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风站着没动,微微低头任由对方帮自己整理。
“你的头发也是。”
谢辞不怎么在意,随便抓了一把,头发蓬松凌乱,反而更好看了。
谢辞注意到顾予风看过来:“还很乱?”
顾予风顺手揉了一把:“帅得很。”
玩到第三个,顾予风破罐子破摔,夺过那张行程单看了看,就近去了旁边的小摊买了一杯奶茶递给谢辞:“夏、冬天的第一杯奶茶。”
谢辞见他交作业打卡似的,态度应付又麻木,好笑地接过来喝了一口,皱眉:“难喝。”
顾予风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摊子:“我看路上好几个人都在喝这家的。”
“不信你喝喝看?”
谢辞把奶茶递到顾予风嘴边。
顾予风没多想,就着他的手低头吸了一口,抬头时看到谢辞在笑,这才发现被套路,慢悠悠地问:“谢总以前和别人在一起时也爱玩这种把戏?”
谢辞反问:“顾总和别人在一起时也这么容易上钩?”
顾予风短促地笑了一声:“你很在意?”
谢辞:“我说完全不在意,你又要不高兴了。”
“不会啊。”
顾予风和他一起往下一个项目走,“我可以接受对象不喜欢我,当然也能接受他不在意我的事,这样反而更轻松吧?”
谢辞留意他说话时的神色,暗道一声胡扯。
嘴上说得好听,是谁因为没被看见就闹情绪,玩失联的?
不远处的小吃摊前围了一堆年轻男女。
“那边的是不是顾二少?”其中一男生望着谢辞他们的方向,拍拍身边的同伴,“我近视,你快帮我看看。”
同伴伸着脖子透过人群朝那边看:“是顾予风!他身边那个不就是谢辞吗?”
男生兴奋地拿手机拍了照片,编辑信息发给顾楚然。
“顾二少竟然和男生在游乐园约会!”
“应该还有其他人。”同伴有些疑惑。
男生:“可我刚才看到他们同喝一杯奶茶!”
“卧槽!”
这话成功引来了其他几人的注意,纷纷朝那个方向看,可谢辞和顾予风已经走远了。
男生的手机震动,聊天窗口多了一条信息。
顾大少:【跟着他们多拍几张。】
可等这群人跟过去时,谢辞两人已经走得没影了。
行程单上有大半的水上项目,但因为天气冷,这些项目都没开放,两人换成了像密室逃杀之类的室内项目消磨时间,等到中午,打车去了顾予风预约的一家高级西餐厅。
安静高雅的环境终于让顾予风有了些熟悉感,在悠扬的小提琴声里,他眼前闪过许多上辈子和谢辞约会的画面。
上辈子他们认识时已经是成熟的年纪,彼此工作很忙,就算是结婚前的“热恋期”也只偶尔约个饭,谢辞安排的都是些诸如看舞台剧之类的,可以放松下来又不用高频交流的活动,他不需要总是去思考怎么应对,加上两人都有联姻的意向,连他认为最容易出问题的床事也很和谐,顺利得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键,他们跳过了无数个步骤,很快就结婚了。
可世上哪有完美适配的两个人,不过是彼此刻意迁就罢了。
顾予风看着餐桌对面的人。
曾经那个西装革履,优雅稳重的谢总变成了穿着宽松休闲,阳刚朝气的谢队。
不只是外在和年龄,连性格也和上辈子有出入,熟悉又陌生,让顾予风有些无所适从,会有不经意地一刹那感到心慌,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熟知的那个谢辞。
“怎么走神了,累了?”
谢辞低声说,“不行下午的行程就取消了。”
顾予风回过神:“什么都没干,怎么会累?”
谢辞拿过行程单看看:“下一个项目,去公园里放凤筝。”
顾予风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见谢辞看过来,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谢辞:“你这都从哪里抄来的?错别字都不改,无脑抄?”
顾予风硬着头皮说:“常规的活动都玩腻了,玩点与众不同的怎么了?”
吃过饭,谢辞从手机导航里找公园。
顾予风很无语:“还真要去放风筝?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不是你自己安排的?”谢辞看着导航,随口接了一句。
放风筝是不可能放风筝,不过两人还是去了附近一个开放的公园散步。
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
公园里走动的人很多,大多是附近带着孩子出来晒太阳的居民,在草坪上铺一块垫子,放点水果和零食,就能陪孩子玩一下午。
谢辞带着顾予风避开人多的地方,走到斜坡上方,在一颗树下坐下来。
太阳底下有点热,两人脱下外套放到一旁。
顾予风被晒得懒洋洋的,索性躺下来,枕着谢辞的大腿感叹:“回到少年真好,就算枕着同伴的大腿也不会被当成变态。”
“不会很硬?”谢辞背靠着树干,顺着他的话问。
顾予风埋在他腰间:“很爽。”
“……”
谢辞摸摸他的头,“会不会太晒?”
头上传来的触感和耳边温柔的低语,让顾予风找回了一些熟悉感,不由得伸手环住谢辞的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不会。”
顾予风的皮肤不经晒,晒久了会发红起疹子,谢辞拿过自己的外套挡住他的头,可盖好后突然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怎么看怎么猥琐。
就像本来好好一张图,非得在某些地方打上马赛克,平白惹人遐想。
谢辞试着调整了一下,突然感觉前面被轻咬了一口,猛地一顿:“老实点。”
腰间传来细微的震动,谢辞打开衣服一看,某人已经笑得停不下来。
“还笑?”
顾予风翻身躺平,自下而上看着谢辞:“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些不正经的事?”
谢辞扬眉:“你又知道了?”
顾予风握住他的手抵在唇边亲了一口:“要不试试?你以前不是经常夸我活好?”
谢辞:“……”
有没有可能,那些夸奖只是场面话?
不过后来确实是越来越好了。
谢辞没来得及抓住这一瞬间的疑惑,注意力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抚过他的脸,摸摸耳垂,就像在撸一只慵懒的猫,没什么表情地说:“我不想这么好的天气去蹲局子。”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谢辞拿出来递给顾予风。
顾予风没避着谢辞,直接解锁查看,有好几条信息。
老登顾:【小风,爸爸现在出发去你学校了。】
老登顾:【我见到小谢爸爸了,嚯哟,真帅啊。】
老登顾:【我调了位置去他隔壁,他好像不太待见我。】
老登顾:【儿砸,小谢有没有说过他爸喜欢什么?我不知道要跟他聊什么话题。】
顾予风抬头问谢辞:“你爸喜欢什么?”
谢辞认真地想了想,他对爸爸的了解非常有限,印象里除了画画,应该就只剩下厨了吧?
顾予风回复:【他说喜欢下厨。】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
老登顾:【好。你现在和小谢一起吗?那你们好好玩。】
顾予风:【在玩了。】
谢辞:“……”
已读乱回?
第59章
一中, 众多高三家长在礼堂开完动员大会后,去往各自班级教室开小会。
谢谦和顾永年边聊边跟随人群往外走,在一众家长中, 两个帅大叔像在另一个图层,和周遭格格不入。
周围一些家长也知道了谢谦是谢辞的爸爸,纷纷跑去搭话。
“你就是谢辞的爸爸啊,好高!你是模特吗?”
“谢辞突然间成绩提高了这么多,是不是报了什么大师班?”
“我家孩子成绩一直不稳定,你有推荐的补习班吗?”
“我儿子要是有谢辞一半聪明,我做梦都能笑醒。”
“你家的以后打算上清北还是出国留学啊?”
顾永年见谢谦刚开始人少时还会回答两句, 人一多干脆就不说话了,加上他外形高大, 平白给人一种压迫感, 像端着架子不理人。
要不是在礼堂看到谢谦因为找不到一班家长的座位不知所措, 顾永年大概也会觉得这人不好相处。
见一些主动凑上来交谈的家长脸色有异,顾永年笑着开口:“人一多,连小谢爸爸都紧张了。”
这一说才缓和了气氛。
趁着顾永年和周围的人聊天的空隙,谢谦对他点头致谢。
顾永年面上淡定,一想到以后能有机会去兼言的工作室欣赏满屋子的画,咧开的嘴就没合拢过。
到一班教室,所有家长根据课桌上的名字,坐到自家孩子的位置上。
谢谦落座后没多久收到了谢辞的信息。
谢辞:【怎么样, 能适应吗?】
谢谦回复:【没问题,现在已经到你的班级教室了,路上多亏顾爸爸照顾。】
公园里,谢辞看到聊天窗口下跳出新信息,就算没去现场, 也能想象个大概的情况。
顾永年对这次家长会期待已久,为了能和喜欢的画家打好关系,必然会在爸爸有麻烦时帮衬着些。
“你爸很积极。”谢辞说。
顾予风枕在谢辞腿上,抬眸看了一眼他翻过来的手机屏幕,转头就编辑信息发给自家老爹。
【听说谢叔叔很喜欢你。】
那边回复得很快,是个咧嘴大笑的表情包。
没几分钟,谢辞又收到了爸爸发来的信息。
谢谦:【我可能说错话了,小顾爸爸突然变得好热情。】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谢谦的惶恐。
顾予风笑得没心没肺:“糟老头真不要脸。”
“好意思说他?”
谢辞有些好笑,“你这叫诱导犯罪。”
一班教室,谢谦听项海斌念完经,开始着重提个别学生的一些问题,不由得坐直了一些,就怕漏掉关于谢辞的事。
几个成绩退步的家长被点到,倒是没上台,只在座位上和项海斌交流了几句。
和上一位家长聊完后,项海斌看向顾永年,有些一言难尽:“顾先生,顾予风的成绩还有劳你多督促,这小子脑子聪明得很,就是学习态度极其不端正!考试还挑题写,看不顺眼的、简单的都不做,只做他想做的,这怎么能行?!”
有些家长觉得太离谱,都听笑了。
在重点高中重点班,又是高三,竟然有这么任性的学生?
谢谦都替顾永年紧张,想帮忙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被项海斌当众点到,顾永年也不恼,双手交叉放在书桌上,笑盈盈地说:“项老师,我在家里地位最低,小风是我祖宗,我管不了他。”
项海斌:“……”
你是怎么有脸笑出来的?
谢谦:“……”
还能这么回。
教室里笑成一片,搞得项海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硬憋了一句:“孩子是需要教育和引导的,无脑宠会把孩子养废的。”
顾永年赞同地点点头:“我已经在努力改变现状了。”
说着,顾永年伸手示意旁边的座位,对项海斌说:“小风和小谢玩得很好,也愿意听他话,我打算给小谢做思想工作,让他帮我管着小风。”
“你这努力的方向是不是错了?”项海斌一个头两个大。
怪不得平日里这一班学生这么能气人,家长气人的本事也不小。
顾永年一笑:“这样吧,年底我再捐一栋实验楼,我家小风和小谢,还有一班所有的孩子们就有劳项老师继续关照了。”
所有家长瞪大双眼。
这什么家庭啊!一出手就是一栋实验楼?!
项海斌知道顾永年身份,对他砸钱糊弄的手段有些不赞同,正要开口,余光见窗外走廊上,校长贴在顾永年看不到的墙角不停地给他使眼色,眨眼捏嘴摆手,双手合十求他快别说了。
项海斌:“……”
谢谦正在消化顾永年说的话,突然见项海斌朝他看过来,头皮一紧,连忙说:“我家情况和他家一样,我也管不了。”
项海斌:“……”
看出来了。
“谢辞成绩方面倒是没什么说的,非常稳定。”
项海斌对谢谦说,“接下来除了期末考,马上就要竞赛决赛了,希望不要有什么事影响他的心态。”
谢谦一一应下。
其他家长举手表示很好奇谢辞的家庭教育,想跟谢谦学习学习。
作为家长,不说对学校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像是谁拿了年级第一,谁拿了竞赛第一这种事,私下必然是会讨论的。
像谢辞这样荒废两年还重新把成绩抓起来,稳定在高位的,实在太少了。
整个班的家长都表示想听,项海斌为难地看向谢谦:“要不,谢先生上来说两句?”
谢谦:“……”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顾永年看着他上台,总觉得他下一刻就要碎了。
公园里,谢辞晒得昏昏欲睡,提议去附近的科技馆走走,那张离谱的行程单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顾予风捡起地上的外套,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去那种人多的地方,亲个嘴都费劲。”
“……”
谢辞穿上外套,帮他取下头发上沾的枯草,“高中生谈恋爱,亲什么嘴,手都不用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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