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的榛榛,听到这句从季厌喉咙里咕哝出来的黏黏糊糊的感叹,眼皮又是一跳。
“你刚刚,在说什么?”
季厌刚刚是把自己想象成了小松鼠,眯着眼享受榛子,听到声音睁开眼,看是周离榛来了。
他从旁边的袋子里抓了一大把榛子,拿给周离榛:“周医生你来了,吃点榛子,刚到的,特别香。”
这话跟刚刚的话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季厌笑的像个得逞的小狐狸。
“季先生,你在调戏你的主治医生吗?”周离榛笑了,他没接榛子,他倒是想看看,季厌这个小狐狸还想干什么。
季厌假装听不懂,看周离榛不接,直接剥开一个榛子,手指捏着榛子仁,送到周离榛嘴边。
“真的很香,不信你尝尝看。”
周离榛的视线不自觉压下去,落在季厌细长的手指上,淡淡粉色的指尖捏着黄中泛白的榛子仁。
季厌又把榛子往他嘴边送了送,最后周离榛还是低头咬住了榛子仁,同时咬住的,还有季厌的指尖,虽然牙齿很快地从季厌手指上滑走了。
时间虽短,但周离榛齿尖咬上来的感觉还是持续了很久。
两个人都没说话,那点暧昧在病房里被无限拉长。
周离榛只是含着榛子,看着季厌的耳垂慢慢浮起粉红,粉红又延伸到脸颊,脖子,周离榛唇角不自觉往上勾。
刚刚季厌还故意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还特意买了榛子,现在却又开始害羞了?
周离榛决定不再逗他,咬碎了嘴里的榛子仁,很慢地嚼,吃完点点头:“是挺好吃的。”
季厌又连着给他剥了几个,继续送到他嘴边,周离榛还是会咬到季厌手指,力道时轻时重,季厌的手被他咬得瑟缩了好几次。
如果第一次咬到是意外,那后面的几次,绝对是周离榛故意的。
季厌以为自己才是主动出击的那一个,一切流程应该掌握在他手里才对,他惊喜周离榛对他的反应,也懊恼自己被他带的有些失控。
脑子里明明存满了十八般武艺,现在却派不上用场。
季厌不知道自己给周离榛剥了几个榛子,他手心里抓的那一把都喂给了周离榛了,就在他又要从袋子里抓榛子的时候,周离榛摁住了他的手腕。
“别剥了,你手都红了。”
榛子虽然开了个口,但壳还是太硬,也是得用点力气才能剥开。
季厌长期拉小提琴,左手手指上磨出了茧子,但薄茧周围的皮肤还是红了,季厌刚刚一直心不在焉,也没发现自己手剥疼了,周离榛一提醒,才感觉手指都火辣辣的。
这回换周离榛给他剥,学着季厌的样子,手指捏着榛子仁送到季厌嘴边。
季厌顶着张大红脸张开嘴,不甘示弱也带着小小报复的心理,张开嘴就咬了上去,一口下去直接咬到了周离榛半根手指。
吃那颗榛子的时候,季厌唇瓣贴得很紧,舌尖还故意在周离榛手指上舔着卷了下。
这一回合季厌赢了,感觉到落在头顶乱糟糟的呼吸,季厌心情大好,美滋滋吃下榛子果。
周离榛又出病房抽了根烟,这次他抽完烟还回9楼自己卧室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头发还湿着。
季厌猜到了什么,但没戳穿他。
你来我往的暧昧,最直接有效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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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榛很快就给季厌争取到了户外活动的机会,周鸿安听说季厌这段时间很老实,没有再想着逃跑过,答应得还算痛快。
A区病房的病人有固定的室外活动区域,就在病房后面,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只有一个铁门可以进,四周被高高的钢丝网围着,钢丝网外种了一圈梧桐树,高一点的树杈压过钢丝网,伸进了活动区。
有人在打篮球,有人在跑步,也有人在跳舞。
季厌很久没出来活动过了,张开双臂站在空地边上,仰头呼吸着新鲜空气。
如果抛开疯人院这个前置条件,单说附近的环境跟风景,比热闹的市区不知道强了多少,面山临水,空气清新,不远处的山脚甚至还有开发的度假区。
季厌看着远处的山,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绕着外围小跑了几圈。
周离榛就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翻着手里的病例资料夹,他离季厌不远,时不时就抬头看看他。
他手里的是全院的病例资料,他在认真挑选。
他是一名精神科医生,既然已经来了安康医院,也还想继续自己的实验研究,多治疗几个病人,这是出于医生的责任,也是他当初坚定地选择这个行业的初衷。
而现在,因为季厌,他更是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这个行业,这里面带着幸运的成分。
当然了,无论他以后会给多少病人治疗,他都决定把季厌带在身边。
只要他选择的病例够多够充足,给周鸿安的饼画得足够安心,病例里再混进一个季厌完全没有问题。
哪怕现在周鸿安不同意,他也有别的办法说服他,只是暂时还不能太着急。
季厌跑累了,就站在旁边休息,视线不自觉又看向周离榛。
天不是大晴,水气蒙蒙,远处城市一角的建筑跟层层叠叠的山影被罩在雾纱后面,水墨画一样晕染开,近处的周离榛也是画中人。
在不想计划的情况下,季厌不得不承认,就这么看着周离榛,只觉得赏心悦目。
周离榛身上的白大褂垂在身侧,西裤包裹的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季厌的注意力从上往下,又停在了他腿上。
上次在观影区不小心碰到,那邦邦硬的触感他到现在还记得。
身材真好。
季厌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跟大腿,他的骨架偏小,人也纤细,小腹上也有肌肉,薄薄一层,大腿的线条跟周离榛更是没法比。
还得多锻炼,这么想着,季厌又开始继续跑步。
铁网外面是不限制范围的活动区,A区跟B区的病人在固定时间里可以自由活动。
外面有不少人会往铁网这边张望,但都不敢靠得太近,好像这个铁笼里关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那些人只敢躲在远处,然后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敢靠近,小孩儿顶多十岁,圆圆的寸头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脑袋,整个人都圆圆的,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不知道是病人还是来探视的家属。
小孩儿正在空地上放风筝,季厌有些羡慕,停下脚,站在铁网里看着他放。
小孩儿看季厌在看他,扯着风筝线往这边走了几步:“大哥哥,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不是,我来很久了,你呢?”
“我也很久了。”
原来是病人,季厌指了指天上的风筝:“你的风筝,真好看。”
小孩咯咯笑了两声:“是赛罗奥特曼,很酷吧。”
季厌也笑着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特别酷。”
小孩越走越近,手里扯的风筝不小心松了劲儿,风筝本来就飘在离梧桐树不远的地方,他走了两步之后,奥特曼风筝直接卡在了梧桐树杈上。
小孩儿用力拽了拽风筝线,风筝一松动,但他没能拽走,风筝又飞偏了,这次直接飘到铁丝网这头来了,卡得死死的,小孩儿怎么拽都拽不出去,明显有些急了,嘴里直哼哼。
“你等等,别着急,我帮你。”
季厌四处看看,铁丝网这头正好有张休息椅,他可以站在椅子上,再找根长一点的木棍就能把风筝弄下来。
但活动区没有木棍这种危险品,季厌直接站上休息椅,想着自己抬手试试。
铁丝网还是太高了,季厌使劲儿踮着脚也就能碰到风筝尾巴耷拉下来的装饰品,小男孩儿在外面眼巴巴看着卡住的风筝。
季厌想了想,准备蹦一蹦,蹦高一点就能碰到风筝了,他只要用力把风筝打出去就行。
估摸着风筝的高度,季厌心里默念一二三,直接起跳。
这么一跳,季厌还真打到风筝了,卡住的风筝被他打了出去,但在身体下落的时候,脚底没踩稳横椅,整个人往后倒,季厌两只手臂在空中乱晃乱抓着,但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他支撑。
“大哥哥,小心……”小男孩儿也顾不上风筝,在外面冲着季厌喊。
周围什么都没有,季厌以为这次肯定会摔下去,心里祈祷千万别磕到脑袋,万一那个周鸿安再给他病症里乱加一条,给他加重药量就不好了。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季厌落进一个稳稳的宽厚怀抱里。
周离榛刚刚在看见季厌站上横椅往高处跳的时候就往这边跑,幸好他跑得快,把人给接住了。
季厌在空中乱抓的手臂终于有了支点,搂紧了周离榛的脖子,用力扒着,生怕自己掉下去。
周离榛左手拖着季厌双腿,右手拖着他的后腰,是公主抱的姿势。
季厌很瘦,抱着也没感觉到多少分量。
季厌腰很细,周离榛一只手臂就能把他圈住。
“才两分钟没看你……”
低低的责备声落在头顶,气息里夹着周离榛身上特有的味道。
季厌的鼻子就贴在周离榛胸口上,他直接吸了口气,一阵带着魔力的味道钻进鼻孔,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
失重感明明已经消失了,他却陷进了另一片虚空里。
里里外外有不少人在围观,议论声不小,季厌从让他失神的虚幻里抽离,反应过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舔了舔嘴角,搂着周离榛脖子的手拍拍他。
“周医生,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
周离榛把季厌放下来,并不在意周围的议论声,又帮季厌理了理乱掉的头发跟衣服。
“大哥哥,你没事太好了。”小男孩儿看季厌没事儿大大松了口气,晃晃手里的风筝线,“谢谢你大哥哥。”
季厌扯了扯裤子,潇洒一挥手:“我没事儿,不用谢。”
“你明天还来吗?”小孩儿问。
季厌还没回答,孩子妈妈来了,先是警惕地看了眼铁丝网,然后拽着小男孩儿胳膊就慌慌张张往回跑,边跑边跟小男孩儿嘱咐着什么。
离得远了,季厌听不清,但也能猜出来,无非是让他离这里远一点。
周离榛能感觉到季厌那瞬间的无奈跟落寞,被异样看待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就在他想着该说点什么安慰他一下或者转移下他的注意力时,季厌眼睛里的落寞已经不在了,眼珠子定在他胸口上。
“周医生,刚刚你抱我的时候,我发现你身材真好,怎么练的,可以教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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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很甜
话题跳回周离榛身上,季厌的眼睛很亮,很认真,独有风情。
好像他的整个世界都在那双眼睛里,而那双眼睛,此刻映着的是周离榛的身影。
“我的房间里有很多健身器材,”周离榛深深看着他,“我习惯每天早上起床之后,还有睡觉前锻炼一下,每天两个小时,实在忙的时候至少也要锻炼一个小时。”
怪不得身材那么好,季厌想,他在被送进来之前,也有运动的习惯,但都不是太大强度,也就是跑跑步或者游游泳。
季厌有点苦恼,出口自然夹了三分茶艺:“可惜我不能离开这里,健身器材也不让放进病房,我要是能去周医生房间里健身就好了,是910吧?”
“是910。”
“有机会我一定去你房间看看。”季厌还不轻不重地强调了一遍。
季厌说他也想去910病房,周离榛听得口干舌燥,很想喝口水解解渴,但他出来的时候没带水杯。
想忍,但捱不到活动时间结束,周离榛先一步带季厌回了病房。
下午乐谷冬回国的飞机,三点半到,周离榛请了半天假,一直磨蹭到最后才走。
他走之前跟唐眉说好了,晚上给季厌的药先放在护士站,等他晚上回来之后自己拿给季厌吃。
走到电梯口,周离榛不放心又返回病房,警告性地看了冯石一眼。
冯石缩缩脖子,躲到旁边不碍眼的地方打游戏去了。
周离榛是卡着点去机场接的人,他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一直没有再婚,虽然母子俩在一个城市生活,但乐谷冬是名摄影师,常年全球各地飞,周离榛也忙,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不多。
这次乐谷冬难得空出一个月的时间回国,周离榛也早早就定好了餐厅,他也想好好陪陪乐谷冬。
吃晚饭的时候,周离榛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在自己手边,他也跟唐眉说过了,如果季厌那边有事,第一时间打给他。
手机不亮是好事,但周离榛吃得心不在焉,好几次摁亮屏幕看有没有漏掉的信息或者电话。
乐谷冬问:“榛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母亲喊的榛榛,跟季厌喊的榛榛不一样,周离榛也懒得再纠正他们了。
“没什么事,”周离榛把手机放在旁边,叉了口牛排吃,“就是担心医院里的人。”
既然提到了医院,乐谷冬也正想问问:“我一直没问你,你在原来的医院不是待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回国进了周鸿安的医院?”
乐谷冬一直不喜欢周鸿安,从来直呼其名,他也知道周离榛看不上那个势利眼财迷且没有底线没有多少亲情往来的二叔,她实在想不通儿子突然回国的原因。
周离榛还是用那个理由:“之前医院里有个同事一直骚扰我,我也腻了国外的生活。”
乐谷冬也知道周离榛被同事骚扰的事,但那件事已经解决了,那个人被自己父母送到了另外一个城市,那件事不是什么阻碍,至于腻了国外的生活,也明显是敷衍的说辞。
周离榛不说,乐谷冬也不再逼问,周离榛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想法跟坚持,自己这么选择,一定是有理由的。
乐谷冬端起酒杯跟周离榛碰了碰,笑着说:“回国也好,要是能在国内谈个恋爱就更好了,30的人了还没谈过恋爱,说出去不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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