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恭敬道:“殿下不急,活下去死的会是别人。”
姬尘闻言发出一声微弱的笑音,彻底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花子安银针飞快插进姬尘胸口穴位,一边救治一边饶有兴味看着这个圆咕隆咚的小丫头。
一个嫡皇子来边界,只带了一个小丫鬟,这必是心腹了,主子命悬一线,仍旧冷静自持是个有心性的。
黑灯斜眼:“你这小丫鬟倒是没心没肺,你不会以为皇子死了你能活吧,一点不担心自己小命还在这大放厥词,也是没谁了?”
“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没有意义的活着,你一个没有思想只会听命木头人,还好意思说别人没心没肺。”
黑灯本就黑黢黢的脸更黑了,握紧手里的剑恼怒道:“我们王爷盛名诸国,我听命行事是荣耀,你一个小丫鬟嘲讽我?没毛病吧你?”
雪芽嘲讽:“蠢死了,你叫墨灯是吧,我的意思是离开了北洲王麾下,谁知道你是红灯绿灯还是黄灯,你是在为北洲王而活。”
墨灯梗住,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他还真没法反驳……
北洲王黎珩盯住雪芽:“你是想告诉本王,你很有价值?”
雪芽一本正经道:“当然,皇后娘娘走的早,奴婢和殿下一路走来对京城势力再熟悉不过,向来是殿下筹谋前朝,奴婢看顾后宫。”
“北洲王府世代遭遇皇室打压,殿下知北洲王对京城很感兴趣,若能友好共存,殿下很乐意和王爷交流。”
黎珩讥讽:“你们被送来北洲便是弃子,有何资格说这话?”
雪芽摇头:“恰恰相反,为什么朝堂后宫众口铄金谏言让殿下来北洲?那是因为殿下让所有人感到威胁。”
“陛下还在壮年,并不想殿下威胁龙椅,后宫娘娘们也不想皇儿被挡了路,都想借王爷的手按住我们殿下罢了。”
见黎珩看向昏迷的殿下出神,雪芽心脏都要被海口撑破了。
生平第一次如此顺利吹出大牛皮,相当刺激。
服毒只要一瞬,之前马车停下那一个时辰,都是殿下在给她打气,为了能在北洲王府好好生活,他们必须得装做很有能力。
殿下昏迷,一切都靠她,必须要完成重要任务。
“此毒猛烈,暂且稳住心脉,需得慢慢调养,经此一番就算解毒身体也会大损,汤药不断。”花子安收针解说道。
雪芽眸底一热,眼泪差点出来,但还是忍了回去,殿下说过,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就不要哭。
“回城。”黎珩简单两字,队伍缓缓行进。
到了北洲城门后,禁军一个都没留,跟北洲王话别后全部撤走,回京复命。
只剩下一个昏迷的主子,一个强撑的奴婢……
墨灯都傻了眼:“堂堂嫡皇子,就这么扔给我们王府了?”
花子安一身书生白衣,闻言掏出银针不怀好意道:“要不要扎你一下,确认是不是做梦?”
墨灯见那银针闪烁幽绿之色,脸上满是忌惮:“滚开,你个佛面蛇蝎的死书生!”
银针飞射,墨灯脸色大变躲过,两人转瞬消失……
雪芽暗中记下两人对话,在马车里守着殿下彻底进入北洲。
姬尘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
眼前床帐虽不华丽,屋内也没有熏香的味道,但胜在干净整洁,摆放错落有致,应该是王府还不错的房间,心下微松,看来黎珩并不打算在吃住上苛刻。
想撑起身体坐起来,却无力摔回去,姬尘苦笑,这身体是真的被他玩坏了。
在京这些年就很坎坷,虽说经营了些势力,但远远不够。
因为占了嫡出又是皇长子,中毒刺杀是常有的事,本就伤身,如今这一剂猛药,这一世怕是得当病秧子了。
但他不后悔,皇权倾轧,活到最后才是胜者,路还很长。
摔落声音惊动雪芽,急匆匆推门进来,放下水盆惊喜:“殿下醒了!”
“嗯,说说本殿昏迷后的事。”
听完雪芽叙述,姬尘心下有了数。
“花子安应该是江湖毒医书生,医毒双绝,传言其品行不太好,墨灯轻功绝佳,一直跟在黎珩身边,应该是北洲军八将之一。”
雪芽有些惊讶道:“他年纪看起来不超过16岁……”
姬尘摇头:“人不可貌相,黎珩十岁上战场,十二岁那场大战父亲葬身,他依旧带领北洲军大胜,年纪不代表什么。”
“我们既然来了北洲,安静低调的情况下也要尽快摸清北洲情况,父皇想让本殿传讯回去,本殿会好好传。”
最后这个传字,姬尘咬的格外重,显然并不打算让把他送人的皇帝亲爹顺意。
上辈子他死于诸国刺客之手,气运溢散,想要收回只有重铸自身地位,若他能顶替北洲王的盛名,那便足够了……
来每天行针排毒的花子安进门,对上一双剔透又勾人的眼眸。
俊美又有一丝邪气的脸上闪过戏谑:“殿下美的让人晃神呢。”
第115章 我是皇子,却被送人了3
这话对一国皇子来说显然是冒犯,怪异的是小丫头满脸得意,与有荣焉。
姬尘面色淡定:“你也喜欢男色?”
花子安面上的戏谑僵了一瞬,随后走近。
站在姬尘面前,低垂眼眸端详这一张苍白难掩惊艳的容颜,兴味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姬尘认真回复道:“不喜欢就不要说那些调戏的话,会让人误会,喜欢就对本殿好些,美好的东西大多脆弱,需要珍重对待。”
银针猝不及防插入胸腔,姬尘痛的闷哼一声。
花子安恶劣勾唇:“殿下或许不知在下风评,最喜欢……”
姬尘接话道:“最喜欢毁坏美好的东西亦或者人,毒医书生的名字本殿听过,可本殿已经毁的差不多了,或许你该努努力把本殿治好再毁,你说呢?”
花子安怔了一瞬,随后低笑:“殿下真的是很有趣,想要在下救你也要转这么多弯说话吗,王爷有令,在下自然会救。”
姬尘摇头:“缠绵病榻是救,身体健康也是救,这区别很大,本殿想要后者。”
下颌突然被捏起,花子安意味深长道:“那殿下拿什么来换健康?”
“本殿为鱼肉,自是你要什么都行。”
花子安盯住颜色浅浅的唇,俯身靠近。
一边站立的雪芽屏住呼吸……
唇瓣眼看就碰上,姬尘并没有躲闪,花子安却在千钧一发下错开:“殿下,在下不才在城中有家医馆正缺人手,殿下来帮忙如何?”
“好。”
狗狗眼一片澄澈,并没有为刚才若有似无的暧昧有什么难堪亦或者怒火,直白应声。
花子安也收回身体,认真施针,不时问一些姬尘身体状况,两人一切如常。
要不是雪芽目睹一切,压根看不出一身书生气的花子安有多恶劣。
接连十日,姬尘已经能下地活动,北洲王没有一次来探望,姬尘也不着急,反而和每天来施针的花子安越来越熟络。
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一见如故……
“殿下近日身体大好,可要跟在下去医馆活动活动?”
姬尘眉眼一弯:“好啊,可……是不是要跟王爷说一声。”
“无妨,在下会照顾好殿下,王爷不会怪罪。”花子安盯着那一笑更像月牙的眼眸,浅笑回应。
能出去自然是好的,这也是他故意交好花子安的原因,否则就凭借北洲王对他不管不问,他总不能老死在这个院子。
姬尘带着雪芽和花子安说说笑笑离开王府,北洲风情和京城的奢靡完全不同。
街上是热闹的,但百姓大多身着粗布麻衣,吃食也是蔬菜小吃,精致糕点亦或者肉食很少见。
花子安很得民心,一路上总有百姓笑着招呼“花神医好”,花子安也礼貌回应,双方错身而过,彼此寒暄都很礼貌。
姬尘一身紫色华服,容颜倾城,自然吸引无数眼光,但却无人冒犯什么。
北洲给姬尘的感觉,虽并不富饶,但人钧都很有涵养,并不像京城传得什么不开教化,茹毛饮血。
有几个孩童拿着黑乎乎烧糊的东西在手,嬉笑跑过来,见到姬尘就呆住了。
大声道:“哥哥你好漂亮?是花神医的病人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嗯,是病人,我叫……姬尘。”
小孩子的眼睛瞪圆:“姬!那不是皇姓吗?我知道了,你就是皇帝送给王爷的嫡皇子,大家都说你好可怜!”
“嘶!”一脸色雪白的妇人冲出来死死捂住那娃子的嘴,立刻按着小娃一起跪地磕头。
“民妇拜见皇子殿下,小儿年幼无知冒犯殿下,求殿下饶他一命,民妇愿意受罚,求殿下开恩!”
即便民间对这位并不受宠的嫡皇子议论纷纷,在这个时代,民间百姓岂敢和皇室作对?
这妇人此刻是真的怕姬尘恼羞成怒,要了二蛋这娃的小命,拼命磕头。
周围百姓见此也围上来跪下,帮这娘俩说话的不在少数。
正在一处酒肆二楼饮酒的北洲王黎珩听到动静,和黑黢黢的少年黑灯一起站到窗口。
黑灯见那么多人叩首姬尘,瞬间来了火气:“好大的威风,真当这北洲是京城不成,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剩下的话,在姬尘把手垫在地面,阻止妇人磕头后咽了回去。
嘈杂的百姓也安静下来。
只是蹲下,姬尘都感到气喘,咳了几声后道:“本殿并未生气,此刻身体正在病中无力扶你,这位夫人莫要吓坏孩子,快起来吧。”
妇人满眼惊喜:“殿下当真不怪罪?”
姬尘在雪芽搀扶中起身,环视所有百姓道:“本殿被送来北洲乃是事实,你们觉得本殿可怜,只是以为本殿是来受罪的。”
“但北洲王是大燕肱股之臣,保卫北洲战功无数,也不屑弄权,在你们心里他可会欺压本殿?”
“自然不会,我们王爷绝不是那种恃强凌弱的宵小之辈!”
“就是,王爷才不会那么做?”
“殿下放心在北洲住着就是,我们王爷是大好人,绝对不会欺辱殿下!”
面对各种保证,姬尘发自真心的笑了,让众人全部起来,笑着捏了捏那小孩子的脸:“还觉得本殿可怜吗?”
那孩子露出大大笑容:“殿下一点不可怜,王爷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会对殿下很好的,我喜欢殿下,这个给你尝尝,很甜的。”
妇人尚来不及阻止,小孩子已经把手里黑乎乎的东西掰开,露出内里黄色软糯的内瓤,高高举起送到姬尘眼下。
在众人视线下,姬尘低头张口咬下这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食物。
雪芽一句“殿下……”出口后,就被姬尘眼神逼退。
口齿留香的甜味让姬尘眉眼弯弯,揉了揉孩子的头道:“本殿第一次吃,真的很甜,去玩吧。”
那孩子乐呵呵的咬了一口姬尘吃过的食物,蹦跶的拉着自己娘亲远走,百姓也都散开,只是看着姬尘的眼神都是乐呵呵的善意。
人都散开,一直沉默的花子安才玩味道:“殿下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在京城也这么好性子吗?”
沾染黑灰的唇瓣启合:“不会,京城的人即便是孩童,也没人会无知且无畏的靠近皇族。”
“呵,说的也是,天潢贵胄有几个心不脏的?”话说的嘲讽,却掏出白色帕子,擦拭姬尘唇瓣。
第116章 我是皇子,却被送人了4
姬尘挑眉:“说这话……子安有故事?愿闻其详。”
花子安眸色一暗,什么都没说,拉住姬尘手臂远走,两人相携背影看起来关系很好。
楼上的墨灯瞠目:“王爷,我没看错吧,那是黑心黑肺的花子安?帮姬尘擦嘴,还牵着走……这人试药不正常了不成?”
黎珩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旧伤:“不是子安不正常,是本王还是小看了他,走,我们去医馆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来到医馆姬尘就知道花子安为何受尊敬了,来这里的看病的收银钱都很少,大多是微薄的药材钱,花子安相当于免费看诊。
大概是每天看诊的人都很多,学徒们忙碌着安排。
姬尘有些惊讶,花子安在外风评并不好,不曾想还有这善心?
大概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花子安戏谑解释。
“我经常用活人试药,但来这里看病的百姓大多穷苦,身体常年吃不饱就会虚弱,达不到我的试药目的。”
姬尘懂了:“所以富人亦或者是权贵才是你的目标?”
花子安拿过药材给姬尘,教他用工具碾碎,意味深长道:“你猜,我帮殿下治病这么久,有没有给你下毒?”
姬尘接过药篓,开始学着花子安的动作研磨:“不需要猜,反正子安也不会让本殿有事。”
花子安看着那似琉璃脆弱的人儿,说着如此信任他的话,视线定在其身上,直到有人请他过去诊脉才收回视线。
磨药是个力气活,金尊玉贵的嫡皇子就算再不受宠,也不可能干过这种活,手心很快感到灼痛,应该是磨起泡了。
但他并没有停止,某些人还没看见呢,刚才在街上……
不知想到什么,姬尘翘了翘嘴角,刚好映入进门的黎珩眼底。
众人见到北洲王,纷纷上前问安,唯有姬尘还在干自己的活。
阴影覆盖姬尘身前,黎珩捻起一点药渣道:“没吃饱饭,药渣这么粗能用?”
姬尘手上动作不停,漫不经心道:“第一次磨成这样已经不错了,王爷对本殿要求不要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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