黑化,要尽早感化哟~】
闻言,她脚下一顿。
【她的封印怎么样了?】
【开始逐渐松动……不过宿主大人,反派的结局是早已注定的,即使这次她可以在围剿前恢复力量也不会改变必死的结局。】
【相比起这个,宿主大人更应该在这之前压下她的黑化值或者再次让她爱上你……】
倾姬有些烦躁地打断它。
【然后让她心甘情愿地赴死?】
系统有些不解,自从那个世界崩塌后宿主大人变得怪怪的。
【这是最好的方法。】
倾姬不置可否,只是走在深夜沉寂的仙门中,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往深处去。而那个方向的尽头,是后庙。
……
白日里,情缘树下,只有绿团团的树妖在勤勤恳恳地分捡前一天晚上扔到树下的玉佩。
花颜坐在树上有些昏昏欲睡。
昨夜没睡好,脑海里的声音叽叽喳喳,除了打就是杀。
她对这些蛊惑嗤之以鼻。
好好活着不好吗?
打打杀杀,要死要活当真是嫌命长。
这般想着,只听见小树妖一惊一乍地道:“对了!”
“怎么了?”
树妖一蹦一跳地来到她身边,献宝似得从自己的肚袋里掏出了一团东西。
她有些疑惑地打开一看,是她的衣服,昨晚倾姬扔到树下的那些……
见此,她不免有些不自在,昨夜在情缘树下的画面仿佛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圣女大人,你和你夫人昨晚落下了。”
夫人!?
花颜被惊的一愣,旋即加强语气。
“我和那个女人不熟,不是夫人,是坏人。”
树妖呆呆地看了看她,又嘟着嘴想了想。
虽然昨晚它是捂住一半眼睛偷看的,但是它没有看错!她们两个身上真的有姻缘线,虽然很乱很乱就是了……
它顿时有种偷窥人家私事的心虚,讨好地笑了笑。
“那好吧,圣女大人。”
花颜有被萌到,她轻轻拍了拍树妖的脑袋。只是再抬头时眼神冷了许多。
有人来了。
嗤笑声响起:
“圣女,大人?”
来人一袭红衣,正是陆稚延。花颜笑了笑,陆稚延果然来找事了。
只见她走到情缘树下,脚尖一点跃到树上。居高临下地站着看着花颜。
“这个小妖难不成是不知道你的名声有多臭?竟还傻乎乎地叫你大人?”
“瞧着小妖傻乎乎的,想必是被你骗了去。”
花颜拉住有些气呼呼的树妖,笑了起来,大眼睛弯弯讨喜又可爱。
“陆师姐来,有何贵干呢?”
陆稚延笑道:“来情缘树下,当然是来问情缘。”
她看向小树妖,朝它示意。
小树妖撇着嘴,这个女人说它傻……可是,帮人家看情缘是它的工作!
绿团团的树妖将短小的手用力背在身后,故作严肃地说:“那跟我来吧,要把玉佩放到树下才行。”
陆稚延起身跟随树妖落到树下,而在她离开的树枝上陡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标记。
花颜本就提防她,见到那个标记后更是顿感不妙,刚想起身跳下却被桎梏在原地。
一双手探出将她拉到了一片黑暗中。耳边响起了一阵轻笑声。
“哎呀,又见面了,花颜姑娘。”
花颜面无表情地回头,看见那掩在黑雾后的清秀面容后,觉得牙痒痒的。
干笑道:“哈哈,池、息。”
即使被猜到真名的灰衣女子也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很高兴地笑着:“在呢。”
第8章 圣女万安修
混混沌沌的黑雾袭来,再散开时。她被带到了一处暗室中。
暗室很大,隐隐约约中散发着腥膻味和潮湿的霉味。
角落里摆着密密麻麻的琉璃瓶,里面盛放着各种各样的人脚。而远处的地上貌似有什么东西。
约摸着是被池息玩死的尸体。
而拽着她手臂拉扯她往里走的池息喃喃自语:“这个该怎么玩呢?”
她上下扫视着花颜,笑得纯良极了
花颜心中的惊惧和厌恶瞬间被愤怒覆盖,不由得想到原剧情里反派生不如死的画面。
反派呼痛,池息便折磨越厉害。铁链刺穿锁骨,脚趾被一根根掰断,然后拖着如死尸一般的反派走到众人面前……
她心中虐杀的欲望四溢,根本压抑不住。
她的双眼变得似乎比以往更加幽深,黑瞳像是发光的黑曜石一般冰冷沉寂。露出了平日里跟如和尚般修身养性的怂包花颜截然不同的笑,疯狂而又嗜血。
她俯在池息肩头低语:
“你很想玩吗?我教你。”
……
庄严肃穆的庙内焚香邈邈,几位衣着不凡,仙风道骨的仙者落在于上首之座,皆是一副上位者的气场。
“吱、呀——”
隐秘的角落,一处封存已久的木门被缓缓推开。扑面而来的气息冗杂着腐朽的腥味浇来,与这圣洁的后庙格格不入。
绥炀掌门双手持着一节白骨,缓步走来。白骨上裹着些黑色的纹路,和花颜身上的黑纹如出一辙。
他将白骨掷于空中,用灵息将其托举住。
霎时间,以绥炀上方的白骨为中心,向周围迸发出涤荡而又霸道的力量,在于灵息的碰撞下激扬起猛烈的波涛。阵阵灵波涌向几人,他们矜贵的衣衫被拉扯卷动得峥峥作响。
不好。
这股力道太邪性。
“都后退。”蓬莱仙门门主孟齐高声急斥。
黝黑的国字脸上因为焦急而变得狰狞,他飞身而起连连急退。几个转身后和另外几人一同闪身至庙外,方才堪堪止住。
孟齐冷哼,眯着眼打量着那白骨沉思片刻后,猛地一拂袖,指着绥炀质问道:“绥炀老儿,你又搞什么名堂?”
“我倒是还纳闷,道缘大会怎么被挪到海门里来举办了。原来是你背着仙门招惹了什么邪物,自己无法善后了?!”
话音落地,陷入诡异的寂静。
绥炀仍是不动如山地站在白骨之下,稀奇的是这白骨的邪气竟也未伤他分毫。
他面无表情,只是唇色泛起了霜白。不负平日里的玩闹之气,他格外严肃地环视了在场诸人,而后撤去灵息。
灵息一撤,白骨所释放的滔天邪气瞬间了却于无。
他站立在庙宇正中,从门外向里视去,在蕴着上千年的历史风尘的恢宏庙殿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孟齐细长的双眼犀利而冰冷。
他从未见过绥炀这种表情,像是在追奠着什么,也露出了浓浓的担忧。
雄浑低吟的声音响起,在庙宇内传着回声。
“诸位可知,那灭世的预言?”
声音如鲸钟般自庙内传来,一圈圈的音波空灵无比。
闻言,在场几人面面相觑,几位仙者嗤笑。
灭世?太好笑了。
“绥炀掌门,这种无稽之谈你也当真了?不过是杞人忧天。”
“民间传说里的段子,何必当了真去?”
孟齐拧紧眉头,眼瞳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绥炀看着他们,不置可否,缓缓道来。
“世传,这世间将诞生一邪祟,是恶意的化身。它将于惊惧中诞生,又将于惊惧中毁灭掉世间的一切生灵。”
“诸位,那邪祟是真的存在的。”
“它诞生已久。”
那几人仍是不屑,他们可以运用灵息,可以感知天地灵气。如果真的有所谓的毁世邪祟的存在,他们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
“它在哪里呢,绥炀掌门。那根白骨里?那里面只是些霸道的魔息罢了。”
绥炀瞧着众人,说出了他镇守秘密的冰山一角。
“它被封印在一个人的身体中,这节白骨是牵制那容器的物什。”
闻言,倒是孟齐猛地抬起头,他神情怪异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起了多年前,有位半仙抱出来了一个小女娃,半仙告诉他们这是救世的关键,只有她才可以消灭邪祟,这是世间至纯至洁的圣女。
但他还说,这些都还不够。
邪祟仍在悄无声息地肆虐壮大,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容器,把它封印起来。在圣女完全觉醒之前,压制住邪祟。
他是不相信这些的,毕竟那个半仙看起来疯癫至极。
但是绥炀深信不疑,他接过女娃便转身离去。
再怎么问,绥炀也不肯告知半分,只是说这是海门里守护的秘密。
再后来,他便见到了被称为圣女的花颜,小小的孩子年年都要在众人的挟制下参拜谷雨祭。
他很想问,那个被当作容器的人是谁?
“诸位,我擅自移挪了道缘大会的地点是我海门里的不对,但是事急从权,这件事情还需要在场众人的协助。”
“因为,容器上邪祟的封印,要破了。”
……
落座于山脊上的后庙里在密谈着不为人知的异事。
而在他们都不曾注意到了庙顶上,一位白衣女子站在细长的庙栱上,黑羽般的长发瀑布般垂在身后,冰肌玉骨,纤腰不盈一握,出尘的气质宛若谪仙。
她透过缝隙看向被绥炀打开并拿出白骨的那扇密门。
原来在那里。
原来离她那么近,如果上一次她早些毁掉骨笛,花颜是不是就不会死。
【宿主大人,这个世界的拐点要开始了。我有必要提醒你,花颜的身世即将揭晓,她的黑化值会有很大的波动。请你尽快压下黑化值,达成拯救世界的结局。】
它的声音有些急促,甚至是急不可耐。
上次在这个世界里攻略反派,获取爱意值的时候。宿主大人便有些犹豫不定,甚至直接帮明明已经快死的花颜破开了封印,一剑刺破隐藏在花颜心脏中的咒诀。
花颜明明在围剿过程中就应该彻底死去的,可让宿主这样一刺。花颜死是死了,可是释放的魔息与邪祟达成交易,又为她重塑了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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