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 过多解释也只会制造麻烦,陆朝深干脆没否认。
“Mikel人很好,”陆朝深说,“所以我们没有闹过什么矛盾。”
细数这么多天, 好像只有在游轮酒吧那次勉强算是,但和麦朗也没什么关系, 确实是他的问题。
“天哪....太好了。”Hayley感叹地直摇头,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你们俩都很好,所以才会走到现在,这种关系太难得了。”
陆朝深真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不作声地笑了笑。
但从关系的稳定程度来讲, Hayley说的不无道理,利他主义遇到另一个利他主义,很难会发生碰撞。
就算各自都有棱角, 也会自觉地避开,拉拉扯扯一阵子,最终还是会换个位置,贴合在一起。
“有分歧也很正常,”陆朝深说,“你们现在不也很恩爱吗?”
“确实还不错。”Hayley把最后的钢烤盘安装好,拍了拍手,“这样就可以了,你们慢慢享用,我男朋友要回来了。”
陆朝深站在原地,Hayley的男朋友从车上下来,手里提了一大袋子东西,应该是吃的,除此之外,还给Hayley带了一顶针织帽。
两人见面,一阵腻腻歪歪,男生给Hayley戴上,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陆朝深移开视线,麦朗很快把烧烤食材买了回来。
“哥,你看。”
麦朗把手机递给陆朝深,上面显示着一张照片。
是温泉之外的一片湖泊。
“有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的?”麦朗问。
陆朝深看了一眼,手指捏合,把照片放大,说道:“湖中有个小岛?”
“嘿嘿,还是你懂我,”麦朗对着照片想象,“你说,我能在上面建一个房子吗?”
“如果你能买下这块地就可以,”陆朝深分析,“不过最好换一个地方,冬天这里会被冰川淹掉。”
“说的也是,”麦朗说,“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有对情侣在瑞典买下来一片小岛,在上面修了一个小房子,每年都会去那儿生活两个月。”
陆朝深把麦朗买来的食材分了个类,语气友好:“你之后有了对象也可以试一试。”
“哦...”
麦朗没想到陆朝深会这样说,脑袋断网了一会儿,勉强组织好语言。
“也不一定是对象嘛,你也可以一起。”
陆朝深笑了笑,“等你装修好了,我来做客。”
气氛突然有些焦灼,这个回答并不是麦朗最想要听的,但还是接了陆朝深的话。
“一定。”麦朗说。
-
冰岛种植蔬菜的条件有限,唯独不缺羊肉。
麦朗掐量掐得很准,买来的分量刚好够两个人吃,羊肉串被串好冷冻起来,上面抹了很厚的一层调料,应该能遮住膻味。
“烤烧烤应该比较简单吧。”麦朗从保鲜袋里拿出两个观摩观摩,“你烤过吗?”
陆朝深抬眼看着他,“你想烤?”
麦朗脑补了一下画面,不知道是谁突然给了自己勇气。
“我想试试。”
“可以试,不过我要温馨提示一下。”
陆朝深提前在心里预测了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烤烧烤操作起来确实很简单,但里面其实暗藏玄机,只是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
所以,要怎么样做才能既烤得好吃,又不伤麦朗的自尊心呢?
“烧烤看着简单,但是想要烤好吃是很难的,火候,调料,时间,每一样都很重要,”陆朝深说,“不同的食材有不同的标准。”
“啊?”麦朗有些拿不准了,“那....”
“不过也没关系,你可以大胆地烤,”陆朝深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浅浅的笑容在脸上掩饰不住,“我在旁边辅助你。”
麦朗还是有点犹豫:“那烤不好怎么办?”
“不会的,”陆朝深肯定地说,“相信我。”
陆朝深既然说了不会有问题,那就是真的不会有问题,麦朗重拾信心,上碳点火,时间合适的时候,陆朝深用手探了探上方空气的温度,指挥道:“先把羊肉串放上去吧。”
“得嘞。”
麦朗学着烧烤师傅,有模有样地烤着。
接下来,陆朝深让翻面他就翻面,看起来是他在烤,脸上都冒了点汗,实则只需要动动手,不需要动脑。
用来调和味道的香料也是陆朝深来加的。
整个过程,陆朝深言简意赅,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仔细观察的话,都会以为完全是麦朗一个人做的,而陆朝深就真的只是起一个辅助作用。
烤完,麦朗先拿起一串,吹了吹,然后递到了陆朝深嘴边。
陆朝深咬了一口。
毫无疑问,非常好吃。
陆朝深斟酌了一下用词,竖起大拇指。
“很有做大厨的潜力。”
“真的假的?”麦朗开心惨了,也尝了一口。
陆朝深果真没骗他。
烤出来的羊肉很嫩,肥瘦相间,没什么膻味,牙齿咬破时爆出油汁,香味直冲脑门。
烤上头了,麦朗还想继续把剩下的也弄了。
“剩下的我来吧,”陆朝深礼貌地拒绝,“你去忙去自己的事情。”
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都将以露营基地为圆心,在整个斯奈山半岛范围内展开。
任务量不小,麦朗回到帐篷,开始研究攻略。
晚上有不少的人在烤烧烤,氛围暖乎乎的,到处都是烤羊肉的气息,大家离得不远,又都是年轻人,陆朝深能感觉到不少的人时不时把视线投射过来。
有些比较自来熟的,还会来搭一搭话。
趁着假期,大家来斯奈山半岛的目的都是冲着那几个热门景点,说不定明天还能一起做个伴一起去。
烤完之后,陆朝深让麦朗拿了几串,给正在吃饭的Hayley那两口子送过去。
麦朗回来的时候,绕过桌子,跑到帐篷里面拿了两瓶在雷克雅未克的小麦啤酒。
“哥,”麦朗拿着啤酒瓶晃了晃,“今晚我能喝酒吗?”
“当然可以。”陆朝深看了眼麦朗手上的杯子,又说:“但每次只能倒一半。”
麦朗立刻倒了半杯:“遵命。”
有了酒之后,麦朗吃得很慢。
“趁热吃,”陆朝深提醒,“凉了就不好吃了。”
麦朗喝酒只喝一小口,然后再啃一点羊肉:“我看网上说,配合着下酒菜,小口小口地喝,就不容易醉。”
“酒量很大部分是天生的。”陆朝深不知道麦朗为什么对训练酒量有这么强的执念,只能适当地劝一劝,“尽量少喝点,喝多了会损害肝脏。”
“没关系,就这一次,之后我就不喝了。”麦朗说着,重新拿了一个杯子,“你要喝吗?”
桌上摆着一个提灯,暖黄色的光照在麦朗的脸上,眼神好像是清醒的。
不管怎么说,陆朝深这次不会再拒绝了。
“我陪你喝。”
几个回合下来,麦朗的话开始越变越少。
陆朝深问:“有感觉了吗?”
毕竟要是在这里吐了的话,可不好弄。
“太小看我了,”麦朗摆摆手指,仿佛能驾驭一切:“放心吧,还早着呢。”
后面,陆朝深就没再喝了,其实他俩都喝得不多,陆朝深喝得更少些。
事实证明,真正醉的人会说自己没醉,而没醉的人会说自己醉了。
小口喝酒确实能缓解醉的速度,那酒量就那么点,终究还是要醉的。
天完全黑下去,陆朝深看麦朗喝得晕乎乎的,又试探道:“要不要进去睡觉。”
麦朗什么都没说,直勾勾地看着陆朝深,看了好一会儿。
酒精把这份炽热助长得更猛烈,半晌,麦朗突然把椅子移得更近了一点。
“我现在还不是特别想睡觉,就想看一会儿星星。”
“哥,”麦朗的语气像是即将要索求什么。
“我想借你的腿躺一躺。”
朋友之间借个腿躺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陆朝深拿他没辙,挥了挥手。麦朗笑了一下,倒头躺在了陆朝深的腿上。
天很干净,没有一点杂质,麦朗的眼睛里映着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陆朝深也抬头看了一会儿,一只手放在麦朗的身上,另一只手却找不到位置,只能抬起又垂下。
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陆朝深突然叹了口气,揉了揉麦朗的头发。
触感很舒适,微微卷但又不是很硬,陆朝深的手指轻轻地绕了几根,交缠在一起。
下次肯定不会再让你喝酒了,陆朝深心想。
-
不知过了多久,麦朗用力睁开了眼睛。
他被冷醒了,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少数的帐篷还亮着微弱的灯。
此刻正困到极致,他其实根本没喝多少酒,脑袋也没有在酒吧时那样痛。
抬眼,陆朝深侧着脸,胸膛规律地起伏,已经睡着了。
麦朗轻手轻脚地起身,晚上太冷,他想让陆朝深起来回到帐篷里睡觉,但又不忍心吵醒他。
怎么办呢?
酒精催促着情绪上头,麦朗靠近,下意识地想把陆朝深抱起来,但记忆又在提醒他,陆朝深应该不是很愿意。
走到彩虹街时刻意拉开的距离,拍合照时的一动不动,戴针织帽时突然别开的脸。
就连吃饭之前搂住脖子的时候,对方都没给出什么反应。
想了想,麦朗竟有些失落,大概是因为陆朝深不计较这些,所以才没做出什么十分抗拒的动作。
像是在迁就他。
空气凝滞了几秒,麦朗呼了一口气,没关系。
他是一个乐观的人。
“哥,”麦朗用哑声喊了一下。
陆朝深睡眠非常浅,加上太冷了,很快就皱着眉头,睁开朦胧睡眼。
“进去睡吧。”麦朗小声地说,“外面太冷了。”
陆朝深缓了缓,点点头,撑着躺椅起身,脚下突然一软,被麦朗及时接住了。
太困了,意识完全是混乱的,陆朝深进帐篷之后神游般地脱下外套和鞋子,在麦朗的引导下躺进了睡袋里。
拉好帐篷,麦朗感觉时间慢了下来。
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只有他和陆朝深。
很有安全感。
睡到深处,陆朝深肯定不会像早上那样自然醒来,麦朗装作睡不着,打开手机看了看,时不时又把目光落在陆朝深的脸上。
即使光线不那么充足,麦朗还是觉得陆朝深很好看,哪哪都好看。
现在看的话,特别是嘴唇。
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麦朗突然脑子一热,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指。
大脑给自己下达的指令是,探一探陆朝深的呼吸。
听起来很奇怪,似乎是因为现在喝了酒,处于一种半疯的状态,所以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他绝对不是想要触碰陆朝深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嘴唇。
嗯,肯定不是。
更何况都没有碰到。
感受着食指上温热的气流,麦朗手举累了,收手躺下,俯下身,想离近一点看。
越凑近,麦朗心跳得越快,甚至呼吸都开始急促,直到能闻到陆朝深身上独特的香味。
陆朝深动了动,翻了个身。
一瞬间,麦朗猛然惊醒。
失败。
观察失败。
第26章 路口 请注意!前方将有不明生物体出没……
今天是阴天。
冰岛的景点很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 下雨和不下雨几乎是两个地方。不过陆朝深已经很知足了,连续放晴了好几天,就算他很讨厌阴雨天气, 但也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以前在家的时候, 每次一下雨,他就会把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 营造出一种很亮的环境,这样能稍微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但现在换了一个环境, 身边多了一个人, 陆朝深没了那种不适,反而觉得很平静。
帐篷里很暗, 陆朝深起身借着手机的光, 找自己的外套,无意间把麦朗弄醒了。
“哥,几点了啊。”
麦朗坐起来,发着呆, 看起来很困。头上的小卷毛也乱了,不知道是被他揉乱的还是睡乱的。
“九点过。”陆朝深看着他说。
麦朗一般八点就会起, 如果起不来就说明睡得很晚, 昨晚的记忆剩了点在脑子里, 陆朝深记得他最后是在椅子上睡着了,然后被麦朗塞进了睡袋。
“没睡好吗?”陆朝深问。
“嗯,熬夜了,”麦朗打了个哈欠, “没睡够。”
陆朝深在麦朗边上找到了外套,“你再睡会吧,我们今天晚点出发。”
“不行, ”麦朗摇了摇头,“还有好多事情没弄。”
“什么事情?”陆朝深问。
“就是那个。”麦朗困得像是在说梦话,“呃….”
陆朝深嘴角轻轻上扬,耐心地问:“哪个?”
麦朗皱着眉头,想强制唤醒自己的神志。
“你有没有把今天要完成的事情记在备忘录里?”陆朝深问。
麦朗顿了顿,然后闭着眼睛躺下,在枕头底下摸了摸,把手机递了出去。
“都记在备忘录里面了,手机密码是六个1,日期是今天的,点开就是,麻烦你了哥。”
麦朗拖着尾音,越说越小声,然后直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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