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孩子……”冉妃娘娘满口的答应,脸上挂着笑亦挂着泪痕。
这婚事虽然不算盛大,没有皇家仪仗的威严和豪华,但亲眼见到先云寻得意中人,对她来说已然心满意足。
可她生怕步摇心中对这简单婚礼有所介怀,特意在彩礼之外,命人备了厚礼。这些珍宝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累丝嵌宝石金凤簪,精巧绝伦,镶嵌着宝石的凤簪散发迷人光彩;镶羊脂玉红蓝宝石金累丝簪,玉质温润,红蓝宝石金簪在光线下交相辉映,让人目不暇接;红翡翠滴珠耳环,翠色欲滴,珠光宝气;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赤金打造,环珠玲珑,流光溢彩;镂空兰花珠钗,镂空设计,兰花珠栩栩如生,仿佛在轻轻摇曳,这些无一不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不等步摇开口,先云眸子莹亮的笑纳:“多谢母妃赏赐……”
步摇也跟着道谢:“多谢母妃。”
觉枫凑到镜尘身侧,镜尘微微侧头,余光瞧向觉枫,伸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母妃待儿媳妇好生大方……心动吗?”
觉枫抿了抿唇角,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那笑窝深深地泛起,显得格外迷人。
“是不错……”
他沉吟了片刻,轻轻地握住了镜尘伸过来的手指:“可价值连城的宝物,我已经有了一个,做人不可贪心……”觉枫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风吹过的柔和。
“夫妻对拜。”主婚人高声喊道。
步摇和先云两人转过身来,面对面站立,四目相对,他们的面颊上羞怯之情更甚,他们心中的鼓声震彻天地,又害怕被宾客看出端倪,极力忍耐着,面庞和喜服红得仿佛一团火。
围观宾客瞧着含羞带怯的小夫妻,沉浸在喜乐之中。
觉枫目光凝视着先云和步摇,两人身着大红喜服,彼此相映成趣,宛若一对璧人。他心中原想,身为男子,自己必定比女子少去许多顾虑,镜尘身上承载诸多重任,不许他如一般人随心所欲。只要两人心心相印,自己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然而此时此刻,他也有些心痒……
镜尘紧紧握住觉枫的手,眸子亮晶晶地深情说道:“咱们也成亲吧,昭告天下,八方来贺……”
第144章 不准觊觎
成婚次日,先云、步摇便未敢耽搁,即刻回了盈都。
镜尘安置好了一切事宜、与觉枫一同护送母妃和明焰返回奕国。
回到昊都,一切尘埃落定,对外便称十五皇子明焰为躲避命中劫数避走民间,如今劫数已过,十二岁重返宗室,封庆王。
明焰被封了王便赐府另居,冉妃承袭教导之责也随着庆王搬出了清翮宫。
镜尘回到昊都,奏报便如雪片般堆积到玉案上,不得已便埋首书案。
这两月,觉枫寻到一处僻静院落,开了间名为“明理堂”的私塾,两人断断续续见过几面。今日才算得着些整装功夫,好好相聚。
镜尘漫步来到了一处古朴院落,门边竖着一块质朴的木牌,上面篆刻着“明理堂”三个字。这里并无繁复景致,院中一切被料理得井井有条,花木错落有致,说不出的舒适。
觉枫一早便在此等候,直到夕阳下,终见到人,欢喜迎上去:“来啦……快进来坐……”
如数家珍的带盛镜尘一一过目:“这院有五间屋舍,三间做学堂,一间待客,一间卧房。这方院落还能教习武艺……”
“此处如何……”觉枫转身随意问道。
镜尘看着这个洒扫得整齐有序的院落点了点头,道:“还不错,可若寻个大些的地方,岂不是更好……”
“够用了,满打满算只有八个孩子……”他咬了咬嘴唇应道,心中暗忖:“其中还有两个熟客……”
“这些孩子的文武均要你一人教习,可需我帮你找人……”镜尘环顾了眼四周,指尖点了些砚台上的墨迹,浅浅一搓,抹出淡淡碳色。
“此事前几千还真的难倒我了,不过好在前一阵子寻到一位先生,是位饱学之士。他要价不高,每月银钱堪堪够他在附近寻个住处,三餐随我们同食,等学堂招人多了,便再给他加些……”
“姓方名仲简,今日休沐,等下次,我介绍他与你认识……”
镜尘无喜无悲地点了点头。
觉枫说着缓缓地推开屋门,屋内弥漫着家常温馨气氛,诱人饭香扑面而来。他早早地备下了几道精致的时蔬小菜,色香味俱佳的酒酿火瞳蒸鲥鱼、清爽可口的芦笋银杏炒百合、富有营养的冬瓜盅以及提神醒脑的天麻龙趸汤。
“尝尝可合胃口……这些时日,寻不到上好的‘美人舌’,过些时日……”他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将一双精美的木筷递给镜尘,又为他布上汤……
镜尘用手边温热巾帕揩了揩手,接过觉枫递过来的热汤,舀起一勺,鲜咸适中,喝在口中很是熨帖。
“这附近既有管家的书院又有开了十几二十年的私塾,可有人来你这学堂?”他接连喝了几口鱼汤,关切问道。
“起先是没人愿意来的,不过我打出招牌,三人同来便只收两人学费,便是这样还是无人问津,还是送了阁壁张哥家答应将家中三个娃娃送来……李婶听说也将家里娃娃送了来……”
他说这话实有隐瞒,其实是分别送了一条湖鱼、一只老母鸡给张哥、李婶,他们才答应送孩子来试试……
他说完,低眉顺眼地瞧了瞧镜尘,低语:“还有两位你也认识……”
镜尘警觉的抬起眸子。
觉枫自知此事隐瞒不过,咬了咬唇峰,坦言道:“乃是肖裕……和明焰……”
“明焰不行。”镜尘眉头蹙了蹙,放下手中汤碗。
觉枫也是一脑门子官司,明焰已然封了王,在他这里读书确是不妥。可那孩子脾气死倔,自己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过两日兴头下去便会乖乖回去,便没敢告诉镜尘。可这一月有余,明焰几乎每日来此,比打卯还要准。
“觉枫,母妃纵着他,你不可再心软了,否则将来,他不知会骄纵成什么样……明焰开蒙太晚,再不勤谨些,为时晚矣。我已差人寻张勉之回来,让他回来做明焰的夫子……”镜尘也觉得方才一时情急,口气生硬,便与觉枫耐心解释。
觉枫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此事你容我些时日,慢慢说通了……否则,到了张夫子手中,也难沉下心思……”想起自己答应了明焰教习他骑射,便想着完成了此诺再慢慢劝他回去……
他又覆上镜尘手背,“再给明焰些耐心,并非人人都是王爷这般勤谨自持,冠绝当世……”
觉枫瞄了一眼镜尘,窥见他唇边笑意,又继续说:“在下可不正是因此才心生仰慕……”
“咳咳……”盛镜尘清了清喉咙,手指抵了抵鼻息:“反正,你别护着他,我这皆是为他好……”
“好好好,都听你的……快吃吧,再耽搁便要凉了……”他扶了扶盘缘,好在还带着温热。
此事,他深觉自己不占理,明焰要匹配王爷的地位,要修习的东太多,不可再在“明理堂”蹉跎……
镜尘擦了擦唇角,便起身收拾碗筷。
觉枫始终不愿雇用仆从,他习惯了一人打理学堂。只是缺少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便利,他倒无妨,镜尘偶然到此,便要自己做这些杂事。
“辛苦了,王爷……”他贴在镜尘身侧,语气绵柔。
“无妨……”镜尘利落的刷洗着碗筷,脚边被个柔软物件缠住。
他低头一看,软乎乎、肉墩墩的“芙蓉”紧紧抱着他的靴子,睁着圆圆双目楚楚可怜地仰着头望向他。
“这小东……我方才诱它半晌,不肯出来……”觉枫埋怨着,蹲下身抱起纠缠镜尘的“芙蓉”。
学堂放假,他才敢放“芙蓉”在院中玩耍。这次时间长了,怎么唤他也不肯回来,这会儿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抱住镜尘大腿不说,被抱起来还始终扭头看着镜尘,两只爪子向着他的方向抓挠。
觉枫噘着嘴,扭过“芙蓉”毛茸茸脑袋:“小东,你再这样,枫哥哥要吃醋啦……”
他将“芙蓉”放在一旁,拥着镜尘在怀中,贴上他微凉的唇,有力地亲吻起来,口中低声呢喃:“你是我的,旁人或是旁的什么都不准觊觎。”
第145章 父子相见
镜尘微阖双眸,享受着对方带来的甜蜜。在这瞬间,天外无物,只剩下两人爱意横流,这吻如甘露滋润,抚平了躁动和伤口,深入骨髓……
两人亲吻了一阵,觉枫也已是眸子湿润,面色潮红。然而,他总觉得今日镜尘分外沉静,似乎有什么心事。
“有心事?”觉枫轻声问道。
镜尘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觉枫心中一紧,以往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镜尘总是能够应付自如,处变不惊。
“我去备水,泡个澡吧……”觉枫沉吟片刻,说道。
镜尘颔了颔首,只是紧紧相拥身体随着对方撤走怀抱,瞬间怅然若失。
他心中暗忖,或许父皇有一样说得不错,情爱可怖亦可叹,不须刀剑便让人削筋蚀骨,并非药石却又让人神魂颠倒……
他的目光随着觉枫忙碌的身形游走……不由地靠近,从背后抱住觉枫,颇为委屈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信我,一时一刻都不准猜忌我、怀疑我……”
觉枫眉心微蹙,他本想调侃镜尘,说他过于霸道……可这霸道中分明是不安、是祈求……连带着自己也忐忑起来,全无调侃心思,只重重颔了颔首。
浴桶中,觉枫精心地放入了一些能够舒缓心绪的草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草香气。镜尘泡在水中,热气蒸腾,肌肤微微发红。觉枫细心地为他按揉肩颈,周身气血流动更甚,他伸手攀上觉枫腕子,带了水声:“一起……”
觉枫脸颊通红,他缓缓地脱下外衫,撑着桶缘小心进入水中。桶里的水几乎要溢出来,水花翻腾,起伏荡漾,两人如置飘摇小舟。两人眉眼间弥漫氤氲气息,湿发缠结……
“唔……我已拿定主意……”余韵未祛,镜尘气息微窒,将心事合盘托出:“该去见见他了……”
觉枫倚在镜尘肩上,感到他身子轻微颤抖,知他对此事挂碍颇深,显然下了极大的决心,在他耳际落下一吻,随即安慰道:“去吧,或许就此了断一场心结。”
镜尘转过身,深深看了他一眼。
“两天后,帮我带上明焰一同前往……”
“好……”觉枫毫不犹豫便应了。
两日过得极快近在眼前,明焰听闻觉枫、镜尘要带他去游玩,高兴了整晚,大哥虽然时常冷脸考问他学业,可出去游玩必然不会那般苛责,何况还有枫哥哥在。
他骑着小红驹欢快地跟在镜尘、觉枫身侧。
三人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远远便看得见波光粼粼的大片湖水。明焰眼前一亮,催动小红驹向前奔了过去。
三人换了一艘小船,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他们乘坐的快船在湖面轻快划过,留下淡淡的涟漪。这些涟漪宛如一幅水墨画中的笔触,短促优美。
将近一炷香的工夫,他们已经来到了湖心的空地。这片空地似乎是湖中的一片神秘领地,绵延向另一方延伸过去。
登上湖心岛,宫殿巍峨。这些宫殿的外观样式与崇政殿一模一样,庄重而神秘,散发无形的威严。
走到宫宇门口,镜尘向守卫摆了摆手。守卫们立刻退了下去。
一路心情雀跃的明焰,看兄长神情肃穆,也收敛了许多。
“若是相谈甚欢……便带……”镜尘沉眸看了眼明焰。
觉枫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镜尘刚待转身,觉枫拽住他手腕:“当真不用我陪你……”
明焰瞪着懵懂圆眸在眼前看着,这已经是觉枫能做出的最大亲昵。
镜尘神情缱绻地笑了笑:“当真不用。”
他细心地整了整衣衫,确保处处完美无缺。步履坚定地向那座壮丽宫宇走去。
推开沉重木门,光柱投射入殿中。
镜尘向深处看去,殿中一灯如豆,等下看看坐着个佝偻腰身的老者。那老者披头散发半垂着头,有些吃力地抬起眼皮,缓缓看向他。
目光相对,镜尘牙齿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即刻跪在地上,膝行着到了近前,胸口起伏半晌,才脱口两个字:“父皇……”
那老者闻言,眼皮撩动,冷哼了一声:“盛王爷认错人了,老朽无能,没生过王爷这般能耐的儿……”
镜尘对父皇态度有所准备,他不气不恼:“父皇心中怨恼,孩子无话可说,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可今日来,想给您老人家说三件喜事,您听过后,再处罚孩儿便是。”
镜尘见父皇并未阻拦,重重叩首,说道:“您在位时,常常发愿,能在三国称雄。孩儿一日不敢忘。雍国势微,无力与我大奕抗衡如今瑞国退兵,与我奕国结秦晋之好。”
“秦晋之好?”奕皇开了金口。
盛镜尘赶忙接到:“不错,先云与瑞国皇嫡女两情相悦,皇嫡女诏书在手,朝中所应者众,不日便可登位,这便是孩儿想要说的第二件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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