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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翻转，警戒的红光和火光交织，血流成河的管制室，藤丸立香正在徒劳地想要救出压在墙壁下的少女。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问“现实中过去了多久？”
“过不了多久，几分钟吧。”白发少年耸耸肩，“梦里的时间不作数的。”
他现在就应该脱离这个梦境，然后检查蝙蝠洞是否被入侵，去调查那个可能在哥谭悄然诞生的威胁，但看着画面里自己的儿子灰头土脸的模样，布鲁斯难得做出了非理智的判断，他说∶"让我看看吧。”
——这些藤丸立香不会讲给他听的故事，他想要知道。
第70章 故事
画面不断如同书页一般翻过，布鲁斯看见了燃烧的城市，密密麻麻的怪物和敌人，漆黑恐怖的魔力流，以及在恐惧之中拿出了仅有的勇气，抱着做不到就会死的决心和从者一起撑住了盾牌的少年。
“居然会感到怀念呢。” 白发的少年平淡地看着雷夫莱诺尔在那里大肆发表世界毁灭后演讲的模样，“雷夫……果然我还是很想狠狠揍他的脸。”
布鲁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画面继续翻转，迦勒底的废墟，一片狼藉的管制室里忙碌的二十来个工作人员——他无法克制地思考着自己作为蝙蝠侠会做出什么对策，然后反复意识到当时迦勒底的处境是多么的绝望。
就像医生对藤丸立香说「你的这句话，决定了我们的命运」一样。
在那个时候，藤丸立香做出的决定，背负在背的东西，并不比他们这些英雄背负的少。全世界都欠藤丸立香一个道谢。
白发少年瞥了他一眼，转身向前走去。画面仿佛随着他的脚步再度翻篇，他们踏上了第一个特异点 奥尔良的邪龙百年战争。布鲁斯情不自禁地抬脚跟着白发少年向前走去，如同沉浸式体验的电影一般，他们和回忆中的藤丸立香一起在法兰西的土地上奔波，见证那些城邦或是被邪龙毁灭，或是被成功的守护。
在冬木使用完宝具就体力不支倒下的孩子，如今却支撑着复数从者的契约，接连使用令咒，靠着一股冲劲强撑着全身都被魔力灼烧的剧痛，强撑着恐惧和后悔和悲伤的灵魂，为了不让更多的人丧命，为了不就此让人理走向终结，再多的痛苦也支撑了下去——也就是这样不断的逞强最后摧毁了少年的身体吧。
“别露出这种表情。”白发少年注意到了他眼里流露出的心痛，“我……作为你儿子的那个藤丸立香想必也没有为此后悔过。"
“我知道。”布鲁斯说，“但我依然心疼我的孩子。”
更令布鲁斯感触的是藤丸立香对吉尔•德•雷的看法。面对着敌人那种强烈的愤怒和憎恨，甚至想要毁灭世界的那种情感——却认为着并非因为眼前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而是因为那是人类。“我那个时候真是说了很多帅气的台词呢。”白发少年这么嘟嚷着，“不过现在倒是更能理解吉尔•德•雷一点了。”
不过——也是啊。他们都是人类。
非常平凡，自然的人。理所当然地喜悦，悲伤，愤怒，去爱和去恨。“就这方面来说。”他叹息一声，“我们确实走在不同的路上。”
"……哼。"
最终的战斗结束后，英灵们一个接一个离去，他前面的白发青年却突然脚步一转，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抬起手像是掀开了什么帘子一样。
那一瞬间，布鲁斯感觉自己所处的画面仿佛被刷新了一遍的电脑屏幕一样，而后，一个蓝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和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布鲁斯!!”是穿着夜翼制服的迪克，他一看见布鲁斯就快步跑到了他身边，来回检查着他的情况，“你没事吧!你刚刚突然就倒下去吓死我了……”
“夜翼，情况。”布鲁斯恢复了蝙蝠侠模式，“你为什么在这里。”
“呃……”迪克卡壳了一下，“其实我不记得了，我们刚刚把你搬上了医疗台，还没开始检查，就变成这样了，我好像看见了立香的经历，你知道吗刚刚我看见他们那个叫宝具的东西真的超帅的！”
“那家伙不止把你一个人拉进了幻梦之中。”白发少年开口了，“大概是你附近的人都一起——奇怪，他不去找这个世界的我，来找你们做什么"
迪克这才注意到了一直在旁边几乎融入背景的那个白衣白发的少年，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是立香?天哪，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你把我们拉进来的吗?还是说你是来帮我们——”
"……夜翼，迪克·格雷森。"白发少年往后退了一步打断了他的话，对想要向他走去的迪克表达出了无声的抗拒，他天空一般的蓝眼里又开始充满那种浓重得如乌云一般的悲伤和愧疚，“真不习惯看见这样的你。"
这悲伤把本来就擅长洞察他人情绪的迪克冻住了，他难得停下了一但紧张就收不住的话痨属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你是，你是平行世界的立香吗」
白发少年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而后就迅速背过身去开始向某个方向走去∶“走吧，或许坏能碰到其它人。”
迪克在他后面疯狂对布鲁斯使眼色，希望布鲁斯能解释一下情况。最后布鲁斯只是说“跟着他，先找到被拉进来的其它人吧。”迪克∶“……”
于是他只能忍下心中的一万个问题，迷茫地跟着走。
很快，他们走过了永续的疯狂帝国，看见了蔷薇少女皇帝尼禄，也看见了再度露面的雷夫∶莱诺尔被杀死一次的样子。
在他们专注于故事中的期间，白发少年再度为他们找到了新的伙伴，把没有穿着制服的提姆迷茫地被他从不知道哪里拎了出来。
不知道他们沟通过了什么，提姆来到布鲁斯他们身边的时候一句话也没问，白发少年也神色平常地继续向前走去。
迪克偷偷向提姆打听∶“你看出什么了没有?说实话我现在都还懵着，B也没告诉我他的情况，只知道他是平行世界的立香……"
提姆似乎不是很想回忆一样犹豫了很久之后，才用口型回答∶“他见到我的时候哭了。”迪克一秒就闭嘴了。
一直到故事进行到第三个特异点的末尾，在那个岛屿上抱着娇小的女神不断狂奔，和根本不可能正面对抗的狂战士赛跑，顶着连从者都难以抵御的恐怖威压也要迈动脚步，以及医生差点就要做出的强制灵子转移之后，白发少年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那个红色头发的女生呢?"
「你是说芭芭拉」 迪克反应了两秒。
“我记得她……她是个灵魂无比坚毅的人。”白发少年背对着他们，凝视着画面中正在消失的大卫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没和你们在一起”
“她没在蝙蝠洞。”提姆立刻说，“今晚她休息。”
“是吗……她还活着啊。”白发少年叹息着，声音变得很轻很轻，“那就好。”平行世界状况的糟糕程度在一次让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胃里。
离开了那片海域之后，下一个目的地便是被有毒的魔雾笼罩成了一片死城的伦敦。看着暴躁的叛逆骑士莫德雷德，白发少年情不自禁地嘟嚷了一句∶“其实我一直觉得杰森和莫德雷德很像啊。”
因为积累了太多的错误过往以及没有得到的认可，最终莫德雷德的反叛还是让不列颠像失控的马车一样加速冲下了悬崖——但是即便如此，莫德雷德的心愿依旧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不列颠，证明亚瑟王的错误，证明自己是对的。
他们终其一生追寻着他们永远成为不了的人，那些令他们无能为力的过去却给他们选定了另外一条道路，于是他们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道路，却又无法避免地继续渴求着认可。
大概是因为白发少年似乎态度还算自然，迪克开口试探着问道“你和那个世界的杰森关系不错"算是吧，我和他，我们……”白发少年似乎组织了一下措辞，“是他呼唤了我。”
迪克似乎还想问点什么，就被布鲁斯用眼神示意停下了——如果平行世界的藤丸立香站在了蝙蝠侠以及其它人的对面，而呼唤他的是杰森的话，那就代表平行世界的杰森也彻底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这个认知让布鲁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样，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将他的两个儿子视为敌人来看待?就算是在杰森刚刚复活回来，连带着提姆也一起厌恶，好几次攻击了他和迪克的那段时间，布鲁斯也从没把自己的儿子当成过敌人。
提姆立刻选择了转移话题，他看着福尔摩斯，开膛手杰克和亨利杰基尔，还有那些作家从者们感慨了一句“虚拟的角色也能成为英灵这种事……果然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能看见福尔摩斯本人真是太好了。”
“福尔摩斯先生…哼。”白发少年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提姆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我以为你还挺喜欢福尔摩斯的”
“你如果是莫里亚蒂，你就不会喜欢福尔摩斯了。”白发少年无意多说，回答得很随意。「……呃，抱歉」 提姆摸了摸鼻子，始终还是不太相信平时那个会在莫里亚蒂搞事的时候会给予八极拳制裁的藤丸立香有一天会把自己置身在反派的位置上。
白发少年不再说话，而是向某个地方看了过去，画面的一角像被捅入石头的水面一般泛起了波纹，那位和周围环境看起来十分融洽的英伦管家便从那涟漪中走了出来。
"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布鲁斯老爷以及各位少爷，看来我不必一个人欣赏立香少爷的旅途了。”阿尔弗雷德一如既往地处变不惊，神色淡然，“有谁能给我这个老头子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而后，阿尔弗雷德的木该功能首当其冲地投向了站在最前方的白发少年∶“立香少爷?”谁知白发少年瞬间像是被刺到的猫咪一样弹了起来“不要——
不要那么称呼我!我不是你们认识的藤丸立香"
他突然的反应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阿尔弗雷德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炸毛而停顿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会引起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但他还是平静地扬了扬眉毛“是我冒犯了，那么，您希望我如何称呼您呢平行世界的小先生”阿尔弗雷德冷静的反应让白发少年安静下来沉默了很久，这一回所有人都看见他发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最终他小声用努力保持平稳的声音说道歉“……对不起，阿福。”
他就这么用空洞的眼神盯着远处，又过了好半天，直到画面中强制灵子转移启动，再度变回了迦勒底熟悉的场景才让白发少年回过神来。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无比疲惫的声音说道∶“你们可以叫我caster。”随后不等任何人的回答，他便扭过头∶“走吧，我感觉还有一个人在这梦境里。”
画面在他们的身后再度翻转，和眼前这个仿佛被过多的重量压垮了的平行世界来客形成了鲜明对比的，幻境中的那个藤丸立香正在为迦勒底的一位操作员庆生，明明是人类毁灭当前的绝望情况，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的画面，哪怕身上裹满了绷带，那个少年也能够露出无比温柔的微笑，仿佛在此时此刻，一切危险和紧张都远去了一般。
第71章 结局
接下来是第五特异点， 北美神话大战，是在北美平原上的漫长跋涉旅途。看完了总统于爱迪生和特斯拉的对战，目睹了护士长坚定的拯救他人的愿望，以及藤丸立香最终做出决定的样子。他们都没找到下一个人。在阿福来了之后，白发少年彻底不再说话，就这么闷着头带着他们往前走。
—拯救人理的旅途，不应当由过去的亡灵来主导，必须由人类亲自解决。
所以，任何人或者英灵的生死，战斗带来的后果和罪责，不论这些决定有多么痛苦，都不该交给亡灵来做。但每一个选择都牵扯无数的生命，需要背负无数的责任，要把这样的重量都压在少年的肩膀上，连南丁格尔都说是「不发狂就承受不了的重担」。
但并非英雄，也非王者，没有钢铁般的意志，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的藤丸立香，虽然始终是那个边哭边发动令咒的毛头小子，却担负着这些重担一路抵达了此处。
有时候，人类那脆弱的灵魂，也意外得坚强无比。
一直到抵达第六特异点，他们才在法老于的宫殿里把因为摸不到幻境中的斯芬克斯而不爽的达米安。
白发的少年看着达米安，很久以后才喃喃道∶“这样啊……你是蝙蝠侠的儿子。”达米安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你有毛病吗，藤丸?"
白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大概，病得不轻吧，如果以这个状态回到我们那个世界，会被编蝠侠丢进阿卡姆的程度。”
达米安疑惑地皱起眉头，仿佛难以理解他在说什么一般，但他还是照日刺了回去：“阿卡姆关的住你?别扯了。父亲疯了才会把你送去屠杀那些罪犯。”
白发少年翻了个白眼∶“告诉你个秘密，我和我那个世界的蝙蝠侠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阿卡姆，左数第二间医疗室，那间是最大的，也比较空，适合用来画法阵。”
达米安回忆了一下——反正他们这个世界的藤丸立香是不可能去过阿卡姆的，但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间最大的医疗室。
他疑惑地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白发少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哼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扭头去看幻境中知晓了真名，解放了加拉哈德真正的宝具的玛修∶“治愈一切伤痕，治愈一切怨恨的故乡啊……卡美洛的城墙，能从正面看见它全貌的机会可真少见呢。”
来不及细想这句话的含义，少年的身躯就开始如同褪色的画像一般变淡了。布鲁斯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心中的犹豫，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握住了少年的手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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