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于布鲁斯，只有一次他从瞭望塔值班回来，两天没睡困得眼皮都睁不开，正好看见藤丸立香又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或许他本来是想去把藤丸立香抱回床上的，但困倦在血亲之中的传染似乎更加明显，最后的结果是制服都没脱完的蝙蝠侠披风里裹着藤丸立香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钻进父亲怀里一起打瞌睡的达米安，三个人一起在沙发上睡了个昏天黑地，这幅场景的照片除了他们三个以外所有人都有好几个不同角度的版本。
因为越来越严重的嗜睡问题，进入六月以后藤丸立香就没再踏出过韦恩庄园的大门，原本他甚至还在杰森的陪同下把盖提亚带出去遛过几次，后来盖提亚就真的成为了韦恩庄园的幽灵，除了吃饭以外的时间大部分都隐身着四处游荡，一直看着藤丸立香从每天睡十多个小时，到两三天才醒十多个小时。
“哪怕是这样一直一直地沉睡着，这样的人生也是有意义的吗?”他偶尔也发出这样的疑问，当然，藤丸立香睡着了，他不会回答他。
但其它人会。
迪克看上去有些难过，但他说“只要抓紧他醒着的时间，继续去创造美好的记忆，他留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就绝非毫无意义。”
提姆对此只是耸了耸肩“睡得多一点没什么不好，只要他还在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达米安只会对他翻个白眼，再对藤丸立香翻个白眼∶“巧了，我也觉得这样是在浪费生命，起不来晨练的懒虫。”
但他还是会每天晨练前绕道藤丸立香房间去看一眼。
布鲁斯根本不会和他多沟通，血缘关系使得他和藤丸立香的梦境偶尔会连接起来，但醒着的时候，他只是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然后又默默离开。
最后他问到了杰森，出于未知原因，他其实不太喜欢和这个态森接触，或许是因为孩子单身了三千年看不得人极限拉扯黏黏乎乎吧。
杰森看了他一眼，把睡着了往下滑的藤丸立香往自己怀里捞了捞“意义本就因人而异，或许对他来说不过是在睡觉，但我此刻在这里等他醒来，期待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给他一个拥抱——这就是我认为的意义。"
“他会死。”盖提亚指出，“很快你就会再也等不到他醒来了。”“但他会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杰森看着藤丸立香，眼神温柔无比，“嘛……记忆本身也是意义的一部分嘛。"
盖提亚只是冷哼一声“无法理解。”
然而，平静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彻底入夏后，在燥热让哥谭的反派们都只想待在阿卡姆吹空调的时候，达克赛德率领的天启星再一次发动了入侵。
十数年前，达克赛德也曾入侵过地球，也正是那一次大规模的入侵使得地球上诸多超级英雄认识到继续固守一方无法抵抗来自外星球更强大文明的敌人，于是正义联盟成立，英雄们联合了起来，击败了这个曾不把区区地球放在眼里的宇宙霸主。
而这一次，达克赛德的再一次入侵，只会比当时更加难以对付。
数个音爆通道在天空中张开，数不胜数的类魔自其中涌出，正义联盟的众人第一时间召集成员前往迎战，闪电家族的人全部投入救援，剩下的人则对抗着一波又一波无穷无尽的类魔浪潮，为蝙蝠侠等研究者争取想办法关闭通道的时间。
蝙蝠家的人几乎全员上阵，连达米安也无视了布鲁斯的命令，和他的氪星小搭档一起前往了前线，连阿尔弗雷德都前去蝙蝠洞做后方支援，家里只剩下依然睡着的藤丸立香和不知为何选择了留下的杰森。
然而，时间终究是不够的，达克赛德终究还是通过融合扩大的通道，带领着他的外星军团抵达了地球。
身长超过三米，如同石像一般的巨人身披厚重的盔甲，背后是耀眼的落日余晖，而黑压压的类魔大军取代了夜空，将黑暗带来这颗星球。
“我是黑暗领主达克赛德，臣服于我，地球。”他冷冷地说，声音却震耳欲查，仿佛针刺般钻入每个人的脑海，“主动献上你们的生命，或者等待我的军队将你们屠杀。”
类魔还在增加，被袭击的地方也还在增加，就算是三个极速者拼尽全力，也仿佛不过是在把人们不断送到另一个战场上。战线过长的结果就是，超级英雄们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他们无法舍弃任何一个正在被袭击的地区，也不可能放任达克赛德的主力军不管。
正义联盟的主席，人间之神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说“我去迎战达克赛德，其它人全力协助闪电聚集民众，缩短战线。"
“你能抵挡他多久。”蝙蝠侠看着屏幕里的超人，声音发冷。
超人对他笑了笑，急速飞行的氪星人身后是越来越暗淡的天光——在达克赛德入侵的主战场上，阳光已经几乎要看不见了，那意味着情势对他不利，但他说∶“直到我死去。”
布鲁斯低下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其它人怎么样?”
“我恐怕闪电没法回答你，但总之情况不容乐观。”绿灯侠哈尔回答，“我恐怕你得迅速拿个主意，我们应该把缩短的阵线定在哪里"
“敌人太多了，我们又发现了一个音爆通道。”神奇女侠戴安娜的声音也从通讯里传来，背景音里短兵相接的锵锵声不断，“如果你需要，超人，我会去协助你。”
“优先保护民众。” 超人却摇了摇头。
“不要做无意义的牺牲。”布鲁斯调出了地图，开始迅速圈出他认为合适的避难基地，“如果你先一步死去，我们的胜算只会更低。"
“不用担心我。”超人留下这一句话，便单方向切断了话筒——他抵达达克赛德的面前了。布鲁斯将视线停留在卫星拍摄画面里激战的场面上最后一秒，然后再度扭头，准备投入对破坏、关闭音爆通道的研究。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呼唤，这声音让他原本平稳的呼吸顿时一乱，一瞬间就看向了身侧。
藤丸立香看着他，说“交给我吧，父亲。”一如他们第一次以秘密身份相对。
第107章 告白
作为受到天启星母盒影响而成为半人半机械的生化人的钢骨，他也在采集了音爆通道的情报之后就回到了基地，配合蝙蝠侠一起研究关闭通道的方法，而此刻蝙蝠侠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嗨，辖蝠，你怎么了吗? "
布鲁斯立刻意识到，藤丸立香现在或许还在韦恩庄园里沉睡着，只是他们的意识再一次联通了而已——简单来说，这孩子正在他的脑子里说话，他以前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现在居然开始习惯藤丸立香的存在了。
藤丸立香也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抱歉突然打扰你，父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联通意识，明明父亲没有在睡觉……可能是我的能力又进化了吧。”
钢骨并不能看见或者听见藤丸立香，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蝙蝠? 蝙蝠侠? 你还好吗，如果你看到了什么幻觉，需要我……”
“我没事。” 布鲁斯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至少证明他还能听见钢骨说话——于是钢骨只好先准备好接通神奇女侠的通讯，计划如果蝙蝠侠看起来完全陷入了什么幻境，他就必须得请求支援了。
布鲁斯于是再次看向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抬起手挠了挠脸颊“嘛……感觉已经睡得够久了，再不起来活动一下也不行了吧，仔细想想七月也都过了大半，夏日倦怠也得有个度呀。”
那明明不是夏日倦怠这种简单的东西，布鲁斯听着儿子稀松平常的语气，只觉得口中泛起苦涩，说是他自私也好，逃避也罢，有时候他真的宁愿藤丸立香能一直睡下去，这样他至少还能去进行那些无用的尝试，欺骗自己总有一天能唤醒他。
“这次的敌人就交给我吧，大家都在战斗的时候，我可不能躲在庄园里睡大觉。”藤丸立香还在继续说，“就是可能得麻烦肯特先生他们把敌人引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万一打起来没控制好人类恶可就糟糕了。”
而后，他仰起脸，对着布鲁斯露出一个微笑∶“我会努力的噢，父亲!这一次就放心地交给我吧"可我不担心你无法打败敌人，我只担心你再也无法回来。
但这不是蝙蝠侠会说出口的话，于是布鲁斯张了张嘴，最后说“好。”
“那就这么定了。” 藤丸立香本来就半透明的身体开始在他的眼中淡化，"那么，一会儿醒来再见，父亲。"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了钢骨，钢骨被他看得抖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蝙蝠，你是接到了什么联络吗，我们……"
“调整作战计划，神奇女侠，哈尔，你们去支援超人，协助他把战线拖向海边这个位置，闪电侠，你去清空沿海地区的居民，以上任务调整为优先级最高。" 他沉声说，"剩下的人，全力保护民众，清理类魔。”
下达完命令，确保所有人收到之后，他才回答了钢骨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专心，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藤丸立香睁开眼睛的时候，哥谭才刚刚进入傍晚，斜阳仿佛挂在高耸的韦恩塔上一般，依旧散发着光和热。
他躺在杰森的腿上，抬头就能看见杰森湖绿色的眼眸，两人视线相交，好一会儿，藤丸立香才喃喃着开口“你是在等我吗，杰森。”
“当然。我总是在等你的。”杰森露出了带着些许宠溺的微笑，看着藤丸立香从他的腿上爬起来，“傍晚好，你醒来得很准时，可惜今天没有晚饭。”
“那还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藤丸立香说着伸了个懒腰，“什么都没有吗，我还以为我至少可以进行一下战备补充。”
“我恐怕只有点下午茶剩下的零食，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吃完。”杰森笑起来，递给他一杯温热的牛奶，“还有一点小甜饼，这可是战时稀缺物质，五星级战备食品。”
“谢天谢地，我会永远喜欢阿福的小甜饼。”藤丸立香接过牛奶喝了两口，又啃了一块小甜饼，“我其实很久没感觉到饿了，但美食总归还是会让人感觉到幸福的。”
杰森也拿起一块小甜饼送进嘴里，于是一时间，寂静的韦恩庄园里只剩下他们咔咔啃饼干的声音。大概也就是几秒的沉默后，杰森问∶「你看到什么了?」”我看到了父亲所看到的，鲜血，毁灭，战斗着的英雄和死去的人们，还有无穷无尽的外星军队。”藤丸立香垂下眼帘，“杰森，我得走了。”
他永远不可能眼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而放任不管，如果可以帮上忙的话，他愿意做一切能做到的事情。
“嗯。”杰森没有多问，也无需多问，他只是跟着藤丸立香一起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我送你一程吧。”
和老管家进行了最终的告别后，杰森启动了蝙蝠洞里最后一架备用蝙蝠战机，带着藤丸立香驶向了超人和达克赛德交战的战场，他们经过的地方，或尚且称得上安宁，或已经被卷入类魔的袭击中，除了超级英雄，也有那些普通人在凭借血肉之躯战斗，就连莱克斯•卢瑟都穿上自己机甲一般的外骨骼加入了战场，他麾下原本时不时就用来给超人添点麻烦的机械军团也投入了守护地球的行列之中去。
蝙蝠侠的指令已经生效了，海岸线附近的居民都被清空，当杰森从蝙蝠战机向蝙蝠侠发出信号后，正在牵制达克赛德的绿灯侠和神奇女侠也开始撤离，最后只剩下超人在和达克赛德做最后的周旋。
当蝙蝠战机终于抵达了能肉眼看见达克赛德的距离时，超人已经展露出了疲惫，而达克赛德仍在像是戏弄猎物的猎手一般镇定自若∶"你们的反抗毫无意义，不过是蚴蜉撼树，我已经是链接了所有平行宇宙的，超越这个维度的唯一真神，愚蠢的氰星人，你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而这一次，我会让你看着你守护的星球破碎。”
“达克赛德的能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蝙蝠侠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他的物理强度超过了超人，魔法也几乎不起作用，而且自愈速度也异常快，经过神奇女侠判断，在其神格影响下极有可能是不死不灭的。”
虽然知道蝙蝠战机上联通的只有通讯没用视频，藤丸立香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蝙蝠侠便不再多说，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藤丸立香对付不了达克赛德，他们或许需要做出牺牲整个联盟的决定来拼死一战。
“红头罩，降落到近海地面切换自动驾驶，闪电侠会去带你撤离。”他再次下达指令，“超人，按计划准备撤退。”
超人身上的通讯器早就在战斗中损毁，但现在蝙蝠侠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很确定超人的超级听力能够听到他的指令。
"……行。" 杰森很迅速地操控战机降落，而后啪地一声，关闭了战机上的通讯。
“父亲是打算用自动驾驶送我过……”藤丸立香没注意到他关闭通讯的举动，正在研究怎么把杰森帮他系上的安全带取下来，就被头顶投下的阴影罩住了，他回过头∶“杰森?”
杰森倾身过去，压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为了保证流线型的设计，机舱空间狭小，以至于两人的脸贴近到几乎鼻子顶鼻子的地步，饶是藤丸立香也感觉有些脸红∶“杰?你在…”
“什么也别说。” 他的嘴唇被杰森用一只手指摁住了，另一只手快速地在他的耳畔挂了个什么，然后给了他最后一个用力的拥抱。
藤丸立香愣了两秒，回过神来的时候，杰森已经重新开启了自动驾驶系统，跳出了蝙蝠战机，隔着玻璃罩子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就是一道金红色的影子闪过。
蝙蝠战机开始自动升空，他的耳边再次传来了杰森的声音，那是一个小巧的通讯器，和蝙蝠家常用的那些尽可能隐蔽的款式不同，更像是……一个精美的首饰。藤丸立香抬起手，可以摸到光滑的表面带着的杰森的体温。
“听着，藤丸，我有必须要告诉你的事情。”杰森的声音很轻，夹杂着风声和些许抖动。
“我还有很多想法没有完成，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不是庄园，也不是安全屋，或许在很多年后，等哥谭不再这样混乱和黑暗，我们会在郊外有一所自己的小屋。””我们会共享世界这方寸之中投下的日月光辉，还有草木花香。小屋的中央有砖砌的壁炉，我们在那上面挂上很多照片，你和我，我们的回忆。”
83/86 首页 上一页 81 82 83 84 85 8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