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风:“……倒是给你省事了?”
谢辞:“学学老张,闻闻空气就满足了。”
顾予风:“……”
下午四点,顾予风接到顾永年的电话,说家长会结束了,想四个人一起吃个饭。
挂掉电话,顾予风转头对谢辞说了这事:“这刚开始谈就要见家长了。”
谢辞:“他们要是知道我们搞在一起,还能和和气气坐下来吃饭?”
“什么叫搞在一起?”
顾予风很不赞同,“我们还没搞。”
谢辞:“……”
五点,某高级餐厅包间。
谢辞看看餐桌上两个有说有笑的爹,心情复杂。
上辈子他和顾予风结婚时,爸爸谢谦已经过世,他孑然一身,而顾予风接管了他外公的擎风集团,不管在集团内部还是顾家这边都有相当大的话语权,没人能对他们的联姻指手画脚,阻力基本来自于外部舆论。
可现在情况不同,他和顾予风都还是萝卜头,是一有点什么事还要被请家长的未成年,曾经合规合法的婚姻关系自动转成了“地下情”。
感觉到小腿又被蹭了一下,谢辞瞄了对面的顾予风一眼,对方正埋头干饭,餐桌仪态得体从容,任谁来了都看不出这小子在餐桌下整这死出。
“小谢,不合胃口吗?”顾永年问。
谢辞:“不是,这家味道不错。”
顾永年心情很好:“小风懒散,我平时又很忙,没空看着他,拜托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他。”
“都是同学,应该的。”谢辞随口应下。
顾予风抬头,慢悠悠地说:“那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啊。”
谢辞:“……”
什么话到你嘴里都会变味。
吃完饭,四人走出包间,顾永年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话题引到了画上:“前阵子我有幸拍到您的作品,可惜还没好好欣赏就被小风送给他妈妈了,您近期有开个展的打算吗?”
“暂时没有。”谢谦也没多想,“不过我工作室还有一些作品,您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
“那太打扰了吧?”
顾永年嘴上这么说,却是一脸恨不得马上就去的表情。
走在后面的谢辞和顾予风对视了一眼,心道还是被这糟老头得逞了,餐桌上聊了那么多,只有这句是重点。
走出大厅,谢诚和几个商圈的人从另一边过来,双方打了个照面。
谢诚看到谢谦和顾永年一起,直接朝他们走了过去。
谢谦想避开他,却被挡住去路。
“哥。”谢诚当着顾永年的面,直截了当地打招呼。
顾永年和那几个商圈的人都是一怔。
谢诚和谢谦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竟然是兄弟?!
跟在后面的谢辞脸色微沉。
科技园的项目已经尘埃落定,谢诚搞这一手纯粹是报复,既挑拨他们和顾永年之间的关系,又挑明了他们和谢家的关系,怕是对他坑了谢鸿光两千多万也很不满。
见谢谦不说话,谢诚又看向谢辞,像是突然想起来:“今天一中开家长会?真难得你会去参加,不过你自己和家里就处不好,怎么处理得了和你儿子的关系?”
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字字都往谢谦心窝上扎。
气氛越发凝滞。
顾永年疑惑地朝顾予风看,却见对方反应冷淡,像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谢辞怕爸爸又被刺激得失控,准备过去帮他解围,就听他用还算冷静的语气先接了话:“你自己都不会做人,怎么教你儿子做人?”
碍于顾永年和几个商圈的人在场,谢诚压着火气:“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的精神病好了。”
当着外人的面奚落谢谦,还话里话外暗指他胡说八道。
“我的病不是你们折磨出来的?”
谢谦推开谢诚往外走,“我发病会打人,劝你离我远点。”
谢辞跟过去,和谢诚擦身而过时,用平常冷淡的语气开口:“谢先生,爸爸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请你回去转告谢老爷子,我和爸爸跟谢家不会再有任何亲缘上的牵扯,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商圈一群人围观了一整个尴尬的场面,同时也在观察顾永年的态度,可对方从始至终没表态,只是临走前和他们微微颔首,就带着儿子离开了。
走出大门,谢辞注意到爸爸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像是为了掩饰又用力握紧踹进了大衣口袋。
小老头看起来是强装镇定,可能刚才顶的那两句对他来说已经拼尽全力了。
谢辞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见车子被开过来,转头对顾予风父子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车子先停在这,让罗伯森送你们,我坐我爸的车。”说着,顾予风对下车的罗伯森招手,交代他送人回去的事。
没想到顾予风会注意到这么细节的地方,谢辞有些诧异。
这个人平时轻佻又大大咧咧的,臭袜子都能塞错鞋,但有时候又很细腻,能让他切实感受到被好好看在眼里。
或许这些细微的在意就是安全感的来源。
谢谦自知情绪不太稳定,还是转头对顾永年父子俩颔首告别,和谢辞上了罗伯森开过来的路虎。
谢辞坐在后座,看到顾永年走向后面那辆车,对那边的顾予风招招手:“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
顾予风示意顾永年先上车,自己走到路虎的车门旁,随意地搭着车顶,弯腰看着后座的谢辞:“还有什么——!”
话没说完,顾予风猝不及防被谢辞带过去,余下的话都被堵在了嘴边。
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过来?!
谢辞放开他,淡定地问:“听明白了吗?”
顾予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车厢,驾驶座的罗伯森正在设置导航,旁边的谢谦正垂眸发呆。
确认情况后,他又重新看向眼前一脸从容的谢辞,瞬间就明白了。
这小子早就算准了时机,突然觉得刚才担心“奸情”败露的自己像个傻子,给气笑了:“给我玩这套,等着。”
谢辞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到家后给你发信息。”
等着顾予风上了后车,谢辞才示意罗伯森启动,转头看向爸爸谢谦:“还好吗?”
“没事。”谢谦顾虑着罗伯森在场,没多说。
等到工作室门口,看着车子开走,他才低声说:“让你同学的家长知道了我的病,希望不会影响到你和同学的关系。”
谢辞:“你担心的是这个?”
谢谦点头,和他一起往里走:“有些家长比较介意自己的孩子和什么样的人来往,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身边就有不少这样的。”
“不会的。”
谢辞随口说,“顾叔叔一看就是很开明的家长,不会计较这种小事。”
就算真计较也不是计较爸爸的病,而是他们谢家人的身份。
但他已经表明态度,想来顾永年应该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另一辆车里,顾予风见顾永年上车后就捧着手机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
老爹和二叔之间的权利争夺从来没间断过,谢家和二叔要好,自然就是老爹的眼中钉。
耳边听到一声轻叹,顾予风心里有些没底:“在儿子面前叹什么气?”
“我是感叹。”
顾永年把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向顾予风,“兼言就比我小两岁,怎么看着比我帅那么多?”
屏幕上是一张顾永年和谢谦的合照,背景在一班教室外的走廊,从两人的表情明显能看出,顾永年是真的高兴,谢谦明显是硬挤的营业式微笑。
顾予风:“……”
刚才看了半天,就只是在看合照?
“嫉妒也没用。”顾予风悠悠地说,“人家硬件基础摆在那,看看谢辞就知道了。”
顾永年收回手机:“长得帅又有才华,儿子还那么优秀。”
说完后,半晌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就是亲戚有些上不了台面。”
“不是断亲了?那算哪门子亲戚?”顾予风接话。
顾永年在商圈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谢家兄弟的三言两语间他基本已经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包括谢诚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还有谢辞那句话的用意。
想到这,顾永年交代副驾驶的助理:“跟餐厅经理说一声,把谢诚拉黑,以后和他有关的预约一律禁止。”
助理:“……好。”
“也不用这样吧?”顾予风侧目。
这种报复手段真的很幼稚。
“他谢家有自己的会所,让他滚自己的地盘里去,少来我眼前惹我烦。”说着,顾永年的语气就不太好了。
顾予风:“……”
还恼羞成怒了。
手机震动,顾予风拿起来划开,是谢辞发的信息。
谢辞:【我们到家了。】
顾予风:【你爸怎么样了?】
谢辞:【出一次集体活动,元气大伤,估计要自闭几天。】
顾予风:“……”
聊天窗口上又弹出一条信息。
谢辞:【其实真的有话忘了跟你说。】
顾予风:【什么话?】
想到在餐厅门口那个意料之外的吻,顾予风托着下巴,视线转向窗外,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眼神都飘了。
手机再次震动,顾予风低头看屏幕。
谢辞:【今天的约会行程安排得很好,下周的也麻烦你了,行程表下周一交给我。】
顾予风:“……”
操。
第60章
和谢诚闹得不愉快后, 第二天谢辞就接到了谢鸿光打过来的电话,他倒是不是意外,昨晚在场十几个人, 谢鸿光想知道不难。
以他现在的身份,要教训谢氏副总确实有难度,但借助谢鸿光的手就易如反掌。
老爷子火急火燎地想认回他这个孙子,只要他抛出“不想认亲”的诱饵,老爷子必然上钩。
谢鸿光在电话里再三强调已经教训过谢诚不当的言行,希望谢辞不要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谢鸿光:“你爸和你小叔向来不和,见面就吵, 你不用太把他的话当真——”
“谢老爷子。”
谢辞打断他,“比起让我和爸爸别介意, 您不如去劝他别来惹我们, 这次是有顾家父子和外人在场, 我们对他已经很客气了,再有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谢鸿光语气又放软了一些:“这样吧,这周末我们坐下来吃个饭,我叫他来跟你们道歉?”
“不用了。”
谢辞直截了当地回绝,“他要真觉得自己错了,就请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爸爸面前。”
话说到了这份上, 谢鸿光苦劝无果,也有些气闷。
在谢辞挂断前,谢鸿光突然叫住他,有些迟疑地试探:“老城区那块地……你有没有给雷启良出谋划策?”
谢辞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一个高中生能做什么,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本来我不信, 你这么一说,我就确定是你了。”
谢鸿光深深地叹了口气,“小辞,你有这才能为什么不帮家里呢?我很需要你!”
“雷启良能拿下项目,必然是他比你们更有诚意。”
谢辞没说这事与他无关,给了一个含糊不清的态度,“你们丢了项目应该好好反思,而不是为难我这个‘孩子’。”
周一晚自习结束回到宿舍,谢辞收到雷启良发来的信息,说老城区那块地已经敲定,谢诚丢项目挂脸,在公司里发火,把项目组的人狠狠骂了一顿。
雷启良:【报酬还是打之前的账户?】
谢辞:【嗯,美金。】
看到信息的雷启良:“……”
和财神爷打交道,爽是真爽,疼也是真疼。
临近期末,整个班都死气沉沉的,休息时间极限压缩,每天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全趴在桌上写卷子,听分析错题,连唯一没有考试压力的顾予风也因为年末将至,各种七零八碎的工作越来越多。
课间,谢辞和方思泽被项海斌叫去办公室,讨论关于竞赛决赛的事,又拿回来一沓竞赛资料。
出了办公室,方思泽一脸疲惫地走在谢辞身边,突然低声问了一句:“人生会一直这么艰难么?”
谢辞看了他一眼,想起多年前那个深夜,被学业压垮的方思泽独自坐在河边的模样。
可能当时的冲击太大,他至今还记得一些细节。
有时候压力是自己给的,不管有天赋的人,没有天赋的人,都想去够跳起来才能勉强够到的东西,上辈子的他也是这样,太执着于那个目标反而会迷失。
在学校里迷失了顶多成绩下降,以后只会比现在更艰难。
进教室前,谢辞拍拍他:“高考后就解放了,或者这次竞赛拿到提前录取名额。”
方思泽深吸了口气,强打精神:“那就冲它了。”
隔壁座位,顾予风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谢辞关上窗户,见顾予风领口敞着,伸手拢紧一些,结果手背不小心碰到他的脸,把人弄醒了。
顾予风皱着眉看他:“别在教室里骚。”
还敢反过来教育他?
谢辞收回手,摊开竞赛资料:“自己把领子整理一下,别睡感冒了。”
顾予风趴着没动:“你是不是又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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