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尘叹气:“孩儿也不想算计,奈何女帝有动姬家之心,天下大事距离孩儿太远,只想保住一生荣华,至亲安康。”
孟凌凌厉眸子放缓,伸手拍了拍姬尘脊背:“不管何时,我和你母亲都在你身后,我们一家人定会荣华安康。”
父子叙话一段时间后,孟凌便离开绛云宫,到底是后宫重地,外臣之夫也不好久留。
可走了几步又顿住,看向重华宫方向……
张泉目露奇异,进了主殿躬身道:“殿下,吏部尚书主夫孟凌求见。”
南宫聿之放下手中的书,瑞凤眼眸微动:“姬尘生父?”
“正是,今日应是来宫中探望尘君,入宫快半月,女帝不曾宠幸,怕是在敲打姬家,尘君父亲入宫安抚倒也正常,可来见殿下就……”
“请进来。”
凌厉和薄凉两道视线对撞。
南宫聿之有些惊讶道:“听闻孟主夫来自江湖, 不曾想竟不是大荛国人,男权国家的男子大多厌恶大荛女子,孟主夫倒是特别。”
孟凌施礼后道:“少年游历,对大荛很是好奇,不曾想会遇见姬如霜,遇见对的人在哪里都可以,即便是男权国家,高位者有几人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南宫聿之点头:“确实让人艳羡,那今日来求见本君是?”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凤君,青月国舍皇子入大荛,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知晓,大荛如何,我并不关心,奈何妻儿却脱不了身。”
“所以想见见凤君,看看未来是盟友亦或者仇敌的人是何等模样,安安心绪。”
“盟友与仇敌如何划分?”南宫聿之问道。
孟凌施礼告退,留下一句:“尘君之友,尘君之敌。”
人走后,张泉疑惑道:“到底来干什么的?”
南宫聿之勾唇:“来警告的,倒是有个好父亲,看地面。”
张泉看过去,光滑一片并无什么。
走过去踩到孟凌之前踩踏的位置,“咔”地面坚硬砖石碎成粉尘。
张泉抽了口气:“好深的内力!”
南宫聿之被警告一番,却没有生气的意思,起身道:“去绛云宫。”
绛云宫的枫树林是珍稀品种,四季红海。
今日南风,红色枫叶坠落飞舞,朵朵花火漫漫,美极了,姬尘难得有兴致,在枫海下弹琴。
女尊国男儿舞弄风月都是寻常,贵门公子琴技也是必修课。
姬尘对别的都不怎么感兴趣,但独爱琴曲。
南宫聿之尚未进入绛云宫,已然听到琴声,脚步微顿,在墨竹的带领下踏入宫门。
枫林红海,青衫风雅。
枫叶温柔落在纤瘦肩颈,调皮轻吻无瑕肌肤,弹琴的身影似画中景,随着裹挟浩瀚星空的广袤乐曲,深深烙印薄凉眼眸之中。
琴声如心声,只是听这曲子,你断不会想到这是一位深宫君侍所奏。
静静闭上眼眸,沉浸在琴声的无边无际,心胸一瞬开阔,似再无阴霾。
然,琴声停住,一切再度回归原型。
南宫聿之不悦睁开眼,走到姬尘身边,把人抱在怀里落座:“继续弹。”
姬尘懵逼的看着南宫聿之,是不是有病,抱他这么自然,这个抱法……不对劲吧?
南宫聿之也怔住,他下意识做了什么?
此刻姬尘坐在他腿上,完全陷入他的怀抱,由他气息裹挟,似乎只要他想,怀里的人……
不知想到什么,南宫聿之眸色暗下,不动声色搂住姬尘的腰:“本君说让你继续弹。”
琴声再起,张泉,小六和墨竹三人皆是目色有些古怪,但身份在此,岂敢造次,纷纷退出枫林。
一曲结束,姬尘就不打算再谈了,他又不是卖艺的,是凤君也不能奴役他。
想要起身,腰间手臂握的死紧,正要开口让其松开,南宫聿之一句“你父亲来了重华宫。”成功转移姬尘注意力。
姬尘立刻道:“臣侍父亲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他的了解亲爹,脾气大的很,很可能去摸虚实,顺便警告一番。
见南宫聿之不说话,姬尘暗道不妙。
连忙侧脸抬头看向南宫聿之:“君上,父亲若是做了什么冒犯之事惹恼君上,惩戒臣侍就好,莫要放在心上,父亲只是脾气直了些。”
腰间的手移到脆弱的脖颈上轻抚:“哦?什么惩戒你都认?”
姬尘心下暗嗤,他身份在这,说点软话罢了,南宫聿之能把他怎样?
“嗯,君上不生气就好。”
过于乖巧的样子,让属于男权国男子的恶劣因子蠢蠢欲动。
手指顺着颈项下滑……
姬尘瞪大眼,等会,这算什么惩戒,这个南宫聿之怎么回事!
姬尘还想质问就被捂住了嘴,疯了,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差不多一炷香,姬尘狼狈倒在枫林树下,古琴座椅都翻倒在地,这是他挣扎时踢翻的。
南宫聿之匆匆离开,脸色很冷,似乎遇见了难解之事。
见凤君脸色不好带着张泉离开,小六和墨竹快步来到枫林,见状一惊,连忙去扶树下的姬尘。
小六恼怒道:“公子怎么回事,凤君打你了吗?”
墨竹却看到散落的腰带瞳孔一缩……
第72章 同为夫郎你作何欺我8
在姬尘还在呆滞的情况下,推开小六,手脚麻利整理好姬尘的衣衫。
“主子,绛云宫也有别处的眼线。”
一句提醒足够姬尘回神了,他就是被南宫聿之给弄懵了,万万想不到这人别有心思。
这是女尊国,搂搂抱抱男子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就跟男权国小姐妹之间的手帕交类似,但南宫聿之绝对心思不纯。
谁家的手帕交会……算了, 难以启齿!
姬尘脸色如常回了殿内,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心下却早就泛起波澜。
有一种重开一局依旧失控的荒谬感。
姬尘整夜睡不着,翻来覆去。
南宫聿之更不堪,手都要被捏的不过血,肌肤在指尖留下的触感总是徘徊在脑海。
在枫林这诡谲的一面之后,姬尘没再见南宫聿之,赶上一次十五给凤君请安,也称病没有去,直到祭天礼开始,两人才不得不见面。
祭天礼为什么由后宫君侍来操办,这在民间是有一个典故。
据说大荛曾有大旱年代,干活的妻主们纷纷病倒,这时夫郎们以血液湿润妻主唇齿,感动上天,降下大雨。
之后百姓家的夫郎拜谢苍天,由此有了祭天礼,也年年都是后宫君位之上的君侍们操办。
地点在宫外的苍龙寺,出宫之前,后宫有些位份的都要集合,由御林军护持一路安全。
此次祭天礼是姬尘操办,染贵卿为辅,这半月两人往来亲密,至少在染贵卿看来,和姬尘的关系已经很亲近。
在重华宫,等待各宫君侍和凤君露面的时间,还在挽着姬尘手臂,不断讨论具体事宜,看的出染贵卿很重视这场祭天礼。
有一句没一句应和,在一声“凤君到”响起时,对上一双无波无澜的瑞凤眼。
姬尘心下嗤笑,看来是一时昏头,已经找回理智了,那很好,省了他还悬心……
和众人一起对凤君见礼后,姬尘便和染贵君安排起此次出行事宜。
染贵卿全程伴在姬尘身边,不时靠近耳边提醒着什么,两人关系看起来很亲近。
别说,有一个能干的人,姬尘省了不少事,也碍了某些人的眼。
姬尘在上轿辇时,被张泉拦住:“尘君,凤君有话要交代,去苍龙寺这一路,请您上凤辇。”
姬尘蹙眉:“这不合规矩。”
似乎早知道姬尘会拒绝,张泉不卑不亢道:“凤君说此事关乎祭天礼和尘君未来。”
姬尘心思一动,都这么说了,他不去就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凤君的銮驾自然是宽敞舒适,姬尘上去后,找了一个远离南宫聿之的位置坐下。
“凤君可是发现了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抱本君,离这么远作何?”
因为要出席祭天礼,南宫聿之褪下平日素雅的白衣,换上了紫色华贵宫装,清华减弱,满身的矜贵势压却更重。
“平日是在宫里,出门在外我们是大荛皇室的脸面,自然要注重。”
“銮驾里,外边看不见,过来。”南宫聿之伸手欲要牵姬尘手腕。
姬尘立刻避让:“君上,之前是臣侍不懂事,总是冒犯君上,今后会谨守身份之别,不会有逾越的举动。”
南宫聿之眸色泛冷:“不会逾越?本君看你和染贵卿走的很近,殊不知他已为你定下绝路。”
姬尘狗狗眼里隐有波澜,南宫聿之也知道云染借祭天礼算计他的事?
那……知不知道他的后手?
万一知道可就坏菜了……
姬尘仔细观察南宫聿之神色,除了不悦,看不出什么,装作困惑的样子道:“君上在说什么?”
南宫聿之再次伸手,姬尘咬了下后牙槽,把手放上去。
身体随之被大力拽动,欺身到了南宫聿之怀里,馥郁的异香直冲灵台,几乎是下意识,姬尘埋首在其颈项磨蹭。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都想钻马车下边,刚刚一脸拒绝,眼下他在干什么?
这不明摆着又当又立?
姬尘尴尬,却取悦了南宫聿之。
大手狎昵的捏住他的后颈,唇瓣贴着他的耳骨低声道:“你是真的很喜欢本君。”
“不是……臣侍……”姬尘想解释,却被牢牢按住后颈,只能趴在南宫聿之肩颈。
一手在后颈,一手在腕骨上把玩,南宫聿之开口:“可是不想与本君作对?”
姬尘立刻应声:“嗯。”
“很好,云染打算给你凤命之位,让姬家和本君撕起来,他就有机会上位凤君,五皇女成为嫡出,上位的机会更大。”
“你只需要把这件事透露给你母亲亦或者姬家人知晓,时间还来得及,会有人帮你处理掉。”
姬尘立刻挣扎抬头:“臣侍现在就去安排,多谢凤君提醒。”
看来南宫聿之还不知道他早已经插了手,那就稳得住,他得离这看起来不太对劲的人远点。
人还是没下去凤辇,手腕上的大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南宫聿之盯着他的视线,有一种赤裸裸的侵略感:“让张泉把小六叫过来,他自小在你身边,自然有办法联系姬家,你就和本君一起。”
姬尘并不想和南宫聿之这么近相处,为难道:“君上……”
“怎么,你是想和本君作对?”
姬尘无语,他就想回自己车架,有这么难吗?
认命的坐回南宫聿之身边,小六子骑马贴在銮驾边缘时,姬尘把南宫聿之告知的事原封不动复述一遍。
主仆俩对视,小六了然退下……
凤君銮驾内再次安静时,姬尘闭眸靠在一边,装作小憩,实在不想面对南宫聿之。
但……打在脸上的呼吸是怎么回事,姬尘绷紧身体,都不敢睁眼。
好近,如果视线有温度,姬尘现在大概是半熟状态。
呼吸偏移,打在了耳后,随后有湿热的触感从颈项划过,姬尘已经绷不住,倒抽一口气。
低低笑声萦绕,南宫聿之问他:“听说过龙阳之癖吗?”
姬尘心下悬着的大石,到底砸进心湖掀起巨浪,完了,南宫聿之的意思很明显了。
硬着头皮睁开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清华俊颜,姬尘僵笑。
“君上说笑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词汇,还是不要宣之于口,有失凤君身份。”
“呵,知道有失凤君身份,那就是懂了,尘君比本君想的学识广博。”南宫聿之似笑非笑道。
第73章 同为夫郎你作何欺我9
屁的学识广博 ,这南宫聿之不要脸居然是这样的吗?
姬尘打定主意不回应 ,也没办法回应,同为夫郎这是在玩什么支线剧情?
见姬尘低着头不说话,南宫聿之也没有逼迫,有些事……急不得。
苍龙寺是大荛的国寺,香火鼎盛,哪怕是刮风暴雨来进香的依旧络绎不绝 ,祭天礼这日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上站不下就上树。
早就有将士提前几天开路,上山的路途还是很空旷,皇家车队上山时,远远看着的百姓都是很振奋。
皇家对于百姓来说,和拜佛的信仰差不多,毕竟大荛皇室才是这个国家的核心。
识趣的在精美銮驾路过时跪下,走远时又高高扬起脖子去看。
一路到了苍龙寺,姬尘终于下了凤辇,不必单独面对南宫聿之。
在住持们的“阿弥陀佛”下,进入寺内,走到每一年都要举办祭天礼的高台之下仰头,这台子很高,见方,得有九米高左右。
上面已经摆好了祭礼用的成熟谷物和香檀,待到了正午时分,将由主办祭天礼的姬尘进香,叩拜苍天。
姬尘瞄了一眼格外粗壮的香,心下冷笑,就是这个玩意。
染贵卿出身寒门,是那种空有祖辈名声,饭都吃不起的寒门。
年少为了换一口饭食,走街串巷,认识不少民间艺人,这香被动了手脚,点燃后烟雾会变成红色,在空中凝聚字迹。
具体是什么原理姬尘不懂,也无需弄明白,只要让这字迹变成想要的即可。
时辰未到,众多君侍都要净手礼佛,以显心诚。
凤君虽是青月国人不能主持祭天礼,到底身份在,单独一间厢房。
张泉递上木鱼道:“殿下,墨竹传来消息,小六确实联系上了姬家人,那香应该会被换下,如此我们是免于和尘君对上, 可尘君……也会碍了陛下的眼。”
34/63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