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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也没必要勉强，如果实在不乐意，拒了也行，时间还比较宽裕，你想好了告诉我。”
李执从后视镜观察着闻舟，他低着头，刘海盖过眼睛，看不清神情，但气氛有些凝固。
接下来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后座时不时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
车子缓缓驶入闻家别墅的地下室，闻舟带着睡得迷迷糊糊的闻桐下车。
冷空气扑面而来，闻桐的眼睛逐渐睁开，小脸满是疑惑，“你要把我卖了？”
“…到家了。”
“我们家被黑粉铲平了。”闻桐瞪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这年头黑粉战斗力这么强了？
闻舟不想说话，把他夹在胳膊肘上，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厅。
电梯缓缓上升，闻桐的脑子也彻底醒了，电梯门打开，入目的是整齐的玄关，推开大门，视线豁然开阔，阳光透过干净明亮的落地窗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正上方悬着硕大的水晶吊灯，闻桐只在童话书里见过，旋阶而上的扶梯看得他目眩神迷。
“你，违法的事情是不可以做的。”闻桐语重心长，一脸痛心疾首。
“……这是我爸妈家，你不是看过我的资料吗？”
“我，我有权限限制，看不了完整的数据。”他有些心虚。
闻舟眼眸微眯，嗯？
刚想继续深挖下去，一道慵懒女声从上方响起。
“粥粥，你回来啦。”女人身着白色连衣 裙，外面披了件格纹羊毛披肩，脖子上的翡翠水润醇厚，保养的极好脸看不见皱纹，柔顺的头发自然地披在肩上。
“妈。”
“哎呀，我的乖孙子。”闻母蓝玥直接忽视眼前的儿子，把目光转向他胳膊肘里夹着的孙子。
看他小脸懵懵的，悬空的脚无意识得晃着，赶忙冲向前从儿子手里抢过宝贝孙子。
闻桐立马嘴甜：“奶奶，桐桐好想见你呀！”
蓝玥感觉心脏受到了重击，想当年闻舟也是这么小小的，现在却变得这么不可爱。
她捏捏闻桐的小脸，随即狐疑地看向闻舟：“你虐待我孙子了？他怎么这么瘦。”
亲妈啊，你摸着那张肉脸怎么能说出那种话的，闻舟无语住了。
闻母不理他，拿起手边的巧克力棒，闻桐眼睛都亮了。
“妈，你少给他吃点零食，刚喝了瓶奶，待会儿吃不下饭了。”闻舟看着闻母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头疼。
闻桐拿着手上的巧克力棒，看着对他百般亲昵的闻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原来不用作讨好的姿态，也是可以被别人喜欢的吗？
蓝玥见他眼泪都要下来了，再回想起初次见面时也只是穿了件不合身的白色短袖，更加心疼了，这孩子以前肯定吃了不少苦。
闻舟忽视两人的感人的相逢，径自上楼，他有好段时间没回来了，房间有阿姨打扫，还是以前的样子。
坐了会儿，门边传来敲门声，他望过去，闻桐从门缝中探出半个脑袋。
“进来。”
“我，那个，奶奶对我很好！”闻桐的眼睛瞪得亮亮的，掩不住欣喜。
“你是不是有些事需要坦白。”他双手抱在胸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闻桐。
“我…不能说。”
“那我来猜猜看吧。”漫不经心的语气。
“你找上我应该不是意外，你觉得我是公众人物，收集喜爱值应该再简单不过，但发现事实后，觉得光靠我不行，所以才会在综艺里这么卖力。”闻舟短暂停顿，喝了口水。
闻桐整个统都不好了，面色有些苍白，不要再说了。
“换句话说，你应该比我还需要那些喜爱值吧。”
见他不说话，闻舟心里有三分明了。
“你可以不回答，但之后要不要和你合作，我就需要重新考虑了。”
“我没有骗你，你的确需要喜爱值才能复活。”
“那就是谎报数值了。”他了然的神色看在闻桐眼里，他说不出话。
“你不用紧张，只是探个底，为了自己，我会努力的。”
“我……”闻桐手里的巧克力棒都捏碎了。
迈着长腿向他走过去，蹲下身，掐掐他的脸，“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会背叛你。”
“我不会的！”闻桐保证，又好像觉得口头说说不够似的，把手举得老高，“我发誓。”
闻煜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不耐烦地敲着桌面，一脸不爽。
赵助理站在他身边，已经下班半小时了，但，作为职场卷王，老板没走，他也不能走。
“闻总，文件已经处理完了，还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没有了。”
“二少的工作今天结束，今晚应该会回去用餐，您还不回去吗？”
话音刚落，就收获了闻煜刺骨的视线。
哦豁，踩到雷点了。他立马闭嘴，站在后面当不存在。
他有三个月没见到自己的宝贝弟弟了，他当然也很想回去，但是！那个叫闻桐的小鬼也在。
他的宝贝弟弟，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那么乖巧！！！
怎么可能会未婚生子，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别说照片了，视频都是可以合成的，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要去揭穿那个小鬼的真面目，还他弟弟一个清白。
这么想着，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赵助理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忧心忡忡地看着空荡荡的椅子。
完了，老板疯了，他要不要跳槽。
闻煜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嘭地一声推门。
只见闻母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故事书，正绘声绘色地讲着。
没有人注意到他，“咳咳。”
读书的声音出现停顿，闻母回头，见大儿子呆呆的站在门口，有些嫌弃。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闻煜走近，目光落在闻母身边。
两岁大的孩子脱了鞋子坐在沙发上，小小巧巧的，半倚在闻母身上，见他走近，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头发靠得有些凌乱，婴儿肥的脸蛋被压出披肩的纹理。
闻煜震惊了！
闻舟在厨房看着阿姨学做菜，发誓要在厨艺上一雪前耻，狠狠碾压贺偃。
刚待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音。
走出去，只见他哥噗通一声跪在闻桐面前，深情地喊了声：“弟弟。”
……
算了，没救了。
第8章 两极反转
“哥。”
闻煜回头，他的宝贝弟弟正倚靠在厨房的门边，抱手看他。
再看看沙发上的闻桐，不好，真是亲生的，闻煜天塌了。
闻母没理他，抱起闻桐，“人齐了，吃饭吧。”
“爸呢？”
“出差去了。”
闻谦玉是个大忙人，满世界跑，经常不在家。
蓝玥抱着闻桐落座，两边分别坐着闻家兄弟。对面放着一个硕大的电子屏幕。
闻桐从刚才起就对这个屏幕感到疑惑了，小脑瓜实在是想不到在餐厅放这么大个屏幕是为什么。
闻母优雅地掏出遥控器，按开屏幕，闻谦玉那张大脸就出现在屏幕上。
“……”
闻谦玉看到老婆手上的幼崽，露出震骇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失魂落魄。
“老婆，你，你有外遇了。”
“…是你孙子。”
“…阿煜，结婚了怎么都不告诉爸爸。”闻谦玉埋怨的视线扫过去。
“老闻，你好歹也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吧，这是闻舟的孩子！”
闻谦玉更加震惊了，看向闻舟，不可置信、痛心疾首。
闻桐从那张大脸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开始发挥自己的长处，“爷爷好，我叫闻桐，今年两岁啦。”
一声爷爷甜到闻谦玉的心坎里去了，其他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开始逗自己的小孙子。
“……”闻舟还是不想说话。
闻煜挺过了最初的震撼，理智开始回炉。盯着那张和闻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暗自思忖。
“闻桐，是吧？”
听见有人喊他，闻桐歪歪脑袋。理智的线又开始颤抖，不过他最终还是稳住了。
“你妈妈呢？”
场上一时沉默了，不过大家确实都很好
奇。
闻桐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他挺直腰杆，像模象样地清嗓，娓娓道来：“那是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夜，我的妈妈不幸感染了重病，她在最后的时刻，拉着我的手，告诉我，我要像黄金一样纯良，像羊羔一样温顺，她会化成天上的星星，注视着我，她会时刻陪伴在我身边。”
闻母听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闻煜和闻谦玉也沉默了，对他的遭遇感到不幸。
“……”闻舟放下筷子，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感动。《灰姑娘》的故事都没看过吗？
晚餐过后，闻舟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下午李执给他的剧本。
吴嘉年，闻舟出道时拍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是他执导的。
当初他还是个愣头青的时候，没少挨他骂，不过，现在想来还是挺感激那样严厉的指导的。
只不过，校园霸凌啊……
闻舟翻过身，整张脸埋在枕头上，柔软的枕头散发出洗涤剂的清香，空气的流动陷入凝滞，眼前一片漆黑，时隔十多年，他再一次回到了最不愿回想起的中学时代。
时值深冬，“哗啦”水从头顶落下，浸湿全身，刺骨的寒意蔓延全身，瘦小的身子不停哆嗦，牙关上下打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哟，优等生，怎么都不知道躲啊。”调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闻舟被人架住，寒冷让他失去挣扎的力气，水流顺着睫毛不断下落，模糊了视线，只听能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调笑。
他好冷，也好累，外套被扒掉了，内里单薄的衣衫透出腰侧淤紫的伤口，意识开始涣散。
身前的人蹲下身，拍拍他的脸，“脑子清醒了没？知道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吗？”
“哈哈，哲哥，这小子晕过去了。”
被叫哲哥的男人嗤笑出声：“把他扔到杂物间的柜子里，关他一晚上，就学乖了。”
闻舟迷迷糊糊间醒过来，四周漆黑一片，怎么呼救都没有回应，恐惧的情绪逐渐上涌，呼啸的风声似乎化成有如实质的讥笑，粘稠的、潮湿的空气包裹着他，涌入胸腔，喉咙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窒息感逐渐加强，他被魇住了。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闻舟睁开眼，满头大汗，四肢酸软，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幕。
贺偃送走顾云川，被他姐缠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摆脱，回到家。
单调的配色，空荡的格局，一切都收拾得一丝不茍、井然有序，乏味且无趣，贺偃没有开灯，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打开上午得到的闻舟的联系方式。
漆黑的头像什么都看不出来，一副生人近的样子，和那人有点像，单名一个舟字，点开他的朋友圈，只有一条浅淡的黑线，设置了权限啊……
想到了什么，拨通了电话。
“喂。”声音略微嘶哑。
“睡了吗？”李执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端传来。
“就算睡着了，也被你吵醒了。”闻舟刚从噩梦中醒过来，躯体上的不适感慢慢消退，“有
什么事吗？”
“还是那个剧本的事，这边出了点状况，需要你尽快确定下来，想好了吗？”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
“……”
李执叹了口气：“你要是不乐意，我去回绝了吧。”
“不用，我会去的。”
“那行，我去和导演说了，你好好熟悉一下剧本。”
闻舟挂断电话，以前那些肮脏的，让人恶心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云城的秋天很短，银杏叶黄了、落了，再下几滴秋雨，就差不多过去了。
“爸爸，快点，就差你了！”
“不是还有5分钟吗，不着急。”
《致我们的亲子时光》第一期终于要开播了，闻舟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不慌不忙地走到沙发前坐下，闻桐看他这副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喜爱值多重要呀！
闻母端出阿姨自己烤的糖炒栗子，加入观看的队伍。
直播间内。
“终于要来了！”
“期待贺影帝带娃（滑稽）。”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
“闻舟！闻舟！”
一个id名为“黔可通神”的人发话了：“这还有人说闻舟呢？之前被锤逃避劳动还不够吗，而且还未婚生子敢带孩子上综艺，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黔哥这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下去了。”
“拜托楼上张干的粉丝，你们家哥哥长得和竹节虫一样，闻舟那张脸甩他多少条街都不知道。”
眼看越吵越烈，直播终于开始了。
首先出现在画面中的，是闻桐的那张小胖脸，肉脸怼着镜头，被后方的手拉开，众人才看清来人是谁。
“……！”
“……！”
“太可爱了吧宝宝，快过来让姨姨亲亲。”
“我去，真的和闻桐巨像。”
在一条条夸奖和喜爱值增加提醒中，闻桐已经完全迷失自我，不断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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